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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方廷皓看着若白。
“嗯。”若白看到好友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犹豫了一会儿,握拳轻捶在对方胸口,一如往昔。
廷皓笑开,也回做了同样的动作。
初薇走到床边,上次过来还闭眼的人,现下,病床上调,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柔和温煦,正含笑看她,“小豆丫。”
“琛姨……”初薇突然有点想哭,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握上女人的手,对方回握:“一晃这么多年,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好看,真好看,漂亮得琛姨都不敢认了。”
万琛把目光放到儿子旁边站着的少年身上,高大帅气,像是撕裂了芝兰玉树走出来,“若白。”
“琛姨。”若白走到床尾边上。
“若白也长高了,真帅。”
“您儿子就不帅了?”廷皓理了一下衣服,低咳了一声。
万琛失笑:“一早就夸过你了,还吃醋。”
“那我呢?”婷宜凑到母亲跟前,“我好看,还是初薇好看?”
“你好看。”
“嗯,当然是我好看。”
万琛看着这一室的人,嘴角笑意很深。
醒过来好些天了,一开始混混沌沌,思绪停留在晕倒前,丈夫和儿子女儿一一细语跟她解释,这才知道今夕几何。
这一伤,伤害到了很多人。
这一睡,睡过了好些事情。
她心里的歉疚无以复加。
“豆丫。”万琛叫道。
“琛姨。”
万琛握着她的手,看着女孩与姐妹相似的容颜,嘴里反复念着:“真好,真好……”
病房里,只有方石基一人在陪着。
沈柠陪着万老爷子回了贤武,走之前告诉若白,说晚点会到松柏找他。
几个年轻人站在病房外面,氛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喻初原和方婷宜两人面对面站着。
若白和初薇对面是方廷皓。
五个人正好站成了五角。
初薇原本想开口询问哥哥那日在方宅的状况,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开口。比起心中自有郎朗气度的哥哥,她更加担心骄傲又倔强的婷宜,眼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是断然不希望横生枝节的。
她蹭了蹭若白的手臂,用眼神示意,若白低头不语,让她暂时别说话。
这一幕落入方廷皓的眼里,沉默的气氛被打破,“我说,你们俩能别眉来眼去,看得我眼睛疼。”
喻初薇不自然地轻哼一声,开口道:“那什么,廷皓哥哥,婷宜,反正现在我空得很,从明天起,我过来照顾琛姨吧,帮她复健,还可以炖煮点药膳,反正这事我常做。”
廷皓暧昧地看了一眼若白,点头默许,“成,那你过来吧。”
“哥。”婷宜出声,“我也要过来照顾妈妈。”
廷皓目光深沉,看来婷宜还没有打算放弃。那天晚上,初原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真是个傻丫头。这件事,还是交给妈妈,毕竟,也是因她而起。
“那你别给医护们添乱。”
“不会。”
“放心。”初原说道,“这几天我都在医院里,老师是琛姨的主治医生,我也会照看好琛姨。”
空气仍旧冷凝了起来。
初薇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次打破安静的,是若白,“我和初薇先回去了,等琛姨休息好了,我再来看她。”
“我明天就过来。”初薇补充。
“好。”
才进了电梯,喻初薇就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氛围,实在是太尴尬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要是婷宜因爱生恨怎么办?”
“你觉得她会?”
初薇犹豫了一会儿,然而开口:“我只是觉得,现在有琛姨的事情做缓冲,等再过一段日子,琛姨彻底康复了,婷宜可能还是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
“当然不甘心,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却喜欢上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人,啊,我不是说百草不好,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百草,或许婷宜能够稍微好过一点。”
“正是有百草在,才更能让婷宜死心。”
闻言,初薇点点头,也是,虽然她觉得哥哥在对待婷宜的事情上挺薄情的,但要是一直默许着暧昧不明的态度,那才是一种残忍。
要不是这些年一直见不到婷宜的面,大概哥哥早就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可是现在,又要牵扯进百草。
她理着乱糟糟的思绪,看向身边的人,眉目清越、神情淡然,“幸好你喜欢我。”
“你说什么?”若白停下脚步。
“我说,幸好你喜欢我,没有把我当妹妹。我可没有婷宜那份勇敢,在被拒绝之后还是不死心,抱着一丝期待。要是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死缠烂打,一定离开松柏再也不回来。”
若白有些心惊地听着初薇的清声。
他那样熟悉她,知道她说出来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说的,是真心话。
他一直都知道,初薇也骄傲,也不容许别人忽视和践踏她的真心,但她的做法和婷宜不同,婷宜喜欢找别人的不痛快,而初薇只会找自己的不痛快。
她内敛,又自持,清高,又宁远。
这样显得懂事的初薇,让他很心疼,“胡说什么?”
初薇莞尔,“那只是假设。”
“不会有这种假设。”若白凝声。
“所以啊……”初薇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你喜欢我,我就在你身边死缠烂打,再也不走了。”
霞光淡淡,女孩脸上飞闪出红晕,漆黑的瞳孔眼底藏着一份羞赧。
若白被她的目光逼得想要闪躲,可是眼神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嗯。”耳根染上些许绯红,他发出低沉的应声。
喻初薇回到房间就跟母亲开了视频聊天。
母亲美丽大方,穿着淡色的薄质毛衣,背景是她熟悉的欧式建筑,寒暑假的时候,她也飞国外住过的。
“你哥都告诉我们了,阿琛已经醒过来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真的吗?”初薇有些欣喜,脑海突然闪过以前兄长说的事情,“哥说,他暑假里要找个机会去韩国,说是之后你们就回来了,这有关系吗?”
画面里的母亲点点头,唇边笑容不减,“爸爸妈妈把在这里手头的工作做好,可能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然后一起去韩国拜访一下老朋友,最后回岸阳。”
“老朋友……”初薇嘴里念着,“是那个给我取名字的叔伯吗?”
“对,就是他。”
“这样啊……”她不太清楚那个长辈究竟是何方神圣,明明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以前的生活中好像一直有他的存在。
“豆丫。”母亲突然出声叫她,“妈妈很爱爸爸,深爱。”
初薇一愣,目光滑过屏幕中那只白净光润的手,上面素色的裸戒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心事,她低咳了一声,脸红红的:“你跟我说干什么,你应该跟爸爸说去……对了,爸爸呢?”
“他被我的话说得老脸一红,躲出门去了。”
初薇笑意盈盈,突然想到了什么,决心跟母亲提一下若白的事,她还特意拜托哥哥不要说的。这种事情,怎么样都该她自己开口。
“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我、我交男朋友了。”
屏幕里的人显然有点惊喜,声音恬静又带些讶异,“能告诉妈妈是谁吗?”
“你也认识。”
“我认识……”女人敛起了笑容,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你可别告诉妈妈,你喜欢廷皓。”
“怎么可能!”初薇拔高了声音,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咬出声音来,确保母亲能够听清楚,“妈,我和若白在一起了,我喜欢他。”
“若……白……”女人念着这个名字,似有些动容。
“他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特别的,从前对这种特别的感情讲不清、道不明。心里会堵,心里会闷,有时候想想那么难过的日子里有他在身边保护我,我在黑夜里、在枕边不住流泪。他对我好,我加倍对他好,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他是我的大英雄,有他在,我觉得很安心,什么都不怕了。近来这几年,就像是做了一个昏昏沉沉的梦一样,苏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他对我最重要,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他……”
初薇自顾自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到将眼睛重新对回屏幕的时候,却发现,在遥远之地的母亲,竟然在流泪。
泪水从眼眶里而下,可是嘴角带笑,那笑容轻柔美丽,闪动得让人晕眩。
她慌了,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只能叫着称呼,“妈……”
女人伸手拭泪,温柔的笑意不减半分,“这很好。”她说,又连说了好几个“很好”,“妈妈只是太高兴了,小豆丫长成了大姑娘,也有了喜欢的人……爸爸妈妈都很喜欢若白,他原本,就是我们的家人。”
“那你们这是同意我和若白交往了吗?”
“当然,他那么好,我和爸爸怎么会不同意?”
“他当然好。”
“是好啊,已经说过了,也不知道害臊。”
“妈……”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儿话,初薇才关了视屏。
叶婉按下了笔记本的屏幕,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重新落了下来。
很好。
真的很好。
女儿比她聪慧,她跨过了二十几年的时光,才终于明白心中挚爱,那个男人的爱,沉默如海,几十年如一日。
女儿形容若白的话,何尝又不是她和喻世松的写照。
就用初薇的话讲——
他对她来说一直都是特别的,从前对这种特别的感情讲不清、道不明。心里会堵,心里会闷,有时候想想那么难过的日子里有他在身边保护她,她会在黑夜里、在枕边不住流泪。他对她好,她加倍对他好,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他是她的大英雄,有他在,她觉得很安心,什么都不怕了。
叶婉才是那个做梦人,做了一个昏昏沉沉、长达二十多年的梦。
好在,终于能够苏醒过来。
“怎么又哭上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叶婉慌忙起身,擦拭着脸上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没什么,刚刚跟豆丫通了视频。”
“通视频怎么还哭了?”
带着厚茧的指腹帮她拭泪,叶婉本来能忍了,现在被他这样一护,反倒忍不下来,扑到他身上,像是怕人跑了,两只手紧紧环住他。
“要是让儿子女儿看到你这样,他们都该笑话你了。”
“世松……”
“怎么?”
“豆丫说,她和若白在一起了。”
男人身形一怔,“真的?”
“真的。看得出来,初薇很喜欢他。”
“那很好,很好……”
“世松。”
“嗯?”
“我爱你。”
“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你说了很多遍了……”男人身材高大宽厚,挺拔如松,气度雍容,即便样貌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温雅挺秀。
说不够啊,叶婉想,即便深爱无须多言,可她仍旧觉得心疼到无以复加。
她抱着他,仿佛抱着整个世界。
喻世松从来都是她的全部。
她是那么地爱他,爱他,无尽地爱。
作者有话要说: 苏醒,算是双关吧
写这一章的时候也是感动的,原著里面只写了李云岳在山洞里思念过去的时光,但是初原口中的喻氏夫妇的“平静的生活”也是满足我对长爱的所有幻想~
打算在我开学前解决掉这篇文,就等着我的惊喜吧~
☆、长远
松柏道馆大门口的灯十分明亮,女人一袭靛色长款旗袍,剪裁十分合身,衬得她身材窈窕旖旎,弥漫着绝色的芳华。
见到女孩疾步往这边走来,女人开口:“初薇。”
“柠姨。”喻初薇走到女人面前站定,手里握着手机,刚刚收到若白的短信,让她去松柏门口送送沈柠。
“还是你懂事。”沈柠勾了嘴角,“若白张口就是‘沈教练’,本来想好了要铺垫的话,一句都没说出口。”
初薇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浅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
沈柠微眯着眼,柔和而精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
婷宜一直养在她身边,所以她清楚她的每一丝变化;然而好多年没有瞧见初薇了,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见这个女孩,前面在病房里,师姐一直拉着她讲话,眼下这样面对面,她才真的感觉到,以前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在已经打开了花瓣,香气浮动。
师父一直说她像是从古画中走下来的仕女美人,可是在沈柠看来,尚显青涩稚嫩的初薇才更像画里的人,她比她更加清傲,似乎不曾沾染人间半分尘埃,晶莹剔透的,到底是年纪小。而她,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身上的韵致,夹杂了太多风情万种的世俗。
“若白眼光真好。”沈柠温声开口,语调悠悠然。
初薇愣住了,脸红了红,声音轻轻的,“你怎么也知道啊……明明是我眼光好。”
“是,是你眼光好。”想起那个清峻宁冷的少年,沈柠笑出了声,“给你带了礼物,交给若白了,有机会再好好聊聊。”
“嗯,我会去医院照顾琛姨身体,见面时间应该会很多。”
“……好,我先走了。”
“柠姨再见。”
沈柠点火启动,盯着后视镜,看到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已经转身进去。
车子久久没有动。
她自己爱得无法自拔,所以看待感情向来比旁人敏锐很多,这样的直觉和她在元武道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一个监控视频,她早早地看穿若白和初薇之间那种浑然一体的真实感。
在韩国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那个“少女宗师”眼底的情动。
他们都处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有着最干净的爱情。
至于婷宜,沈柠是有些害怕的——
她害怕这个对她来说既是妹妹又是女儿的女孩,走上一条跟她一样的道路。
婷宜还小,感情朦朦胧胧并未成形,那么多人爱着她,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即便是初原,也是那样心疼她。
她觉得惭愧,她带大的婷宜,所以那个小姑娘的偏执和种种执念,没有随师姐的阔达,反倒随了她的刁钻。
师姐醒了。
她很高兴。
但同时也意味着,她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方石基是她自年幼起就埋在心底的最初,那也是她一生的梦。
沈柠低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后视镜,罢了,天底下求而不得的人那么多,不止她沈柠一个人。回到岸阳,她做好了准备的,从此之后愿意把自己交付给元武道。不过现在看来,是后继有人了,于是,她也能够分出一点心思,去做旁的事。
轮胎终于开始滚动,越来越快,疾驶往全胜道馆的方向开去。
喻初薇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若白从会客室里出来,手里拎着好几个纸袋。
“这些就是柠姨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
初薇也不从他手里接过,只是跟在他身边,问:“柠姨找你什么事,是关于她要筹建训练基地的事吗?”
“是。”若白开口,“顺便,把松柏名额邀请送了过来。”
她脚步顿住,突然不走了。
若白回过身,看到她站在原地,神色凝重、眉心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喻初薇心里有些慌乱。
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随着她脚步的停驻,居然越放越大,无比清晰。
“怎么了?”若白沉眼看她,眼睛恍如不见底的深潭,幽黑幽黑,隐约有细碎闪动的波光。
这样有些探究的眼神,让她更加心虚地不敢去看他的眼,可是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力持神情的淡然宁静,但是呼出的气息依旧有几分不稳。
初薇不想对他说谎,也从来不想瞒着他一些事情。
“我不是很想去。”她说。
“理由。”
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可以继续说下去,“每年暑假,我去爸妈那里住一阵,然后去中医药店里帮忙,都是这样的。妈妈说,她和爸爸入秋的时候就要回来了,所以假期我就不去了。况且现在琛姨醒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照顾她的。今年高考完,虽然成绩还有出来,但是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我还是想去药店学习一下……训练基地,我就不去了……”
说完,初薇低下头。
她知道若白最讨厌的就是对待元武道的态度不认真,当年哥哥的事,到现在还是他心里的浅皱。
若白心里藏着有关于元武道的巨大梦想。
那是很多人都无法触碰的。
虽然她也热爱元武道,但是在解决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静下心来想想,之后的人生,觉得应该有其他的追求。
见证了琛姨的奇迹,她想哥哥应该会更执着地在医学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那么她呢?
纠纠缠缠若白的身体才学的中医,他身体康健,而她的心病,如今也已经治好,即便照顾他这个习惯已经改不掉了,她偶尔也想要帮助很多的人。
高考前就一门心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