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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贴在戚晨耳后，传递过来的居然是凉意而不是热气，冷如冰窟的语调让戚晨好半天才能回过神。
那柄剑，难道是殷离的，身后这人难道知道些什么……
果然下一句话几乎让戚晨的神经炸裂，“X病毒病原体。”
戚晨不敢动，他一分一毫都不敢动，既然殷离的剑可以阻断他的恢复能力，那么这把枪一定也可以。
他就这么僵硬着身体，任由这个知晓他身份的男人带的飞起跳跃。眼看着那片森林中的矿洞愈来愈远，戚晨却根本无能为力。
很快从半山上下来，落到了平地上，戚晨还没来得及去细看，眼睛就被身后的人蒙上。接着似乎被拖上了一辆车，抵着脑袋的枪也拿开了，随着车门关闭，戚晨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眼罩。
双手却立刻被人制服住双手，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别动。”
撇撇嘴，戚晨也老老实实的坐下，汽车缓缓发动，匀速向前行驶着。拿枪的男人陪着他坐在后座，那么加上开车的人，至少有两个敌人。
“那个，你们是谁啊？抓我想干嘛？”戚晨尽可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始打探起对方的底细来。
寂静，是漫天的寂静，除了车辆的行驶声再无其他，戚晨几乎要感觉是只有自己一人坐在车里，旁边两人的呼吸都察觉不到。
未知所带来的恐惧胜过任何，戚晨心中哀呼，青司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这时洗干净身上尘土的青司刚走回矿洞前，看到戚晨原本躺着的树下空空如也，心中难免咯噔一下。
找过附近也没有见到戚晨的半点痕迹，他除了会去附近嘘嘘以外，还能去哪里？
难道是进了矿洞想采点矿石交差……
问过所有从矿洞陆陆续续运矿出来的士兵们，所有人都是摇头，青司来部队以后他们从来没见过他对除了戚晨以外的人说过话，所以皆有些震惊。
青司也顾不上脏乱，直接就冲进了洞里，里面黑黑暗暗，矿粉在空中盈盈绕绕，他也毫不在乎，直往里面走去。
乱，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好似在B市眼睁睁看着戚晨失去生命气息一样，整个心都要揪成一团乱麻。
找过一切有可能的地方，青司才愿意认清这个事实。
戚晨不见了，就在他离开的那么一会会，就不见了……
所谓关心则乱，青司这时已然忘记他与戚晨是有契约的，想要追溯到他的行踪并不算太难。
他冲回去翻遍整个军区的时候，才发现到两个事实。
一，戚晨并非是被军区的人所带回。
二，殷离也不见了。
不知道殷离和戚晨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青司坐在宿舍床上，夜色已然降临，寝室内昏昏暗暗，他的俊脸隐藏在黑暗中，显得幽暗莫名。
都知道戚晨失踪了，整个军区中对此都避而不谈，只因屈中尉和大校都发话了。
“再未调查清楚前，所有人都不得妄自议论。”
说是调查，可是并没有派人去搜寻戚晨的下落。邓勇吵吵嚷嚷的几乎把军事大楼的房顶都掀翻，他挡在屈恒的办公室门前，一再要求他发派人手去找人，可是始终得不到屈恒的回应。
若不是青司独自回来，邓勇肯定会认为戚晨那小子是私自跑了，但是唯独青司还在，他却不在了，肯定是有问题。
对于屈恒的沉默，邓勇更加怒火中烧，头一次的杨木没有阻止他的暴怒的行动。
就在邓勇几乎是“拆”的弄垮了屈恒办公室的门，抡着拳头正要冲上去时，就被及时赶来的保安带走了。
“我绝无能力做到让一个人人间蒸发，更何况是在你们眼皮底下。”
邓勇被拖走时，听到屈恒这么说道。
“也是，你他妈的只会做弄坏刹车片这种破事！”邓勇扯着嗓子大喊，他想指着屈恒的鼻子大骂，却已经和杨木一起被拖远。
那边的青司怎么还耐得住，早已从窗户翻出，欣长的身影在夜色中飘然而去。
这会他总算是想起契约这档子事，说是契约不过也就是在戚晨的脑中注入一点灵力，可以损伤到他的精神力，从而以便控制他。
除了在第一次有用这个吓吓他以外，就再也没有试过了。
既然是他的灵力，那么他多少都可以感知到，不过留下的太少，隐隐约约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脚下的步伐片刻不停，从高树飞跃到大楼，从麦田奔跑到土坑。在夜空中速度快的犹如一道闪电。
忽的一阵凛冽的风势袭来，青司忙停下脚步，堪堪躲过。
这风好似刀削一般割过前方的树干，将其劈成两半，那树离自己还有些许距离，这一下，似乎不是故意要他命而来。
“谁？”青司望向四周，他此刻在森林中，月色皆被枝桠所遮蔽，昏暗的几乎不可见物。
眯眼去看那被劈成两截的大树，如此强悍的力度，莫不只能是……
“殷离，你装的可开心？”青司朝着剑风袭来的方向高喊，声音清清冷冷的。
森林的另一端，从阴影中走来一人，玄黑的衣衫在黑夜中犹如鬼魅，右手袖管中伸出的长剑在少许月光下闪着光辉，彷佛踏着星光而来。
“从未曾骗你们。”走到青司前面两米的距离停下，零碎的短发随着夜风飘荡，如铸的俊脸回到最初见时那般，千年的冰山。
青司如此，殷离亦是如此，两个面瘫站在一起，除了眼眸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光芒，就好似两尊雕像一般。
“随你如何，我没时间与你耗。”青司拂袖转身正欲飞身离开，却被殷离喊住。
“你知道他在哪吗？”
说的云淡风轻却一下就牢牢抓住了青司的心，他顿了顿身形，停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殷离，“你知道？”
殷离沉默了一会，才说：“大致知晓他是被谁带走的。”
“带路。”
简短的两个字没有任何迟疑，没有请没有麻烦，直接的祈使句。殷离眸色暗了暗，却也没再说什么，闪身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青司紧追而上。
“是和你一伙的那些人带走他的？”这样的速度中，如若张口夜风必然是猛灌入口，青司却毫不介意。
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沉默，就在青司以为殷离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徒然开口：“他可能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一直？
这个说法让青司心紧了紧，“你们找他做什么？”
“病原体，需要他体内最初的X病毒。”这一次，殷离倒是回答的十分果断。
青司这时忽然想起那个研究人员陈可所研究出的资料，X病毒如果大量存在体内，可能会和细胞融合，从而加速分裂使其有无限恢复的能力。
如果说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么那只被拿来做实验的小白鼠，最后死亡的原因是因为X病毒是无限进化过后的，无法更好的和细胞融合。
只有戚晨体内的初代病毒，才可以？
那么那些人找到了戚晨，必然不会让他好过，想到他曾经告诉自己的，在实验室里被绑起来当做*实验的那段可怖经历。
不禁瑟缩了一下。
说好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的，结果一眨眼，还是没有做到。
你一定要没有事啊，戚晨。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这个疑问青司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不过就算现在知道是陷阱，他也必须要跳进去。
殷离听此身形停顿了下，落下了一点，和青司相隔一棵树的距离。
“可能同样是因为X病毒。”
这句话很轻，一出口就一下被淹没到了夜风中。他又是站在后方说的，青司并不能保证听得是正确的。
“也因为X病毒？”青司重复了一遍。
殷离追了上来，深吸口气，吐露了一个事实，“我本该是没有情感的人造人。”
青司愣了好半天才消化这句话，人造人……
殷离告诉了青司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过的物种，人造人。
在X病毒爆发之后，就有人在着手研发他们。一种可以清剿X病毒携带者，又不会被其感染的科技产物。
人造人。
他们并没有情感，只会遵从命令杀掉一切X病毒的携带者。他们比人类要强大许多倍，身体如果遭到破坏会由体内系统消耗电量而进行修复。
他们外形设定成什么样，系统就会修复成什么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爆炸也好火烧也好，他们的衣服都不会损坏。
在最近，他们才新接收了一个命令，找到一个既是感染者却又有人识的男人。
第62章 。孤军深入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青司又回到那个问题上；既然只听命令；那么为什么会帮他。
还有之前那像是智障一样的行为……
“因为X病毒……”殷离顿了顿，继续道：“那日我与你交手后，系统崩溃，X病毒入侵了我的系统。似乎从那开始，我便有了自己的思维……”
青司微怔，他不懂人造人有情绪意味着什么；他只需要殷离能带他找到戚晨；其他的；他也无暇去管。
两人再无话；游龙般的身形迎着月光，在丛林与马路中不断的穿梭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殷离在想。
从A市的喷泉中爬出来时，系统就乱成了一团，不断的报警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病毒入侵。
嫌太吵直接将它整个关闭。
吵，原来他还会觉得吵，还会觉得烦躁。他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了系统的支持，他居然还能继续走动……
不知自己要去哪，这茫茫世界彷佛与自己格格不入。脑袋很空，抬脚迈过一具又一具的丧尸，好半天的汇聚不成一个画面。
他知道自己是谁，又似乎并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需要去做什么，又似乎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
为什么要杀掉它们，为什么？
漫无目的的飘荡了很久，再打开系统时接受到了许多信息，有很多询问他下落的，还有一条任务信息。
点开来看，是寻找那名特殊的X病毒携带者。
他知道这人便是戚晨，有些叛逆的情绪升腾上来，他凭什么要去做这些，凭什么？
为什么人类生下来有七情六欲有选择的权利，而他没有？
不知是病毒感染到了思维，还是嗜血的本性的被催发出来，他再一次的选择关闭嘈杂的系统，放任自流。
等他再清醒时，B市已经被炸为夷为平地他也被爆炸给撩飞，系统残缺不堪修复着实花了不少功夫，他要去找戚晨，那个害他如此的男人。
他体内的病毒也是那个人最需要。
人造人根本不需要情感，徒增烦劳。
能去哪？脑中乱的跟拧在一起的麻绳一样，并没有什么头绪，不如先去A市找找线索。
怎知在那，真的碰到了戚晨。
系统残存的意识不断提示X病毒，还未上前就甩了一个刀风过去，眼睁睁看着戚晨的手臂被自己斩下，鲜血喷涌无法愈合。
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
不行，戚晨不能死，那个人，那个人需要他……
要救戚晨只能……
选择系统自毁，请最后确认一遍。
系统正在自毁。
3
2
1
思绪飘回，等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居然就是在戚晨的寝室中。
系统崩坏后，世界倒是平静安详了许多，那些过往被埋在存储器深处的记忆也涌了出来。
抬眼看看如水的皎月，似乎那一天也是这样。
那一夜有月，如霜如雪，却是已斜斜没入沉暗的湖水中，映照着整湖无边的月色。
那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举目四望，抬步走向培养皿。
彼时湖上蒙着层淡淡的雾气，其湖畔所有，被澄净的月光一照，反而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甚清楚，放佛一场极淡极淡的萌。
他撩起衣裳下摆，坐在培养皿前，看着其中沉睡的殷离。指尖缓缓划过培养皿中半透明耀着蔚蓝光芒的水面，隐约可见随着波纹而在其中摇曳生姿的碎发。
此刻他的目光，柔和似水。
培养皿中沉静冷峻的殷离缓缓睁眼，未着寸缕的身躯在淡色月光下合着水色闪烁着细碎的光，他仰起头从水中探出半身，如寒潭的眼眸中盈满了依恋，其中倒映的只有男人一人。
这时的殷离还并未注入系统，他不是那个杀伐果决只认病毒的人造人，此时的他更像是天真无邪的孩童一般，只带着纯粹的欣喜和眷恋。
男人张开了手，轻轻将殷离抱出，不管皿中的药液沾染了一身。
这个初代的人造人，虽构造并不精良，还有很多缺憾，却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将他轻轻搂在怀中，厮磨着。
“司令……”
“叫我爸爸。”
山间的风轻轻吹过，带来的不知是谁的歌声，亦或海水的叹息，低沉却又婉转。
“这里吗？”
青司清冷的声音拉回殷离飘远的思绪，定睛看去，山坡下便是军区总部，想必起北部军区确实要严丝合缝不少。
其房屋的紧密程度还有防卫系统十分完善，规模更是惊人，绵延到天边都看不见尽头。
深夜中看似静逸的军区，却好似深藏着许多不可见人的东西。到了这里，青司已然可以感知到戚晨的存在。
生命尚存，但气息微弱。
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青司从山坡之上俯冲而下，不顾高墙深院上的重型戒备武器，直接冲进军区后院。
感应到入侵者，所有墙上的枪械和红外线感应都跟疯了似的运转起来。
一时间，喧闹无比。
殷离紧紧跟在后面，脚不点地，身姿在空中飘飞如龙，就算偶有两发子弹扫着身躯而过，也不能造成半点伤害。
被这架势弄的从梦中惊醒的士兵纷纷从窗口盼望，看着这两个不束之客均猜不出来意，却也没有一人敢出来。
越是寻着戚晨的气息深入，越是能察觉到那熟悉的味道，血气这般浓重，更是让青司细眉紧紧攥起，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直暴。
静听之下，军区深处的小院内，隐有轻吟之声，戚晨的气息所指之处也是那附近，决定先往那处寻。
两人顺着血腥之气一路寻去，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厂房内，看到了令他们感到心惊的一幕，青司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鲜血染红了简陋的厂房中的水泥地，被钉在木架上的男人痛苦的呻吟打破了军区夜晚的清静。
到底经历了怎样无比惨烈的酷刑？
戚晨觉得自己就好像耶稣一样，被钉在十字木架上，从胳膊到大腿几大动脉被钉着有拇指粗细的钢钉，伤口不断愈合又不断破损。
鲜血潺潺如泉眼般不断冒出，好似没有止境一般。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进气少出气多，身上的疼痛并不算强，但是不断的失血过多导致意识在涣散的边缘。
他几乎都可以感觉到细胞在不停的分裂愈合，细胞的寿命究竟有多久，分裂肯定不是无止境的，这样下去，肯定要到极限了……
戚晨俊脸无力的朝一旁耷拉着，不时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吟，那满身的钢针看的青司心都要被拧碎了。
两步上前想要冲上去，戚晨虚弱的微眯着眼，隐约可以看见青司的身影，嘴唇嗡动，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不……”
这个微弱的提醒显然无法阻止青司几乎狂乱的心，他直接就来到厂房正中，突听细小的一声脆响从头顶传来，似什么东西断掉。
反应过来想要跳离已经太迟，他向前冲的力道太强，刹都刹不住。
从天而降的巨物猛然砸下，下意识的闭了眼。
咚一声重响，一座漆黑的铁笼落在了地上，把青司牢牢关在其中。
铁笼上的栏杆有成人小臂粗细，缝隙极细，几乎连手都伸不出去。
“哈哈，人与妖也有这种情深羁绊，当真有趣。”
从戚晨身后仓库深处的阴影中，传来一道男声，低沉带着沧桑感，是好听的中年男音。
不过没有人有闲心去欣赏，戚晨听到这道声音都止不住的瑟缩起来，是畏惧，发至内心的畏惧。
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能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怕成这样，到底是遭受了其怎样的折磨。
青司回身去看之前一起站在门口的殷离，早已空空如也不知去了何处。
果然是被骗了吗，被引诱的深入敌阵，为了戚晨他多少还是太大意太自负了。
“纵使妖类又如何？你会不会太不把我们自卫队放在眼里，嗯？”男人问出了青司心中所想，随着这句话，他也从阴影中出来，在吊在厂顶的白炽灯的照耀光芒之下。
他的模样让青司凤眸眯了眯，他万没想到，自卫队的首领会是这样。
头发顺着梳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