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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时,洛桀冷漠多时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苦笑。
“说到底,我也是自私的。。”
沐湮沉默半晌。
“若他还在,我定是不会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你说你是自私的,我又何尝不是。。”
洛桀在片刻的失神后,没有将这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对沐湮说,
“林中的结界已经布好,你可以去找他了。我送你过去。”
他拿出一张符纸,想要放在烛台上点燃。就在符纸的边缘就要触碰到燃烧的火苗时,洛桀却停了下来。
跳动的火焰照着他的眼睛,深眸中的哀伤曝露在火光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润湿了它。
很突然的,洛桀说了句。
“对不起。”
沐湮听着他的声音,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们欠你的更多。该说这句话的,是我。”
洛桀微叹,“你的性格,真的很像你母亲。”
沐湮笑了笑,说,“这句话你之前就跟我说过。我从未对你用过尊称,但我心里,一向都是敬重你的,可能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洛桀笑出了声,却是紧紧的闭了眼睛,好像在刻意的阻止着什么,他将那符纸点燃,对着沐湮说,
“以后见了我,要叫舅舅。知道么。”
沐湮的身体逐渐被青烟包裹,他也同样笑着说,“好,以后我‘见’了你,定会这么叫你的。”
说完,沐湮便消失了。
洛桀不知为何,胸前的伤口突然开始爆裂般的疼痛,他附身扶着桌边,一手紧紧的扣着胸膛。
他喘着粗气,努力的平复着,待有了些力气,洛桀对着空气,说道,
“姐姐,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可真到了这一步,我却真想。。。”
说话声逐渐低了下去,洛桀把头埋在自己双臂间,
“原来心痛,比这世间任何一种痛苦都要可怕。”
我真想,陪他走到最后啊。。
☆、终局6
墨涟满脸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连日的疲惫,绝望,让他几乎崩溃,昏昏沉沉的瘫倒在自己房中后,梦中悲切的哭喊和扭曲的脸庞,更是不断的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想着今日那人就要去芜回山,墨涟跌跌撞撞的扑到门边刚要冲出去,就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他抬头,强烈的日光刺痛了双眼,来人紧紧的抱着他,墨涟感受着他的呼吸,呆愣愣的不知作何。
许久后,他才抬起手,抓住他后背的衣衫,眼泪从麻木的双眼中悄然流下。
“倾竺。。”
怀中人把自己身体的所有重量都依靠在自己身上,倾竺不断的收紧自己的双臂,恨不能让他身体的每分每寸都与自己紧紧相贴。
“墨涟,那日你说,愿意与我一起,可是真的?”
墨涟痴痴的靠在他怀里,除了紧紧的拥着他,其余一句话也说不出。
倾竺吻着他的头发,低低的说道,
“你说过的话,不论真假,都不能反悔。”
他吻着他的额发,一路向下,到眉心,到鼻尖,最后,覆上了那两片略显苍白的嘴唇。
浅浅的吮吸过后,他的舌头便毫不客气的顶了进来,墨涟几乎整个瘫软了下去,他脑子里很空,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
短暂的温柔没有持续太久,墨涟还在沉迷中,忽然感觉自己的嘴里开始涌进一种不太正常的清苦味道。
他大惊,用力的推开了眼前人,脑中一阵晕眩,墨涟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劲的干呕了两声。
他发现的及时,药物又被吐出了少许,墨涟用手腕擦着唇边的药渍,冷声问道,
“你要干什么。”
倾竺眼中的柔逐渐散去,他两步上前,寒着脸扣住了墨涟的肩膀,俯身过去再次紧紧的贴住了他的嘴唇。
这次他很用力,墨涟拼力挣扎也挣脱不开,浓烈的药香在口中蔓延,他哭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唇齿间的撕扯已经见了血迹,直到墨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倾竺才停了下来。
他被倾竺压倒在桌子上,药物逼得他在昏睡与清醒间挣扎。
“你这么做,定是知道此战凶险。。”
墨涟话说一半,倾竺便打断道,
“说好了,在一起,你只管等着我回来就是。”
墨涟望着他,说,“若你一去不回,我该如何。。”
倾竺浅浅一笑,“你怕我死了?”
墨涟被他封束的动弹不得,却真想在此时摸摸他的脸颊,
“我不怕,”他笑着,流泪道,“我只怕在碧落黄泉处也寻不到你,真到那时,我该怎么办呢。。”
倾竺微愣,在眼眶湿润的前一刻,他附身低下头去亲吻着墨涟脸上的泪痕。
“这句话,真好听。”倾竺抵着他的额头,闭眼轻声说,“等我回来,你再说一次给我听。好么。”
被强行灌下的药物逐渐发挥了作用,阵阵袭来的黑暗与眩晕让墨涟开始敢到惊慌,他拼着力气说,
“不,我不等,我这一生都在等。。我不想再等了。。让我跟你一起,我们一起。。”
墨涟还在说着,倾竺的吻便再一次堵了上来。这次没有挣扎与强迫,也没有疯狂甜蜜的纠缠,这个吻很平静,很缓慢。
直到墨涟没了回应,他的头歪向一旁,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倾竺把他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上,拉过被子为他盖好。
倾竺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手掌忍不住伸过去轻抚着他左侧脸颊。
那日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盛怒下打了他一巴掌,现如今再看,总觉得还有淡淡的红印在。倾竺心疼的又为他揉了两下。
想着对方说过的话,寂寞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意。
你怕我死么。
我不怕,我只怕在碧落黄泉处也寻不到你。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有你这句话,我这一生,便安稳了。”
倾竺说完,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后,便起身离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满面柔情已经尽数敛去,数千狼族兵士齐齐的跪在那里,倾竺面容冰冷的一甩长袖,踏入疾风,身后士兵整齐划一的追逐而上,不消一刻,这里便独留一片宁静。
也是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墨涟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起身的同时他暗暗庆幸,倾竺若是再耽搁一阵,他怕是要真的晕过去了。
倾竺喂给他的药,药性确实猛烈,墨涟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翻身下床的时候,他根本就站不稳,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连眼睛都不敢再眨,只怕闭上就睁不开了。
同样的遗憾,他不能再有一次,墨涟为了能让自己清醒,他努力向前爬了几步,伸手推翻了花架,将花盆的碎片狠狠的□□了自己的肩膀。
尖锐的疼痛瞬间直冲脑顶,墨涟又在同一位置连扎了几次,暗红的血液不断涌出,肩膀已经痛到麻木,一侧手臂也连带着快没了知觉,墨涟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半边身子满是鲜血,他没有犹豫,直接施起飞行术,向着芜回山追去。
“陛下,他来了。”
偌大的宫殿里,祈良站在允铎身侧,轻声道。
允铎笑了笑,“沐湮那里,也有动静了?”
祈良低声一句,“是。”
允铎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芜回山中,所有的兵将,侍从,已经在前一天全部遣散,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允铎回头道,“我们走吧。”
祈良点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山脚下,凤鸣山的狼族士兵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他们大多都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倾竺是要与妖帝为敌,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怕的。
不过依着倾竺现在的性格,如果他们谁要是敢说临阵脱逃,那下场毫无意外就是个死。
士兵没有斗志,不敢冲上前更不敢后退,站在阵前的倾竺刚要发号施令,就见两道身影从空中飘然落下。
“是妖帝。。”有的士兵小声说道,声中夹杂着明显的怯懦。
允铎从容的走到倾竺面前,好整以暇道,“怎么,来要我的性命?”
倾竺却是说了一句,“我们三兄弟若是全死在你手里,对你来讲,难道不是件痛快事?”
允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色不禁变了变。
倾竺冷笑,“果然,大哥的死与你有关。”
允铎没回答他,只是看着他身后的千军万马,负手道,“叫一群乌合之众,就以为能伤我半分?”
“不。”倾竺冷漠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凭什么独我承受?”
允铎有些意外,“真看不出来,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性子。”
“善良与邪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世间没有真正的坏,也没有真正的好。”倾竺淡然的瞥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谁也不是一出生就带着恨,你说是么。”
允铎摸着下巴,笑道,“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看来,你真的有这个能力。。”
“什么能力。”
允铎不答,只是说,“你想杀我,是么。你虽然同时拥有水系金系两种能力,确实不凡,但你杀不了我。”
倾竺抬手,握拳,白色的电光包裹着充满力量的手臂,
“其实,我更想寻个结果。”
说完,他刚要冲上去,允铎却比他速度更快,一道红光冲向天空,倾竺毫不犹豫的发力追了上去。
狼族将士见倾竺飞远,着急的要追上去,却被祈良挡下了。
能成为妖帝的近身侍卫,能力自然不俗,仅是双翅一挥,便有不少士兵受伤倒地了。
晟渊焦急的想去保护倾竺,奈何祈良实在厉害,底下士兵本就害怕,一见倾竺走了,竟有不少人想要偷偷离去,根本不想,也不敢上去与祈良打斗。
这边倾竺一路追着允铎,竟是不知不觉的到了还梦林,当他看见脚下艳如火海的栖凤花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只这片刻工夫,允铎突然转身攻了过来,待倾竺反应过来的时候,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双目一沉晕了过去。
醒来时,倾竺发现自己被紧紧的绑缚在一个架子上,手脚都动弹不得。环顾左右,心中一凛,他竟身处于还梦林的墓穴之中。
那具棺椁,就摆在他面前。
倾竺怔怔的望着它,一时间也忘了挣扎。
“相对于成曦来讲,还是你长得更像蚀念一些。”允铎从黑暗中走出来,表情很淡。他走到倾竺面前,用那双邪魅的红色眼睛细细的看着他。
倾竺回过神来,两手费力的拧了拧,他恶声说,“放开我!”
“我绑住你,只是为了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你放心,我就算杀尽这天下人,也绝不会杀你。”允铎很平静,骄傲的凤凰一族如今看起来,竟是有些落寞,“你是蚀念最疼爱的弟弟,我不会伤你的。”
倾竺的心猛地一疼,却是冷笑一声道,“真是可笑,你在我大哥面前,装的什么虚情假意!”
他挣扎着,手脚的细绳深深的嵌进肉里,他使不出法力,愤怒的情绪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暴涨,
“你杀我二哥的时候!可曾想过他!!大哥一生仁善!怎会心系你这种小人!!他若是知道。。若是知道。。”明明是怒吼,却在提起蚀念的时候开始有了哽咽之音,“他不会原谅你的,二哥与我一样,都是他疼爱的弟弟。。你,根本无颜见他。你这种人,怎能配得上他。。”
“我当然不配。”允铎笑了,“我的蚀念,这世间没有人能配得上他。。”
他欣赏着倾竺愤怒的眼睛,说道,“就像你说的,失去亲人的痛苦,凭什么独我承受。你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这千百年来,我没有族人,没有爱人,我一个人守在这芜回山上,守着还梦林,看着栖凤花花开花谢,看着我的蚀念,满面斑驳的躺在这里。我不甘心,我怎能甘心。。”
倾竺的眼睛低了下去,他苦笑一声,“那你可知道,你杀了二哥,大哥才是真的永远不会原谅你。。”
允铎却说,“我杀了成曦,我恨他,不是因为他杀了蚀念,而是因为他对蚀念起了杀心。”
倾竺刚要争辩,却忽然觉得不对,“这是,什么意思?”
允铎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舒散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因为蚀念,早在他回凤鸣山之前,就已经死了。”
倾竺愣住了,他不明白,“你说什么。”
允铎走到蚀念的棺椁前,手指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他缓声道,“这些事,我本就想着早晚有一天要告诉你,可现如今真的要说,却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一切,都是由那场斗争开始的。
那时,现在的天帝还只是共工身边的一个护法,他一心想要得到更高的权位,不惜出卖自己的主人,暗中与想要统一三界的神皇联手。共工性格暴躁狂傲,天帝很轻易的就挑起了他对颛顼的不满,二人的争斗一触即发,结果自是不必多说,共工失败,怒触不周山。
神皇想要的就是共工身体里的元神,可人界有女娲,妖界有神农,若无人帮衬,他决不能轻易就与那二人为敌,他知道神农也与他有着一样的野心,便与他一起,合算了一个计策,既能让妖界更快强大,也能将御冥神珠名正言顺的从女娲手里抢过来。
他本是想着让当时还年幼的洛桀吞下神珠,随便找个罪名将他贬下妖界,看似将神珠给了神农,实际是挑起了整个妖界的战乱。后来,碧鳞姬不忍看弟弟受此灾祸,便主动找了神皇,提了个更好的计策。
神女不守天规,便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碧鳞姬自愿吞下神珠,并说,若是自己能在妖界生下孩儿,将神珠用驰妖印封印在婴儿体内,若是强行取出,便会灰飞烟灭,女娲再想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如此做,等于便宜了神农,神皇自然不傻,在这之前,就与神农有过商定,御冥神珠可以交到妖界手里,但同样的,神农也必须为此事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就是毁了凤凰族。
神皇所意,自是不言而喻。天界龙族,妖界凤族,是三界中两个最强大的部族,若是凤凰一族尽灭,那么就算是妖界有御冥神珠,神皇也不怕他们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凤凰一族一向高傲,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早就引起了神农的不满,所以在神皇提出后,地皇神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
但要想彻底摧毁凤凰一族,他身为地皇,决不能明目张胆的行此恶事,神皇早就替他想好了主意,碧鳞姬下界的同时,也给神农带来了一卷卷轴。
凤凰渡厄,涅盘重生。
这卷轴里,就记载着凤凰一族涅盘的方法。
凤凰涅盘,需得心无杂念,若是在焚身火中还心系着红尘事,那他便无法从灰烬中获得重生。
这是人尽皆知的方法,但是碧鳞姬带来的那卷卷轴里,却记载着一个秘术。就算你道行不深,悟性不足,被红尘事牵绕,也同样能涅盘成功。
。。
允铎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倾竺已然忘了恨,只是急声追问道,“什么方法!”
允铎默默了许久,才说,“饮尽同族血,化而为一,我若涅盘成功,那么所有的族人,就都会死。”
倾竺怔怔道,“我不明白。。”
“这便是那个秘术,那时神农找到我,说要助我成为妖帝,我一心完成与你大哥的约定,便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他便将那卷轴交与我,告诉我说,我要想办法,取我族人的血来喝下,因为我法力太浅,又心中有情,如果贸然涅盘,那我必死无疑,只要我喝了他们的血,集众念于一身,那我必将成功,但是代价。。就是我的族人,在我涅盘成功的同时,就都会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他们。”允铎回答的很快,即使到了现在,他也毫不后悔,“其实,我的族人并不多,可以说,都是一个家族里的,那时,我的父亲,他身下子女众多,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我常常受他们欺负,却没有还手的余地,我心里恨极了他们,我恨不能让他们全都魂飞魄散。所以,我答应了神农。”
说到这儿,他猛地闭了眼,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倾竺道,“那你。。成功了。”
允铎凄然一笑,“是的,正如你所见,我成功了。我度过了涅盘劫,神农也兑现了他的诺言,让我成了妖帝。”
倾竺不懂了。允铎没等他多问,又继续道,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没有那道药引,我就算喝再多的血,也是没用的。”
“药引。。”
允铎沉默了,他抚摸着棺椁上的花纹,良久后,他推开了棺顶,一手探下去,悲伤的看着躺在那里的,他深爱多年的人。
“药引就是,一颗修行了万年的,金系妖兽的元神。”
倾竺呆住了,“什么。。”
“神农骗了我,他想让我们全族尽灭,其实,不管我成不成功,我喝了他们的血,在走进焚身火的那一刻,我的族人,就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