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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炙烤皮肤的沙地,却奇异地绽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莲花。每一朵皆似记忆中那般玉立婷婷。
再也不曾回首的女性牵着小男孩的手,在他的视线里,走向了那片蓝天的尽头。
细声的话语轻轻落入了他的耳蜗。一如九年前那般,带着稚嫩和笑意。
“——我最喜欢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三思考下还是改了上一章的标题,以及保留了漫画里的台词。
阿尔玛的这句告白在我看来能理解为两层意思,第一是代替“本体”倾诉男女之情,第二是发自内心地表达对挚友的热爱。
“喜欢”并不一定就是爱情。虽然本体来说是情侣,但我认为阿尔玛和神田永远是挚友关系。
以及第十四任还是会觉醒的
……啊,我其实很想坏心眼地在这里完结(……
☆、现在
时间总是最公平的。不论发生了什么,即使是亚连·沃克作为“第十四任”觉醒了,被中央厅判定为诺亚后逃离了教团,现在下落不明也好,还是神田优自那以后再也不曾归来,杳无音讯也罢,唯有时间仍在平缓地流逝。
普罗旺斯的初春生机盎然,日光懒洋洋地洒在地面上,任由来去的孩童们嬉闹不已。
“走吧,总部的通道差不多要关了。”
“嗯,”李娜莉·李站起身来,忽的想起了什么,四下望了望,“啊,我去那边买束花,马上就来。”
诺伊斯·马里愣了愣,“花?”
“给立花的。探病的时候总得带点儿什么才行啊。”
少女无奈地笑了笑,“她不醒来我也不能给她买好吃的。索性送花会比较好一点吧。”
“橘小姐已经昏迷三个月了么……”
“立花……就像是不愿意醒过来似的。是不是因为神田君不在了呢……”
她垂了眸,又迅速扫去了脸上的阴霾,笑道:“不过,只要还活着,就会有醒来的希望的。”
“是啊。”
男人缓了缓唇角。
李娜莉正准备向花店走去,一直在吵闹的孩童们忽然静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朝身旁望去——
将球交给孩子们,青年遂抬起头来,随手摘下了围巾,在少女和男人的注视下,淡淡一笑。
* * *
黑之教团,亚洲支部。
沐浴在不明观众的目光中,神田优伸手揉了揉脖子,听闻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后,感慨也是极淡的。
“话说,神田你,手上这花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白玫瑰。
“……啊,”他瞥了瞥臂弯中纯白的花束,“那家伙葬在哪儿了?总部么?”
李娜莉困惑地眨眨眼:“……谁?谁死了?”
青年猛地刹住了步子。这还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诧异的神色。李娜莉和马里对望了一眼,总算明白了这人口中的代名词究竟是指谁。
“立花还活得好好的哦。只是——”
“……‘只是’?”
“一直昏迷。三个月了,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青年错开了视线,“……是么。”
* * *
她不是第一次待在这样的地方了。漆黑一片,除她之外再无任何存在。之前好歹还有诺亚的人格陪着她,现在连诺亚也不在了。
形单影只的时候,就连时间感也会随之错乱。
少女索性坐在地上,蜷成了球状。
“我真是差劲……”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明明说要保护他的,明明说要帮助他们的……中途死掉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啊……”
是的。她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死亡”追随她而来,然后拥抱了她。那时并没有扼住咽喉的紧迫和恐惧,只是清楚地知道了“死期将至”,然后空留了一声慨叹罢了。
她呆呆地回想着,“也不知道那两个白痴有没有和好……阿尔玛,有没有对神田说出实话呢?”
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啊。这两个人都太固执了,都爱钻牛角尖,要不是在那种场合下,她真想赏他俩一人一个脑瓜崩。
倏地想起了什么,她捂住了嘴。
“哎呀我当时……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无可救药的白痴。
“……糟糕,好像真是告白。完了,现在想想好羞耻啊!”
少女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冷静冷静冷静!橘立花你已经死翘翘了!不用再面对那个白痴马尾了!不要激动!”
丝毫不会感到疼痛,她拍来拍去,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是么,我……”
少女看向了自己苍白的掌心。
“再也见不到他了啊……”
再也看不见他蹙眉的模样了。
再也听不见他震耳欲聋的咆哮了。
再也无法和他斗嘴,叫他白痴,气得他满教团追杀她了。
就连他取笑她时眼里促狭的笑意、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提及荞麦面时一本正经的模样……也都看不见了啊。
原来这就是“失去”么?
她抬手遮住了双眼。明明没有光亮,她却莫名觉得刺目得很,眼热鼻酸。
“稍微有点……后悔了啊。”
* * *
神田优本想直接去找橘立花的,不过中途被科穆伊·李拦了下来,于是顺道去见了张明朱最后一面。握着手里新生的六幻,他掂了掂,毫无踌躇地问道:“她在哪儿?”
“就在亚洲支部这边哦,我带你去吧?”
李娜莉招了招手。
因为橘立花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干脆被转移到了亚洲支部的看护病房去。自从有了方舟后便利了很多,李娜莉时不时会来看望她,和她说说近况。据说这种类似于“植物人”的情况,和病人说话也有助于早日使其苏醒。
少女一面解释着,一面领着青年来到了病房。
一人间的病室并不宽敞,正是午后时分,阳光自帘隙间淌了进来,携着暖意融融的微风。
踏进门口时的步伐微微一顿,神田优想了想,不由分说地将花束塞进了李娜莉的怀里,这才重新走近了病榻上沉睡的橘立花。
好像也……没怎么变。
倒是头发长了些许,脸色白了不少,更瘦了一些。
他仔细端详着,情不自禁地伸手撩开了她长长的额发。手指合拢,轻捏了捏没什么肉的脸颊。
——果然还是醒着的时候好点。这么安静,不像她。
“不如,我先出去吧,在这儿也挺打扰你……呃,神、神田君?你拔刀干什么?!”
李娜莉不由叫出口来,还被他棱了一眼,“小声点。”
等等这不是小不小声的问题啊……少女急得瞪大了眼。
尔后,神田优解开了袖口的纽扣,向上挽了挽。刀刃在手臂上迅速划下一道浅痕,不多时便渗出了血珠。他将冒出的血液吸入口中,探出身去,覆上了橘立花失了血色的双唇。
时间仿佛慢下来了,慢得微风轻摇,阳光正好。
少女的眼睫微颤了颤,继而,缓缓掀开了眼帘。
深潭般的双眸开始聚焦,映出了不甚清晰的青年的面容。触觉渐渐苏醒,唇上有了温软的触感。嗅觉逐步复苏,熟悉的清香钻了进来。
最后,认知和思维辨识出了这个抬起身来盯着自己的青年的姓名。他正伸手抹去了薄唇上一迹绯红。
——神田优。
他刚才在干什么?
——大概是……和她接吻了。
“……”
总算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橘立花正在思考有没有机会能让她再死过去一次。
* * *
不过很快橘立花就真的很想再死一次了。接受了喜极而泣的李娜莉的拥抱之后,她便目送着少女飞奔出去通知医生。
“我……睡了多久?”
“三个月吧。”
“……”
还好这厮不知道睡美人的童话故事,否则非得借机取笑死她不可。
少女想了想,“你和阿尔玛……和好了么?”
“嗯。”
“那他……”
“被黑暗物质吞噬了。”
“……是么。”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偷偷瞥他,见坐在床边的青年没什么表情变化,便从被褥里伸出手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他遂偏头望她。流质的蜜色反复描画着侧脸的轮廓。
“呃……好像真的不需要我安慰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紧张了起来,橘立花慌忙收回手,却在中途被捉了个正着——又变成了他握住她的手。
糟糕……三个月不见怎么这人的皮相还带日夜精进的?她根本没法正视他啊!
目光四下游走时望见了床头柜上横放的花束,白色的,看着好像……白玫瑰?
“嗳,那束花是……?”
“啊,我买的。”青年有些困扰地微蹙了眉,“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这次本来是打算来扫墓的。”
所以才是丧葬用的白玫瑰吗……
她“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在他微恼的注视下收了笑意,轻声说道:
“我也以为我一定会死……不过好像死不瞑目,所以又继续回来‘祸害’教团了吧。”
神田优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
“抱歉。”
“……啊?”
“那个时候,我拿你和亚连·沃克的身份说事,把阿尔玛的事全怪罪在你们身上。”
“噢,骂我和亚连君是‘诺亚混蛋’?”她终于想了起来,却不复当时的怒意。她舒展了眉眼,“好啦,我早就没生气了。不过亚连君那边可要记得好好道歉。”
“……嗯。”
“况且——”
橘立花转头望向他,歉疚地笑了:“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神田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仔细地想了想,确认没在记忆中寻见这类线索,遂“啊”了一声,还特意用上了疑问语气。
她示意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你忘了么,我之前承诺过的呀,‘我会保护你的’。结果好像没有一次是真正成功了……唉,真逊。”
他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我还答应过阿芙呢,会帮助你和阿尔玛的,到头来却一个人擅自死掉了。”
“没那回事。你的确帮了我们。”
“……嗳?”她眨眨眼。
“谢谢你,橘立花。”
神田优笑了。阳光似乎透亮了起来,暖风绕过他的鬓发,在她诧异的双眸里,镌下了全新的印记。
原来如此。她总觉得这次再见面时他有些变了,看来是真的释怀了吧。
居然叫了她的名字,还用这么温柔的笑容……真是狡猾啊。
“不后悔么?你本可以远离这一切的。”
“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不想再后悔了。”
“……什么?”
面对她愕然的模样,他只是淡笑着起了身。
“没。我回来,难道你不欢迎么?”
“……谁要欢迎你这种白痴啊,”她嘟哝着,见他挑眉,又扬了嘴角,“神田,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 * *
得知橘立花终于醒过来了,教团上下凡是认识她的都处于狂喜状态。少女先是被拉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发现身体的确无甚大碍就是需要养几天后,又被连人带床送回了病房。
接下来,她先是和米兰达一起安慰了大哭不止的李娜莉,又同科穆伊谈了几句大致了解了现状。张莫来的时候带着花四处偷瞄,结果被她一句“李娜莉已经走了哦”给瞬间打回原形。芙还偷摸从厨房带了她喜欢吃的小点心,见面时却不由分说地赏了少女一个手刀。橘立花抱着脑袋直喊疼,在瞥见芙眼角的晶莹后乖乖闭了嘴。李佳三人来的时候,哭肿了眼睛的蜡花一边抽噎着一边讲述了神田不曾告诉她的那些事。
待橘立花回过神来时,明月已上西楼。
“手,停下来了。”
青年的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她愣了愣,将糕点送进了口中,含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再过来了呢。”想了想,举起了牙签,“这个好好吃,要尝么?”
神田优走了过来,拉过椅子坐下,棱她一眼:“你故意的吧?”
“嘿嘿,猜对了!”
少女喜滋滋地眨眨眼。
见她完全恢复了精神,他便无奈地再瞪她,“嘴角有糕点屑。”
“嗳?哪里?”
“——这儿。”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直接伸过手,指腹摩挲过她的嘴角,尔后吃掉了碎屑。
橘立花:“……”
这人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他不是不吃甜食吗?他……他他他……
结果,内心奔腾过千万个“他”都没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果然不好吃,”他蹙眉,“甜食有什么好吃的——嗯?你怎么了?”
我心脏可能不太好,你要是继续这种危险行为的话,我怕我会因为心肌梗塞再死一次。她好容易咽下了一大堆心里话,拼命摇摇头,“没、没事没事!”
橘立花严肃地思考起了究竟是她神经太过敏还是他脑子不对劲。
这种问题显然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得出答案的。懒癌又犯了,她索性放弃思考,随手抓了个话题。
“说起来,你听说了么?为了去找亚连君,乔尼他好像要辞职来着。”
“是么。”
捏了捏手里的碗,少女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了笑。
“我也想去……不对,我也要去。”
听闻她的决定,神田好像不是很震惊的样子。
“亚连君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不论他是不是‘第十四任’,不管我和他的立场究竟是不是敌对方,我只知道他现在有危险,而我不能坐视不管。”
“尽管你会因此失去这个‘家’么?”
“不会失去的,”她笃定地笑道,“不会这么容易就失去的。我相信他们。”
他一怔,叹了口气,“……真像你。”
橘立花惊奇地眨眨眼。
“咦,我以为你会说‘那你就一个人去找吧,死了我可不负责’……嘶!横(疼)!”
神田优毫不客气地揪着她的脸颊,复又促狭一笑:“手感太差了,多吃点肉。”
“又不是专门给你揪的!疼死了!”她气哼哼地揉着脸颊。
“——我也会去的。”
“……嗳?”
“我还欠他一个人情,”青年淡淡说道,“所以,我也会一起去的。”
那一瞬涌上心头的情绪是什么呢?纠纠缠缠得辨不分明,却堵住了喉头,冲上了眼角。
她慌忙收回视线,好容易忍住了哭音,慢吞吞地开了口。
“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水色风信子。正是盛开的时候,特别好看。所以我就采了很多,想给你看,可我怎么也找不见你……”
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她抬手掩住了双眸,努力吸了吸鼻子,苦笑起来。
“对不起……等一下,我马上就——神、神田?”
感受到了不太熟悉的温度时,她反射性地僵了背脊。
青年伏在她的颈边,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似的,深深地、深深地埋着。少女手足无措,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迹,双颊却烧了起来。
“我在。”
他低低应道,“别哭了,丑死了。”
神田你大爷!她被他噎得顿时失了伤感,“……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谁知道呢。”
“白痴马尾你很欠揍哦?”
果然还是他!虽然不像之前那么易怒了不过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神田优!
少女气呼呼地想,却任由他抱着自己,听他低低的嗓音搔过她的耳廓。
“头发长了不少。”
“嗯?”
“我说你,头发长了。”
“毕竟三个月了嘛。啊……对了,你上次送我的那根发绳,我今天怎么找也没找到,可能是在战斗的时候掉了吧……对不起。”
“干嘛道歉。重新买一根不就好了。”
“可那是你送的生日礼物……”
“啧,我重新送你一根,行了吧?”
她嘿嘿傻笑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说起生日。你去年的生日我还没送礼物给你呢。”
“不要。”
“这么干脆啊……”她挠挠脸,“我还想说也找不到什么可以送的,不如答应你一个要求……”
神田优立刻抬起头来。
“……什么都行?”
她吓了一跳:“呃,对啊。什么都行。”
“那你闭眼。”
“啊?”
“快点!”
“哦……凶什么嘛……”
橘立花乖乖闭了眼。尔后,有什么轻轻触上了唇瓣。
温软的、微微干燥的,是她熟悉的……
她忽然有些想哭。
月满西窗,白霜似的铺了满地。
他们的身影在月下重合。仿佛历经千山万水,终得休憩。
* * *
橘立花忘记告诉他了,其实那个梦还有后续。
后续是在那片黑暗里,她孑然一身。忽听得水声,一滴两滴,在这阒静的空间里突兀回荡。
她试着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朵伶仃白花。
——那是神田给她的头绳上的花,她记得的。
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