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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没回来了。被困住了吗？”母亲倒了杯蓝山递过来，微笑着问道。
“困住？”叶修以小勺在杯子里搅着，没有接话，单纯地反问了句。
“你又不是喜欢在外面逛的人，这一次居然两天，自然是遇到阻截了。怎么？是上次那个人？”
“也是，也不是。”
“这是要猜谜吗？”
“有他，也有别人，但是……”
母亲轻轻笑了笑，说：“但是，他比较麻烦，对吧？”
“我挖的坑，他能一个个找出来，把它们填上。”
“哟，克星！但那前提得是，你对他感兴趣吧。假如你没放水，他应该不太会有机会发现你埋的坑。”
“是，我给了点提示。不过，他的出招还是让我有点意外，跟平常不太一样。”
“早跟你说了，有些人是沾不得的，你非要去挑拨。你看，逗出人家的另一面来了吧。所以，就算你目下受困，那也只能说是报应不爽。”
由此可见叶修的嘲讽技能来自于谁。
母亲接着又问：“他平常处事是怎样？
“上面的人最喜欢的那一种，听话，服从安排。他不会喜欢那些商业活动，但他表现出的是毫不抗拒。”
“可以若无其事地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吗？”母亲眸中精光一闪，下了定语：“十分难缠的类型。这种人的性格相当坚忍。平常的不抗拒，是因为没有触到底线，也是因为对组织的一种负责。而一旦他决定追逐什么，却反倒是比平常就咋咋呼呼的人更可怕。”
“嗯，看轻这一点的人都栽了不小的跟头。”
“那么，你被打动了几分？”
叶修想了一下，说：“两分。”
母亲低笑，啜了口咖啡，说：“听起来不太乐观的数字嘛。但是，对你而言，已经很多了。你一向以十分的心力花在荣耀上，现在，居然能拨出来两分，蔚为不易。”
“不能更多了。再多，代价太大。”
荣耀里面，寄托了他太多的东西。放不开，也舍不下。他只想了解它更多。
而现在，未知的领域已经扩大了。
国门打开，他想知道本国之外的荣耀的样子。
那么，他的脚步绝不会仅仅涸固于本国之内。
所以，更加不可能钻进任何一个鸟笼。
母亲轻笑：“你动摇了啊。他的亲近手段是否十分高杆？”
叶修没有答话，只是一心一意地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
老实说，没有情事经验的他，是没有资格对那些发生过的亲密做出有效的评判的，毕竟没有什么参考系。
但是，他却本能地预感到，即使他跟一个更技巧纯熟的人上床、接吻，也不再会是那样的感觉了。
现世的存在摧枯拉朽般的成片地塌陷，再急切地蜂拥般的林立起新的东西。沧海又桑田，好像死一次再生一回。
恍如隔世。如果不是经历过，他真的很难想象光是上床和接吻就能勾勒出这四个字的模样。
像麻药，或者是致幻剂。
叶修轻叹了声，说：“无解的招数，而且，感觉无从复制。”
“你不是最擅长破解？居然无解吗？”母亲问。
叶修摇头：“暂时还不行。”
“那么，小心翻船。”母亲又忠告道：“还有，不管怎样，一定记得用保险套。”
叶修罕见地怔住。
母亲看出了问题，立刻敏锐地点出问题的关键：“是他不用，还是你不让他用？”
这两者，当然是有差别的。感情上的差别。
那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周泽楷固然是想不起的，叶修也忘了该提醒一声。而以周泽楷当时混沌的状态，主要责任当然在叶修这边。
母亲捏了捏他的脸，提醒：“小心驶得万年船。”
客厅的方向传来了门响。
“你爸回来了。做好准备，他要审你。”母亲交代道。
“还是那一套么？”
“还能有什么？这几天他忙着，没空理会你，今天事情告一段落，岂有不审你的道理？”
叶修移步到客厅，果然看到父亲落座在沙发上，一副打算详谈的架势。
老实说，叶修的父亲是个相当好看的男人。两鬓的斑白盖不住眉目的出众，尤其是身上那股惯居上位的威严气势，即使上了年纪，仍然是能轻易地叫小姑娘心动的类型。
有这样的父母，叶修当然难看不起来。他最大的败笔一是懒散，二是脸容易肿，当作息不调的时候。
现在是叶修最好的时候，作息正常，脸也正常，但从精气神上来说，怎么也没有自家老爸英挺的风貌。
“叶修。”以着一贯的气度和压迫，父亲唤他。
“嗨，老爸。”叶修轻快地打了个招呼，落座。
“退役了？”闲聊般的。说着他们皆知的事实。
“是。”叶修淡淡道。
“该考虑正事了吧。”
“正考虑呢。”
“考虑的结果呢？”
“荣耀。”叶修轻轻吐出两个字。
“是我听错了吗？”
“不，你虽然年纪大了，但耳朵幸运地并没有退化。”
“对你的人生，你能不能有一点起码的责任心？”父亲没发火，仍维持着冷静的态度，但话语里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可明白了。
“荣耀，就是我的责任心。”
“你弟弟的公司已经上了轨道，能多个人帮手，会发展得更好。”父亲规划出贴合实际的一条道路。
叶修觉得有点疲倦。每次回家，都需要承接这样的对话。当然这是一条在世人眼中更合理更踏实的一条路。但这样的好，却不是他所要的。他所希冀的天空，跟父亲的盼望，是截然不同的两端，连个接点都没有。
“告诉我，你会去。”以父亲的权威下着命令。
叶修对着父亲不许人遁逃的眼睛，缓缓道：“是，长官。你希望我这么说吗？”
父亲如同刀刃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你已经任性了十年了。现在，还打算继续下去？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你知道自己的年龄吗？真以为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你改正？”
“荣耀，就是我的理想，也是我最想过的生活。”虽然知道两方无法达成共识，叶修仍是淡淡如此说道。
“继续……堕落？”父亲冷冷道。
叶修不再回答。解释亦是无用。
在父亲的立场上，好好的正事不干，投身荣耀这种网络游戏，绝对是自甘堕落、不愿向上的表现。父亲那样的铁血峥嵘，容不下这个。
但，叶修亦是坚持的，即使外表是漫无所谓的模样，骨子里的坚持却一点不比父亲少。
所以，他们必然分裂。
即使他们深爱对方，仍得互相伤害。年复一年。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
谈话结束后，叶修回了自己房间。
打开电脑，QQ上早已闹翻了天。不知多少个信息窗口闪个不停，黄少天光窗口抖动就发了一串。
叶修再次退役，在荣耀圈，是绝对惊人的大事件。
叶修全部点了忽略。
他坐在椅子上，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将脸凑近了电脑，调整好角度后，鼠标点选了拍摄。
然后，他在职业选手群里挑出了一枪穿云的名字，不是为了说话，而是发了封邮件。
邮件里面，附上了刚拍摄的照片。邮件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什么味道？
刻意的挑拨。
他突然想挑拨一下周泽楷。
在这样的时刻，他只想挑拨一下周泽楷。
【周叶】Addicted 20
配图：
周泽楷还在路上的时候，听到手机发出的信息提示音。
邮箱里有了新的邮件。
他点开，发件人的名字显示为君莫笑。
邮件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句话：
什么味道？
打开附件，在一种催眠般的晕眩里，他看到了叶修的嘴唇。
唇边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潮湿的缝隙等待填满。
行驶的路段还在郊区，车外的路边零星地开着野花，晚风送过来轻柔的甜香。
那股子甜味突然变浓了，像是什么东西提前捂熟了，在黑暗中自顾自地散发出暗香。
周泽楷把车停在路边。
在一阵难以言喻的恍惚中，他凝视着黑暗中唯一发光的东西。
占满整个屏幕的那张照片。
看起来很柔软的嘴唇，在温柔的水色光泽之上，带一点流离的落拓，带一点顽固的执拗，还带一点清白的纯真。
像一种颜色苍洁、花瓣舒柔的植物，在黑夜里悄然绽开，素淡的形和色，味道却带着诡异的野气，光灿泼悍。
这朵花冷不防地冒出来，飘飘荡荡的，轻轻落在他的手上。
很奇特的，他知道叶修是不开心的。他的唇角是有记号的，他辨认得出来。
拇指缓缓摩娑着屏幕，周泽楷默默地想着：这样，算是在撒娇吗？
那么，怎么安慰他呢？
周泽楷回了信。信里没有文字，只有两个附件。
附件1是一张图片：两只毛茸茸的小松鼠，一只挨近了另外一只，以一只左爪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将自己的嘴碰了上去。
附件2是刚录的一段音频文件。话很少，就六个字：湿的，苦的，甜的。
叶修打开信，看到那两只可爱的小松鼠，也听到来自周泽楷的声音。
图片是经过了选择的，两只小动物有着明显的安抚姿态。但是，是那么可爱的样子，所以，不显突兀。
传出的照片仅仅是嘴唇而已，周泽楷就能敏锐地体察到他的心情。
虽然早就知道两人的心思有多么接近，在这一刻，却仍是不自禁因了这份深知而动了容。
他早习惯了以一肩担下一切委屈，却并不习惯有人这样清楚分明地看进他的心里。
第一次江湖再见，他落了泪。这是第二次，他没打算再重演一遭。
但，到底是怀念，依旧是不舍，仍然有感伤。
虽然打算以另一种方式不离开，但是，以后的日子，跟这十年来在赛场上的日日夜夜，终究是不一样的。岁月留下的痕迹，谁都抹消不去。
而这些，周泽楷都看得到、辨得出，然后，传达来确实的安慰。
陌生的柔软情绪涌了上来，湮没了他的身体。
周泽楷选择声音，而不是文字，亦是有其考量的。
周泽楷的声音很有磁性，低哑了好几度的时候，会像是游移不定的手和潮湿的舌，穿越了横亘的空间而来。
直白地说，满满的荷尔蒙味。
他用相隔那么远的手和舌抚摸他的身体，舔噬他的嘴唇。
周泽楷回到家，有些累了，将电脑开了客户端下载后，洗了个澡就睡了。
他在睡梦里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叶修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的脸色那么苍白，看起来那么虚弱。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那么小。
这小当然不是指年龄，而是他眼睛里的东西。
他把自己装在一个玻璃罐子里，固执地拒绝了时光的侵扰。所以，永远不变。
这么小的叶修伸手抱住了他，然后叫他的名字。
周泽楷将他推倒在床上，在将他的牛仔裤褪掉以后，就撑开双膝，直接插了进去。
那因为痛而颤抖着的身体只是加深了他的动作。
他在深入最里面后，自然而然地开始了激烈的抽刺。
他们身下的床不堪重负似的发出悲鸣的声音。
叶修非常地乖，将双脚紧紧缠在他腰上，即使激烈地扭曲了身体也还是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不能自已地一遍遍变换角度摇撼着对方。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落在周泽楷脸上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晨起的慵怠之后，他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的内裤湿了。
由这湿，他很快回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他在梦里不管不顾地做了好几次，内裤已经湿得不能穿了。
他的脸有些发热，不自禁地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叶修潮湿的眼角，还有喘息的声音。
【周叶】Addicted21
注：游戏私设，bug无数是肯定的
叶修所操作的hive正在新手村里跑着任务，接到了一条rhino发来的交友请求。
叶修所在的是欧服的英格兰区，目前会主动地跟他加好友的人只有一个。叶修自然毫不犹豫地点选了同意。
对方问明了他所在的位置后，没多久就跑了过来。
叶修一看rhino的模样，不由得乐了。
为啥？因为没见过这么朴素的周泽楷。
周泽楷操作的rhino显然还没怎么刷任务，现在身上穿的还是系统给刚出生新手的短裤，上身什么都没有。
这要国内的妹子见了，哪敢认这是周泽楷啊？
周泽楷自己倒是不以为意的，但见了叶修，还是稍微愣了一愣。
叶修这号是个女号，也还没怎么玩呢，身上自然也是最朴素的新手装，分两截的紧身内衣。而游戏里的女号身材么，自然是现实中人无法比拟的凹凸有致。
屏幕前的周泽楷不由得心情有点异样。经历了昨晚的梦之后，再看到这样的叶修，刺激有点大。
但也就那么一下，他很快问道：“女号？”
“嗯。”hive发出叶修的声音，“以前玩过不少女号。”
周泽楷想了一下，说：“赚钱？”
“是啊。起初的时候，能做的工作就是代练，男号女号还不都一样地练。”
这就是叶修能成为全职业精通的原因。那三年里，为了生计，他什么职业没玩过？对各个职业的认识和理解自然不是联盟成熟后只专精一种职业的选手可比的。
叶修问：“你怎么叫犀牛？”
周泽楷：“像我。”
向着蜂巢而去的、不怕被蛰的犀牛。
这问题要是再问下去可以引出个又长又动人的故事，但叶修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也没细问，简单地“哦”了一声之后说：“先把能做的任务做了，就去刷本吧。”
叶修指的能做的任务当然不是新手村的全部任务，而是单指能给技能点和属性点的任务。不过周泽楷也是顶尖大神，自然不用叶修耳提面命。
这些任务对他们来说简单得可以。这服区开了这么久了，新手村里根本没多少人，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拥挤的问题，没多会功夫就清完了任务。
为了节省时间，换装备的任务还是做了一个，就单把身上武装了个武器，其他的还是一点没换。
以前一个人混野队的时候，叶修还意思意思给自己弄件衣服，免得在防御上太次而出现不可控情况。现在有了周泽楷，他连衣服也懒得穿了。副本里掉的更好。
两人直奔格林之森而去。
虽然服区发展了相当长时间，但还是有人练小号的。格林之森副本门口正有人在招呼着组队。
名为Clancy的玩家遥遥看见两个人跑了过来。
用好听的话来说，那叫一个天真烂漫。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只能说一句没羞没臊。
为啥？虽说是新手副本，但还是需要防御的，就算是白板装，好赖也要穿几件。否则，别说后面的大boss，就算遇到小怪的围攻，一个配合不好，都是要挂人的。而这两人可好，一个紧身内衣，一个短裤，几乎没加防御的，这是不要命呢还是不要命呢还是不要命呢？
他是爱开玩笑的，免不了就调侃了一句：“你们这对小情儿是要私奔呢，还是野战刚被惊起啊？”
周泽楷在国服荤话听得少，再加上昨晚刚做了个很带颜色的梦，心里一时很不对劲了那么一下。
叶修倒是漫无所谓的，一面回道：“哪能啊？”一面递了个组队申请过去。
Clancy一听是个男声，本来还想搭个讪的心思顿时息了。
对叶修和周泽楷来说，来玩欧服是没什么语言障碍的。
为什么？因为两人的身世背景。
他们打小读的就是贵族学校，受的是精英教育，小学时上课都要上到晚上8点才能回去的，所接受的东西远不是普通学校的分量。外语这东西，不掌握个两三门都不好意思出来跟人打招呼，家里专门请了外教的。
央视有个希望之星英语风采大赛办了很多年，分小学组、中学组、大学组。里面那些参赛的小学生说起英语来那叫一个侃侃而谈流利顺畅，让很多成人都要泪流满面。没办法，起点不一样。周泽楷和叶修虽没参加过那种比赛，但在小学的时候，却也不会比里面的小选手差了。
Clancy没点接受，而是带点为难的说：“兄弟，你看你们这装备，进这里，妥吗？”
“妥，肯定妥。”叶修信心满满。能不信心满满吗？他单刷都能过的本，再加个周泽楷，完全没难度。之所以混组队，无非是想跟这服区的玩家交流交流而已。
Clancy最后心一横，还是把两人都加了进去。这等级的人太少，他也不想老等着，就算挂掉，现在等级低，那一点经验完全损失得起。
队长Clancy将队伍分配方式设置好了摇点后，五人进了本。
一进去，系统就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