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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少年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道:“你找小龙王干什么?”
“我……”她一愣,心道我找她做什么呢?现下已是不能将她带回山上,否则定遭杀身之祸……若真的说要干什么,也只是告诉她当时并不像是她所见那样,真的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我来看看她好不好。”
这两个少年,正是阿七和宇文攸。阿七忽然道:“你是……你是小龙王那小恩公!”
原是阿七去拿剩饭剩菜的时候,远远瞧过金铃一眼,因此印象深刻。
金铃倒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外号,她点点头道:“是我。她人呢?”
宇文攸忽然红了眼,道:“她……她……”
金铃见他这幅模样,还道银锁出了意外,上前一步,握紧了剑柄:“她怎么了?”
阿七忙拉住宇文攸,道:“小龙王不见了。她从你搬走之后,整日魂不守舍,经常到外面乱跑,有一天宇文没跟上她,就被她跑不见了,再也没回来。”
宇文攸怒道:“都是你的错!听阿七说,你本是要带她走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金铃语塞,一时无从解释起。
“宇文,别这样……”阿七见宇文攸捏着拳头就要冲上来,又见金铃捏紧了剑柄,生怕金铃因此杀了宇文攸,赶紧又拉住他,“小龙王不见之后,大头陈也不见了,后来听说官差在城外一个山坡上找到了陈德那一伙□个人的尸体,有的一刀捅死,有的人头落地。鲁老大觉得是小龙王干的,因为她平常爱去那里发呆,大头陈又早就与我们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大梁子。因此鲁老大断定是她杀了这八个人,又怕官府查出来牵连我们,所以连我们也没告诉,就漏液逃跑了。”
金铃问道:“……她杀了八个人?”
阿七急忙解释:“这……我们也是猜的。”
“……她……她说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们知道她以前的事吗?”
宇文攸甩开阿七,坐在旁边生闷气。阿七道:“不知道,她是差不多半年前忽然出现在我们乞丐窝里的,不记得自己叫啥,只记得自己姓龙,连小龙王这个名字,都是鲁老大随口说的。”
她低下头,问:“……她会去哪呢?”
阿七道:“不知道,她那么厉害一个人,如果去了附近的城里,我们一定会听说的,可是哪都没有她的消息……”
金铃谢过阿七,把自己身上剩下的零钱全都给了他们,径自去了银锁消失的山头。
她站在林中,不由得问自己一句:天地茫茫,却到哪里去寻她?
金铃这次失魂落魄地回山,唯恐向碎玉看出破绽。她怕师父神通广大找到银锁,又对她有所不利,只得装作毫不在意;自己脱不开身,却又不能让寒儿莲儿瞒着向碎玉去追查龙若的下落,心中苦闷,更无法与人诉说。
日间她是乌山少主,人前不苟言笑,与向碎玉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夜里却常常对月而叹,暗自思念那来历神秘却又不知所踪的小胡儿。
向碎玉的武功自成一派,讲究少欲少念,摒除心魔,方有至大威力。若不能摒除七情六欲,不但功力受损,于身体也大有损伤。
昔日金铃之父南平王听方士之言,将金铃送上乌山随向碎玉修炼,正是希望她能长命百岁,不受尘世污染。不料她刚一下山,便害相思,心事郁结。如此一来,心法逆行,于金铃的耗损,更胜向碎玉百倍。
向碎玉不知她心中所想,但是见她一日比一日瘦削,也心焦不已。一日替她把脉,终究忍不住了,问道:“金铃啊金铃,你的脉相怎么会如此凶险?”
金铃淡然道:“许是受伤过重,一时回不过来。”
向碎玉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翌日早课以后,向碎玉早早将金铃叫去,说道:“有一事今日需说与你听,便是你自小体质特殊,若不修炼本门冰雪凝神之心法摒弃七情六欲,便会渐渐受浊气侵袭,衰弱而死。为师却不曾料到你……不曾料到……”
金铃默然点头,脸上仍是没半点表情,但心中却隐隐觉得就这么因为龙若死了,乃是一件十分快慰的事情。
向碎玉续道:“我受乃父所托,定要救你性命。你说的不错,即使我杀了那小女孩,你的心魔也没除去。入骨相思难除,情字一关,原是最难过。当年于我来说,不过是耗些时间,斩断情丝,功力便即大成。 ”
金铃面上烧得通红,不明所以,仍是点点头。
向碎玉见她面有异色,心知所料非虚,已暗下决心,定要对她两个小婢女下封口令。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责怪大师姐啊……大师姐飞蛾扑火啊……
☆、37云顶红叶 二
他慢慢续道:“如今你眼下却有两件事迫在眉睫,一事便是我方才说过,你的身体已不大允许你和我当年一样慢慢磨好几年,我曾答应你父亲活你性命,向碎玉不是食言之人,只要我不死,无论如何会吊住你一口气,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师父没有,只得靠你自己想个清楚明白……
另一事,却是关乎正邪消长的大事。”
金铃一愣:“徒儿不明,为何我还关乎正邪消长?”
向碎玉道:“此事说来话长……
你只知道我十分在意我的腿伤,但我从未说过我的腿伤是如何来的。大家都只道是旧伤罢了,我今日便告诉你前因后果。
当年我学了一身武功,自己觉得天下已少有敌手,下山闯荡一番,闯出了些名堂。后来回了老家,年纪轻轻就做了乌山党长,百里之内,物产颇丰,人人家有余粮,不知饥馑,兼且兵强马壮,寻常流民土匪,根本伤不到我们,就连鲜卑骑士出来抢劫,也几番折在我手里。我那时自负得很,觉得千军万马自己也能挡住。
适逢北人大举来犯,北方诸帮会部落也密谋联合,为魏主先锋,要到南方分一杯羹。
南方武林为免邪魔外道前来进犯,组织八大门派联手,前来帮助坞堡联军。我当年在南方武林中也小有名气,因此就由我来指挥。
乌山此处,乃兵家要地,易守难攻,本来我方十分占便宜,不料对方的指挥官十分厉害,我中了他的伏击,也没叫他讨到好。他断了我一双腿,我废了他一只手,两方伤亡也都很重……”
他闭上眼睛,按住额头,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不愿忆起当初的场面,“但终究是要他们占了便宜,就连乌堡石壁也被攻破,我们不得不退守内城。我二人在阵前大战……后来,我的一个朋友骗他与我立下约定,要十二年之后我的弟子与他的弟子再战,败者退后五百里。幸甚此人一诺千金,后来就算发现被我骗了,也只是警告我不要忘记先前约定……”
“原来师父日夜督促我苦练,还有这层考量……”
向碎玉叹气道:“不错……本来在那一战之后不久,他就失去了踪迹,我还暗中松了口气,心想说不定他就此退守西域,无法赴约。他既不赴约,这个约定不再做数,我也不必逼你逼得如此厉害。”
金铃低声道:“那怎么行,原该做万全准备的。我乌堡便在国境前线,数十年来捍卫此处不受战事侵扰,若我等退了,那可……那可……有些难办。”
向碎玉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不枉我对你平日的教导。”
金铃微微弯腰。
向碎玉续道:“但是前不久,我终于发现了他的踪迹,因此派你前去探查。”
金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师父派我去上庸,竟与此事有关……”
“不错,我本是要你去寻我那仇家的踪迹,你不负我重望,找到了些消息,一路上也击杀了许多北边黑道的厉害人物,论身手见识,已可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只是你这次走火入魔,很伤身体。武林中人一诺千金,我们不可能避战,若是你继续如此,我们必败无疑。”
“不错,师父的仇家已然回来了,是弟子不孝,为了一己之私,竟差点铸成大错,弟子愿凭师父发落。”金铃一弹衣摆,跪了下来。
向碎玉看着金铃,长叹一口气,道:“为师盼着你自己醒过来,希望你是真的能克服心魔,好生振作。不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他抬起一根铁杖,架住金铃的胳膊,作势往上抬。金铃被这股巨力一掀,跪将不住,站了起来。
“师父……”
向碎玉不说话,撑着拐杖,以一种奇异而迅捷的姿势,往远处乌堡走去了。
之后向碎玉对金铃严加监督,夜里金铃却还是依然想起龙若来。
起初她颇为懊恼,常常后悔没有早点去找她,念着她小小年纪,不知又吃了什么苦,又惧怕向碎玉真的能下毒手杀了她。
只是每当如此,就心中巨震,气息不稳,如此呕了几次血之后,她不得不强行收敛心神,才险险将岔行的经脉救回来。为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只得效法古人,头悬梁锥刺骨,每当想起龙若,便用锥子刺大腿,如此直到冬月里,她的身子骨才将将恢复,只不过腿上颇多外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痊愈的。
向碎玉虽然心中暗自担心着一年后的比武,对她要求十分严格,但到底还是疼爱金铃多一些,不顾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每日亲自下厨给她做饭,诸如豆腐夹肉、莲藕汤饭、汽锅炖鸡、鸡蛋花饭之类寻常人家整月也吃不上的东西,他换着花样做给金铃,一旬之内绝无重复。
金铃自是知道师父苦心,潜心修炼,虽在酷寒之中亦不放松。
数九寒天宜于清心静气,人在冰天雪地之中,需时刻运功与寒气抗衡,就算睡眠之中也不敢停歇。金铃独自在山中修炼,发愿要不负师父期望,炼成一身好功夫,甚至不惜以外伤换取精神集中。去年旧事,则深深压在心底,甚或不敢想起一丝来。
初春化雪之时,她从云顶下来,向碎玉亲自迎接,两人相遇,向碎玉扣住她的脉门,仔细审视,见她眼中炯炯有神,华光内敛,颇感欣慰,冲她点点头,道:“不错,竟已突破最后一关,比我已早了八年。”
金铃亦微微欠身。
向碎玉自创这门心法称做冰心凝神,所配合的内功只有在断绝七情六欲后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向碎玉的武功并不如何出神入化,而一身内功却已臻至化境。无论是什么平凡的招式,都能在他手中发挥出极大威力。他所依凭的,便是这一身独门心法。
如今金铃已练成这门武功,向碎玉深感安慰,暗道来年比试,我等定不会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失忆梗:玩多了就不可爱了么,所以大师姐不会失忆的,只不过是刻意遗忘罢了……主要还是萝莉长大了。
关于回忆:接下来还有更久远的回忆……大概3w字吧,如若不喜回忆,可以十天后再来,届时将会进入正常时间线,各位客官不要忘记我啊跪(_(: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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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兑卦为泽 一
自神州陆沉后,天下格局南北分治;北方诸胡乱华。南朝偏安一隅;却是歌舞升平,比北方乱世要好上太多。
不论如何的乱世,只要山川风月犹在;总有宁静之所。
早春来临,建安城中虽然仍是一片萧瑟褐黄;却到处都已泛起了隐隐腊梅香。这种黄色的小花在雪中也开得毫不在乎;使人看着便要感叹它的生命顽强。
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兰陵萧氏喜得一宗室女;这小女孩小名小铃铛;生得聪明伶俐。南平王得一掌上明珠;宝贝得很;常常带她在宫中走动。大家都喜欢来逗逗她,赞她一声可爱尤其是阮皇后,对她极是宠爱。
然而这小郡主身体越来越差,多方名医会诊也都束手无策,只说不得过喜过悲,否则有损无益。
眼见她日渐衰弱,南平王愁眉不展,镇日唉声叹气。
儿童早夭,虽然不幸,然而却是常有的事。孩童出生后,能够长大成人者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但小郡主聪明活泼,颇解人意,生得又是粉妆玉琢,俊美非凡,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南平王竟是分外不舍。一得空闲,就带她去些风景优美静谧的地方,盼能有所助益。
今日大雪初霁,他就带着小铃铛泛舟湖上,偶遇一白袍白发的狂士在湖中边饮边唱,他侧耳倾听,竟觉得心头平静,不复忧心忡忡,便命人将小船靠过去,有心要结识一番。
这白袍狂士颇通古今,南平王与他相谈甚欢,便要侍女抱着小铃铛在旁安歇,自己与他聊起来。
这一聊便忘了时辰,小铃铛受了夜风,惊醒过来,打了个喷嚏。南平王听后十分心疼,忙解开外袍将她裹在怀中。
白袍狂士却皱眉道:“令千金这么个样子,却有些不对。”
南平王黯然道:“她病得很重,却又不知是什么病,大夫说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白袍狂士却道:“不对,大夫说这是病,我却觉得这不是病。令千金的本非凡尘中人,却在红尘中受俗世侵扰,身体如何能好?”
南平王奇道:“非凡尘中人?”
“不错,她的生辰可是乙巳年戍子月辛酉日甲申时?”
南平王惊道:“是这日子又如何?”
白袍狂士叹道:“此乃仙门洞开之时,令千金沾染仙气,又年幼体弱……”
岂料南平王竟潸然泪下,白袍狂士安慰道,“只要令千金能少悲少喜,或还可多活三四年,但她若是浑身无力,头发枯黄,嗜睡昏迷,便是进入天人五衰的阶段,常人难救。”
“先生……先生救救她啊?”
白袍狂士叹道:“老朽也没有本事救她,但我有一个旧识,在乌山金刚台上修行。你可以……”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改口道,“……唉,天下大乱,就算小小年纪便夭折,但早早离开乱世,不受山河破碎之苦,也未必不是好事。”
南平王拉住他,道:“老先生说说这位高人吧。”
白袍狂士道:“我这位旧识,修的是辟谷之道,他有一门很厉害的内功,修炼之后,便会渐渐无欲无念,无喜无悲,玉肌冰骨。”
“不知如何寻他?”
白袍狂士皱着眉头道:“我这位旧识在金刚台附近修炼,你若有心要寻他,便到当地打听辋川居士。他若不肯见你,就给他看这个。”
白袍狂士自腰间解下一块盘龙佩,其上神龙栩栩如生,雕工精湛,中间写了个“星”字,玉质却不是上佳之品。
“这,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女娃娃,可惜了。相逢便是有缘……”小铃铛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坐在南平王怀中,对着白袍狂士嘻嘻直笑。狂士见她笑得可爱,便又从怀中拿出一颗金铃铛,用红线穿了,给她系在颈中,合掌道,“女娃娃,祝你长命百岁。”
南平王正要道谢,白袍狂士却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他说罢便将鱼竿抛入湖中,踏竿而起,南平王惊起,直呼仙人,白袍狂士听到后,大笑而去,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迹。
南平王回到府中,辗转反侧,终是决定带着小铃铛去金刚台寻找辋川居士。
北方依旧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金刚台已接近国境线,显得尤为荒凉离乱。即使走官道,沿途也常常可见倒毙的路人。
南平王带着侍从,抱着小铃铛进了山。
向导停下来,转身道:“萧公,看天色只怕又要下雪了,我们……”
南平王挥手道:“不,我们继续前进,要赶在下雪之前找到辋川居士。”
他低头看了一眼系在怀中的小铃铛,见她睡得安静,不由得喃喃道:“希望辋川居士真的能救她……”
他手下一人道:“萧公,这个辋川居士真的信得过吗?”
南平王叹道:“我也担心这件事。成竹,你怎么说?”
被南平王喊到的侍卫,名叫骆成竹,生得忠厚老实,一表人才,乃是南平王的得力助手。听南平王如此问,便答:“我先萧公来到此处,在方圆百里都问了一遍,都说辋川居士曾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士,后来金盆洗手,在此地清修,医术无双,救了许多人的性命,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以为,这个辋川居士还是可信的。”
南平王道:“若真是如此便好,我们走快些吧。”
向导点点头,一夹马腹,向前一溜小跑。天作铅灰色,虽然午时刚过,但仿佛已然是傍晚一般。
雪天的路犹不好走,他们上到半山腰,天上已下起雪来。周围开始有些颇高的土墙高台,只是没有人,倒显得有些阴森。
向导道:“萧公,这些便是乌壁了,当初这一代有乱,我们就躲到乌壁里来,省得叫人当牲口杀了。不过这些年天下太平,已很久没有人躲进来啦。”
过了这一片土城,山林越发茂密,好几次险些无路,幸亏有此向导在,才不至于迷失。
南平王问道:“何以辋川居士住的这么偏僻?”
向导道:“辋川居士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