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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山崖向外延伸,乃成一山,山中央有一裂缝,一人半高,纵深一丈到二丈不等,可在其中建屋,难度不大,还省材,最关键的是隐蔽。”
沈淼听明白了顾和尚的意思,挟有利地形,在陡峭山崖之上建岩屋,省材省力又隐蔽。可好是好,尚有几个不利点,便问:“此处显而易见易守难攻,是否有其他路供别有用心者绕行?在崖壁上建屋,再隐蔽也会被人发现,尤其是造饭之时的气味,这些如何隐蔽?”
顾和尚闻言打量了下沈淼,其余人也纷纷回头看他。
沈淼奇怪,他问错了?
罗诏谏率先撤回视线:“勉强不是个绣花枕头。”
吴六则是一笑,解释:“此处的山皆是延绵不断状,不像浙西道的那些山,往往地势陡峭,怪石嶙峋。此处自然是可以绕行的,但所费时日甚多,且绕行之处为人迹罕至的山林,期间多有高耸入云的巨木,有毒蛇善喜居住于木内,除非意志坚定,有勇胆大者,一般都不敢绕行。”
“至于崖屋露馅之事就更不用担心了。”顾和尚补充,“崖屋所在处悬崖,终年云雾缭绕,常人通一线天时,看到的皆是头顶一片仙雾,至于造饭时的气味,浓雾久不散去,本就含有浓郁的草木气息,足以掩盖。”
沈淼一想也是,这里没见过辣椒,葱姜蒜这种带味的也极少使用,左右不准吃韭菜,少添料酒也就能行了,就是菜肴的口味会单一不少。
顾和尚见状又添了句:“和尚我做事怎么会忽视饭香这个问题,崖缝末端已出云层,且常年有一股劲风刮过,将厨房设于此处,重油烹炒都没关系。”
沈淼不禁点头,顾和尚在吃方面是行家,设厨房这种事也考虑得这么周到,不由夸赞顾和尚。
罗诏谏见状故意咳了声:“君子远庖厨,谈到此即可,还有其他正经事需谈。”
两人忙噤声,吴六说道:“如何建屋之事,我不是行家,要劳烦诏谏代劳,材料之类的尽管开口。”
“此事我已解决,留下的二十人中,有三人在家乡就是泥水匠,如何造让他们想去,我们只管提要求。”
“如此甚好。”吴六点头。
罗虎问了句:“可要设盘查岗?”
“不能!”吴六、罗诏谏、顾和尚、沈淼同时说。
罗虎被吓到了,一脸不解:“为什么?”四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罗诏谏指名沈淼:“你来说。”
沈淼忙道:“设盘查岗并不利于筛选流民,真正的流民会畏惧不敢前来,别有用心者会因设岗而认为山下富庶,从而生觊觎之心。”
吴六等三人皆点头。
罗虎又问:“不设岗如何盘查。”
“利用云雾隐蔽观察,首先筛选掉行迹鬼祟之人;其次,你们这么些人皆不要一味持兵镇守,要分些人出去,或下地干活,或上山打猎,流民一路颠沛,偶遇本地人,自然会上前来询问。一问话,是否别有用心便可分辨。”
“要是有人刻意装扮成流民探听消息,该怎么分辨?”罗虎问。
“刻意探听之人,所问之事必然祥全,你等皆要扮作山下村民,答一半,不答一半,真假混杂,且决不可透露崖上之事。有心探查之人还有一疑点可寻,流民问完便走,因下山之路还远,探听之人则会在附近徘徊,企图探知你们的底细,多在附近山上设点监视即可。”
罗虎听完点了点头,他有点眉目了。
罗诏谏趁机补充:“我届时也会在山上,自可以帮你参谋。”
“诏谏身体尚未痊愈,还是居于山下的好。”吴六忙说。
罗诏谏拒绝:“你庄里的床太软,睡不习惯。”
“那我着人换张硬的。”吴六说道,出人意料的不顾罗诏谏的拒绝。
沈淼奇怪看吴六。
罗诏谏何其聪明,立刻听出了这话背后的意思,就道:“怎么?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我留在庄里给你卖命?”
吴六一笑,忙说:“绝不是卖命,只是觉得已诏谏之才,屈居山内可惜,庄内更适于诏谏施展。”
“行了,勿抬举我,凭你之前所定规矩,我再有本事也胜任不了。”罗诏谏摆手。
沈淼一愣,继而想起前几日尚在山上时,罗诏谏说过的那番话。以他的观点来说,赞许了吴六出钱开山辟田的善举,但不赞同此政策,认为太过怀柔。沈淼几经思考后也有些偏向于罗诏谏的看法,但他不知吴六的观点,见此只好先开口解释。
不想,他尚未开口,吴六已道:“我自然知道出钱开山辟田一事的弊端,但事出有因,此刻我不得不这么做。”
罗诏谏显然不赞同,轻笑了声:“愿闻其详。”
“眼下浙东道千里沃野因董昌之策皆荒废,而八镇军现存粮草顶多只能支撑一年,一年后田地无粮可收,八镇军就会自乱。因而眼下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开山辟田,保证粮草。”吴六解释。
罗诏谏失笑:“八镇军是董昌的,粮草你们只管要,让他去想办法。再说了,哪有八镇军下将领自己把自己庄园的粮食提供给军队的?”
闻言吴六却是不语,罗诏谏收起了笑意,凝视着吴六。
钱镠手里的庄园即便皆开山辟田,丰年大收,也供不起偌大一支八镇军,但若是只供所属他的一部,那倒是绰绰有余。看来钱镠已有想法,罗诏谏问:“你爹已有决定?”
吴六点头:“家父言:农事为天下之本,浙东道多山少平地,务必寻出一条利农之策。”
“好!!”罗诏谏闻言抚掌,“你爹终于能有此决心了。”他沉思了下,道,“既如此,我自会全力帮你。”
沈淼闻言并未完全懂两人对话背后的含义,但听到罗诏谏愿意襄助,便高兴道:“您老愿意襄助,真是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罗诏谏挑眉,指指自己,“我身体孱弱,又带着病,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干吃不消,得你这种年纪轻的出力,我呢顶多就指点一二。”
沈淼一听愣了,罗诏谏要指点他?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此人一看就是阅历深厚之人,他正缺乏对这个时代的认知,有人肯教自然是好。
罗诏谏见自己说完,沈淼久未有反应,不爽了,他怎么也算是当世颇受人赞许之流,主动提出指点,却被人嫌弃了?
顾和尚见状忙推了把沈淼:“傻愣着干什么?快拜师。”
沈淼赶紧回神,站起来走过去就要拜。
罗诏谏不乐意,撇头皱眉:“我有说收你吗?”
沈淼一听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因他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而不高兴,赶紧哄:“听闻您老愿意指点我,我都乐傻了,因而没有立刻答应,现在回神了,都高兴坏了。”
说着沈淼就要跪下,可腰酸得厉害,动作幅度一大就痛得厉害,刚屈膝整个人就往地上扑了,吴六赶紧扶住沈淼,和他一道跪地,对罗诏谏笑说:“多谢罗夫子。”
罗诏谏本还要端架子的,见吴六一同跪下了,也不敢再端了,应了下训:“入我门下,必得勤奋,不得有一丝懈怠,学问精,悟性要磨,像你方才那番乡里巴子一般的粗话,往后别给我拿去人前说。”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沈淼忙说。
吴六也跟着说:“拜师不可怠慢,明日当下帖,奉礼,再行之。”
罗诏谏遂点头:“先起来,正事还未议完。”
☆、第039章
039
“你爹之考量甚为不错。”罗诏谏待众人重归原位后,开口道,“唐皇室已无能力节制地方,各方节度使已各自为政,不出几年乱世必现。中原历来是征伐最盛之地,谁都想占据以求正统,以你爹,甚至整个浙东道的实力绝对占据不了中原。与其最后败逃,不如先偏安一隅,再图一统。”
吴六点头:“家父正有此意,他言:平原醒目,易攻难守,且常人为求粮草,皆想占据。与其如此,不如退居浙东道,以群山为隘,择山地务农。”
“浙东道之山地,与旁处不同,此去向南,延绵甚广,山势却大都不险,有大片可供开田的山地。不仅如此,浙东道气候温润,雨水丰沛,溪流众多,农田既不会缺水,亦不会长涝成灾。”罗诏谏道。
沈淼听了不住点头,看来罗夫子不仅学问一流,对农事也知道得清楚细致。
吴六也笑说:“家父也正是如此考虑。”
“既如此,那开山辟田一事就十分重要。诚如我方才所言,出钱辟田不可取,你一开头,这种事必然传开,今后他庄也照样要求,你难道还出钱?”罗诏谏问。
“自然不会。”吴六解释,“眼下之举是不得已,急需不得不尽快开田。若让农户自己开,前两年,甚至三年都必须减赋税,这样不利□□速筹集粮草。但出钱开,第一年养田,第二年便可正常收税。”
“那过了这关,后续开田当如何?”罗诏谏问。
吴六答:“后续定不会再延续出钱开这个规矩。”
“百姓已尝到甜头,若不再出钱,何以促使其开田?减赋税鼓励开田在荒年可行,在丰年必不可行。”罗诏谏摇头说。
沈淼暗点头,说的不错,古代农商有天堑之别,农民富裕的同时绝不会像现代人那样选择做生意来成倍增加财富,一旦丰收,确实无太大的动力垦荒地。
吴六却是一笑:“诏谏之言固然不错,但乱世既至,即便年年风调雨顺,也难消*之灾,自有大量流民涌入。在浙东道避难虽比不过巴蜀之地,但只要无战祸,自然会有人。”
“我懂你的意思,你赌的是中原会混战多年,流民数量足够开垦浙东道的山地。可若是不够呢?”罗诏谏又问。
“以目前各方节度使互不相让的现状来看,流民只多不会少。若真出现不够的情况,也无需担心,先期开田的速度本就快,取消出钱开田时,可另择一法做一个短暂的过度。”
“何法?”
“目前出钱开田方式为庄主人出钱,征调庄内所有壮年农户开垦。后续可改成征调一部分人,对这部分人制定出一定的标准,这便会形成一部分人有钱赚,另一部分人没钱赚,没钱赚之人定然会想方设法赚到这笔钱。这时就可再开征调,征调要求必须在工期和质量上高于另一部分人,才给予工钱。如此便可让两方竞争,同时缩短工期。再后来便可只公布开山辟田,及辟田的大致要求和工期。让两方,或者多方竞争,择低价,质优的那伙人录用。如此往复,所耗费的钱越来越少,修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吴六道。
罗诏谏闻言不语。
沈淼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吴六,这不是竞争上岗,择优录取,压榨劳动力的资本家思路吗?好吧,他的历史没学好,只会被教科书上的那些,真不清楚古代到底有没有出现过这类事。但不管出没出现,用在处理这件事倒也可以,只是这会引发一个问题。
沈淼道:“要是到后来,修田所赚的钱越来越少,大家不愿开田了,又该如何?”
“这还用问?”罗诏谏扫了沈淼一眼:“到那时百姓已觉得开田赚钱不划算,一旦公布减税鼓励开田的政策,他们会纷纷选择后者。”
沈淼顿时明白了过来。
罗诏谏则赞许的看了眼吴六:“不错,是经深思熟虑过的。”
吴六谦虚一笑,忙说:“此法虽可行,但也有个致命软肋,便是执行时必须有人坐镇,随时按开田数和流民数调整。但董昌有意夺取浙西道,今后战事必不会少,我恐□□乏术。因而想请诏谏出山,坐镇把关。”
罗诏谏闻言指着吴六:“不厚道,这活太吃力,还不讨好,一不小心一世英名就没了,想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忍心看我被百姓唾骂?”
沈淼也跟着看向吴六,吴六竞争的思路是好,但这绝对是个得罪人的活,不能交给一个声誉为重的读书人去做。
吴六却是一笑,拱手作揖:“这世间只有罗夫子唾骂天下的份,天下人哪敢唾骂您?”
罗诏谏闻言狠瞪了眼吴六,完了也是一笑:“也是,这种活也只有我罗隐的这张馋嘴才能胜任。”
吴六闻言忙致谢,罗诏谏不客气接受之余指着沈淼:“先说好,这事少不了他的份,往后跑的地方多了,我一把老骨头吃不消,全得靠年轻人。”
“这是自然,不然您老也不会如此爽快收徒,不是吗?”吴六点明。
罗诏谏哈哈大笑,一脸得意。
沈淼这才发现无意间被罗诏谏给阴了,不!不光罗诏谏,吴六也也有份。便怒指两人抗议,罗诏谏视而不见,吴六则温柔笑看。
沈淼瞬间被击中,抗议的心立刻散了。
顾和尚看不下去了,小声在沈淼身边嘀咕:“三个水,卖掉你真是太容易了。”
“……”沈淼默。
商议至此结束,管事留下安排,其余人皆散去,罗虎扶着罗诏谏回了客房,顾和尚这回因房间不够,重新睡回厢房,他心知吴六和沈淼回去又有一番折腾,十分贴心的闪去厨房整宵夜吃。
吴六扶着沈淼方走出议事厅,就将人打横抱起。
沈淼忙环顾四周,内堂供士兵暂住,人不少,怕被人看到。
吴六笑说:“顾和尚胆子这么大都识趣的走了,哪还有人看?”
“那也等进了内宅再说。”沈淼小声说。
吴六低头凑近沈淼,亦小声说:“你昨夜劳累,方才又坐了那么久,我心疼。”
!!!沈淼顿觉自己的脸又热了,昨夜劳累?心疼?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既让他想抗议是谁昨晚那么样的,又瞬间什么抗议的词都没了的话。
太犯规了!沈淼内牛,双臂搂紧吴六,把头埋进了吴六的怀里。
他、他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包括吴六!
吴六见状十分满意,还故意掂了掂沈淼,将人愈加搂紧,大踏步往内宅走去。
多儿和小花早已得顾和尚的反复叮嘱,在主屋梳洗处放下热水后便离开,不参与任何后续之事。
吴六一直将沈淼抱至浴桶前:“今早只是擦洗,没有水浴来得舒服,我帮你除了衣服,下去洗一洗。”
沈淼自从来到古代就极少水浴,先前在黄尖坳庄是没有这个条件,后来来别庄是因为胸口有伤,暂时不能水浴。因而一见满桶的温水就十分欢喜,只是……他看了眼吴六,犹豫了下开口:“我自己洗就行了。”
吴六一听忍不住笑了,指着沈淼心脏处道:“你几番在心里嘀咕我总挑逗你,却原来你比我想得要多。”
“……”沈淼愣,什么意思?
吴六指自己的腰:“这伤不能沾水,我又怎么可能与你共浴?”
我去……沈淼抱头,经历昨夜,他完全了忘了吴六腰间的伤其实挺妨碍日常生活的。
吴六无奈摇头,动手为沈淼除去衣物。待沈淼回神,吴六已尽数帮他除尽,打横将其抱起,正要放入水中。
感知到吴六粗糙的手掌贴着自己的皮肤,沈淼顿时又想起了昨晚,浑身开始发热,尤其是某处。
吴六故意视而不见,看向沈淼。
沈淼被撩之极,索性什么都不顾了,双手捧住吴六的脸,主动亲吻。
吴六自然爽快收下大礼,热情如火的回应,弄得沈淼节节败退,任其索|取。
“欸……要不先不洗了?”沈淼勉强找回声音说。
“嗯……等会完了,你尽管睡,我会帮你处理的。”吴六笑。
☆、第040章
040
三天后,吴六带人离开了别庄。
前方传来消息,镇海节度使周宝到杭州不久便因伤势过重去世,董昌闻讯大怒,责钱镠一部出兵浙西道,为周宝报仇。钱镠命成及、杜陵主攻润州,命从弟钱銶,六子钱璙牵制徐约,若得机会可攻取苏州。
沈淼知战事不可耽误,便不做挽留,又思及吴六的伤势,临行前叮嘱了顾和尚:“你可得帮我看紧了,不能让他的伤势恶化。”沈淼这几天一直在为吴六换药,十分清楚吴六的伤势,虽有所好转,但因动作频繁,速度并不快。
顾和尚一听就揶揄:“放心,出了别庄,他就不会再这么频繁‘劳作’了,那伤肯定马上就好。”
沈淼当即明白了顾和尚的意思,一面红了耳根,一面气道:“他完好,你上了战场就能少顾着他,那是好处,你倒好,就知道戏弄我。”
顾和尚一脸不悔改的表情,抱臂笑看沈淼。冷不防,吴六的声音响起:“让你办的事都办完了?居然有闲心在这聊天?”
顾和尚一听忙讨饶,忙不迭的跑了,这吴六也太过分了,山上造屋所需材料,罗诏谏在商议完后的第二天就送来了,吴六竟责他离开前办好。原本就不好找,外加忽然得讯得厉害,顾和尚是累得没话说。好不容易完成了,可不能再让吴六抓壮丁了。
院中只剩了沈淼和吴六,离别在即,沈淼分外不舍,尤其是这几天下来,两人愈加亲密熟悉。
吴六搂住沈淼,笑说:“安心,我很快便能回来。”
浙西道虽兵强,但周宝长年不理政,重权旁落他人,麾下将领能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