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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
下午的记忆使她羞红脸,同时垂下眼睛。他为何这么
奇怪的看着她,甚至赞美她时都好象恨着她似的。
“有时候,你真是有办法把自己弄成一副娇羞又纯洁
的模样!”他接着说,“任何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绝对想不
到你曾经堕落到卖淫的程度!”
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对她的震撼清晰可见,她眼中马
上出现迎战的神色。
“噢,上帝!这次你又想玩什么残酷的游戏了?”
“他冷冷的耸肩,眼睛凌厉质问的瞪着她:“我为什么
要跟你玩游戏?我只是在几个星期前巧遇你的一位朋友,
他的问话伙我看清了你的过去。”她吸了口气,他的声音则
刻薄到像由鼻子哼出似的,“告诉我一一一费达明把你租给他
的朋友时收费多少?有几个人是可以免费享用的?”
她的声音是一种极其激动下的耳语:“噢,不!”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对不对?你没说他把你卖给多出
几个披索来表扬你的魅力的人”
“住口”她跳起来用手捂住耳朵,“住口一一一我不要再
听了!”
他却像豹子似的一跃而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两手拉
到身后。
“你乖乖给我听完!你以为我听人家把你的事流传。
我的感觉怎么样?你那个教你用刀的朋友,那个古麦特,
他并没有忘记你,也没有忘记你多么高明。事实上他和一
个朋友在听见你杀费达明后,还曾回去找你。我的天!”他
狠狠的咒骂着,她则因为害怕和痛楚叫了起来,“你为什么
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实话?你还瞒了多少这一类的事?”
她突然把头向后一甩,眼中虽然满是泪水,却似能灼
灼如烈火的盯着他。
“难道你就没有瞒着我的事?某一些可怕、邪恶到你
自己都不敢去想也不愿想的事?你无权判我的罪,你不是
女人、你不能了解女人被逼到那种程度所感觉到的羞辱,
你绝不可能了解那种感觉,被人像动物似的展示着,他要
我脱掉衣服一一一我不肯,我做不到,他就开始打我,并且
撕我的衣服,同时却有很多人把钱丢过来一一我气疯
了,我记得我有一把刀,抽出来就往他的脖子刺过去。我
不记得那是怎么回事了,只听见他可怕的惨叫,然后大量
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她的声音变成一种受酷刑时才发出的尖叫,她不曾察
觉斯迪已放开她,正定定的凝视着她,棕色的皮肤下一片
惨白:“珍妮。”
她以为他又要抓住她,不禁本能的后退,双跟警恐的
大睁着:“不,你不要碰我,我很脏,不是吗?我堕落,许
多男人蹂躏过我,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虽然
这些都并不是我的错一一一因为虽然我想死,可是我却还活
着一一一也因为你想亲自摧毁我,那是他们办不到的事,可
是你却真的能办到,你知道为什么,对不对,斯迪?”
“闭嘴!可恶的人一一一你想干什么?让我对你自己做
的事感到愧疚?”
“住口”她尖声嚷道,整个人因激动而痛楚,“任何人
都会在鞭打、饥饿和折磨下做尽任何事,只求活命,难道
你连这种人性都没有?你尝过反正已豁出去了,所以即使
被迫去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也毫无感觉的去做的滋味
吗?我只是一个躯体而已,一样可以被使用、可以被转卖
的事物,我的内心已经枯干死透一一一因为你已经死了,我
不再关心发生到我这具躯体的任何事一一一因为我爱你,而
他们杀了你,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她任由泪珠串串跌
落,同时却疯狂的笑着。“我那时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像一
道无望的符咒般锁压住自己,我说:“没有关系一一没有
关系一一一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你太激劝了,你有什么理由哭呢?”她突然已在他的
怀中,发现他的双臂像铁钳似的圈住她,拉着她贴近他的
身体。她无助的哭着,把他的衬衫都弄湿了一大块。
“听我说,”他的声音怪怪的,没什么表情:“古麦特已
经死了,说那种话的人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斯迪!”她想挣脱他的手臂围成的圈子,可是他压得
很紧,逼她把脸贴在他肩上。
“我在奥利拉巴找到这些一直给我们麻烦的游击队,
你的这位古麦特说出了你的事,他告诉我他们住在那里,
这些粗心的傻瓜。我在一条黑巷子中等他,)他们却是三个
人同行,比我预料中多了两个,但我那时根本不在乎——
想到你总能使我忘记一切该小心的事!那可真是一场大搏
斗,他们还以为我要抢他们的钱呢,这些混帐东西!”
“不要一一一再说了!”她低声说道,“我不要听!”
他却凶起来:“为什么?你不想知道有人怎样替你报仇
吗?不想知道我至少有那份气概去杀掉你的众多情人之一
吗?另外两个都醉得太容易解决了,只有古麦特,这家伙
是个好手!他擅长使用的刀替我带来那使你好奇的新伤
口!不过我的刀比他更好,那两个必须早早宰掉,免得引
来闲人,可是古麦特却要好好整他,我告诉他我找他麻烦
的原因;他像狮子一样的反攻,却也是默默的打,好象他
早已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似的!”
“后来你还是将他杀死了,鞍袋中的刀就是他的”
“我想你或许会想留着当纪念品,宝贝。”
她非常平静的说:“噢,上帝!”一种残酷的笑声在她喉
间回荡。
“我知道这是愚蠢又冒险的事,我只负责探听这些反
游击队窝藏的地方,以及他们要到那里去,结果我们还是
设下小小的埋伏,我的肩部因此中弹,不过很值得,他们
全被消灭了。”
她似没听见他的话,迳自对自己小声说:“你为了我而
杀掉他!可怜的麦特,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他没喝醉
时,总是护着我,不让费达明欺负我。”他的手臂又因愤怒
而绷紧了,她沙哑的声音低问道:“为什么?斯迪,你何必
费这种力气?反正你永远也不可能原谅我,永远也不可能
忘掉我的过去,即使你曾经关心过我,现在也不再有了,
所以,你何必费这番力气?”
“你以为我来干什么?不错,我一件也忘不了——自
从你回来,它们就像毒蛇一样日夜啃噬着我!可是,不管
这一切,我还想要你——你已变成一种毒药、变成一种我
除之不去的绝症,我想惩罚你,可是我同时也渴望你!”他
的声音渐渐嘶哑,他的手缓缓移到背后抓住她的头发。“我
想念你在我手下颤动的感觉,想摸你如丝的长发,想听你
低沉的叫喊,也想把自己深深埋进你里面,我从没碰过像
你这样能满足我却也同样折磨着我的人。”老天爷,女人
哪,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除了我也想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
外,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又开始低声的哭泣,并用握拳的手疯疯的打他。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你把我说得像你的情妇,不
是你的妻了!”
他不理会她的愤怒,抱起了她:“这有什么不同?换个
胃口不好吗”如果你要觉得自己是人家的妻子,最好开始
学习,至少有一样你已经很拿手了。”
“噢——”她冒火地大叫,他却笑起来。
“你要老沙认为我连妻子都驾驭不了吗?再说,珍妮
呀,我们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相处得最好,所以为何不多
加利用呢?”
他绝称不上温柔的把她扔在床上,随即压上去,双眼
中燃着热情、憎恨和欲望等等一切交杂不清的火炙的灼灼
瞪着她,一直到她的挣扎如他预期的停止了——仍然哭泣
着的她伸手缠住他的颈项。
珍妮刚一醒来就有了第六感似的伸手向旁边摸索,两
手皆空。她半坐起身,眼睛为阻挡流泄在屋内的刺眼阳光
而眯着。
“他到那里去了?时间不早,他大概是出去了,待会
儿就会来叫醒我。”虽然她努力以这种乐观的想法来安慰自
己,可是一种根深蒂固的预感却使她恐惧而全身僵冷。
玛丽轻敲门进来时;珍妮看见她大睁的眼和严肃的脸
色,不必看她手上抓着的字条,心中那份最坏的恐惧就已
得到证实了。
“对不起,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一大早就必须离开
了——该怪战争不对!我们可能要很久才会再从这条路上
经过。”
他何必多此一举写这两行字?珍妮狂乱的想,他就不
能让我自己来下结论?
昨夜那惨痛的记忆再度回到脑中,她用手蒙住脸,不
知是该恨他还是恨自己。多残忍的人!多不公平一也多
个讲理呀!他还认为他既不肯原谅她也无法忘掉她过去,
他竟把一切都怪到她身上,也不想想最初其实是他错呀!
噢,上帝,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任
何伤害了,而只要她不拒绝,他会继续不断的伤害她的感
情、利用她的身体,永无休止。其实她在他眼里也就是那
样吧,一具供他利用的躯体。她自嘲的想,他当然是何乐
而不为呀!毕竟是她自己追到这里,逼他接受自己的。
他从没有说过爱她的话,在这方面他至少是诚实的!
而且他自始就表示不会要求她尽婚姻的义务!所以这一向
根本就只有我自己在乎一切,是我把心给了他,他只是因
为答应了他的祖父才娶我!其实,把他跟一个他显然并不
需要的妻子绊在一起,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玛丽端来夫人的早餐时,发现夫人正抱头大哭。她同
情的踮着脚尖离开,多可怜呀,才相处了一夜的爱人就要
被战争拉开!她真希望先生能赶快回来,让夫人能早日开
怀而笑。
摩斯迪此刻正奋力的向护着朴布拉省的群山而去,虽
然他比预定的时间更早赶上他的部队,但人却觉得非常的
累,情绪更是不佳。
上回替他送信给珍妮的马洛恩来找他,掀着嘴笑说: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眨眨眼。“如果我有你那种太太,
我一定不太可能挣得开她的怀抱。”
他们因为长时间相处而有极亲密的感情,斯迪只懒怠
的咧咧嘴。”我不是来了吗?走吧,咱们还有一个多星期的
路好赶的呢!”
这支特遣队的成员大都是游击队出身、熟识山里每
条小径的硬汉,艾维特上尉之所以获选为领队,也是因
他对他们现在即将去造访的这座监狱极为熟悉。
这是官方的任务,所以他们都穿制服,且的是要取得
该地的银矿,以便换钱支付华瑞兹派的军队,以及仍从边
境潮涌而来的军火枪械。
狄雅士将军已将过程详细说明,这是官方正式的没收
行动;银矿的主人早已远逃国外,留下一小撮军队和监狱
的守卫在保护他们的利益。银矿现在己归国有,而所谓国
家就是华瑞兹总统。
他们已以这种方式轻易拿下多处银矿,这一座则盘据
在俯视朴布拉市的山中,占有它不仅能供狄雅上的军队,
而且可以不再运往给拉克路士去支持皇家军队。
他们避开公路和常用的小路,采取山羊才走的险径,
困难的往上攀爬,有些人喃喃的说,这岂不又像在打游击
了。因为他们即将载运白银回去,所以尽量轻装而行,两
个人才带一个水壶,食物也不多,有时还必须摘食野果。
愈深入山中,空气也愈冷和稀薄,有时还有既潮又冻
的雾,使他们的制服也湿淋淋的。幸好帝国军队忙着守卫
麦西米伦仅剩的四个大城市,没有余力巡逻这偏远地区,
雾也帮忙掩饰他们的行踪。他们照顾马匹比自己还用心,
失去一匹马可能就代表那位骑者的灾难和死亡。他们珍惜
睡眠的一点时间,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马鞍上。愈早到目
的地就能愈早回去。
摩斯迪发现自从匆匆离开农场后,常有心不在焉的情
况出现,这是以前很少有的现象。他生气的告诉自己,这
种心事重重会变成一种执迷不悟呢!他妈的,为什么珍妮
总是随时在他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现?
为什么他竟为离开她而觉得有些罪恶感呢?他记得那
早仍在睡梦中的她——眼脸仍因他造成的哭泣红肿着,长
发纠结的横过她脸上。他没有时间多写,也没心情多做解
释,更害怕面对她醒后的眼泪和指责。所以他扔下仍在睡
梦中的她走了,而现在却无法将她自心中除去。
过去已经被复仇追上了,斯迪冷冷的想,先是她的,
现在该他了。他想起这座监狱,纯然的恨意充满了全身,
不知那个阴阳怪气的年轻医官是否还在。这个字眼带着恶
臭和苦涩在他的舌头徘徊,他觉得旧伤又痛了起来,深陷
入肌肉、甚至骨头里的脚镣手铐,还有那种孤独,以及思
想渐渐腐蚀,身体却如行尸走肉般存在着的茫然。他想起
那天早上,他们带他来到太阳下,蚂蚁遍爬在他绽开的肌
肉,那种几乎是非人所能忍受的惊骇感觉,医生踢入他肋
骨内的雪亮靴子……可是他还是活了下来。如今在自由的
意志下凯旋而回,这该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讽刺吧!
他们朝一座名叫马力奇的山深入时,遇上一场倾盆
大雨,泥泞的小径滑不留足,幸好密生的矮杉替他们阻挡
了一些雨势,但目的地己近,实在无法停留。寒冷透过湿
衣服更是叫人咬住牙还不见得忍受得了。斯迪也跟每个人
一样竖起衣领,拉低帽沿以抵挡冷剑一样的雨。
走呀,上呀,雨打枝叶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们的右方
某处湍急的水流过陡急的坡汇人滚滚东流入海的河。他们
到监狱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谨慎做成的计划会成功吧?
斯迪抬眼偷看一下散碎在枝叶间的天空,雨会停吗?
可是那铅灰色天空的冷冽,满含着敌意。打这种仗真不
是人干的!不过除此之外,他还会做什么吗?他惊骇的发
现自己已把三分之一的生命耗在这件事上,流浪、迁移、
迫人或被迫,夜里就耗在烂酒馆的楼上,数不清的、没有
面孔的女人身上,永远想凭运气在追爱一项不可预知和预
见的结果。回顾起来都只是简短而毫无意义的片段。只有
一次,他记得太清楚了,与她同骑在雨中,她弓着背紧贴
着他,身上的热透过薄薄的一层毯子传过来。咸咸的泪水
混在雨中溜进他嘴里。
他害她受了多少苦!而且还在毫不自知中,将她送进
了更苦更羞辱的地狱。可是坚强的她却挣扎了过来,甚至
变得更坚强。她的伤痕虽然用肉眼看不见。其实不知比他
深了多少,而她的自尊使她不愿诉苦,她太骄做了!她有
太多自尊,也太坚强,他想要她跪下来求他饶恕,可是她
不肯!
她唯一肯承认的是她对他的爱,可是他却把它摔回她
脸上,懦弱的不敢承认他是在逼她招认那本来是他加在她
身上的罪,他的行为就像第一次恋爱的羞涩少年,无法忍
受他的偶像有任何污点。其实,那有什么关系?她有过其
他的男人,她曾经把身体当成求生存的工具,难道他宁可
听到她的死亡吗?那时他会更好受吗?
她曾求他谅解,他却拒绝了。丧尽天良的人!他咒骂
着自己蓦然忆起她心碎的表情。我自称文明人,行为却比
没受教育的野蛮人更恶劣!我仅为了满足一时的胃口睡过
多少女人?她的第一次不也在这种理由下糟蹋了?他想起
被赶走的康妮,珍妮这个小泼妇一定曾和她大打出手一
切只是为了争取他!他突然有一种疯狂的渴望,渴望感觉
到她的手臂缠着他,渴望紧紧拥住她,无尽的亲吻她。,珍
妮——珍妮——我勇敢的爱人,我爱你……”为什么要对
她说这些话总是那么困难呢?
雨势渐小,变成细雨霏霏的雾,他转身看看跟在后面
浑身狼狈的同志。“继续努力吧!快到了。”他们已走出狭小
的山径,开始沿着山腰而下,各种贝岩开始取代原来的森
林。一上一下后监狱的红墙就该看得到了。
斯迪留下五个人尽量分散开来担任掩护的任务,率领
剩下的二十人壮起胆子朝通往正门的空地行去。
他们行抵对方看得见他们的制服的地方时,了望塔上
有人出声挑战了。“站住!什么人?”
斯迪发现他竟然必须咽口水才能回答,他尽可能的把
声音弄成最严历和最命令式的语气。“我是狄雅士将军旗下
第九骑兵团上尉、有事与你们的指挥官讨论,快点开门,
我和手下都湿透了。”
对方有短暂沉默,似乎有些惊讶和失措,最后终于有
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