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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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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才有了之后询问庒岛杭赚钱方法的情景。至于马贼,那只是凑巧接了这个任务,因为在边疆马贼还是很常见的。

  ☆、Chapter 10

  夜,清静地布开了一张黑色的网。
  明亮的月光在东方亮起了一轮年华。
  每家每户都已经熄灯而眠,只听得喃喃碎语。
  姚怀川在单离守的房间里一直静坐,漆黑的房间安静得宛如梦境。
  他想了很多很多,他觉得自己的脾气是有那么点不对劲,尤其是面对单离守的时候,但是他本应可以控制得很好的,只是自己所求太多。
  他很后悔今天对单离守说得每句话,后悔得想死。
  这么晚了,他还不回来,又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这是兴国大将邵青的地盘,单离守会不会有危险?
  不,不,姚怀川立刻摇了摇头,单离守什么人,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又怎会吃亏?
  想是这样想着,但姚怀川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出门寻人,找到之后……找到之后什么话也不要问,直接带回来就好了。
  正当他刚要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一个身着银纹白衣的人。
  姚怀川心中一惊,借着月光,他看到了眼前长发飞舞狂傲不羁的面容,整颗心如同那人的发丝,一瞬间轻盈了起来。
  “回来了?”姚怀川用平生最平静的话语来抚平自己的不安。
  “嗯。”单离守若有所觉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姚怀川恍恍惚惚地点点头,“那我回房去了。”
  “……”单离守眼神一阵幽深,向后一靠,恰巧把门给挡住了。
  姚怀川不明所以地看着单离守,后者回望他。
  连单离守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住姚怀川,于是一时无话。
  姚怀川被看得一阵不自在,尤其在视线比较暗的情况下,总会觉得气氛很古怪。
  终于,还是姚怀川先败阵下来。
  “老大,你放过我吧,你不困我却是累了。”说着便打算拨开单离守开门。
  而这一刹那,有一股浓郁的味道被姚怀川嗅到了。
  “你衣服怎么……有血迹!”姚怀川靠近确认之后,说话的音调都变了。
  夜晚,屋里没有油灯,血色在白色的衣服上显得更加深暗,仿佛在腐蚀什么。
  “……”单离守没有作声,找借口本来就不是他的风格,尤其是今日姚怀川的一番话,也让单离守对任意一个问题都很重视。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血溅在自己的衣服上,只是邵青太随意,带血的长枪一旋,就把血扫到他身上了。
  虽然邵青这个欠扁的罪魁祸首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但对于已经沾上的血迹没有任何作用,而且毕竟是深夜,他也没想到姚怀川居然还会在自己房间里出现。
  当然,单离守从来不需要借口。
  “你受伤了?!”姚怀川感觉自己静了一天的神经瞬间绷得死紧死紧的,似乎再绷下去,就会断了。
  他立刻将单离守全身到脚检查了一番,又是把脉又是摸骨,而单离守慵懒地放松身体,十分配合。
  确定单离守没有受伤,姚怀川望着单离守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离守,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看着恢复常态的姚怀川,单离守傲然地笑了一笑:“打了一场。”
  “和谁?”姚怀川紧张得仿佛是自己和别人打一般。
  单离守一边脱外衣一边走到床边,语气十分轻松:“马贼。”
  “啊?”姚怀川眨了两下眼,觉得此时此刻的单离守态度特别诡异,问什么答什么。
  导致姚怀川不再继续问下去的首因其实是单离守脱外衣的那个动作。
  他脱外衣的动作缓慢却优雅,衣服上的银色花纹在月光下显得仿佛在发光,白色衣领慢慢散开,由着肩滑落,在匀称的身体上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姚怀川觉得那一件衣服仿佛滑在自己心中一样,心里痒痒的,双眼随着单离守而移动。他十分期待单离守的内衣是如何滑落,但是他却又怕单离守真的在他面前脱内衣。
  姚怀川觉得很矛盾。
  而当单离守真的开始在床边解内衣带子的时候,姚怀川当机立断做了个决定,他冲到椅子边上,抓起单离守刚刚脱下的外衣,十分淡定地说了一句帮你拿去洗,然后飞一般地窜出了房间。
  而在姚怀川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听到身后单离守的声音:“顺便打一桶热水上来。”
  姚怀川忽然觉得脸飞速地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1

  院子里几棵松树正迎风摇摆,灿烂的阳光在湿润的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一阵劲风掠过,带起几片松叶飘香。
  姚怀川坐在松树下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白衣人舞剑。
  对姚怀川来说,看单离守舞剑是件极其享受的事情,他的剑总能舞出长枪的味道,霸气十足。坐在边上总是特别凉快,因为总会有一阵阵劲风,还带着单离守身上的味道。他动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跟着飘起来,特别漂亮。
  看着单离守还鞘,收势,姚怀川跃了上去,手中的茶杯稳稳当当地荡着满满的水,一滴不漏。
  单离守随手接过水喝了八分,剩下的两分是无论如何都不去喝的。
  姚怀川认为,经过风霜雪雨的人都有洁癖,而有洁癖的人,总是觉得最后一点沉积下来的东西,都是肮脏的。
  单离守不知道姚怀川在想什么,只是心情很好,看着姚怀川故作深沉的表情,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咦?”庄岛杭清早一开门就看到单离守对着姚怀川浅浅地笑了一下,立刻木了。
  姚怀川倒是特别享受,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单离守才会特别柔和。
  庄岛杭呆立了一会儿,终于打了个哈欠上前打个照面。
  “岛杭,早啊。”姚怀川转头打了个招呼,又回头开始整理单离守乱了的衣服。
  “呃,早啊。”庄岛杭看着姚怀川的动作机械式地回答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一边的单离守,“昨天的事还顺利吗?”
  “……”单离守用看蝼蚁的眼神看了一眼庄岛杭,什么都没说。
  “昨天什么事啊?”姚怀川两头望了望,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岛杭,这事儿跟我解释解释。”
  庄岛杭望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单离守,觉得自己还是保持缄默为好,万一让姚怀川知道是自己告诉单离守去接契单的,估计这条命会断送在自己兄弟手上。
  “公子?”这时候,小二带着一个士兵来到院子里,打断了姚怀川想要追根究底的意图。
  姚怀川和庄岛杭甚是诧异,为何会有士兵寻到这处,倒是单离守淡定的很。
  “敢问单公子是哪位?”士兵硬声硬气但很有礼貌地抱拳相问。
  “什么事?”单离守极度沉稳地问道。
  “邵将军有封信给你。”士兵将手中的信封双手呈上。
  单离守刚接过信封,就听到姚怀川一句气息不稳的问话:“邵青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看了一眼姚怀川,他整个脸都苍白了。
  庄岛杭也是一阵蹙眉,他隐约猜到单离守的身份,一个邶国人与兴国将军有关系,那大多不太会是恩情。
  士兵送完信立刻就退下了。
  单离守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封很简短的字条。
  姚怀川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单离守还是这么气定神闲,仿佛自己的命不是命,但是姚怀川清楚,这个时候并不适合问这些问题。
  单离守抖了抖信纸,里面寥寥几乎话,却足够讲清楚意图。
  “司承,昨日一叙,汝所赠之礼,吾甚是喜欢,今日暮时望沙楼,吾有回礼,静候阁下。”
  单离守突然手痒了。
  这封信其实说起来讲的就一意思:昨天你就为了衣服上几滩血打了我一顿,我很不爽,今天你过来,咱再打一场。
  “信上说什么?”姚怀川看见单离守阴郁的眼神,眼皮一跳。
  “叫我过去打他一顿。”单离守言简意赅。
  “……”姚怀川一边被单离守的言语弄得想笑,一边被当中的内容吓得笑不出来,很是难受。
  “你们两个见过面了?”姚怀川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单离守,邵青怎么也不会相信极度偏激的单离守居然还活着。
  单离守嘴角微挑,轻轻地哼了一声。
  姚怀川知道单离守不靠谱的个性什么都做得出来,尤其是杀了邵青以报私仇这种事,实在是太正常了。而现在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见了面,邵青却没死。
  姚怀川一身冷汗,凉飕飕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阴谋一般。
  “如果我说,今日我们就启程,你会不会反对?”姚怀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声音极轻。
  “想走?没那么容易。”单离守势在必得的语气,让姚怀川一阵错乱,有资本说这句话的人,不应该是邵青吗?
  “好不容易离开邶国那个狼口,难道又要被困在兴国边关这个虎口了么。”姚怀川觉得人生起伏太过频繁,相当乏累。
  “时机未到。”单离守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想困住我,邵青还欠火候。”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欠了你的债尚未还。”
  “欠谁?”姚怀川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什么时候邵青欠他钱了,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我跟他没关系……”
  “有,我欠你,他欠我,所以他欠你。”
  “……”
  “你从来都没欠我钱。”姚怀川立刻纠正单离守的观念,“那是我自愿掏出来的,不是你向我借的。”
  “邵青欠你的,就算拿命也还不了你;而你,从来就不欠我。”
  “……”单离守看了姚怀川一眼,没有说话,又上楼去了。
  姚怀川在楼下看到他经过走廊回了自己的房间。
  “怀川啊,单兄应该是接了邵青的契单。”边上的庄岛杭终于有澄清的机会了,“是单兄问我哪里可以拿到银两……”
  “我不要他还。”姚怀川皱了皱眉,声音中透着倔强,“我不要他背负的东西中,多我一条债。”
  庄岛杭眼皮一跳,深深地看了姚怀川一眼,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清风拂过,吹动地上迷离的倒影。
  阳光漏进了窗户,日晖柔和地蔓延进屋内,照在白色的衣服上,宛如铺上了一层光。
  单离守靠在窗边,手肘撑在窗沿,无言地任风拂过脸颊,多了一份恬静,少了一份强硬。
  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姚怀川的那句话。
  你不欠我。
  单离守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半年前蛮夷的那一战,打得极其不爽。
  邵青竟在背后造了几条丰富的谣言,简简单单地在他的头上安了个叛国的罪名。简单到让单离守简直想杀了皇帝。
  那场战,终究没有打完。
  三个月前他找姚怀川给他配生死丹,逃离了那个让人失望透顶的地方,无论多么委屈,无论多么抑郁,他骄傲的性格永远不许他将这些表现出来。
  他用各种各样的笑掩盖了所有令他不快的情感。
  但是,如果不是姚怀川,他也许装都装不出来。
  扪心自问,一路上,姚怀川对自己的诸多包容和照顾,并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离开一直生活的故土的勇气,踏入敌国的地盘的毅然,皆是因为姚怀川。
  除了姚怀川的身边,他无处可去。
  他不想把别人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他只想补偿,仅此而已。
  而姚怀川却只有四个字:你不欠我。
  单离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安坐在木椅上的邵青也叹了一口气。
  “你又怎么了,别在这给我无病□□,影响军心。”正在给邵青擦药酒的军师裴啸斥骂道。
  “裴啸啊,你说,怎样才能让他不记恨我呢?”
  “哈?”裴啸皱了皱眉,马上就明白邵青口中的“他”是指谁了,“兵不厌诈,单司承肯定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有什么可怪你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是不是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邵青看向了窗外,“不过,你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他有多高兴。”
  “我知道了,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过不下十次了!”裴啸忍受不了道,“只是你别忘了,单司承毕竟是邶国人,脑子比一般人大一圈,而且此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就算他表面上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也不得不防。”
  “这你就不知道了。”邵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太了解他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顶多就到我为止,不会找别人麻烦的。”
  “哼!杀了你兴国损失一枚大将。只可惜竟真没弄死他。”
  “死在邶国将军手上,也总比死在兴国自己人手上的好,你说是不是啊,裴啸?”邵青无意地调侃了一下。
  裴啸动作顿了一顿,把药酒重重往边上一放,“药酒收好,晚上还要擦一次。”
  邵青笑了。
  有时候,当你不希望傍晚到来的时候,它却总来得那么快。
  姚怀川终于还是没忍住。
  就算自己拦不住他,他也可以跟他一起去,反正,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看他出门的那一刻。
  “离守。”姚怀川推门进去的时候,单离守正准备出门。
  单离守看着他,姚怀川一下子说不出话。
  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姚怀川的下文,单离守便迈步准备出门。
  越过姚怀川的时候,姚怀川忽然伸手抓住单离守的手腕,力度大得让单离守退了一步。
  “……”
  “……”
  “眼睛不能出声,用嘴巴说话。”单离守平静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要去带我一起去,否则谁也别走!”姚怀川异常坚持地望着单离守的眼睛。
  单离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皱眉也没有说放手。
  单离守不想带他去,这是很明显的意思。
  “……”姚怀川缓缓地放开了手,但心里十分沉重。
  单离守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挑了挑眉,回头拿起桌上的书走到床边,靠躺在床上开始看了起来。
  姚怀川一下子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干眨了下眼睛,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单离守这是闹哪出?
  那个向来叛逆的邶国大将军竟然没有独断独行?
  姚怀川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他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看着床上的人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忽然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姚怀川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近看单离守漂亮的头发柔顺地搭在他的肩上,他凑了过去,想看看单离守到底看什么书。
  结果仰得太过,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单离守的身上,而单离守也在一瞬间将书移开,避免了姚怀川将脸砸在书上的悲剧。
  姚怀川此时已经完全接近于呆滞,单离守的脸离他很近很近,他再下去一分,便能碰到他的唇,单离守的一双空寂的眼睛,现在全部是自己。
  姚怀川觉得时间都静止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紧张地握紧了手,而柔滑的触感告诉他,他抓住了单离守的头发。
  身下的人嘴抿成一线,许久,他看到单离守嘴唇微启:“姚怀川。”
  单离守闭了一下眼睛,声音透着压抑的寒气:“你想看书,架子上有很多。你可以不用这样看,明白?”
  姚怀川点头。
  “很好。”单离守点了点头,“现在,给我坐回去。”
  姚怀川继续点头,并立刻从单离守的身上跳了起来。
  他看着依然自若看书的单离守,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冷了许多,马上知趣地退避三尺,守在桌边继续盯着床上的美人书卷图。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要上课了,更新时间延迟到晚饭之后。不管各位是否看全了,总之谢谢大家的捧场,我依然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 13

  月色正朦胧,犹如不会晃动的烛光,虽明亮地照着望沙楼的屋瓦,倾泻在银亮的凉亭,可依然将所有能看清的东西都铺上了一层虚幻。
  如此月色,在有酒有杯的凉亭里,本应当是举杯邀明月的时刻,可惜,这雪色的亭子里,一人静坐在白玉石桌上独酌,对酒当歌歌不成,只留叹息一阵。
  “我居然被放鸽子了。”玄衣人好笑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没习惯他的人品。”
  “我说邵青,你够了吧,明日还有晨练,你不需睡觉我需要,能回去了吗?”旁边的青年强忍着怒气,依然面带笑容并咬牙切齿。
  “哈哈,裴啸啊,你看月色正好,不要辜负了此情此景。”邵青全然不理会快要发飙的军师,继续口不择言,“虽然我要等的那个人没出现,不过还好,咱俩勉强可以凑一对。”
  青年军师额角青筋抽了一抽,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出来:“邵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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