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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安然有漾-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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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我来,吴浅吟更像是陷入疯狂,只一味的猛攻蛮干,虽然是两败俱伤式的攻击,偏偏我就是束手无策——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擒下她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更何况,为了解开某些疑惑,我还要顾忌她的性命不能下死手,这难度可就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在我决定用一条手臂的代价暂时禁锢住她的动作时,她却猛地大吼一声,满脸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在地上来回翻滚着,像是被一尾被网住的鱼,越是窒息,越是要挣扎;同样的,越是挣扎,也就越是痛苦的窒息。

    我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抱着手臂稍稍后退半步,冷眼旁观着她神色变换,从如坠深渊的痛苦变得麻木,最后趋于平静。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凝着一层汗水,黏住了头发,也沾上了灰土,看着十分狼狈,然而在我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时,她忽然就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中已经褪去了血色,镇定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或许不是她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无动于衷,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淡漠。

    她的情绪隐藏得太好,一瞬间显露的无奈、彷徨乃至绝望犹如根本未曾出现过。

    但是我见到了,她也必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我没有开口,而是耐心地等着她出声——有的时候,先出口的人未必是占据了主动权,更多的则是代表了一种妥协——这是一场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她沉默地站了起来,借着拍打衣服的动作调整着心态;理了理头发,她将额前的流海全都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

    她看着我扬了扬嘴角,轻轻说:“萧医生,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我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示意她继续。

    她后退几步,也不嫌脏,直接靠在身后斑驳老旧的水泥墙面,抬头去看天:“我还知道,柏年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对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别说是星星,就连月亮的影子都是暗沉沉的被阴霾所遮蔽,给这杳无人迹的荒僻更平添几分幽冷——自吴浅吟开口起,我平歇了许久的杀意又悄悄地冒出了头,未免打草惊蛇,很快又压下了,只是听她说话。

    她也不在乎我的反应,只是自顾自说着:“柏年和我分属不同的阵营,虽然都有意夺下基地的控制权,但毕竟两方还要保持着明面上的和平,轻易不肯撕破脸——所以她被除掉,我还是挺高兴的。”

    “她是军部的人,那么,你又属于哪一个势力?”我不动声色地问道,对于柏年的死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呵呵,你总会知道的,现在么,还不到告诉你的时机。”她故作高深地冲着我偏头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我控制住想要立即扼住她脖颈的冲动,换了个问题:“我觉得,你和你的小情人,对安然太热情了,原因是?”

    她在听到“小情人”三个字时眼神一闪,却不露破绽地笑笑,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你多虑了,我与安小姐素昧平生,更没有什么要害她的念头。”

    看来是不肯说了。

    她见我沉默,忽然自嘲地一笑:“难道你不好奇刚才我的变化么?”

    ——比起我自己,安然的更重要,这是我不用思考就能够确定的事。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承认,那不妨听听她愿意坦白的内容,我也很好奇,她会怎么定义自己。

    “我被注射过一种试剂,改造了身体,我想,萧医生对此也不会太过陌生吧?”她挑眉看着我,眼里有几分笃定。

    我冷冷地勾唇,不回话——正如我能够感受到她不同与常人的气机,她能够感应到我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她说的试剂,却是勾起了我在b市研究所的回忆:“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耸了耸肩,笑意渐深,眼中却闪烁着浓浓的苦意,“这种试剂让人的细胞活力增强了数百倍,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被视作是生物学上的奇迹……但是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承受试剂的改造,而没有人能够逃得过试剂的副作用。”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用那些针剂做过的实验,好似不在意地问道:“什么副作用?”

    “新鲜血肉的渴望,难以抑制的杀意,撕碎一切的冲动以及,对亲近之人愈来愈强烈的独占欲,”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像是要通过这个动作忘记什么,“这种失控的暴虐情绪会渐渐占据你的大脑,直至将你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丧尸……也许,比丧尸更可怕。”

    “就像你刚才那样?”我一点儿都不在意触碰到她的痛脚,甚至有些乐意为之。

    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随后无奈地苦笑:“……是。”

    “没有办法?”尽管不抱希望,我还是存着试一试的想法问出口。

    “呵呵……”她只是笑,我却已经明了这是个无解的题。

    “我有两个请求。”笑了一会儿,她忽然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说。”我点点头,决定给她一个说出自己遗言的机会,至于是否答应,还要看她的要求,及我的心情。

    “你的队友吴放歌,是我的亲兄长,虽然他并不知情。”她见我神色并不意外,于是接着道,“我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的任务与你并无直接关系;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在注视着你,还有你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势力在控制着这一切。”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迷你的通讯器递给我,“这是上线发指令的信号器,用的是特殊频道,没有固定时间。一个星期前我得到了迎接你们到来的讯息。”

    ——这个通讯器,与我在瞿速身上搜到的一模一样,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来自同一个势力?

    一个星期前,也是我们遇到瞿速的日子。

    这是否也说明了,我们的行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隐藏势力的掌控之中?

    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把玩着通讯器,我问她:“你的请求是?”

    “第一,不要为难我亲近的人,不知者无罪。”她指的是吴放歌和宋奕纾么。

    “第二,请你杀了我。”我终于将目光落在她脸上,试图看出她说这番话的真心程度——她不是第一个对我作此请求的人。

    想起那个坦然赴死的丧尸王白苏,我忽然问了一个以前我不会关心的问题:“为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发作起来就是六亲不认,间隔一次比一次短,最近更是频繁,我真怕哪一天自己清醒不过来;我更怕有一天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身边是阿纾的尸体。”

    我看着她出了一会神,眼前却不期然浮现了安然的音容笑貌,心里一紧,竟是感同身受的后怕。

    “好。”我听到自己冷淡的回答。

    下一秒,我攥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脸上扬起苍白而虚弱的微笑时,果断地捏碎了她的颈骨。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安然的气机。

    放开手中已经没了生息的吴浅吟,任她的尸体骤然跌在地上,我有些愤恨:早知道会被安然看见,我是怎么都不会出手的;就算真要取她性命,也不该选择这种时候。

    这巧合,真是教人恼火。

    看了看天色,方才与她对峙交谈的时候没有注意,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那么久。

    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落下来,我看到安然脸上的痛心疾首与不可置信。

    三两步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却后退了一小步,攥着塑料袋的手指白得泛青,眼中满是复杂。

    心陡地一颤,像是有什么脱离开来,晃晃悠悠地漂浮到了半空,没有着落。

    我不由升起了一丝恐惧,连忙拥住她的肩膀,柔和下声音安抚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可以解释。”

    ——等此间事了,我一定要把吴浅吟的尸体扔去喂丧尸,从此以后再也不对除安然外的任何人心软。

    我发誓。

    当然,前提是要安然愿意听完我的解释。

    她试着挣了挣,没有挣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好,我听你说。你先放开。”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她最后一句话,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确定她逃不掉,这才觉得那丝恐惧退了开来。

    胸前依靠着她柔软的身体,我快速思考着:要怎么解释?说吴浅吟是吴放歌的妹妹?说她是个形同丧尸的怪物?说她求自己杀了她?似乎哪一条都不能告诉安然啊……至少,现在还不到告诉她的时候。

    ——那么,要说谎么?

    我转念一想,下意识地编了一个借口:“我早上去给你买早餐,无意中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跟着来到这里,就看到一座研究所,而她像是受了刺激,正在大肆杀戮,不得已,我只好将她制服。”

    ——半真半假的事实,更容易取信。

    “你所谓的制服,就是杀了她?”安然半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息,随后冷着脸看向我,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

    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一揪,我拉着她三两步走到研究所前,指着地上那几人凄惨的尸体辩解道:“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如果我不阻止她,就会有更多人遭殃。遗憾的是,我没有能够在不杀死她的前提下制服她的本事。”

    ——为了在安然面前博回印象,我甚至毫不迟疑地扭曲事实将自己塑造成了无私奉献的英雄主义者,看起来,效果还不赖。

    “怎、怎么会这样?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扫了一眼那些尸体,安然捂着嘴巴惊叫一声,看向我的眼神里好歹褪去了几分冷意。

    我连忙趁胜追击,带着她进入研究所参观,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们用活人做实验,偷偷服用异能者的脑晶,又没有足够的技术化解,所以才会引起这种悲剧……”我一面指着玻璃房中昏迷的实验体,一面给安然强调研究所和基地掌权者的黑暗之处,借此弱化刚才的事带给她的巨大冲击。

    等到我们将整个研究所都探遍,天色也慢慢亮了起来,安然叹了一口气,反手牵着我走了出去——我心里一喜:这是……

    却见她带着我又走到了吴浅吟的尸体边,垂着眼帘并不看我,只是淡淡地说道:“先把她安置在你的空间里,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先回去吧。”松开了我的手,她自顾自往前走,脸上不露端倪。

    我以为她是不准备计较了,但没想到的是,自回到住处起,她再也没有主动与我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猜对我们小安子的反应!她决定不鸟坏蛋小美羊君了~~

    小美羊急得咩咩叫呢~~

    没错,吴浅吟就是吴放歌的妹妹哦~~那么吴放歌的身份是?哦吼吼,你们猜啊~~

    其实我觉得小美羊君这次可冤了,明明是想做好人好事(哪里不对╮(╯▽╰)╭

 第70章 谢·冷战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埋怨责怪她么?可她分明是为了救更多人的性命;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吴浅吟死在她手中却是不争的事实。

    教我更难受的却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说服不了自己全然相信萧的说辞——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再想要根除就难了。

    我不愿让这种隔阂破坏我对她的感情;却又无法昧着本心忽略那一丝违和。

    好歹学了那么久心理学;我虽没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略有所得的。尽管萧的神态动作几乎没有破绽——也只是“几乎”罢了——她搂着我的时候;五指有一刹那的勒紧,在我目光迎上的时候,唇边的弧度比平时要更加上扬几分。

    ——她在心慌。

    此时我不禁要痛恨起那个全副心神都落在她身上,乃至于对她的一颦一笑都了如指掌的自己来。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够仅凭这样容易忽略的细节察觉到不妥?

    震惊、惶惑、失望、羞惭;种种情绪萦绕在我心头,教我生出了难言的疲惫。

    我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质问会伤了她的心,更害怕自己得到的是难以接受的真相反而将我们彼此推得更远——不如什么都不说。

    冷漠也好,懦弱也罢,在我理清心绪,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法之前,沉默是我应对她的唯一态度。

    然而,我的沉默终究是教她伤心了,伤人同样伤己。

    就在我把萧拦在门外,把自己锁在房内,靠着墨墨打点一切,免得自己一时心软便要轻易揭过这一页的时候,宋奕纾带着一群人围住了我们所住的宿舍楼。

    她与昨天我见到的意气风发的总队长判若两人——眼下青黑,面容憔悴,眼中满是血丝,还带了些流泪过后的浮肿。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与她说。”她挥挥手将身后几个彪形大汉挥退,目光瞥过墨墨,然后定在我的脸上。

    冲着不满地撇嘴想要说些什么的墨墨摇摇头,我看着宋奕纾自门关上后就一下委顿在座椅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隐隐有了猜测,借着转身给她倒水的动作,掩饰住脸上的神色。

    “浅浅她,出事了。”就听宋奕纾忽然哑着嗓子说道。

    我扶着水杯的手一抖,小半杯热水倾倒在手背上,烫得一片粉红的印子。心里有愧,我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出动了所有的人手,把整个基地都翻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她……”宋奕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稳了稳心思,我深吸一口气,将热水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干巴巴地说道:“失踪并不代表……”话还没说完,却见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迷你的通讯器——接收天线已经被扯断,夜光屏幕也有轻微变形,可见它的主人当时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这个通讯器,浅浅身上也有一个,”她狠狠收紧了拳头,骨节咯吱作响,“她不知道的是,这还连接着她体内的一枚芯片,但凡她有了不测……我便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号。”

    无怪乎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无怪乎她如此痛苦地肯定了吴浅吟已经遭受不测。

    我的左手紧紧按住微微颤抖的右手,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我查过监控,浅浅昨天傍晚独自去了城东,有人曾见到她穿进了那边的巷子口,”她一下抬起头,目光牢牢地抓住我,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去,“我的人搜查过那里,只有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却没有找到她。”

    ——她没有提到那些尸体的身份,也没有提到附近的研究所。

    如萧所言,吴浅吟的死,与那些也脱不了干系。

    是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什么?

    “那天早上你拜托我去给她送早餐,我便跟人打听了她的去向……”我斟酌着说道。

    如果她查过监控,那么是不是也发现了萧曾经去过那里?她现在来问我又是因为什么?莫不是已经对我或是萧有所怀疑?

    以宋奕纾对吴浅吟的感情,若是知道萧杀死了她的心上人,哪怕己方再占道理,也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报复来——就算我再怎么不赞同萧,不认可她的行为,那也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可我不允许其他人伤害她。

    说我包庇也好,说我自私也罢,即便我内心矛盾不已,但保护她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执念,即便我要接受来自良知的一遍又一遍的拷问——我痛苦过,迷茫过,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但是我并没有见到她。”不敢直视宋奕纾那双掺满了血丝却依旧明亮得惊人的眼睛,我盯着她手边七分满的热水,咬牙说道——左手死死掐住了右手手腕,力道大得近乎要引起痉挛。

    “是、么?没有见到啊……”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却见她忽然抬起头对着我微微一笑,笑容勉强,像是在风中颤抖的露珠,脆弱得只在顷刻间就会破碎,“我知道了。”

    见着她的笑容,我只觉得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迟滞的闷痛教我几乎忍不住要脱口坦白——最后,仍是没有。

    “我本以为能找到些线索……是我唐突了,抱歉。基地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那么,我先走了。”她看着我又是一笑,然后站起身,似乎是起得猛了,她晃了一晃,一把扶住了椅背稳住身体,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玻璃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热水洒了一地,悄无声息地浸没了浅红色的地毯——那种色泽,像极了鲜血缓缓流淌的样子。

    我的心骤然一跳,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兆。

    宋奕纾默默地看了一眼打湿了的地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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