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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上山来的时候把钥匙丢了,”苏木想都不想,谎话脱口而出,“今天想早点起来找钥匙,结果没想到雾气那么重,越走越迷。”
“钥匙找到了吗?”
“还算运气好,找到了。”苏木赶忙道。
“那就跟我回去。”王老师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好的,”苏木早就走得不耐烦了,就等这句话,“这条路是上哪里的啊?”
“是上山的路。”
“你怎么也大清早就上来呀?”
“我找人。”
“谁?”
“王霞。”
苏木本来想说“你跟丢了?”的,但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把嘴捂住,假装打了个哈欠,暗暗心惊差点就漏了嘴了。“王霞……”苏木掩饰道,“她上山了?我怎么没看见?”
王老师瞪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连路都找不到,怎么会看得见人?”
二人边走边说,忽然王老师“哎哟”一声,弯下腰去。“怎么了?”苏木问道。
“我脚拧了。”
“那我扶你吧。”苏木说,心里却嘀咕道:“活该。”
“胡啦!”“哎呀,海底捞呢。”围成一团的几个人突然发出一阵笑闹声。
“海底捞,哈哈,”吴昊满面笑容,得意非凡,显然是赢钱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哎?哪有那么好运气的。”一脸麻子的黄女士很不情愿的掏出两张十元钞票给吴昊,一连忿忿的,好象输得很冤枉。
“玩儿牌么,主要还是靠手气。”吴昊赢了钱,有资格教导别人了。
“就是就是,刚才我那一把胡二五八万带一四筒,那么多机会,却楞是一张抓都不到。”坐在一侧的是一个胖胖的家伙,眼角挂满皱纹,额头上全是汗水,大约是太紧张的缘故。
“没关系的,胖哥。”吴昊拍拍他的肩膀,称兄道弟地安慰道,“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先赢的不见得会一直赢下去呢。我刚才开始也没想到会去胡单边七条的……”
“喂喂,上回的就不说了。还是抓紧时间再来吧。”黄女士没好气地打断他说,好象很不服气。吴昊看在眼里,嘴里不说什么,笑笑说:“对对对,再来再来。”
四个人围成一桌,吴昊坐在正八位。一个表情庄严的中年人和一脸麻子的黄女士分居两侧,“胖哥”则在吴昊对面。四个人正围在一起玩儿纸麻将。其他人都围在周围看热闹。大概是发现幼稚园里没了管理员,众人都显得很是自由散漫,将普通度假村里最常见的娱乐活动——麻将搬了出来。当然幼稚园里本身可没有这个玩意儿,以王老师偏执的性格来看,只怕扑克牌也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不过赌博就象一种人性一样是无法禁止的,吴昊便象事先知道这里的规矩一样随身带了副纸麻将来。一大清早起来没有了管理员在通常情况下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意味着今天的伙食成了问题。可在这里,没了管理员反而成了众人高兴玩乐的理由,而且根本没有人去关心两个管理员到哪里去了。于是众人便将架势拉开,兴高采烈的在幼儿园里聚赌。至于早饭嘛——
“再说吧,”吴昊满不在乎的打了张八万,“饭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吃了几十年了呢。难得那个老妖婆不在,她要一回来不把牌没收了才怪。”
“是啊,”胖哥跟着打了张八万,“再说他们的那饭实在难吃,简直不是人吃的。”
“可是人是铁饭是钢呢。再说那些宠物怎么办?总不成全饿死吧?”黄女士争辩道。
“哼,人都没吃饱,哪还顾及得到畜生。”胖哥说,“那王老师一会儿回来可就玩儿不成了,我看最好还是抓紧时间玩儿。”
“就是,”吴昊接口道,“哼,要再没吃的我就把那些猫猫狗狗们宰了炖汤喝——五筒,碰!恩?不对,不碰了,继续继续。”
“喵——”“汪汪!汪!!”小猫小狗们大约是饿得耐不住,纷纷在人们的脚下蹭来蹭去,不时发出乞食的哀求。
“有没有搞错!”苏木大约也是饿了,“你们一直饿到现在?都中午了!”
“急什么?又不是从来没吃过饭。”吴昊正在犹豫到底是胡了这把呢还是等着自摸,随口问道:“陈野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么?”
“他还没回来?”苏木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有。”
“真的没有?”
“没,哼哼。”吴昊心不在焉的搭着腔,他还是决定放过胖哥点的炮,自己去摸胡。
“是你没瞧见还是没有回来。”苏木急道。
“没回来。”
“真的?”
“恩……”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苏木看着吴昊的样子不禁有点恼火了。
“什么什么?”吴昊打出一张九筒,结果自己点炮了。他有点生气地扭过头瞪了苏木一眼:“吵什么?看!就是你!”
“还玩儿个什么?王老师都回来了,还不快收起来。”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苏木和吴昊回头一看,王霞走了进来。
“王老师回来了!”这个消息象滴进油锅里的水,四处炸开。在桌旁围观赌局的众人一哄而散,四个赌徒匆匆忙忙的收拾麻将牌。“瞧瞧!”吴昊还没有气过,对苏木说道,“你没回来什么都是好好的,你一回来就瞎捣蛋。害得我还点了回尾炮!”丝毫不管放不放炮和苏木有何关系。
苏木不理吴昊的无理取闹,问王霞道:“你到那里去了?看到陈野了吗?我还以为你被那个野人抓去了。”
“野人?”一没有消遣的,吴昊的好奇心就敏锐起来,马上就开始注意别人的谈话了,“什么野人?你们上山找野人去了?”
“去去,”苏木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灵机一动掩饰道,“我说的是陈野。我给他起的外号叫‘野人’。”
“陈野?”王霞摇摇头,“没看见。”
“喂喂!你骗我们的么?王老师哪里回来了?”吴昊看了一圈,并没有王老师的影子。
“嘿,就是骗你的!”
“她到餐厅去了,”苏木解释说,“我和她一起回来的。”
“那你刚才看见我们玩儿牌也不提醒一声?”吴昊不满道。
“嘿,又不是我玩儿牌,关我什么事?不过,陈野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陈野回过头来,看见一个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大汉。狰狞的双目、蓬首垢面的外貌让陈野不由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陈野颤声问道。
“嘿,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就来问我!你是谁?”大汉不怒反笑。
“我、我是失落幼稚园的顾客。”
“哼,我猜就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走迷路了。”
“真是个好理由。现在幼儿园也安排游山玩水。那么你觉得我的抽屉里面会有份地图吗?”大汉看了一眼打开的抽屉。
陈野不再说话,并不是因为偷窥了大汉的隐私而内疚,而是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大汉和照片上的男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个应该是你吧?”他指着照片说道,“这个呢?恐怕就是王老师吧?这个——也许就是小时侯的王霞?”
“不错,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大汉点点头,“王霞是我的女儿,你们所谓的王老师是我的前妻,也是王霞的妈妈。”
黄昏薄暮的山谷尤其美妙。平静得象一面镜子的湖面倒映着岸上的景物,在湖底形成一个新奇的泛着淡绿色的世界。树、草、岸、山,和它们在水里的倒影溶为一体,若不仔细看,甚至还分不清哪里是真景,哪里是倒影。湖边几块大石头上爬满了青苔,在湖边水气常年累月的熏陶下,青苔们甚至比它们在水里的倒影还绿上三分。夕阳斜依在山坡上,又红又大,却没有了白天阳光的力量。在水里却有一个它的带着淡蓝色孪生兄弟。一只水鸟忽然从水边腾起,紧贴着水面向湖另一边划去,爪子一不小心往下一碰,打破了水镜,泛起一串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淡,向湖岸扩展开去,到最后归于平静。
“喂,你昨天到哪里去了?害的我替你担心了半天。”苏木对陈野说道。
陈野昨天晚上才回到幼稚园来,一回来就蒙头大睡,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起来,吃完饭又倒上床去。丝毫不理会苏木的疑问。看上去现在他还有点疲惫:“哎?我上山去追你去了。结果走错了路,走到另外一条道上去了。结果在山上绕了一整天呢。你跟踪到王老师他们了吗?”
“没有,我也迷路了。还是王老师把我找回来的呢。嘿,那王老师可真他妈神,居然跟踪王霞跟丢了,和我一样在那片密林里乱转。而且还把脚弄拧了,差不多一直是我扶着她回来的。”
“呵,是么?”
“可不是。你看到山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陈野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将目光移向一边,看着湖中的景色。苏木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陈野的举动。
的确有些特别的地方,不,甚至是非常特别的事情。陈野默默想道,但我已答应了不告诉任何人的。对不起了,哥们儿。
“嘿,发什么呆呢?还不过来帮忙。”吴昊对正望着湖水的二人说。
陈苏二人回过头来,看见众人正在湖边搭建一个柴堆,看来是要开篝火晚会。这倒正是众人拾柴,不一会儿就搭成好大一个柴堆。吴昊拿起一个柴棒点燃一头,递给王霞。王霞便把柴棒伸进柴堆里。火苗在柴堆里很小心的一吐一吐,终于将柴堆点燃,慢慢延伸上去。在晚风的照顾下篝火熊熊起来,气势十足,直烧得干柴们“吱嘎”怪叫,火星子四处飘舞,映得众人脸上都是红腾腾的。山腰上的夕阳大约是自愧不如,将残余的光芒都收了去,偷偷的溜下了山。于是篝火便独霸了整个山谷。一丝淡淡的雾气便乘此机会冒了出来,在湖上游荡。
“大家都过来坐好,今晚是你们在幼稚园的最后一晚,我们来个篝火晚餐,”王霞招呼大家,“我从仓库里找出一些罐头,足够大家用几顿的。王老师今晚下山买食品去了,明天才回来,所以——”王霞摸出一支万宝点上,引起大家一阵笑声。陈野回头看看苏木,见他正在苦笑,于是自己也嘿嘿一笑,心里明白王霞那包万宝的出处。
湖边沙地潮湿不宜久坐,于是王霞就动员大家把餐厅里的椅子抬出来。大家都乖乖的听话照做,心里隐隐觉得这个打扮蛊惑,举止怪异的女子比那个道貌岸然的王老师强得多了。毕竟有奶就是娘,民以食为天。再说虽然二者脾气一般的古怪,但王霞只针对苏木一个人,且一个愿打一个原挨,看情形还多半是打情骂俏。事不管己,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晚会毕竟不是宴会,一干人匆匆吃过罐头,王霞就提议各种娱乐节目。没想到众人才把肚子填饱就马上翻脸不认了。“什么什么?丢手绢?你把我杀了算了。”苏木抹一抹油嘴,很不以为然;“有没有搞错?!什么叫‘找朋友’?一听名字就弱智,没劲没劲。”吴昊叼着支烟含含混混地说;“还过家家?当真我们是在上幼儿园么?”“不如大家就回去睡觉算了。”“哎哟,我看还是再吃点消夜是正经。”王霞的提议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看来幼儿节目实在提不起大家的胃口。毕竟在坐的都是成人了,对于小孩子们的游戏实在无法感冒。讨论的结果大家三五成群的围作一团闲聊。王霞也不在意,就坐在苏木陈野这边。
“我说,”陈野对苏木小声说道,“昨天上午寻山的事儿你没给别人说吧?”
“我没给任何人说过。”苏木说。
“那就好。”
“怎么了?我发觉你从山上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儿。不是被野人打傻了吧?”
“嘿嘿,也许。不过,”陈野顿了一下,“我们最好别去管什么狗屁野人,还有什么帐单的问题。剩下的这一天一夜只管尽情玩儿好就行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有兴趣就自己去找那野人玩儿。”
“喂!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说些什么?两个大男人还说悄悄话?”王霞嘲笑着对陈苏二人说道。
“嘿,我昨天爬了一天的山,累了。”陈野恢复常态,“他妈的这贼山可真够大的。”
“是么?走到那里了?”王霞看来很有兴趣。
“你瞧这天气,象是有泥石流吗?”陈野不理她,仰着头对吴昊问道。
吴昊望着满天星星说:“瞧这天气,怎么也是大晴天。有个屁的泥石流。”
“嘿,她唬你们的呢,哪有什么泥石流?还不是钱的问题。”王霞说。
大家都没有想到王霞这么坦白,不由地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只好干巴巴地看着她。但王霞却不再说话了,只默默的抽着烟。陈野注意到她不时看自己一眼。她当然知道我到哪里去了,陈野想道,上山只有那么一条大路。
“王霞,”牛贞德走过来,怯生生的打断道,“你能给我找件衣服吗?太冷了。”
“衣服?”王霞皱皱眉,“我的衣服你恐怕不能穿。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件王老师的外套。”说完带着牛贞德朝办公室走去。
白色的雾气在湖面上徘徊着,似乎在蓄积能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一阵风吹来,使雾气四处飘逸。于是雾气趁此机会四下入侵,终于到了湖边,占据了人们大部分的视线,却又淡了不少,好似一缕缕轻烟在众人面前飘来荡去,几乎可以和舞台上的二氧化碳效果伦美。于是透过薄薄的雾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树不再是树,而是一个个翩翩起舞的影子,篝火则在前面领舞,山风更在一旁伴奏。
“明天这时候新鲜食品就应该到了。至于你们想因为这两顿没吃好而要降低费用的事儿我可管不了,你们自己跟王老师说去。”王霞带了牛贞德穿过衣服,走了过来,“嘿!我忽然想到一个好玩儿的。来玩儿藏猫猫怎么样?”她说。鉴于刚才众人对她的提议全票否决,因此说话时有点底气不足。却不料这一回所有人都赞同,看来无聊比弱智更可怕。除了刘子——那个有鸡蛋大小喉结的瘦子反对,“不大好吧。天都黑了,雾又起来了,只怕有些危险。”他犹犹豫豫地说。
王霞瞪了他一眼。有众人撑腰她自然又神气起来。“害怕就回寝室睡觉去!哼,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玩儿藏猫猫。”王霞回过头不再理他,“来,咱们先把规则讲好。范围就这块平地,不许藏进房间里去,不许上二楼,不许躲到山上去。呃,当然藏水底下可以,只要你有那本事。”
“谁来当猫呢?划拳吗?”苏木故意刁难,只不过话一出口就暗暗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多嘴。果然王霞伸手对苏木一指:“就是你了。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得很啦!”、“除了他还能是谁?”、“简直妙级了!”众人纷纷幸灾乐祸,只要不是自己当猫有什么不好的?只听王霞又说:“当猫的就趴在这个石头上,”她一拍火堆旁的一块大石头,“数一百下——要大声数出来。要是五分钟之内他还苯得什么人都没找到,就算他输了。大家就都出来再重新藏一回。”
“我觉得老让当猫的主动出击,我们老是被动挨打不大好玩,”吴昊说,“不如这样:在当猫的没有捉到我们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偷偷地潜到数数的地方,这样就算我们赢了。就以摸到这块大石头作算。”
“那怎么才算是‘捉到’了呢?”苏木瞪了一眼吴昊。
“嘿,当然是至少要抓到他的衣服的了。”
“好,好,”王霞总结道,“现在就开始吧。喂,”她对苏木说,“你快趴在石头上,咱们马上就开始了。可不许偷看哦。”
“谁会偷看了?”苏木忿忿道,不过已没有人有心思跟他斗嘴,众人已纷纷散开,找寻自己的藏身之所。于是苏木便象白痴一样趴在石头上,口中念念有词道:“一、二、三、四……”
陈野和吴昊在一起。也许是许久没有玩儿过了,两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东晃西荡,茫然不知所措,实在不知道该藏在什么地方才算妥当。陈野四下看了看,见众人已不见了踪影,心中一急便有了注意,拖着吴昊直窜到A楼里面去。“不是说好了不许进楼的么?”吴昊问道。“吓,你别跟我将什么游戏道德。这里可是个极好的地方,”陈野说,“等五分钟一过咱们就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没人知道我们藏在楼里面的。”
吴昊回头一望,房间的另一侧果然有一道侧门,出去就是楼的背面,再出去就是山坡了。到时从那里出去其他人只会以为他们藏在房子的背面,谁会想到他们居然第一次就违反规则进房间了?于是吴昊宽下心来,忽然看见陈野正趴在窗户上往外观察;忙把他一把抓过来。“干什么?!”陈野揉着被抓痛的肩膀说道。“你不怕他看见你了?”吴昊急道。“别那么紧张,咱们里面又没有光,而外面正有一个大火堆,他不可能看见咱们的。”陈野大不咧咧地手说。“还是小心点好。”吴昊把陈野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