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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此明媚,景色如此怡人,本是赏心悦目的事情,可如果身边有这么两个争锋相对的人存在,那么再好景也被破坏了。
车子越走越远,秦秋刚开始还会扒着车窗往外看,渐渐便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闷闷的看向一边闭目养神的纳兰玉瑾,“沐瑾。”
秦秋蹭过去,挨着玉瑾坐着,玉瑾的眉头皱了一下,没有理他。秦秋又挤了一下,“沐瑾,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许是被他忐忑的语气打动,沐瑾睁开眼上下扫视了他一遍,似是在确定什么,秦秋被她看得背脊发毛,一下子跳了起来,撞到车顶又弹回来,捂着头斜着眼看向玉瑾,“你干什么啊!”
“我看看你值几个钱。”玉瑾抱着手,靠在垫子上,舒舒服服的养神,口气却十分恶劣。秦秋踢了她一下,等着玉瑾,“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谁稀罕你啊!”
“哼。那最好不过了。”玉瑾冷笑。
这样的戏码似乎每日都在上演,而且越演越烈。
为此,一向忠心耿耿的小荀子这会儿难得没在自家主子跟前,反而是跑到了刻板严厉的总管身边,当起了小跟班。
济文耳听前面马车中不断传出的争辩声,再看看旁边低眉顺眼的小荀子,嘴角抽了又抽,“你主子一直都这样?”
小荀子眨巴眨巴眼睛,“总管不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济文语塞,她是看着玉瑾长大的没错,可她从没见玉瑾这么没形象、没风度、没气量的和人争辩,争锋相对不说,还越说越下流,直说到那未经人事的少年涨红了脸,湿了眼,才肯停口。可没过一会儿,两人又会因为一些小事争执不下。
“唉……”揉揉跳动的太阳穴,济文叹了口气,难道是她老了?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这小两口了。
“总管总管,”小荀子凑上来,殷勤讨好,“小姐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啊,以前都没见过谁能让小姐这么情绪化,可见少夫人与小姐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天生一对啊。”
哼……济文嗤笑,天生一对不敢说,倒是这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点意思。但小荀子的话不无道理,玉瑾若是不在乎秦秋,就不会这么变着法的逗弄秦秋,减轻了秦秋的离愁别绪。
“哎呦……”秦秋捂着摔痛的额头,撅起了嘴,一脸委屈,太不公平了,连马车也欺负他!
“活该。”沐瑾瞪一眼,随手扔了个小药瓶过去,“让让。”不满地踢了踢秦秋,先一步跳下马车,秦秋捂着头随后也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凤羽客栈。
众人一并进了客栈,原先早有人订好了房间。沐瑾径自进了房间,再次将秦秋关在了门外。秦秋戚了一声,转身往旁边的房间走。这样的戏码上演的多了,大家自然都见怪不怪,心里却都道自家小姐原来还是个别扭女,娶都娶了,不放在自己屋里,偏还要往外赶。
屋内同样欢脱的小厮墨鸦笑嘻嘻地拉着秦秋道,“夫人夫人,我们去逛街吧,听说镇上第一美男抛绣球招亲,我们也去看看这第一美男怎么样?”
秦秋眨眨眼,居然还有抛绣球选亲的,他觉得他就已经够荒诞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荒诞的啊,“好吧。”
两人连晚饭也没有吃,就跑了出去。镇子不大,再加上墨鸦略会些拳脚,济文便也没让人跟去。镇上的集市也确实热闹,吵吵嚷嚷,竟是到了二更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时济文本已打算睡了,可眼皮子直跳,便遣了小荀子出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发生。谁知没过一会儿,小荀子竟带着受伤的墨鸦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墨鸦嘴角还挂着血,害怕地跪在地上,“少夫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时候?”问这话的人推门而入,济文先是一惊,后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挥手便让几人都下去了。
“济姨你这是何意?”看着众人一一离开,玉瑾拧眉不满道。
济文面色如常,神情冷漠,“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荒唐的婚姻了。”
玉瑾依旧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秦秋吗,现在是摆脱秦秋一劳永逸的大好时机。途中遇险意外亡故,这个理由不论是给秦家,还是给你娘,都再充分不过了。你好好想想吧。”济文淡淡地说来,转瞬之间便决定了另一个人的生死。
玉瑾满脸不悦,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她内心的躁动,“你让我放弃救秦秋,任他自生自灭?”
“我不过是提醒你,成大事者杀伐决断当果断坚决,不可存有妇人之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你该选择的。更何况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放弃秦秋对你才是利大于弊,那就没有必要再损伤人员救助一个只会妨碍你的人。”
玉瑾冷笑,心内却无比清楚济文所言句句属实。她讨厌秦秋,要想彻底摆脱秦秋此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若是等回到中州,她和秦秋的事就成了定局,到时便再无反悔的机会。
“而如果现在你选择留下秦秋,那你就必须一直承担起这个包袱,他不仅会成为你的正夫,将来还会成为睿亲王王夫,担负起睿亲王府的兴衰。你觉得他担得起吗?”
担不起。玉瑾在内心深刻明白秦秋单纯天真,容易被人利用,根本无法担负起睿亲王府的重担,而她也从未想过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当初是权宜之计,如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济文叹口气,“趁着现在,你最好看清自己的心,王公子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若是真的喜欢他,王爷说她愿意上门提亲。”
玉瑾面露痛色,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济文,这个人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啊,如今却在她心上划出一刀一刀伤痕。“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不是我要逼你。”济文弯下腰半跪在玉瑾面前,大手温柔地拂过她的发顶,“有时候,我们为了得到,不得不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你喜欢王公子这么多年,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秦秋放弃吗?你的这里,”她的手抚上玉瑾的心口,“当真能容得下秦秋?还是说你愿意王公子做小?”
玉瑾摇头苦笑,眼中竟带了几分泪,“他……不会愿意的。”
“是了。王公子心高气傲,怎可甘心做小。所以,放弃秦秋吧。”济文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冷漠和坚决,不待玉瑾点头,便喊道,“来人!”
“济姨,不要。”玉瑾手指紧紧地攥着济文的衣襟,“不要。”
“不要?你可要想清楚了。留下秦秋,你和王公子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玉瑾缓缓点头,“秦秋他是无辜的。”
济文深深的叹口气,“既是选择了他,就要好好待他,尽早圆房吧。”
她的母亲竟是这样冷血无情,这世上也许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的吧。玉瑾苦笑,“你这样逼我,可我纵然不能伤害秦秋,也不想任你们摆布。反正睿亲王的爵位她从未想过要给我。”是了,因为这个她才会离开王府,才会来到这个边城小镇,才会遇到秦秋,演变成今日的局面。有时,她忍不住会想,母亲真的在乎她吗?
“啪啪……”清脆的两下掌声,屋外传来破空的声响,转瞬即逝。玉瑾知道影卫出动了,对于她来说,杀和救不过一念之间,只有想和不想,没有不能。
未过多久,秦秋便被带了回来,他甚至还在熟睡,半点伤痕也没有,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毁灭了另一个人的梦。
翌日的清晨,他们如常赶路。两辆马车行驶着山间的小路上,弯弯绕绕,一路到了琼州。
秦秋把那件事当做一个意外,很快便抛之脑后,依旧和墨鸦一起东跑西窜,像只野猫。玉瑾由了他去,再不愿多言。虽然,她知道这并非秦秋的错,但一想到那个人,她就忍不住会迁怒于秦秋。次数多了,秦秋便自动自发的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刚进入琼州城,也不知何故走漏了风声。琼州知府文学送来帖子,夜宴众人。看到帖子的时候,玉瑾心情正不好,随意将帖子扔到了一边。秦秋难得安分一日,握着笔坐在桌前,扬言要写家书。
“沐瑾,勿念的勿字怎么写?”
玉瑾侧了个身,没理他。
秦秋便抓着蘸满墨汁的笔跑过来,趴在她跟前,“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最后一个字,我保证。”
“这是第几个了?你到底会不会写?”玉瑾翻个白眼,从他写信开始,前前后后问了她多少个字了。“把纸给我拿来,我替你写。”
“不要,我一定要自己写。”
玉瑾看着满地的废纸,再看看桌上那墨迹斑斑的信,嘴角抽了又抽,“你确定你娘能看得懂?”两指夹着纸,上面横七竖八的写着几个字,有大有小,其中不乏错别字。
秦秋一把夺了过来,“要你多管!”
翻个白眼,玉瑾又转身看书去了。秦秋跟过去,坐在旁边,“你就给我说一下吧。”
“自己写。”玉瑾推开他。
“我要是会写,就不找你了。”说着秦秋又去拉玉瑾。
玉瑾不耐烦的推开他,“要不我给你写,要不你就别烦我。”
秦秋走到桌前,看着自己写得东西果真是惨不忍睹,不由重重的吐口气,“好了。你替我写吧。”烦躁的将手里的纸揉成团扔了。
玉瑾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提笔刷刷几下,一封家书便成了。秦秋一颗脑袋凑上来,“快让我看看写的什么?”
“看了你也不认识。”玉瑾径自将信折叠装进信封里。
“嘁……有什么了不起,还炫耀起来了。”
屋外有人喊了一声,“小姐。”随后便见小荀子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文大人派人来接您了。”抬眼又看了看秦秋,“少夫人也准备一下吧。”
“谁说我要带他去。”
“济总管说,带少夫人去解解闷。”
这种乏味的宴会能解闷才怪。玉瑾撇撇嘴,瞪了眼秦秋,“还不去换身衣服。”
哼,秦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去找墨鸦,还未出门,就见墨鸦拿了一堆东西进来,喋喋不休说道,“夫人,这身淡紫色既素雅又高贵,最适合你了。”也不顾秦秋的反对,直接拉着人去换衣服。
“这衣服真好看。”
“哎呀,别碰那,好痒,哈哈……”
“你勒到我了。”
……
换衣服的过程中,隔着屏风,玉瑾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声音,不由满脸黑线,换个衣服也这么多事,等到他出来,又不由感叹一句,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宴请的地方是知府府,为了请到纳兰玉瑾,知府着实花了些功夫,特地请了城中有名的歌伶陪酒。
秦秋坐在席上,总觉得别扭,动来动去。玉瑾咬牙,脚下踩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坐安稳些。”
“人家难受嘛。”
“小王爷,这位是?”文学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疑惑地问道。
玉瑾淡笑,温柔地握住秦秋的手,手中暗暗使劲,“正是贱内。”
呀,文学一惊,面色却是丝毫不变,微微笑道,“小王夫真是天生丽质天生丽质啊。”
“多谢多谢。”天生丽质?真亏知府大人想得出来。
待到文学看向别处的时候,玉瑾压低了声音,凑在秦秋耳边,斥道,“给我安分点,别老动来动去,凳子上有钉子不成?”
“没。”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去茅厕。”
玉瑾的脸色已算是铁青了。“文大人府中花团锦簇,布置别致精巧,贱内想去参观参观。”
“越儿。”文大人喊了一声,便见灯火辉煌中,缓缓走出一男子,烟色朦胧的罩衫,清秀淡雅的眉目,抿唇之处又透了几分冷淡,缓步而来,低眉顺目,轻轻唤一声,“娘。”
“你来陪陪小王夫。”闻此言,文越抬头清淡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几人,落在秦秋的身上,“夫人,请这边走。”
秦秋起身看看文越,又看看玉瑾,见玉瑾点头,便跟着文越走了。两人走在府中,淡淡的花香在微风中飘散,秦秋一直低着头,不敢多言,倒是文越说得比较多。
“夫人,这里是小花厅,种着兰花,并非名贵品种,贵在清幽。”文越又往前走了一段,回头说道,“这个凉亭临水而建,夏日消暑纳凉在此最好。夫人在此坐坐,等待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再带您回去。”
秦秋笑了,“文公子你真是深知我心,宴会什么的最讨厌了。”一屁股坐下,水汽铺面,带着微微凉意,果真是舒服的很。“文公子,你叫我秦秋便好,莫要夫人夫人的,太别扭了。”
文越想想,“也好。那秦秋叫我文越便好。”
“嗯嗯。”两人刚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人送茶点水果过来。
“文越,茅厕在哪里,我想解手。”
“小竹,你带夫人去吧。”
“是。”
秦秋去茅厕没多久。纳兰玉瑾来找他,却只看见文越一人,两人便随意说了几句,等着秦秋回来。原本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却不想引来了麻烦。秦秋回来,见二人坐在凉亭闲话,心里便别扭起来。
二人告辞。往回走的路上。
“我以为你掉茅坑里了。”玉瑾嘲讽道。
“哼……你不会是看上人家文公子了吧?对我一句好话都没有,就只会对别人献殷勤。”
玉瑾上下扫视他,“文公子谈吐高贵,举止优雅,样貌清丽脱俗,的确比你强多了,我看上他也不奇怪,我还想将他收了呢。”
“你、你、你敢!”秦秋绷着脸吼道。
“我有何不敢。”玉瑾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墨鸦默了,小荀子扶额,这两人有必要为个陌生人斗嘴吗?小姐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几人都知玉瑾不过是为了气秦秋说的玩笑话。可惜,有些人却不这样认为,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是这个道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初相逢 拾】
“公子,公子,不好了。”小竹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一把拉住文越,“公子不好了,大人要将你送给小王爷。”
“什么?娘不会这么做的,我要去问问。”
“公子别去。”小竹连忙将人拦住,“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告诉你,而且还让管家把门口堵住,不许你出去。”
“不可能。娘明明答应过我,一月之期未到,怎么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文越不敢想自己的母亲居然为了权势要将他送人。
小竹急道,“公子这都是真的。听说是小王爷看上了你,大人为了讨好小王爷便……公子,你快逃吧,去找仇小姐。”
文越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跑向后门。可惜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他还未跑出去,便被逮了回去。连带着小竹也被关了起来。
文越抓着母亲的衣襟,“娘,娘,我求你不要把我送人,你明明答应仇孽了啊!”
文大人低头看向自己苦苦哀求的儿子,心中终有不忍,但一想起那个冷傲孤绝,又身无分文的仇孽,便恨得咬牙,“她算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你。越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小王爷往后便是睿亲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比起仇孽不知好上多少倍,娘这都是为你好。”文大人狠心推开儿子,喊道,“关门。谁也不准给他开门,严加看管,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
“娘,娘,你不能这么做,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文越使劲拍打着门,大声哭喊,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放了自己,却是哭喊了一夜,也无人理他,心中绝望之极。
仇孽,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求,只盼着明日仇孽就能回来带他离开这里。可他等啊等啊,却等来了一顶小轿,等来了继父。
“唉……你娘纵然有不对,也是为你好,莫怪她狠心。”文夫人唉声叹气几声,又开口劝慰起来,“小王爷仪表堂堂,身世显赫,你若跟了她,自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人这一生求得也不过如此,情啊爱啊总归不会长久。”
文越双眼通红,哭得太久,连眼泪也哭干了,只剩下满心的悲切。他声音沙哑,神情呆滞,“父亲,我知道了。我走。”他起身木然地让小厮给他换了一身喜服,化了淡妆,原本清丽的面孔竟是一下子变得犹如那开至盛极的花,凄美绝艳。
他行礼,拜别父亲,拜别母亲,坐上软轿,心中无限的悲怆,似乎再多的繁华都成了灰白,那些美好都成了过眼云烟,唯有那个人倨傲的样子清晰刻在脑海里。坐在轿子中,他默默垂泪,于心间千言万语,千思百念,只剩了一句对不起。
他和她终究有缘无分。
对不起,他没能等到她回来。
对不起,他要先走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有来生,天涯海角他也随她去了,再不困于牢笼,再不为人摆布。
这日的清晨,两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城内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某家的公子投湖自尽了。声音传进马车,车内人暗暗叹口气,却始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