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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
狐凌清楚的记得,修炼苍云绝,脖子上的曼陀罗花会随着功力的改变而改变,功力由浅至深,花色分别是无色,黑色,白色,和最后的红色。
苍云绝共九式,前四式无色,中间两式黑色,第七式白色,最后两式是红色。
对于苍雪来说,所谓的最后一式其实就是第八式天地俱寂,而最后一式她跟本就不用练。
因为她是苍雪,是魔君苍雪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继承了魔君血脉的人。她可以毫不费力的修炼完整本苍云绝,旁人,不行。
这个让很多人都嫉妒的优势,如今却让狐凌恨死了。
她不想让苍雪练苍云绝,最起码,不想让她如此轻易地练成,她不想让苍雪成魔。
她只是想她好好的,什么都不愁,什么都不想,就像当初那样。
只是她狐凌的苍雪,只是她一个人的苍雪。
可这是个奢望,也只能是个奢望。
苍雪不会听她的,也不会听任何人的。她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想法,她的心……她的心,只怕早就硬了。
“看见了?!满意了?!这回你相信了吧!”苍雪抬眼看向狐凌,“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我不能如你心中所想。狐凌,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给你机会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就别再对我以后的一切,指手画脚。”苍雪缓缓地拿出一把匕首,递给狐凌,“记着,这是唯一一个机会。”
泛着银光的刀刃,很冷,很利。
比不上苍雪的话利,比不上狐凌的心冷。
她说了什么?
狐凌苦笑,她只看见面前的人一直在说,她却渐渐的听不见了。
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狐凌接过那把刀就扔了出去。
“苍雪,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的。”
“所以,你不会拦我,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说话间,涵凝将另一碗鲜血端上,复又退下。
狐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将头别到一边,不想看见那碗里腥红的液体。
一碗的罪。
一碗的孽。
饮下这一碗罪孽,将会万劫不复。
狐凌转身,泪流不止:“是夜天毁了你。”
“不不不,我还要谢谢他。”苍雪连连摇头,优雅仰首,将碗中的人血一饮而尽。
“谢谢他教会我,什么叫做‘大义’灭亲。”
“若不是他,就没有今日的苍雪。”
饮罢,说罢,又将一旁烟姒熬好的丹参饮服下。
狐凌沉默许久,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面前人不动声色,仍旧是一贯的柔弱模样。
真气游走全身,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如此由慢至快,四十九个小周天。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凤眸微眯,苍雪笑得温良无害。
“夜天,是条好狗。”
八月中旬,已近夏末,天气却仍是燥热的很。偶尔飘来的几朵白云也带着极大的倦意,团成了一团。随着清风,裹挟着不多的阴凉,跑得没影。
这样的天气,出来闲逛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对于南宫冽来说,他宁可出来晒成焦炭也不愿意在宫里面对着他父亲,北辽皇帝的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琉璃白的锦缎长袍上有淡青色的暗纹,袖口处有金色花纹,整件衣服用淡金色丝线裹边,华丽而不张扬。手中一把百年檀木做成的折扇,当真是公子如玉,风度翩翩。
如果忽视了那一声很不合时宜的,甚至尖利的有些过分的”三殿下”的话,或许整幅画面会更好。
可偏偏就不能忽视,还要很重视。
因为他是魏兴荣,魏公公,说得再清楚些就是宫里太监的头,俗称”总管”。顺带提一句,他是现任北辽皇帝南宫石的心腹,也是伺候南宫石的大太监。
但是他究竟是帮着谁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他现在不知是什么原因,成了三皇子身边的人。
年纪稍大,腿脚不十分利索的总管公公总算追上了前面一直尽心尽力扮演着路人甲的南宫冽。
眼见躲是躲不过去了,南宫冽只好回头:“魏公公。”
“哎呦,我的祖宗诶,你这又唱的哪一出儿啊,赶紧随我回宫吧。”
南宫冽摇着折扇,亲切的拉着魏公公的手:“公公,云升楼的爆獐腿可是一绝,我们吃完再说啊。” 说着就快步往云升楼走去,魏兴荣一看实在拦不住,急忙跟上。
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南宫冽要了茶点了菜,魏公公才喘着进来。
“三殿……”“下”字还没说出口,南宫冽快手快脚捂住魏公公的嘴,不让他说话。
“公公,我说了多少回,在宫外我姓曹,唤我公子即可。”松了手,南宫冽提醒道。
“行行行,曹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难道要皇……老爷亲自来寻?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身子。”
“这北野郡与平都离的又不远,那么着急做什么?”轻轻抿了口茶,南宫冽笑了,乱红飞花皆予人的不甘,“我若回去,他会把那个位置给我么?不是一样要给她,那我还回去做什么,碍眼么?”
魏公公长叹一声,伺候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即使那人在外多年,也没有人能从她手里将大宝之位抢来。
但凡事没有绝对,不是吗?
南宫冽又笑了,笑的淡漠花开。只有他自己知道,花开之后,或许就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香如故又如何?花不在,香能持久到何时?时间问题而已。
微挑了挑眉,将一切算计藏在暗夜下。
“公公,我不甘心。”
“两位,菜来了!”
隐阁中,一片黑暗,只有面具上的银色花纹泛着幽幽的光。
“出宫了?”
“是。”漠瞳低首应道。
门外,涵凝的声音响起:“宫主,金渊金堂主求见。”
“让他进来。”
金渊一身白袍,不染纤尘。看了一眼隐在暗处的人,微微点头。
漠瞳也点头回应。
“宫主,南宫冽住在云升楼,为隐藏身份,改姓曹。”
“曹?”苍雪抬头,黑暗中,血红色的眸子幽如鬼火,“他还真是单纯的厉害。”嘴角弯起一个熟悉的弧度,“真的以为改了姓名,就是另一个人了么?这份心思,怪不得南宫石属意庄隐。”
“那我们下一步?”金渊、漠瞳同时出声。
“皇子私自出宫,是大罪……”
漠瞳道:“属下明白了。”
苍雪笑:“明白什么?本宫话还没说完呢。虽说是大罪,但是于我们,没什么用处。南宫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都要出来,一定有原因。盯紧南宫石和南宫冽,敌明我暗。至于庄隐公主……”苍雪拖长了声音,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将狼养在身边,要比放了它,更有利。”
“是!”
苍雪是一个渔夫,一个耐性极佳的渔夫。
她可以等,也愿意等。等到最后一只鱼儿进网,抑或是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便是她这个渔翁出场之时。
四年的时间,撒下的网足够大,进来的鱼也足够多。
“是时候收网了。”
江湖平静太久了,先前五毒教的覆灭,就像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不大,却也能泛起点点涟漪。
在安逸的环境呆久了,人就会变得无用起来。有些火,总要有人去放;有些血雨腥风,总要有人去掀起;有些天良,总要有人去丧尽。
魔君的女儿,也总要当得起这个名号才好。
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晚更新,我一定是疯癫了= =
☆、圣手神偷
有一种人,被人说发不义之财,虽然他们自己认为这是劫富济贫——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有一种人,被人说卑鄙无耻,受万人唾骂,结果也不过换来某些人呲牙一笑:“谁说我无齿?!看我洁白的牙齿~”
有一种人,被人说神出鬼没,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他们更喜欢称之为神龙见首不见尾,以突显自己技艺高超。
这世上,有一种技术叫做溜门撬锁。
这世上,有一种方式叫做偷。
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叫做贼。
这世上,有一种佼佼者叫做神偷。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现在,就有一个贼惦记上了魏公公——身边的南宫冽。
人的直觉总是莫名奇妙而又准确的,所以在感到后背发凉的时候,南宫冽“唰”的回头——
没人?
自己多心了吧
这样想着的南宫冽继续和魏公公笑着说着,说着吃着,吃着喝着……后背怎么还是那么凉?
于是又是”唰”的一声。
还是没人?
今天一定是扫把星高照,赶紧回宫,回宫才是王道。
南宫冽走后,他们的桌旁就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同样是一身白衣,泼墨长发用一根靛蓝色发带束在一起,额前的刘海斜垂下来,挡住了右眼。那人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一只脚顺便踩在了一只凳子上,一副痞子样。拿出玉佩,对着阳光照了照,夜飞燕笑得贼贼的。
“银票啊~”
真是想想就让人开心。
师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正当伟大的“圣手神偷”夜飞燕畅想她美好又光明无限的未来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彻底的回过神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妹的!”夜飞燕小小声咒骂了句,“本神偷纵横江湖这么久,还从没这么丢人过!”
具体发生了什么?
来来来,我们看一下回放。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夜飞燕偷了玉佩之后兴高采烈的去了当铺但是那是宫里的东西当铺的掌柜很识货于是报了官于是来了很多的官兵恰巧这时南宫冽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所以也去报官再然后……
月光很柔和,夜色很美好。但是,抱歉,在这个老鼠过家家蛐蛐打架架的地牢里是没有窗户的,再好的美景对现在的夜飞燕来说都跟拿来烧的纸钱一样没用。
她恨恨的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妹的。”
她恨恨的又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妹妹的。”
她恨恨的再拔了一根头发下来:“你妹妹的。”
“吱。”一旁过家家的老鼠好奇的看着行为怪异的夜飞燕,“吱吱吱吱吱。”
夜飞燕被老鼠叫的心烦意乱的,给了那老鼠一巴掌:“让你他妈的再叫!”
小老鼠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世界顿时清净了。
半个时辰后……
夜飞燕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贼除了会偷东西还会干什么?
答对了!
自然是溜门撬锁等一系列偷盗必备技术。
更何况是这种无技术含量、无挑战用途连到她徒子徒孙都不愿意撬的锁!
至于她为什么不出来,完全是因为——
她想看那两只蛐蛐到底谁打赢了……
月光很柔和,夜色很美好。夜飞燕深深的呼吸一口晚间清新的空气:“如此和谐的一切!竟然握手言和了!”现在想想那两只蛐蛐伸出小腿友好地碰了碰的画面,夜飞燕都觉得自己——无聊透顶!
竟然因为两只蛐蛐打架浪费了大好时光,太不值了!
从狱里逃出来的夜飞燕摩拳擦掌,打算再干一票,一定要把亏得本给捞回来!
她一直有一个人生信条——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于是夜飞燕纵身一跃,如燕子般隐于夜中,再寻不出踪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由于白天的种种,南宫冽非常十分以及极其不自愿的落脚在北野郡知府的府邸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南宫冽“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只看见一抹白影鬼魅般的飘走,瞬间掉落了两层的鸡皮疙瘩……不对,这鬼影怎么那么眼熟?
南宫冽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这不就是白天那个什么什么“圣手神偷”吗!
南宫冽立刻反应过来,奔向自己的贵重物品。
果不其然,少了五百两的银票。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一连五天,天天如此。
南宫冽也懒得追究夜飞燕逃狱的事了,他现在觉得这只燕子好玩的紧,还时不时的让人从宫里拿银子出来让她偷。
有趣有趣。
夜飞燕咂咂嘴,窝在角落里继续数银票:上好的鱼,自己咬钩,我岂有不收线的道理?
那个人傻我又不傻!
所以这两人一个偷的欢实,一个栽的乐意。
财源广进,恭喜发财。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当魏公公看着自家的金库一天天变少时,南宫冽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私自出宫一事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可南宫冽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在宫外呆着,丝毫不提回宫的事情。
魏兴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皇上本就属意庄隐为储君,南宫冽若是在这么下去,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可人家心宽的跟那什么似的,依旧该吃吃该喝喝。魏兴荣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那是熬成人精了,南宫冽这般自若,想必是心里有了主意。
可这主意究竟行不行得通,还是个问题。
万一南宫石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就什么主意都没用了,彻底玩完。
“三殿下,花费这样大的财力,只是为了一个飞贼,太划不来了。我们还是趁皇上没有追究,赶紧回宫吧,万一惹恼了皇上,我们之前做的可就都白搭了!”
南宫冽用茶盖轻轻撇开浮在上面破碎的绿意,浅啜一口,方幽幽道:“回宫?算了吧,事情没办完我是不会回去的。公公放心,父皇不会这么快下旨,也不会催我回去。他巴不得我犯了错,这样庄隐的位置,就更加名正言顺坐得稳了。治愈夜飞燕,若她只是一个飞贼,倒也用不着我这般的收买。”
“那个位置,我是一定要争一争的。”
“我看中的,是她身后的——”
轰隆隆!
苍雪看了窗外一眼:“下雨了。”
涵凝伸手将窗子关上:“宫主去歇歇吧,在这里吹风会着凉的。”
苍雪把玩着手中的东西:“无妨。”
狐凌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身的水。
苍雪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弄得这样狼狈?赶紧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去烟姒的玉药坊让她给你开一副药喝了,免得明天头疼脑热的又嚷嚷着难受。”
“知道了知道了!”狐凌跳着脚又跑了出去,直奔清泉池,边跑边喊,“涵凝,帮我找身衣服出来!谢了啊!”
涵凝看狐凌走远,道:“宫主,南宫冽已经住在了北野郡知府的府上。”
“所以呢?知道原因么?”
“据说是……”涵凝顿了顿,“是因为他东西被偷了。”
苍雪有了些兴趣:“哦?东西被偷了?什么人这么大能耐啊,别告诉我是圣手神偷干的。”
“消息说,就是夜飞燕。底下的人上报,说是夜飞燕这一路上,完全是跟在狐凌后面来的。”
“跟着那只狐狸?看样子狐凌还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然她这时候早就跳起来去找人了。”
“宫主,我们是由着夜飞燕胡闹还是把她……”涵凝挥手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苍雪摇摇头:“不用,我们最起码要顾着点狐凌的面子,不好这么快也不好这么直接。去试探一下夜飞燕此行目的是什么,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若是报仇……那也要看她够不够格。”
“是。”
涵凝退下,屋内又只剩苍雪一人,安静的可怕。
闪电伴着雷声一道又一道的劈下,明明暗暗的光映着苍雪的容,如同鬼魅,映着手中的血玉同样狰狞可怖。
龙生九子不成龙,七子曰睚眦。
苍雪摩挲着手中的血玉,触手生寒。放到桌边,一只躲雨的蝴蝶删了几下翅膀,落到了血玉睚眦上。
苍雪眯了眯眼睛,手指几不可察的动了动。
睚眦,嗜杀,好斗。
蝶翼轻轻颤动,最终垂下。
“北辽皇帝,”
“南宫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烦的嘞,莫名其妙的烦,到晚上才明白:哦槽亲戚来了!
☆、报父仇(上)
巳时。
天边红光大作。
就连远处的枯藤老树都泛着淡淡的红光,整座邑连山被红色笼罩。山脚下,天生村的所有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向着邑连山恭敬跪下:“恭喜宫主!”
红色的袖袍缓缓落下,露出鲜红的发、鲜红的眸,以及,鲜红的曼陀罗。
天地俱寂,
苍云绝,
终于功成。
“父亲,你可要好好看看,看清楚女儿为您做的一切。”指骨捏的“咯咯”作响,苍雪仍是笑着的,“去惊室。”
今日,惊室的看守破天荒的少了一大半。云姬子心下生疑,却也不敢多做耽搁,趁着两拨人交接班的时候劈开了锁,偷偷地溜了出去。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夜天离开。
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可云姬子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