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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喂,有用的,你什么意思啊,你要走本大侠偏不让你走,今晚本大侠黏上你了!”回过神的天香看着已经快转入街角的背影,顾不上自己尚且忙乱的心跳,赶忙追了上去。
刚刚在冯绍民突然靠近她的那一瞬,天香清楚的感受到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抚上自己的脸颊,带来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悸动,这种奇妙的感觉竟然让她差点忘记了呼吸,害得又被冯绍民占了上风。
虽然自己的确是在这相府外面专门等他的,但还是不想就此被他拿住。半个月前毕竟是自己只顾着贪玩,害他过了一个孤零零的新年,今天这上元节,有她“闻臭大侠”在,怎么也要让冯绍民这碗只知道工作的白开水卷起几朵浪花来。
天香追上前去拉起素贞背在身后的左手,“又不是上朝,别那么古板了好不好,跟我走,本大侠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元宵,带你去吃!”
素贞无奈的被天香拉扯着在人群里穿梭,边走边说,“我说闻大侠,有道是‘君子谋道不谋食’,上元节里有很多别的事情可做,我们大可以赏赏花灯,猜谜作对,赋诗填词,何必直奔吃食而去呢?”
天香听素贞这么一说,拉着素贞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回头一把抽出了素贞右手里握着的甘蔗,象征性在她面前的挥了几挥,“少废话,你看你瘦的这个样子,一读起书来就忘了吃饭,今天要是不好好陪本大侠吃个够,回去小心我还让你顶甘蔗。”
素贞情知拉不开她这只“凶恶”的手,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是是,闻大侠吩咐,绍民从命就是。只是您的手也不必握的这样紧吧,绍民保证不会逃跑就是。”
又轻易的被素贞说中了心思,天香哼了一声,却仍不放手,只是手上的力道减了几分,小心不把素贞握疼,“本大侠就不放,谁知道你说的冠冕堂皇,一放手就跑到哪里去读书议事了,快走,一会儿人多了吃不到就全怪你!”
素贞不再说话,只是笑笑,顺从的被天香拉着走到卖元宵的小摊落座。看着天香熟络的向老板喊道:“老爹,两碗元宵!”
热气腾腾的元宵很快便端了上来,天香喜滋滋的递给素贞一碗,自顾拿着勺子大口吃了起来,一旁的素贞笑着看她的吃相,柔声提醒,“大侠,慢些吃,小心烫到。”
天香把脸从碗中抬起,看一旁的素贞正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明显尚未动筷,不满的冲她撇了撇嘴,“你懂什么,这元宵就要趁热吃,热气腾腾,团团圆圆!”说着从自己碗里盛了一勺,凑到素贞嘴边,“喏,张嘴。”
素贞连忙摇了摇头,把身子后缩了半寸,天香的勺子便也顺势前进了半寸,依旧停在素贞嘴边。素贞左顾右盼,好在四周没有人看到这幅画面,只得探着脖子张嘴吃下了这口天香喂来的元宵。唔,是有些烫,不过味道的确不错。
天香一脸期待,“怎么样,好吃吧?”
素贞掩嘴笑着点了点头,咽下了这口元宵口方才说话,“入口香甜,滑而不腻,实为上品。”
“好吃就好吃呗,拽什么文啊!不过今儿本大侠心情好,就不计较你啦,老爹,再来两碗元宵!”
在天香的“威胁”下超速度的硬吃了两碗元宵,胃中略有些不适的素贞又被天香拉扯着去看烟花,还真好奇天香的胃该是有多么强大,吃得下那么多的甜食。
“有用的,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女人似的,快些走了,京兆府今年的烟花据说是花了大价钱的,本大侠要找个最好的位置,看……”天香说着却发现拉扯着冯绍民的那只手遇到了明显的阻力,回头看到冯绍民那小子竟然停在一只花灯前盯着出神,就也好奇的走回他身边,看看能让他这个状元公停留的花灯是个什么样子。
那花灯很普通也很特别,是一种天香不曾见过的花,淡粉颜色的细嫩花柄托着五片浅色的花瓣,片片都小巧纤细,尽力向外舒展,里面露出了星星点点的花蕊,很是精致可人。天香用甘蔗轻轻戳了戳仍在凝神看花的素贞,“有用的,你认识这是什么花吗?”
素贞浅笑着看向天香,又回看向那盏花灯,目光在天香和那盏花灯之间游移了几个来回,温润的声音才在天香耳边响起,“它叫丁香花,雅致清丽,纯真无邪。公主,它很像你。”
天香被她这么一说,面上不禁带上了几分潮红,难得的露出小女儿情态,对着素贞娇羞一笑,更显得同这丁香花儿一般惹人怜爱。
素贞把手覆上那盏精致的花灯,询问店家花灯的价格,书生模样的店家有礼的笑笑,“兄台真是好眼光,这盏灯是内子花了几个晚上才弄好的,价钱倒是不贵,只要二十文。只是内子心爱这花灯,千万嘱托小生要卖个懂它的有缘人。”
“哦?”素贞对卖花灯的书生谦和笑笑,“如此就请借兄台的笔墨一用。”
提笔不假思索,在灯托上写下了一行俊秀的小字:“花气入帘栊”。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七 自知(四十九)
天香终于放开了因害怕素贞“逃跑”而拉扯着她的那一只手,顺带把另一只手中的甘蔗也扔给了素贞,自己则双手捧着新买的丁香花灯,心中洋溢着甜甜的幸福。
“有用的,你说那个卖灯的书生和她妻子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吧,能做出这样的花灯来,一定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跟在天香身后的素贞心思却不在其中,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花气入帘栊”,天香并不知道,完整的这句诗其实应当是“怕听花气入帘栊”:明明想好了要躲避你,却总是不能控制的想和你在一起,看着你这样幸福的笑,总能让我不自觉的感到快乐,你身边的这个贪婪的我就是贪恋着这种快乐,为着这份本不应该得到的快乐而不停的欺骗着你啊。
“粉蝶迷残烟草绿,晚风落尽海棠红。”冯素贞啊冯素贞,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又怎能让“花气”入了你的“帘栊”?
行走间远方的天空中“砰”的一声炸开了花,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烟花腾上夜空,竞相绽放,原是京兆府的烟花开始了。
天香兴奋的回头呼唤素贞,“有用的,快啊,烟花已经开始了啊!我们得快点到前面去,这里隔了几条街,会错过好多漂亮的焰火。”
大街上的人们大概都和天香是一样的想法,一时间竟然变得拥挤异常,天香一边护着怀里的花灯,一边还要扯着嗓子让素贞听清她说的话,实在就显得困难窘迫了些。意识到这些的素贞走近轻轻的环住了天香的腰,道了一声“抓紧”,下一刻就施展轻功,闪身上了街边的房顶,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
在屋顶站定的天香惊喜的从她的怀中跳开,咋着大眼睛回看素贞,“哇,你可真是我的有用的,想不到你轻功也这么好,带个人都上得了房顶。”
素贞却浅笑着以指抵唇,做了个“嘘”的手势,向着烟花大绽的方向扬了扬头,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坐下。
天香亦很配合的捧着花灯在她身边坐下,墨色天幕下的烟花璀璨夺目,轰动的完成着它们生命的怒放,呈现出一个个美丽的瞬间。
再美丽的烟花也注定短暂,辉煌过后只留下几许烟尘在空气中飘散,虽是隔得有一段距离,素贞还是因空气中的烟尘而呛咳了几声,望着天边只余下的一轮明月,悠悠叹道,“再明亮的烟火也不过刹那芳华,又怎能同这明月争辉。”
而天香显然更在意她方才那几声呛咳,将身子往她身边紧凑了凑,“你咳嗽什么,冷到了吗?我们快回去吧。”
素贞掩嘴又咳了几声,自顾站了起来,“无妨,只是我的鼻子自幼对烟尘一类较为敏感,不大习惯这样的空气而已。”
天香连忙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块丝帕,捂到了素贞鼻子上,“那你捂着这个,就不会咳了。”下一瞬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冲着素贞挤了挤秀眉,“我说你今天,该不会是第一次看烟花吧?”
素贞自己按住丝帕捂住口鼻,却无奈空气中的烟尘越散越多,根本止不住她的呛咳,只能回头斜睨了眼天香,不再说话,纵身向地面掠去。
被扔在房顶上的天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正想着该怎么既保护好花灯又能找个地方安全的顺利跳下去,就看到已经落地的冯绍民不顾咳嗽的向她招手示意她跳下,嚯,感情有用的是打算在下面接她啊。
月圆如镜,照人心扉,街上游玩观灯的百姓也都陆续踏上了回家的路,天香看着正走在她身边,不时压抑着微微轻咳的素贞,知道今夜又该到了分别的时候。明天,你又要将眉头蹙紧,继续为着父皇的江山社稷而操劳了吧。
再是不舍也要离别,冯绍民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驸马,还是父皇的臣子,天下百姓依靠的“冯大人”。抬起手肘撞了撞他,“回公主府的路上要经过刚才放烟花的地方,看你这么没用的一直咳,就不用送本公主回去了,把手里那截甘蔗还给我,赶紧回驸马府躲着吧。”
素贞如蒙大赦般的把甘蔗递还给天香,不顾空气状况的恶劣把嘴从丝帕中“解放”出来,道了声“多谢公主”,便飞也似的掠回驸马府了。
次日清晨醒来时,素贞那因昨夜久咳而干涩的喉咙显得格外难受,接连灌了几杯润喉汤,沙哑难听的声音还是让她不想说话。
索性不再顾及破败的嗓子,匆匆着了官服进宫上朝,她在吏部供职,比谁都清楚今天朝堂上会发生什么:尚书郭大人已经决定以空缺官职太少为由向皇上死谏,并且联合朝中一部分东林党官员以集体辞官的方式向皇上施压,如若此举还不能阻止老皇帝卖官鬻爵的决心,吏部这个如今头等烫手的山芋恐怕就将落到自己头上。
文死谏武死战,吏部郭尚书身为东林党骨干,自然不会眼看着老皇帝为此祸国殃民之举而无所事事,素贞佩服他的决心和勇气,却又觉得他们这样做并不明智,老皇帝极有可能在盛怒之下真的罢免了一众官员,为修建接仙台敛财。素贞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了一声,如若棋局真走到了那一步,老皇帝便真的是昏庸到无可救药,这东方家的朝廷也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可她劝不住那些自视甚高的东林党人,今日朝堂,只能见机行事,尽力而为。
老皇帝的盛怒在素贞意料之中,可他发怒的对象却在素贞的意料之外,刘韬难得的耿直与坚持让包括郭尚书在内的一干东林党官员都颇为意外,这个昔日他们眼中毫无原则、巧言令色的丞相大人在接仙台一事上竟然表现出了这样的胆色。
表面上刘韬的辞官吸引了老皇帝全部的目光,郭尚书为首的一干东林党官员并未受到任何处罚,可素贞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老皇帝一定是有意为之,用严惩刘韬来吸引国师和其它官员的目光,借机保住一干东林党的官员。
她的“父皇”,似乎并不像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糊涂。
被郭尚书轻声从沉思中唤回,素贞略微整理了下官袍,往吏部衙门的前堂行去。既然官还是要卖,总要卖给些品行能力尚且过得去的人,吏部在卖官一事的操作过程中也并非无缝可钻,只需稍稍改动些买官的条件,还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下这一政策对整个朝堂局势的影响。郭尚书和素贞这个吏部侍郎如今就正做着这样的事:对每一个买官者都要再三遴选,谨防欲仙帮的人趁机窃据要职,留下后患。
沙哑着嗓子忙碌了一天,也不知喝光了多少杯清茶,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办公的衙门,心情却仍旧没有一丝放松。
吏部虽掌管天下官吏,但现下国家最重要的职位——丞相的拍卖权并不在她们手中,所谓公平的竞拍下,又该如何顺利阻止这一职位落入国师手中呢?
回到家中竟有客在,李兆廷和天香二人正候在自己的客厅,不用想,定是为了拍卖丞相一事而来。
负手在客房中不停徘徊,随着天香的提议而在圆桌旁坐下,竞买丞相这一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她最先想过,可刨开没有雄厚的财力做支撑不说,以她女子之身,真的要去代替年老德高的刘丞相,成为一国的柱石吗?
然而现实似乎并没打算给素贞足够的时间犹豫,本应闭门读书的刘长赢竟然奉老丞相之命将变卖家产所得的二百万两银子交到了她手中,国家社稷、黎民百姓,能得老丞相如此之信任,即便是生命中从未想过的重量,她也必须为天下而承担。
前所未有的重压憋得素贞心口一阵烦闷,一连叹息了几声也不能使呼吸有所顺畅,轻抚额角的坐回桌边,却有一股淡淡的清茶的香味飘如鼻中。
抬头见到的竟然是面有赧色的天香,正捧着一壶清茶站在她面前,“驸马,你昨天咳了那么久,嗓子一定很难受吧……喝杯我泡的‘桑菊杏仁茶’润润喉吧。”
想不到一向“飞扬跋扈”的“闻臭大侠”也会有这样小媳妇的模样,素贞展颜轻笑,接过茶壶自斟而饮了一杯,淡笑着说,“多谢公主了,茶很好喝。”
一旁的李兆廷识趣的打帘而出,放入一股寒冬的冷气,拂得天香此刻的脸色更加晕红。
作者有话要说:
☆、卷八 审局(五十)
作者有话要说: 《棋经十三篇·审局篇第七》
夫弈棋布势,务相接连。自始至终,着着求先。临局离争,雌雄未决,毫厘不可以差焉。局势已赢,专精求生。局势已弱,锐意侵绰。沿边而走,虽得其生者,败。弱而不伏者,愈屈。躁而求胜者,多败。两势相违,先蹙其外。势孤援寡,则勿走。机危阵溃,则勿下。是故棋有不走之走,不下之下。误人者多方,成功者一路而已。能审局者多胜。《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说到下棋布置阵势,务必在整体上连成一气。自始至终,着着求先。一旦面对棋盘较量高下,胜负未分,一毫一厘的差错也不能出。如果大局已占上风,则一心一意地求生;如果大局已处于劣势,那就勇往直前地侵占对手的棋路。顺着边缘走棋,即使活了,也仍旧不免失败。处于劣势而不承认,局面将更加难以挽回。心情急躁,一味求胜,这样的人,大多都会失败。双方相互围攻的时候,先压迫对手的外部。倘若被围而又势孤援少,就不要逃跑了;倘若机危阵溃就不要下了。所以,围棋中有“不走之走”、“不下之下”的说法。使人犯错误的可能性是多种多样的,但通向成攻的路却只有一条,只有那些仔细了解棋局特点、认真估计情况变化的人,才能经常得胜。《易·系辞下》说:“事物处于穷尽即须改变,改变然后能开通,开通才能久长。”
荒唐至极的丞相竞拍会最终以一剑飘红花了一千万两银子为驸马冯绍民买得丞相之职而告终,这个人人称道的天子驸马前所未有的在弱冠之年就身居相位,再一次成为了坊间争相传颂的传奇人物。
素贞一行人走在回驸马府的途中,天香和李兆廷一直在为她们方才将国师气绿了脸一事居功谈笑,略微落后一步的素贞依旧一言不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凭银两竞买丞相一事真真切切的让素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几乎是调动了整个玉隐宫的力量才凑足了一百万两银子,让自己所持的银钱总数达到了八百万两之多,却还是险些让丞相之位落入国师手中,如若不是刚刚一剑飘红从天而降,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话又说回来,一剑飘红一介布衣杀手,即便一条人命高达十万两的价格,这世间又哪里会有如此多的人出得起十万两银子雇他杀人呢?素贞不自觉的又将眉头蹙紧,一剑飘红用来买官的银两究竟从何而来,况且他就这样一走了之,把天香推给自己,究竟是意在何为?
思考间额头上竟挨了一记甘蔗,紧接着就是天香不满的声音传来,“有用的,都当了丞相了,还老皱什么眉!就不能像本公主一样,高兴的笑一笑。”
素贞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勉强的冲天香笑笑,“公主,你可知道,飘红兄,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被素贞问住的天香未及说话,李兆廷就适时的上来补刀,“冯兄说的是啊,一剑飘红的价码是一条人命十万两,那一千万两银子可是一百条人命,哪里会有那么多有钱人愿意出这么高的价码雇他杀人啊!”
“你,你们两个竟然怀疑剑哥哥!”天香生气的一挥甘蔗,却也不得不承认冯绍民和李兆廷说的不无道理,毕竟她自己也不愿相信剑哥哥过去杀过那么多的人,只能把语气明显放低,喃喃道,“大不了,大不了我找时间去寻剑哥哥问问,反正他不会害我们就是了。”
“嗯,问问清楚也好,免得横生误会。”素贞略微点了点头,安抚性的轻拍了拍天香的后背,“我们快些走吧,有什么事到我府里再说。”
驸马府的管家已经站在府门等候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