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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牙点头道:“胡爷说的是,听老刘头说龙岭地下多溶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这种地质结构多有地震带,要是真有唐代大墓,从唐代到现在这么多年,指不定发生什么变化呢,咱们做完全的准备,但是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我突然想起来,陕西养尸地极多,万一碰上粽子如何是好,这事说起来就想揍大金牙,拿两枚伪造的摸金符蒙我们,好几次险些把命搭上。大金牙见说起这件事,只好陪着笑脸再次解释:“胡爷胖爷,你们可千万别生气,我当时也不知道,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就是戴的这种摸金符,也没出过什么事。依我看这其实就是一种心理作用,你们二位要是没见过那枚真的摸金符,一直拿我给你们的当真货,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没信心了,只头咱们想办法收两枚真的来,这钱算我的。摸金符这物件虽古,但只要下功夫,还是能收来的。”
我笑着说:“那就有劳金爷给上点心,给我们哥儿俩弄两枚真的来,说实话,不戴着这个东西干倒斗,心里还真是没底,干起活来要是没信心,那可比什么都危险。”
最后我说:“得了,咱们也甭怕那些邪的歪的,一般有大墓的地方风水都差不了,出僵尸的可能性太低了,多余操那份心。三人筹划已定,便各自安歇,连日舟车劳顿,加之又多饮了几杯,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胖子和大金牙去街上采买应用的东西,我找到老刘头,进一步的了解龙岭迷窟的一些相关情况。
但是老刘头说来说去,还是昨夜说的那些事,这一地区关于龙岭迷窟的传说很多,却尽是些捕风捉影不尽不实的内容,极少有确切的信息,其它的人也都是如此,一说起龙岭迷窟都有点谈虎色变,都说有鬼魂冤灵出没,除非近不得已,否则很少有人敢去那一带。我见再也问不是什么,便就些做罢,又在古田歇了一日,我们按照老刘头指点的路径,用竹筐背了两只大鹅,动身前往龙岭鱼骨庙。这才是:一脚踏进生死路,两手推开是非门。
第五十六章 盘蛇坡
龙岭往大处说,是秦岭的余脉,往小处说,就是一片破碎曲折的土岗,一个土丘挨着一个土丘,高低起伏而且落差极大,土丘与土丘之间被雨水和大风切割的支离破碎,有无数的深沟,还有些地方外边是土壳子,但是一啃就破,里面都是陷空洞。
看着两个山丘之间的直线距离很近,但是从这边走到那边,极有可能要绕上半天的路程。这个地方名不见经传,甚至连统一的名称都没有,古田县城附近的人管这片山叫龙岭,然而在龙岭附近居住的村民们,又管这一地区叫做“盘蛇坡”。
“盘蛇坡”远没有“龙岭”这个名号有气势,但是用以形容这里的地形地貌,比后者更为直观,更为形象。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人,早上九点离开的古田县城,能做车的路段就坐车,不通车的地方就开“11路”,一路打听着到了“龙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龙岭山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里大约有二十来户人家,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天色已晚,想找鱼骨庙不太容易了,山咱难行,别在一不留神掉沟里,那可就他娘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干脆晚上先在村里借宿一夜,有什么事等到明天早晨再说。
我们就近找了村口的一户人家,跟主人说明来意,出门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不能行个方便,借宿一夜。我们不白住可以付点钱。这户主人是一对年老的夫妇,见我们三人身上背的大包小裹,还带着两只活蹦乱跳地大白鹅,便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我们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胖子赶紧堆笑着脸跟人家说:“大爷大妈,我们是去看望以前在部队的战友。路过此地,错过了宿头,您瞧我们这也是出门在外。很不容易,谁能出门也不把房子带着不是吗,您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间房,让我们哥仨儿对付一宿。这二十块钱您拿着。”
说完之后,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掏出钱来塞给老两口。老夫女见我们也不像什么坏人,便欣然应允,给我们腾出一间屋来,里面好象有几年没人居住了,炕是冷的,要是现烧火,还得倒一天的黑烟,我跟他们说不用烧炕了,有个避风的地方就成,然后麻烦他们老两口给我们弄些吃的。
胖子见院中有水桶和扁担,便对我说:“老胡,快去打两大桶水来。”我说道:“打水干什么?你水壶里不是有水吗?”
胖子说:“你们解放军住到老乡家里。不都得把老乡家的水缸灌满了,然后还要扫院子,修房顶子。”我对胖子说:“就他妈你废话多,有对这又不熟,我哪知道水井在哪,黑灯瞎火的我出去再转了向,回不来怎么办,还有,一会我找他们打听打听这附近地情况,你别话太多了,能少说就他娘的少说两句,别忘了言多语失。”
正说着话,老夫妇二人就给我们炒了两个鸡蛋,弄了两个锅盔,端进了屋中。我连声称谢,边吃边跟主要套近乎,问起这间屋以前是谁住的?没想到一问这话,老头老太太都落泪了,这间屋本是他们独生儿子住的,十年前,他们儿子进“盘蛇坡”找家里走丢地一只羊羔,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村里找了三四天,连尸首都没见着,想必是掉进土壳子陷空洞,落进山内的迷窟里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连着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他,这些年,就靠同村的乡亲亲助才勉强度日。
我和胖子等人听了,都觉得心酸,又多拿了些钱送给他们,老两口千恩万谢,连说碰上好人了。我又问了些“龙岭”的情况,老夫妇却都说“盘蛇坡”没有什么唐代古墓,只听老一辈儿的人提起过说有座西周的大墓,而且这座墓闹鬼闹的厉害,甚至大白天都有人在破上碰到鬼砌墙,在沟底坡上迷了路,运气好的碰上人能救回来,运气不好的,就活活困死在里面了。
当地人们称这一带为“盘蛇坡”就是说道路复杂,容易迷路的意思,而“龙岭迷窟”则是指山中的洞穴,纵横交错,那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大迷宫。至于鱼骨庙的旧址,确实还有,不过荒废了好多年了,出了村转过两道山梁有条深沟,“鱼骨庙”就在那条沟的尽头,当年建庙的时候,出钱的商人说那是处风水位,修龙王庙必保得风调雨顺。
没想到修了庙之后,也没什么改变,老天爷想下雨就下雨,不想下雨就给你旱上几年,烧香上供根本没有用,所以那庙的香火就断了,很少有人再去。我说:“我们只是在过黄河的时候,险些被龙王爷把船揭翻了,所以比较好奇,想去鱼骨庙看看铁头龙王鱼的骨头。”老夫妇两口说你们想去鱼骨庙没什么,但是千万别往盘蛇坡深处走,连本村土生土长的都容易迷路,何况你们三个外来的。
我点头称谢,这时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动手帮着收拾,把碗筷从屋中端出去,走在院中,大金牙突然低声对我说:“胡爷,这院里有好东西啊。”我回头看了一眼,大金牙伸手指了指院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是块碑,有年头了。”我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帮忙收拾完了碗筷,老夫妇两口回房睡觉,我们三人围在院中假装抽烟闲聊,偷偷观看大金牙所说的石碑。
要不是大金牙眼贼,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块长方形的石碑磨损得十分严重,中间刻了几道深深的石槽,看那样子,可能是用来拴牲口的。石碑只有一半,碑顶还有半个残缺的兽头,碑上的文字花纹早都没了,没有这半个兽头,也瞧不出这是块石碑。
胖子问大金牙:“这就是您说的好东西,我看以前可能还值钱,现在这样,也就是块大石头了,你们瞧瞧,这上边的东西都磨平了,这用了多少年了。”大金牙抽着烟说:“胖爷,我到不是说这石碑值钱,这块残碑现在肯定不值钱了,就剩下半个兽头,连研究价值可能都不存在了,有点可惜,但是您别忘了,我们家祖上也是干倒斗的,我之所以说这是好东西,也不是一点理由没有,就冲这块残碑上的半个兽头,我就敢断定,这龙岭中一定有座唐代古墓,但是具体位置嘛,明天咱们就得瞧胡爷的手段了。”
我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兽头,对大金牙说道:“你是说这块墓碑?”大金牙说道:“就算是墓碑吧,这碑上的兽头虽然残了,但是我还能瞧出来,这只兽叫乐蜊,唐代国力强盛,都把陵墓修在山中,以山为陵,地面上也有一些相应的设施,竖一些石碑石像,石骆驼,之类的,做为拱卫陵寝的象征,这乐蜊就是一种专趴在石碑上的吉兽,传说它是西天的灵兽,声音好听,如同仙乐,以此推断,这石碑上应该是歌功颂德之类的内容,陵寝前十八里,每隔一里便有一对,乐蜊是第二对石碑。”
我说:“金爷,别看你不懂风水,但是你对古代历史文化的造诣,我是望尘莫及,咱们别在院里说了,回屋商量商量去。”我们回到屋中继续谋划,现在已经到了龙岭边上了,从现在的线索看来,这里有古墓是肯定的,不过这墓窨是大唐的还是西周的,倒有几分矛盾。要是从墓碑上看,是唐代大墓毫无疑问,也符合在古田县城招待所中老刘头所言,但是当地的村民怎么说这山里是西周的古墓?大金牙问我:“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一条风水宝脉之中,有许多处穴位可以设陵?”我说:“那倒也是有的,不过整整一条地脉不可能都是好地方,各处穴位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最好的位置,往往只够修一座墓。不过,也不排除两朝的古墓都看上一个穴位的可能。”
我让胖子和大金牙今晚好好养精蓄锐,明日一早,管他是“龙岭”也好,还是“盘蛇坡”也好,咱们到地方好好瞧瞧,另外这村里说不定也有不少没被人发现的古董,回来的时候再多到当地老乡家里瞧瞧。“盘蛇坡既然有唐代的镇陵石碑,那么看来山岭中有座大墓,是毫无疑问了,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它找出来,然而这件事似乎并不难,如果我猜测的没错,那个建鱼骨庙的商人,肯定是位摸金校尉,他吃肉,我们喝点汤也行,从他打的盗洞进去,省时又省力,我们总算是赶上这一单好买卖了。”
第五十七章 鱼骨庙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前往村后的“龙岭”按照昨天打听到的,出村转了两道山梁,去寻找“鱼骨庙”。两道山梁说的简单,直线距离可能很短,真正走起来的时候,可着实不易,昨天到这里天已经黑了,周围的环境看不清楚,这时借着曙光放眼观望,一道道沟壑纵横,支离破碎的土原、土梁、土峁、土沟耸立在四周。
这里虽然不是黄土高原,但是受黄泛的影响,地表有大量的黄色硬泥,风就是造物主的刻刀,把原本绵延起伏的山岭切割雕凿,形成了无数的沟壑风洞,有些地方的沟深得吓人。这里自然环境恶劣,地广人稀,风从山沟中刮过,呜呜作响,象是厉鬼哀嚎,山梁上尽是大大小小的洞穴,深不见底,在远处一看,如同山坡上长满了黑癍。
我们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缍在一条山沟中找到了“鱼骨庙”,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残破,我们听说过座龙王庙香火断了几十年,提前有些风靡一时准备,没成想到实地一看,这座破庙,破得都快散架了。“鱼骨庙”只有一间庙堂,也不分什么前进后进,东厢西厢,庙门早就没了,不过总算是看到了铁头龙王鱼的头骨,那鱼嘴便是庙门。
胖子拿工兵铲敲了敲,铛铛做响,这骨头还真够硬的,我们仔细观看,见这鱼头骨决然不同寻常的鱼骨。虽然没有了皮肉,仍然让人觉得狗狞丑陋,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鱼,不是鲸鱼也不是普通地河鱼,大得吓人,使人不敢多观。
庙堂内龙王爷的泥像早就不知哪去了。地面梁上全是尘土蛛网,不过在里面,却看不出房梁是由鱼骨所搭建的。估计鱼骨都封在砖瓦之中了。墙壁还没完全剥落,勉强能够辨认出上面有“风调雨顺”四个大字,地上有好几窝小耗子。
看见进来人了吓得嗖嗖乱窜。我们没悸在鱼骨庙的庙堂中多耽,这破庙可能随时会塌。来阵大风,说不定就把房顶掀没了。在庙门前,大金牙说这种鱼骨建的龙王庙,在没海地区有几座,在内地确实不常见,民国时斯天津静海有这么一座,也是大鱼死在岸上,有善人出钱用鱼骨盖了龙王庙,香火极盛,后来那座庙在七十年代初毁了。后来就再没见过。我看了看“鱼骨庙”在这山沟中的地形,笑道“这鱼骨庙的位置要是风水位,我回去就把我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扯了烧火。”
胖子问道:“这地方不挺好的吗?我风刮的呼呼的,风水地风是有了,嗯……就他妈有点缺水,再有条小河,差不多就是风水宝地。”我说:“建寺修庙的地方,比起安宅修坟来另有一套讲究,寺庙是为了造福一方,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盖,建寺庙之地必是星峰垒落,明山大殿,除了这座鱼骨庙,你可见过在沟里的庙吗?就连土地庙也不能修在这么深地山沟里啊,正所谓是:谷中有隐莫穿心,穿心而立不入相。”大金牙问道:“胡爷,你刚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是说山谷中修庙不好吗?”
我点头道:“是的,你看这些沟沟壑壑,似龙行蛇走,怎奈四周山岭贫瘠,无帐无护,都不成事势,加之有深陷山中,阴气也重,如果说这山岭植被茂密,还稍微好一点,那叫帐中隐隐仙带飞,隐护深厚主兴旺,这条破山沟子,按中国古风水说的原理,别说是修庙了,埋人都不合适,所以说我断定这庙修得有问题,一定是摸金校卫们用来掩护倒斗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所料。”
胖子说道:“要说是掩人耳目,也犯不上如此兴师动众啊,我看搭间草棚也就够用了,再说这条沟里哪有人,顶多偶尔来个放羊的,听村里人说,过了这道梁便是龙岭迷窟,里面邪性的很,平时根本没法去,所以到这放羊的恐怕也不多。”我说:“主要还是博取当地人的信任,外地人出钱给当地修龙王庙,保一方风调雨顺太平如意,当地人就不会怀疑了,倘若直接来山沟里盖间房子,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行为反常,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在山沟里盖哪门子房屋呢?这就容易被人怀疑了,不如说这里是风水位,盖间庙宇,这样才有欺骗性,以前还有假装种庄稼地的,种上青沙帐再干活,都是一个宗旨,不让别人知道。”
大金牙和胖子听了我的分析,都表示认同,外地人在山沟里盖庙确实比盖房子更容易伪装。其实胖子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还得上到山梁上看看那龙岭的形势,才能得进一步判断古墓地的位置,以及在此修庙的原因,我估计古墓离鱼骨庙距离不会太远,否则打地产的工程量未免太大。
现在终于到了龙岭坡下,我最担心的两件事,第一件就是龙岭中有没有大墓,现在看来,答案应该是绝对肯定地。第二件事,这座墓如此之大,而且早就被建鱼骨庙的那位假商人盯上了,他有没有得手?这还不好说,不过看他这般作为,如此经营,不过就算是这龙岭的古墓已被倒了斗,我想我们也可以进去参观参观,看看别的高手是怎么做的活,说不定没掏空,还能留下几样。摸金校尉的行规很严,倒开一个斗,只能拿上一两件东西,多了便是要环了规矩,看这位修鱼骨庙的高人,既然能在龙岭找到很多人都找不到的大墓,一定是个老手。越是老手高手,越看重这些规矩,有时候甚至把行规看得比命都重要,不过这些优良传统现在恐怕没人在乎了,现在的民盗跟当年闹日本鬼子差不多,基本上到哪都执行三光政策。
我们围着鱼骨庙转了几圈,没看现地道的位置,看来藏得极为隐蔽,不太容易找到,甚至有可能在哪位摸金校尉做了活之后,就给彻底封死了。大金牙问能不能看出那古墓的具体位置,我说沟里看不出来,得爬到山梁上,居高临下的看能瞧得分明。
大金牙平时吃喝嫖赌,身体不太好,经不得长途跋涉,走到鱼骨庙已经累得不轻了,要再爬上山梁然后再爬回来,确实吃不消,我让他和胖子留在鱼骨庙,找找附近有没有地道,并嘱咐他们如果进庙堂之中,务必小心谨慎,别被砸到里头。
我自己则顺着山坡,手足并用爬了上去,没用多久就爬到了山梁之上,只见梁下沟壑纵横,大地象是被人捏了一把,形成一道道皱纹,高低错落,地形非常的复杂。陕西地貌总的特点是南北高,中间低,西北高,东西低,由西向东呈倾斜状。北部为黄土高原,南部为秦巴山地,中部为关中平愿。而这一带由于秦岭山势的延续,出现了罕见的一片低山丘陵,这些山脊都不太高,如果从高处看,可能看觉得像是大地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