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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见新见部长吗?事先是否与他预约了呢?”接待小姐果然照章办事似地问道。
“没专门预约,不过,只要你告诉他说东京企业的森户,现在有非常要紧的话要告诉他,他是会来见我的。这不会使您为难的。”
“是东京企业的森户先生啊!”
小山田早就盘算过,如果接待小姐认识森户,自己冒充森户那就出洋相了,所以就打算谎称是森户的代理人。从森户的口气来看,好象新见非常赏识他,如果搬出森户的名字,即使没有预约,恐怕他也会来见面的。
接待小姐将小山田领到了会客厅,并说新见马上就来。她好象并不认识森户。
决斗的第一道关卡总算是通过了,小山田上身高度紧张。身体都僵硬起来了。
没等多久,会客厅的门打开了,新见走了进来。
“哎呀?我让他在这儿等我……”看到这儿没有森户,新见纳闷起来。
“是新见先生吧!”
小山田两眼死死盯住对方的脸、但悠悠地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是第一次面对着这个夺己之妻的男人。在近处看,他确实是比自己要强,无论是体格、容貌、社会地位、经济实力。还是对人生的自信等等,一切方面都比小山田要强得多。
——就是这家伙和自己共享着妻子。扒开了深信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妻子身体的……不!不是共享,而是疯狂地、贪婪地将妻子的肉体、心灵全部夺去了。
一一新见用他那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抱着妻子丰满的躯体,用手指抚摸和玩弄着那细嫩的皮肤,同时口紧贴着妻子的嘴唇,吮吸着甜甜的蜜,全身贪婪地享受着她的肉体。
小山田强压住胸中翻滚的怒火,像是要压倒对方似地走了上去。
“我是新见,你是……?”新见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么,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小山田将名片递到对方面刚。
“小山田先生?……”新见满腹狐疑。他不是在装什么糊涂,实在是没有将小山田的名片同文枝联系在一起。他和文枝是在“卡特莱”结识的,文枝在酒吧间的化名叫“直美”。
“你不明白吧,我是直美的丈夫,就是‘卡特莱’的……。”
“啊!……”新见那张充满自信的脸出现了变化。那是十分强烈的反应,小山田突然放出的第一支箭击中了目标。
“你好象认识我妻子,对吧。”
“哪里,我只知道她是我常去的那家酒吧间的女招待,你就是直美的丈夫啊!”
不愧是新见,他立即恢复了常态,说道。
“你今天来找我。有何贵干?”
“新见先生,请不要装蒜了。你和我妻子的那些秘密,我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我告诉你,不要跑到这里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新见一旦从突然袭击中恢复常态,马上就显示出自己天生的自信,想用气势压倒外表看上去十分寒碜的小山田。
“你说我莫名其妙?那好,让我把水明庄的女招待员带来。怎么样?”
新见好不容易才恢复常态,现在又夫态了。脸色变得刷白。
“这本书是你的吧。”
小山田不失时机地穷追猛打。新见看到小山田送到自己面前的这本《经营特殊战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由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人捅了脊梁骨,他是一时答不上话来。
“你和我妻子在水明庄睡觉。这本书,就是你遗忘在那里的,怎么样。还想装相吗?”
新见沉默不语,等于是默认了他和文枝的不正当关系。
“我妻子当招待员,晚上出去上班,做的工作是献媚卖笑,所以我是多少有些思想准备的。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太窝囊造成的。新见先生,你有家庭,也有社会地位,这种事闹出去了,可是不光彩的啊,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将我妻子还回来,以前的账,我也就一笔勾销了。”
小山田好不容易争取了主动,趁对方还没有醒过闷来,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真想对盗妻之贼好好教训教训。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先让他把妻子还回来。
“小山田先生,我干了这种事,真是对不起你了。”
新见不愧是个脑瓜子转得快的人,当发现自己已无法抵赖时,采取了以守为攻的策略,在小山田面前低头认错。他是著名的东洋技研的第一号能人,深得社长信任,现在居然和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个女招待搞在一起,这种事一旦声张出去。就麻烦了,不仅社长要指责他,家庭也要破裂。
新见彻底投降了。
“既然知道做错了,就把我妻子还回来。”
“我今后决不再和直美,……不,不再和你太太来往了。我向你发誓,我和她一刀两断。为此,请你不要将此事公开。”
新见此刻简直就要跪下来求饶了,公司首屈一指的大能人,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一一什么顶尖能人,什么精明强干,现在不也是如此狼狈吗!
小山田积压在心中的夺妻郁愤,现在感到稍稍地得到了发泄。
“所以嘛,请你把我妻子还给我。”
“我也并不是一味地求你宽恕我,为了赎罪,哪怕是补偿一点点,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都会尽全力去办。”
“只要你还我妻子就行了。”
“今后,我一定与你太太断绝来往。”
“你把我妻子藏到哪儿了?”
“我没有藏你太太啊!”
“你还想装相啊?”
“你到底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也好办,只要我承受得起。马上付给你。”
“开个价?你错了!我要的不是钱,只要妻子回来就行。”
“你太太不在家里吗?”
“你在说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俩人才发现话不投机,没有说到一块儿去。
“这些天。你太太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没有她的音讯。我也好担心呢,你太太真的不在家里吗?”
“开什么玩笑,她跟你私奔去了,怎么会在家里呢?”
“等……你等一下,直美……不,你太太真的不在家里吗?”
“不在。已经十来天没回家了。”
“真的吗?”
新见脸上露出十分惊愕的神色,看样子不像在演戏。一种不祥之感立即袭向小山田的心头。
“不是你把我妻子勾引出去的吗?”
“没有,我没有勾引她出去。这些天一直没有她的音讯,我还在拼命找她呢。”
“你说谎!”
“我没说谎。我们俩事先约好,即使我不能去酒吧,也要每天联系一次。可十来天了,她既没到酒吧上班,也没同我联系。想直接给她家里打电话,但又怕她丈夫来接,所以电话也没敢打。没办法,我只好在你家附近来回转悠,悄悄地探听情况,但看上去她也不像在家。因此,我还以为是你发觉了我和她的关系。故意把她藏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呢!”
新见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姿态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极力辩解着。这并不只是为自己申辩,文枝的失踪,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个重大的打击。新见的表情很认真,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文枝的去向了?”
“真的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同我联系,以前还从来没有过,我也非常担心呢。”
小山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妻子的奸夫。而这家伙也不知道她的去向,那么妻子究竟到哪儿去了呢?事到这个份儿上,小山田也顾不上生新见的气了。
“你妻子有可能去的地方,你都去打听了吗?”新见一改刚才的口气,很亲切地问道。现在,他们已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在找寻着共同的目标。
“你最后一次和我妻子见面是什么时候?”
新见回答的日子,同文枝始终没有回家的那大晚上完全吻合。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就是在和新见幽会后,她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
“你和我妻子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呢?”现在已不是谴责这种伤风败俗行为的时候,事到如今,妻子和新见的最后一次幽会,竟成了寻找她下落的唯一线索了。
“看不出她有什么反常,和往常一样,午夜零点左右我们俩在水明庄见面。第二天凌晨2点左右。我叫了‘龟子’公司的出租车,将她送回家的。”
“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是……”
“我每次都指名要大须贺司机。不过,我已经核实过了。途中没有发生什么事,司机平安地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这个情况,小山田也核实请楚了。这样看来,问题就出在文枝从出租汽车上下来到自己家这么一小段路上。直到现在,小山田一直以为是新见把自己妻子藏了起来,现在既然与他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其中肯定有个身份不明的第三者插手了。
这第三者是谁?又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呢?
除了自己和她丈夫以外.文枝竟然还有别的地方。与外面断绝一切联系,躲在那里十来天下露面,新见甚感意外,受到很大打击。他本来自信,既然已将这个女人从她丈大身边偷抢过来,应当说,她是最倾心于自己的了。没想到。她现在还有更倾心的别的男人。
此时此刻,新见的立场和心理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是偷抢人妻的人,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被人偷走的人。因此心理完全错位,就好象自己也被戴上了绿帽子。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和小山田同样都处于是被害人的立场。
小山田也好象多多少少看出了新见那错位的心理,迄今为止一直积压在心中的反感和憎恨减轻了许多,现在他们都意识到,只有互相合作,才能夺回妻子和心爱的女人。
“新见先生,你刚才说了,在我妻子和你失去联系之后。你曾多方寻找过她的下落,是吧!”
小山田这回也改变了说话的口气。这也许是因为对拐走妻子的第三者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理。
“我已千方百计地进行了寻找。”
“就没发现什么线索吗?”
“很遗憾,什么线索也……”
新见好象没脸见人似地垂下了脑袋。俩人陷入了沉默。这是一种阴沉郁闷的沉默,在沉默中,俩人之间的敌对关系又恢复了,新见依然是夺走小山田妻子的不可饶恕的奸夫。
“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是线索。”像是要努力打破那郁闷的沉默似的,新见抬起头来说道。
“你找到什么了?”小山田迫不及待似地问。看他问活的架势,与其说是关心有无线索,莫如说是巴不得从眼前的沉闷气氛中解脱出来。
“你妻子没去卡特莱上班,无故缺勤的第二天,我就到你家附近去过,并在牌坊前抬到了个很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个布狗熊,这么大。新见张开两手比划着布狗熊的大小。”
“布狗熊?”
“这东西与你妻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但觉得它是掉在地下车的附近的,就检回来了。”
“会不会是住在附近的小孩扔掉的呢?”
“也许吧,那布狗熊已经很陈旧了,现在就放在公司的衣帽柜里,我去把它拿来吧。”新见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这东西很可能是因为不敢拿回家去,所以才放在公司里的。不一会儿,他抱着那个布狗熊进来了。这布狗熊个儿挺大的,大得几乎小孩子都可以骑在上面,但它的确非常旧,背上的天鹅绒已经磨光了,露出了线底子。它好象是小孩子经常放在身边玩过似的,浑身上下沾满了油垢,油黑发亮。的确,这布狗熊即使扔掉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是在牌坊前的哪个地方捡到的?”
“在牌坊前右边柱子的石台阶附近。它掉落在路边的草丛里,不注意看的活,是不容易发现的。”
“你认为,那布狗熊是什么时候扔在那儿的?”
“不敢断定,不过你已经看到了,它虽然很旧.但不像是个长时间扔在四天里任凭风吹雨打的东西。如果说它是被扔掉的,那也就在我捡到的前一两天扔掉的吧。”
“哦,我明白了,这东西可能是在文枝失踪前后扔掉的。”小山田瞪大了眼睛。
“是的,当时我也是这么看的,就把它捡回来了。”
“新见先生,这个‘狗熊’会不会是那个带走我妻子的家伙扔下来的呢?”
“虽不能肯定,但我认为有这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将这玩艺儿丢在那儿呢?”
“这我不太清楚,但有可能不是有意丢在那儿的,而是不小心遗忘在那里的。”
“遗忘在那里的,这可能吗?这么大个东西。”
“如果说有人在带你太太走之前,就抱着这个玩艺儿,是不可能把它遗忘在那里的,但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如果这个人是把布狗熊装在什么上带来的话,那就……”
“装在什么上?这么说是有人开着车来的罗。”
“在深夜,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没有车子是不行的吧。也许是为了给你太太腾座位,那家伙就把原来放在座位上的‘狗熊’丢到车外去了。”
“新见先生!”一直在细心翻看着布狗熊的小山田,突然惊叫了起来。
“这个‘狗熊’的右后腿内侧像是有块新的斑迹。”
新见瞧着小山田手指的地方,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块斑迹啊,我倒没发现。”
这个布狗熊,全身上下脏得油黑发亮,到底是污垢还是什么斑迹,不十分明显。
“这不会是血迹吧?”
“你说什么?”新见对小山田的话颇感意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光看是弄不清楚的,但如果这是血,而且是人的血的活。那么……”小山田目不转睛地盯着新见,好象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小山田先生,你是不是认为,这就是你太太的血迹?”
新见似乎是明白了小山田那暗示的严重性,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这会不去是妻子的血,”虽是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但这念头闪过后,倒越想越觉得是我妻子的血似的。
“假如这真是直美的血,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新见也顾不上文枝在店里的化名与否,直呼起直美来了。
“新见先生,我想坦率地问你,请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对文枝有多少自信?”
“自信?”
这问题问得如此突然,新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文枝爱不爱你,你有多少自信?”
“说心里话吧,现在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谴责你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吧,她真心爱我,我也决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受社会清规戒律的束缚,虽不能结婚,但我们已相互发过普,要在社会束缚的枷锁中,真诚炽烈地相爱。”
“那文枝不和你打一声招呼,就突然下落不明,杳无音信,这你想到了吗?”
“没有想到啊。所以,这些天来,我担心得觉都没睡好。”
“最后一次幽会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了吗?”
“约好了。”
“那下一次幽会约的是什么时间?”
“约好3天后,跟往常一样的时间,在水明庄见面。”
“然而,她却失约了,而且突然失去了踪影。因此,她的突然失踪,能不能认为并非是她本人的意志呢?”
“不是她自己的意志?”
“是的,我妻子既然那样的爱你,就不去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弃你而去,女人是决不会干那种事的。再说了,在此以前你们每天不都是要相互联系的吗!”
新见被小山田的话完全吸引住了。用一种急于想知道下文的眼神;望着他点了点头,问道:
“你是说,直美是被什么人强行诱拐走的?”
“在现场附近,还留有一只布狗熊,上面沾有像是血样的斑迹。很可能是什么人开车到那儿.在硬把我妻子拉入车里的时候,把这只布狗熊碰到车外上了。假如说我妻子就在那时和这只布狗熊换了位置的话,那么,只有在那个时候布狗熊才能沾上我妻子的血。这样看来,我妻子在被拉入车子里去的时候,身上已经在流血了。”
这时,小山田的头脑如此清醒,推理的思路来得如此之快,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当然,这种推理是建立在布狗熊身上的斑迹就是文枝的血迹这一假设的基础上的。
“小山田先生。难道你……”新见明白了小山田那可怕推理的意思后,害怕得脸都变形了。
“布狗熊是车拉来的,这可是你先说的呀。的确,如果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