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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来了！”不止圆脸男子，狐族的也惊叫了。白德霖看了一眼，咬牙将罗盘左右转动，干扰瞄准器。
霍怀漠然改成追踪模式，咬紧目标。他在弹药选择上犹豫了下，最终抬起了肘部，光束待发。
“要被击沉了啊！”兽人飞船上惨呼连天。白德霖心跳得飞快，抱着破釜沉舟的释然，直接将飞船掉个，冲向霍怀的机甲！
“你干什么？”那蛇族男子以为他叛变，就去抢夺罗盘。
拉扯中，飞船和机甲愈来愈近，白德霖闭上眼。他赌敌机不开炮，因为措手不及。况且这距离，爆炸会波及敌机。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霍怀的影子。抱歉。但那段时光是我今生最美好的回忆。
激光束被硬生生收回。白德霖睁开眼，立刻眼睛瞪得圆圆：那不正是霍怀么？但他很快黯然。叛徒，是他的身份。终究有缘无分。
眼见机甲举起激光刀，他赶紧回神，一个扭身逃离。奇怪的是，霍怀却没追上，反而是另一架制服了同伴的机甲尾随。
“停手。”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继续say hello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白德霖镇静，忍耐鸡皮疙瘩起满身的不适感：“怎么会。”
“我看你动摇了，难道他上战场了？”蛇族以阴险多疑著称。“不会，我那刀砍得足够深，即使体魄强健，也恢复得没这么快。”男子转念一想又轻松了，教诲白德霖道：“把握分寸。虽然你乃将军之子，一旦裁定叛国罪，你觉得他会救你吗？”
“不会。”白德霖确定。若他能选择，永远别降生在这种家庭！
“你懂事理，我就放心了。”蛇族男子嘶嘶吐舌，满意地离开。
狐族爱嚼舌根，见危机解除，又活络起来：“他已经是叛徒了。”“自断退路，量他不敢怎样。”“只要将我们安全护送回祖国，管他呢。”
叽叽喳喳，白德霖不想听，每句话却都钻进他耳膜。他心中苦痛难言。自从被分配掌管兽人在联邦境内的多处金属挖掘活动，他就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霍怀察觉，幸福化为泡影。终究东窗事发，他通过秘密渠道，央求情报部派人接走他，却被勒令冒着风险继续，不过转为地下。
蛋糕房的安逸让他几欲忘记身世，是他的好父亲，以血缘羁绊逼迫他，为兽人效力。关键是，他血统特殊的身体对可恶的拉契的昏迷药物反应剧烈，科学院研制出缓释剂，但要他顺从，才能拿到定量。
眼中有恨意，白德霖垂下眼睑，嘴角仍旧弯起。他职位是领头人，可下属们对他不屑厌恶。分明他就是送死的靶子，一粒可丢弃的棋子，价值连研究员都不如。
“取点水给我。”身后人趾高气扬。
“好。”他依然温柔。飞船穿越星系，朝渺远的兽人国度去了。
那边水树悠斗探究地看着霍怀，他表现反常。奈何霍怀脸皮厚，当没看见，他也不方便问。另两架飞船分别迫降在彭谷星两端，陆军汇报已拦截并逮捕兽人，工厂中金属也在清点，任务倒是圆满完成。
霍怀驾驶机甲回军械库，打过招呼就扑进被窝。一同出征的扎克顾虑未消，戳戳水树悠斗：“他是奸细？”
水树悠斗坚定摇头：“他无反心。”在社会中摸爬滚打那些年，他眼光毒辣。
“行。”扎克耸肩。有过节他也不做挑拨离间的事情。
霍怀原本只剩下仇恨，见到白德霖的瞬间，惆怅不舍竟然涌出，让他鬼使神差手下留情。重感情对战士来说是大忌，他得闭关反省。但是，为何脑海中白德霖的身影挥之不去？
好容易陷入睡眠，霍怀醒来已是半夜。蹑手蹑脚朝餐厅走，他饿得慌。从机器人处领了营养剂，他漫不经心地听刚归来的第三十战队成员聊天。
“第七战队全军覆没，真惨烈。”霍怀一惊，怀疑听错了。就听同僚唏嘘：“谁料到苟且残喘的兽人留了后手，主舰中央藏了座能量炮。只怪他们运气太背。”
霍怀三两口喝完营养剂，就闪身进了隔间，连接坎贝纳上校的频道。黑程序忠实地履行职责，提醒他该用户设备处于损坏状态，通讯被迫暂停。
霍怀明白上校凶多吉少了。他心里堵得难受。不比疏离的同僚，坎贝纳堪称是最关心他的军官。从前由于性格散漫，惹出些麻烦，都是坎贝纳替他收拾烂摊子。多亏坎贝纳的一路教导，他如今处事圆滑、颇具大局观。可还没等他表达感谢，人就先去了？
他抬腿朝撒切尔的办公室走。将领都率先知会前线战报。“我能查阅第七战队伤亡报告吗？”系统静默两秒，显示熬夜的撒切尔准许了。
霍怀惯有的痞气笑容收起，他蹙眉看向撒切尔。她也面色沉痛，调出光脑记录：“不瞒你，被能量炮击中的所有人都……被高温蒸发，连尸体都收集不全。全队只剩当时在边缘的四位战士。”
“幸存者名册？”霍怀扫过短短几行名单，心落到了谷底。没有坎贝纳。
撒切尔叹气：“看得出你有熟人遇难。节哀。”她言尽于此。见惯了生死，多愁善感只会影响决策力。
“葬礼怎么安排？”
“受‘桑德拉’号重炮攻击，兽人兵力损失过半，估计很快停战。对峙期间四十支战队举行集体葬礼。”
“谢谢您。”霍怀敬标准军礼，毫无表情。但甫一出走廊，他挥拳砸在墙壁上：“可恶！”他从未如此痛恨兽人国度。他爱人叛变，他尊敬的长辈又被夺走。眼下，他还剩下谁可依靠？他的世界中，只剩下拼死战斗。以仇人之血，祭坎贝纳之魂！
果然兽人只负隅顽抗片刻，就大规模收兵。离奇的是，兽人科学院竟然研发出短途空间跳跃技术，联邦战士刚靠近，主舰周身就泛起涟漪，随即消失。侦测图显示对方已至几千万光年外，遂放弃追赶。
巡逻士兵轮换，其余人都回到了主舰。天色刚转明，胜利者的兴奋难以冷却，他们抄起酒壶，珍贵的香醇酒液往喉咙中倒。长官们只笑看着，毕竟都刚逃过劫难。
起床闹钟响起，呆坐角落的霍怀见同僚们陆续走出。他整晚未睡，眼中布满血丝，样子憔悴又颓废。水树悠斗怔了怔：“去按摩舱放松？”
“会的。”霍怀敷衍。
芭琪却不好打发，羞涩地站在他面前：“我能帮上你吗？”即使再不修边幅，她都不反感他。
“替我取点最好的酒，谢谢。”不推脱，冷眼旁观同僚灌酒的霍怀也馋了，但更多的，是借酒精麻醉受折磨的心。
餐厅影像仪打开，画面中的指挥官和舰长宣读了悼念辞，并表彰功绩。同时，殉职士兵的名单被发送至各人光脑，让同僚永远铭记。霍怀直接翻到第七战队精英小队条目，不意外地瞧见坎贝纳的名字。
庄严的丧曲回荡，所有人单手捧胸口，表达对逝者的祝福和敬意。随即抓紧时间收集的机甲残骸，连同遗体，在全舰人注目下，被逐个送进焚化处理器。它们将被分解成颗粒，存在特殊建筑中，标上匹配基因库记录的名号，和平时期由家属领取。有些机甲特征明显被认出，很快女孩压抑的抽泣声响起。
“家属由后勤部通知，但只能缺席葬礼。高额抚恤金已下发，权作补偿。”霍怀面上毫无波澜，无力的悲哀却涌上。与最亲近的人生死两隔，要金钱有何用？
短短一个时辰，上千号死亡士兵就化为尘埃。葬礼在鼓舞士气的宣言中结束，霍怀逆着人潮去找后勤部代表：“我能提前领取890712号的遗物吗？”
“你是直系家属？”男子愣住。
“不是，但与他关系匪浅。这等物件提醒我，上战场要发挥得更勇猛！”霍怀诚恳道。
“额外破次例吧。”男子被震撼到了。“一切为了联邦。”
“一切为了联邦。”霍怀看着巴掌大金属盒，笑容嘲讽。
为了不引起恐慌，政/府封锁前线和平民间通讯，只播报润色过的新闻。霍怀不受限制，托卡洛斯的福。黑程序搜索到坎贝纳上校家的频道码，确认不受监控后，他按下拨打键。
没过几秒，柔弱女声响起：“请问是谁？”是坎贝纳的夫人。她收到讣告浑身瘫软，但尚存一线希望，因为遗体堆中并未识别出坎贝纳，连同他多位下属。
“我。”霍怀咳嗽一声，难以启齿。
“是你！我丈夫他？”夫人语气急切。
“消息，”霍怀闭眼，“属实。您节哀，尽量想开。”
夫人希望破灭，喃喃道：“怎么就抛弃我了……”她和他夫妻十载，感情深厚。
“我想告诉您，遗物我收在身边。看我替他报仇杀敌，他一定会欣慰的。”
“好！”不愧是军属，悲痛欲绝的夫人尚存理智。她顿了顿，感慨又伤怀，“我们未育，你又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他出征前留了遗书以防不测，其中提及你。”
“哦？”
“他嘱托我将人脉全数转交给你。”
霍怀受宠若惊了。坎贝纳善于经营，熟人遍布各驻地，和地下势力也打过交道。这意味着，大批宝贵机会呈在他眼前？据坎贝纳声称，他还曾经解救过多位高管的性命……如此重托，“感激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萌萌哒存稿箱_（：з」∠）_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夫人将首都保险库的密码告知霍怀，又将率先复制的坎贝纳的瞳孔纹路图发给他。霍怀涩然：“上校早就准备了……”
“身为士兵，哪天会死谁知道。”夫人哽咽，头却昂得高高的，“我不后悔嫁给坎贝纳，我自豪。他为挚爱的联邦捐躯，是英雄！”
“他是英雄。”霍怀有些酸楚。挂断通话，他大步走向医疗室。伤未痊愈，仗还要打，他得以最精神的姿态迎敌。
“喀秋莎”号连续平静了一两天。兽人军团主舰受重创，巡逻兵再也没见到兽人。彭谷星工厂被销毁，俘虏们被遣送至审判庭集中审讯。但撒切尔姣好的眉毛紧蹙：“不可掉以轻心，要提防空间跳跃技术。”
大家都心一沉，联邦也研发了此类技术，但同样只能短途，优势被追平。不知兽人还留什么招数？
兽人科学院内，白德霖正穿梭于实验间。分派的艰巨掘金任务他完成大半，父亲又官列将军，大统领授予他科学院的职位：后勤总管。他负责统计材料消耗情况，并协调补充。下属总算拿正眼瞧他了，但他高兴不起来。
与霍怀隔着玻璃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心脏狂跳，内疚压得他抬不起头。此时寂静，悲伤更如潮水般涌来。
“您父亲叫您。”一蛇族实验员探头。
“这就来。”白德霖急忙扯起微笑，走到中央控制室。
一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背手而立，头顶白耳朵竖起，身后粗壮尾巴轻轻甩着。从旁人恭敬态度即能认出，他乃虎族最高首领之一，贾法。“工作如何？”各族联军后，他被委任为资源开发部长，偶尔来视察科学院。
“非常顺利。”
“有人为难你？”贾法瞥他一眼。
“谁敢找大公子的麻烦，我先开除他！”副院长急忙堆笑。
“嗯。”贾法表面功夫做足了，继续听研究员汇报。
白德霖被晾在旁边，淡淡笑着，丝毫不显尴尬。最后贾法转身欲走，他才问：“母亲她？”
“好得很。”贾法斟酌片刻，“你跟我副官预定下行程，哪天带你去看望她。”
白德霖惊喜：“感谢您！”他对霍怀讲的，确实是真话。他母亲还活着。多年前被拔擢为将军的父亲派人在空间站接应，将她弄来兽人国度。
那天真幼稚的女人，白盈盈，视爱情凌驾于所有之上，当年尽管知道贾法的异族身份，依然偷偷献上贞/洁。时限到，来友邦交流的贾法被调回祖国，白盈盈向他要得承诺，有朝一日和他喜结连理。
可很快，她检验出怀孕。接下来悲剧开演：观念传统的白父震怒，迅速给她指配了婚姻。白盈盈坚持让婴儿跟着她姓，遭丈夫猜疑，夫妇俩貌合神离。在白德霖印象中，母亲对他有温情，但父亲意外身亡只让她解脱了束缚。
那天邻居慌张地敲门：“公共飞船爆炸了！”母亲低头，有抹诡异的笑。她对懵懂的白德霖耳语：“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她从未断过追随情人的想法。
这不，听探子说只能带一人偷渡，她毅然抛弃了儿子。谁知贾法早娶了妻生了子，禁锢她在院落中，以保护之名，实则来要挟儿子。白盈盈岂是傻的？但她认命了。只苦了“孤儿”。
白德霖已释然，毕竟母亲曾经待他不薄。他漫无边际地回忆着，掏出磁卡，刷开九号封闭实验室。“怎么了？”大部分研究员轮休，执勤的频频朝门口张望，甚是可疑。
是个狼族青年，似乎用蓬松尾巴遮挡着屏幕。“没事。啊，我需要本多胺。”
白德霖看得仔细，他毛都紧张地炸起。头顶的监控设备灯也灭了。抵住门，白德霖温柔地笑：“无需把我当外人。”
“您说什么我不懂。”青年故作镇定，手抓向淬毒刀。
白德霖箭步窜上前，三两下将他按倒，刀甩得老远。青年也不吃素，正欲搏命，就听白德霖朗声说：“你偷藏了荷草，违反规定，乖乖受罚！”
青年一下停止挣扎，眼睛瞪圆，看白德霖关掉屏幕，打手势叫他来。明明上面闪烁着数据篡改警告啊啊啊！他不做反应，瞎么？
进了独立办公室，白德霖才严肃道：“老实交代，我不泄密。”
“你？”蓦然青年想起新来的主管有一半人类血统，犹豫着。
“实验室不仅被监视，还被监听。”白德霖悠哉道。他在赌。这名兽人可能是考验他忠诚的棋子，但那双澄澈眼睛，和心中强烈的帮助霍怀的冲动，让他冒险试探。
如外表那般缺心眼，狼族青年不多会儿就招架了：“剧□□剂即将研制成功，要大范围投递到联邦居住星球上。我爱人在……”
白德霖倒抽口气，好狠毒！他做不到看无辜平民送死，亏他赌对了。下半句牵动他心，他笑道：“我爱人也在。方便说说你那位的名字？”
青年忸怩，声音细如蚊呐：“赛卢，职业甜点师。”
白德霖笑容更亲切：“我碰巧认识，和他同台竞技过。”赛卢流荡三年整，追到这小家伙啊。难怪不怨恨被联邦屡次派出。
“哇哦！”青年信任他了，“你也是甜点师？好厉害！”
白德霖哽住，他活脱脱是思维简单粗暴的狼族的代表啊。这么耿直还做间/谍，不容易。“你打算怎么做？”
“我计算过了，把几十行关键数据修改掉，整条因果链都会崩塌。照这比例，成品毒性被抵消，最多导致昏迷。”药物学是青年强项，他讲得手舞足蹈。
“能被逆向追溯到是谁干的吗？”
“不会？”青年歪头，“我有99％把握。”
白德霖立刻回答：“动手，我掩护你。首先不能出声……”他难得听从本能而非理智，这大概是受了“疯子”霍怀的影响吧。
这头白德霖和名为布朗格的狼人静悄悄地谋划着破坏本国底牌，那头霍怀被警铃从模拟舱中叫出来“南防线周围发现兽人军团集结！请第二十七及二十八战队前往增援！”
霍怀和芭琪对视一眼，都气恼。兽人繁殖力旺盛，兵力充沛，的确耗得起；联邦相反啊。
“你撑得住吗？”芭琪担忧地看他。表层愈合，内伤磨人。霍怀恢复了八成，但长期疲劳操作增添负担，就怕他半途身体失控。
“嗯。”霍怀直朝军械库跑。
精英小队队长回归，又从普通兵中选拔出四人填补空缺，凑齐阵型。霍怀依旧在左翼，但处中间位置。上次战役他表现拔尖，被默认为左翼分长。
队长经验丰富，受队员尊敬。打了招呼，双方都恰到好处地热络，但霍怀莫名觉得他对自个有敌意。兴许蹿得太快、招嫉妒？霍怀耸肩。
老维护师指着被清洁一新的机甲说：“你要的炮筒，78式控制键在左上角，91式在右下角。”
“帅气！”霍怀吹声口哨，拍拍坚硬盔甲，他笑道，“陪我去打场硬仗！”
一排排机甲高速划过空中，霍怀畅快地伸个懒腰。他最享受翱翔的感觉。他甚至有闲心对照侦测图，核对星球名字。南防线附近有朔星、启棱星等，他都去过，并且都和……白德霖有关系。
朔星问题最大，关押有叛国罪嫌犯。虽说平常守卫严密，断不会出事，如今难说。趁乱欲逃脱的普通犯人也不在少数。队长布置任务，果然焦点在朔星：“左右翼包抄迎敌，其余人跟我堵住朔星交通枢纽。”
霍怀心里跟明镜似的，安排看似合理，抢军功的机会被队长占了。大部队迎敌，几百人不可能都被嘉奖；出风头小队则晋升得快。他轻轻冷笑，不语。
战队逐渐接近防线，驻守军已和兽人交火。霍怀深吸一口气，看向被固定在凹槽中的金属盒，露出个微笑：“我就用您拿手的打法吧？”
作者有话要说：
揭晓：小白是混血~
题外话：史上最扯的hybrid是胡博士orz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队形散开，霍怀直接开激光炮，击毁两架机甲。果然其它兽人被他吸引，愤怒地紧紧追击。霍怀灵活地闪避，一路向上升，直到御姐提醒舱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