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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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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沈着脸找出医药箱,小心地给非非上药。
  消毒…药水接触到伤口,非非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咬住嘴唇不敢出声。他看得出来陆友铭是真生气了,这表情和当年一个样,甚是吓人。文非委屈地扁扁嘴,“表哥。”
  陆友铭这才回神般抬起头,“嗯?”一看到非非眼泪都快夺眶而出的表情,随即勾起嘴角,拍了拍非非的肩,说:“别怕,我不会再像当年那么莽撞地去找他们了。如果你真不想再回那个家,哥养你。”
  原本是疼和担心,这一番话出口,再加上一阵感动,非非的眼泪登时就啪嗒啪嗒砸下来,又委屈又满足地使劲点着头。
  “行了,多大了,还哭鼻子,叫别人看见不笑话你!”陆友铭倒先笑了,捏着他的鼻子逗他。
  非非擦擦眼泪,仰起脸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给表哥添麻烦的,我可以养活自己,我明天就回酒吧唱歌。”
  咚,陆友铭照他头上给了他一颗响栗,“行了吧你,你别去那地方就是帮我了。”
  非非的眸子瞬时黯淡下来,他垂着头,咬了咬嘴唇,吞吞吐吐地问道:“表哥……你也不支持我唱歌,对吗?”
  正收拾医药箱的陆友铭并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歧义,他原本只是在意前段时间的案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可这话到非非耳朵里,就成不支持他唱歌了。
  他把箱子收好,坐在沙发上,揽住非非的肩,问:“他就是为这个打你的?”
  非非点头,“不许我再唱歌了,要送我出国学什么商管。”
  “那非非是真喜欢唱歌吗?”陆友铭问。
  “当然,我是认真喜欢的。”非非用力地点头,“我真不是胡闹。哥你去听听看,黑猫真的很棒!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真的真的……”
  陆友铭失笑,望着一脸诚恳和期待的非非,他重重点头:“哥信你。”
  “真的吗?”
  “真的。”陆友铭摸摸他的头,“我不懂那些,只是担心你会不会走了弯路。”
  “我在努力的,我们已经准备再磨练一番,就去参加海选,就那个Gravity一年一度的歌手大赛,哥你知道吗?很厉害的……”
  陆友铭看着他两眼放光满脸兴奋地喋喋不休,心情也变得愉悦,跟着他开心起来。
  那是一种渴望梦想的目光,他没有任何理由把这种渴望扼杀在黑暗里。
  非非就这么在陆友铭家里住了下来,期间文正有打电话过来询问陆友铭,但陆友铭已经无法再相信他,他说过的支持和保护,到头来却成了这种结果。
  陆友铭承认他说得对,自己没有能力给予非非一个唾手可得的光明前途,但是他知道非非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想再看到非非为了那个家,受伤、落泪。
  他相信即使是姑姑还活着,也不会愿意让非非委曲求全地活在那种目光和羽翼之下,否则当年她就不会在临死之前宁愿把非非送进孤儿院也不低头把他送到文家。
  文正倒不似文锦添那么顽固和无情,如今他即便不支持,也不会不择手段地强迫文非。毕竟……文非对于文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个文正,足够他文氏屹立不倒。
  *
  文非在陆友铭家里过了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央求陆友铭允许他去酒吧唱歌,陆友铭拗不过他,就答应了。只是有个条件,晚上不准超过11点。
  非非也不像往日那般什么都不听劝,这件事之后他似乎变得很听陆友铭的话。
  这天周末,陆友铭正好不太忙,晚上8点左右,开着车送文非去酒吧。也算应了非非多次的要求,去“见识见识”黑猫的实力。
  他开着那辆破车来到酒吧街,他很少来这片区域,重生之后更是一次也没进过酒吧,并非对这种地方有什么看法,而是他刻意避免自己在外醉酒,怕不小心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还是前世那件事吧,真是有阴影了,更何况当事人和臻还时不时就在他面前晃一下,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慎重。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的车位上,陆友铭和背着吉他的文非一齐下车,一抬头,撞上一个裸着身体的人从一旁的楼道里跑下来。
  “……”陆友铭呆了一下。
  那人个头和陆友铭差不多高,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平角内裤,身材倒是不错,胸肌腹肌都是那种刻意锻炼出来的,很漂亮,泛着光泽的麦色皮肤在路灯下显得暧昧色…情。
  “什么画风……?”陆友铭咧了咧嘴。
  文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拉着陆友铭往马路对面的盲月酒吧走去。
  “那怎么回事?”陆友铭问。
  非非凑到他耳边说:“LM的,跳艳舞的。”
  陆友铭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LED门头,暗黑色调的“LOSE ME”。
  “是酒吧吗?”他问。
  “GAY吧呀,表哥要不要去?好多帅哥的。”
  啪,陆友铭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去你个头!”
  

  ☆、关心则乱

  
  盲月是这一代不错的一家酒吧,格调有点小文艺,气氛也比较正经,主打的是不俗歌舞。据说这两年红起来的一个年轻歌手,当初就是在盲月驻唱被发掘的。因此吸引了不少乐队争着往这里挤,这也就有了之前赵宏义要和黑猫争场子的事。
  从酒吧的外部装潢看,确实一点都不张扬,安静又窄小的门径,连门头都不过巴掌大,旁边立着一块黑色玻璃,上边用荧光笔草草的写着今日的节目单,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说——爱来不爱。
  然而,大众都知道,就这样看起来毫不起眼,连外部装潢都是多年前老风格的盲月酒吧,可是得提前预约的;特别是遇到这种有小型演唱会的周末,可真谓一“票”难求。
  文非拉着陆友铭推门而入,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热闹非凡的人声从左边的舞台传过来。这会儿正是高峰期,舞台前聚拢了不少人。
  陆友铭从人潮缝隙中望过去,一个年轻男孩在舞台上表演,音乐并不嘈杂,反而有几分舒缓,他正在做的动作,类似于一个下腰,紧身的黑色舞衣,凸显出他纤细柔韧的腰肢,只见他腰一摆,做了个漂亮的回转,音乐声随之陡然升起,伴随着动感的鼓点,台下一阵欢呼。
  文非和陆友铭擦着人群边缘往吧台走去。调酒师从文非进门就举起手里的调酒壶冲他摇了摇,这会儿看两人过来,竟又吹了声口哨,惹得不少人往这边望过来。
  身旁几个小女生捂着嘴直跺脚,脸上掩不住的欣喜,小声惊呼着:“快看快看,黑猫来了……”
  “好帅好帅,只是背着吉他也这么酷!”
  “哇哇,看过来了,我要嫁嫁……”
  “嘤嘤嘤,竟然自带CP……”
  “CP也好帅!”
  “那女王大人怎么办?”
  “嘤不要啦,黑猫是我家女王哒……”
  ……
  文非望了一眼那群女生,回头对陆友铭眨眨眼,甩了甩头得意地一笑。
  “天呐,还卖萌,被拆CP了……”
  “嘤嘤嘤,我的女王大人……”
  陆友铭低头咳了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跟着文非往里走。心里却在汗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到了吧台,那小哥又冲文非低低吹了声口哨,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友铭,用眼神问道,这谁?
  文非把吉他往吧台上一搁,挂上陆友铭的脖子说道:“我表哥!最亲最亲的表哥!”
  陆友铭冲那小哥笑了笑,“你好,陆友铭。”
  “表哥好!我是齐星,是这家酒吧的调酒师兼暂时的经理。”他把调酒壶在手里翻了个花样,问:“表哥喝点什么?”
  “不用。给我杯白开水就好。”
  “那怎么行?表哥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喝白开水!来杯我最拿手的雪山之巅怎么样?我请客!”
  “我不能喝酒。”陆友铭摆着手。
  “别呀,不喝酒有什么意思。”文非把会员卡往台子上一拍,对齐星说,“就你的招牌雪山之巅,三杯。”
  “淘气。”陆友铭拍了拍文非的头,也不再阻止。
  “干嘛三杯?”过了好一会儿,齐星才愣愣问道。
  “呶。”文非冲台上那人抬了抬下巴。
  正赶上节目结束,身穿黑色舞衣的男孩从台上下来,直奔文非,他脸颊泛红,额头上还覆着一层细密的汗水,耳后的黑色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脖颈上。
  刚才那会儿他背对着观众,陆友铭也没看清楚,这走近一瞅,原来是方宜。陆友铭原先只知道他会唱歌,不料想舞也跳的这么好。
  他一下场,立即恢复往常的羞涩模样。看到陆友铭,有些惊讶招呼道:“陆大哥,真是你啊!”
  陆友铭笑着点头。
  “上午非非打电话说你要来,我还不信呢。”
  “有什么不信的,我也来欣赏一下你们的表演。刚才的舞真棒呢!”陆友铭对他竖起拇指。
  “陆大哥过奖了呢。”
  “来来来,好了。”齐星把三杯调好的酒推到三人面前。
  “我们干一杯?”文非把酒递到两人手中,问。
  “好,cheers!”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女生齐声叫着,“女王大人,亲一个!”
  “噗……咳咳……”方宜差点把酒喷出来。
  “黑猫今天不给女王大人鼓励吗?”人群中一个女生站在椅子上,大声叫道。
  “鼓励鼓励……亲一个……”
  正值节目间歇,大家都往吧台这边凑过来。
  方宜抬眼瞄了下陆友铭,一脸羞涩地摆着手往后退了退。文非却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拉住他的手臂,扳过他的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啊啊啊……”
  “要死了,血槽已空……”
  欢呼声像浪潮一般,席卷整个酒吧,椅子上的女生瞬间消失在人群中,不知道是掉下去了还是……
  陆友铭呆了呆,一口酒含在嘴里,不知该吞该吐。
  原来她们一直说的女王大人,是方宜?难不成文非和方宜……
  他咕咚一声咽了那口酒,瞪大眼睛盯着文非。
  方宜捂住发烫的脸,一脸无辜地向陆友铭解释:“陆大哥,我们不是……”
  “逢场作戏嘛!表哥你明白吧?”文非打断他。
  陆友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想,我明白?我明白个毛线啊!
  “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头,问文非。
  “满足广大腐女们的YY呗!你俩也真是的,不要入戏太深哟……”齐星趴在吧台上来了这么一句。
  陆友铭算是明白了,但还是不由担心道:“只是这样吗?”
  “恩恩,只是这样而已。”方宜使劲点着头。
  陆友铭没有回应他的话,把目光转向文非,等着他回答。
  “那还能怎样?你表弟我可是笔直笔直的!”
  陆友铭又好笑又生气的!不知道怎么接话,端过酒杯喝了一口,没再理他。
  接着文非抱起吉他,轻扫两下,通透纯澈的声音像是击中吧里的每一个人,瞬间安静下来。他拉着方宜从一旁的台阶走到舞台上,站到话筒前,低下头说:“今天很抱歉,黑猫另外两位成员有事没能到场……”
  “啊?”人群中立即升起一串失望的叹息。
  “咳咳,”文非继续说:“为了补偿大家,今天……”他看了一眼方宜,把话筒抽出来,侧过脸挑起眉毛,冲人群邪邪一笑:“我和女王大人,情歌对唱!”
  “哇哦……”
  “……”陆友铭差点被一口酒噎死。
  这小子,玩的也太疯了吧。
  “他们经常这样?”陆友铭问正在调酒的齐星。
  齐星倒漫不经心,回答道:“是啊,他俩,黑猫的官方CP嘛!”
  陆友铭想问什么,突然又觉得好像没必要。现在包括影视圈,不也这样,只是吸引人眼球的手段罢了。真如文非所说,逢场作戏而已。
  陆友铭耸耸肩,想着等回家了再跟文非谈谈,别太过火。
  音乐已经响起,这首歌文非没有用吉他伴奏,他和方宜一人一支话筒,站在舞台中央。舞台上缓缓升起雾气,制造着暧昧的效果,是80年代的一首对唱情歌,节奏缓缓的,挺耐人寻味。
  陆友铭跟齐星打个招呼,要了杯白开水,走到远处的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来,远远望着舞台上的两人,文非19岁,方宜18岁,虽然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小孩子相,但这会儿往舞台上一站,还颇是像模像样的,真不能小看了这些孩子们。
  在自己热爱的领域,谁都是王。
  他喝了口水,前奏正好结束,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舞台上传过来,陆友铭惊讶地望过去。
  “……”他今天震惊太多次了。
  那声音温柔纤细,毫不做作,不似女生尖锐,有着一种中性的温润感。而这声音,竟是方宜发出来的。
  台下掌声夹杂着口哨声,“爱你女王大人!”
  陆友铭讶异,他果真是太不了解这群孩子了,他似乎已经与这个时代脱轨。
  也难怪……他笑。
  台上两人有模有样地唱着,他看到文非颇为动情般微阖双眼沉醉其中,还不时和方宜两人来个深情对望,惹得台下一潮高过一潮的尖叫。陆友铭笑,也不知这是不是逢场作戏?
  陆友铭边倾听边目光散漫地往人群中扫去,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西装革履,身形笔直,立于人群中的男人,难道是穆律师?陆友铭颇有些吃惊,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见到穆云歇?
  他伸着脑袋望过去,随旋律不停晃动的人群不时挡住那个挺拔的背影,但是,陆友铭确定,那就是穆云歇。
  只是,有点不可思议。至少从以往那些接触来看,穆云歇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这种场合的人。
  他准备过去打个招呼,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他很自然地先掏出来查看。
  是小宁。
  内容很简短:钱给你打过去了,30万。
  “呵呵……”陆友铭只觉得好笑,简直就像是看了一则零下273度的冷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再望向人群,却没了穆云歇的身影,于是站在人群外围找了找,也没见。
  他耸耸肩,大概自己眼花了,穆云歇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转个身,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摸出烟盒,敲出一根衔在嘴里,一出门便点着,用力吸了一口。夜风干燥凌厉,割着陆友铭的脸颊,竟觉得生疼,像被谁狠狠抽了一巴掌。
  陆友铭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夹着烟垂下来,靠在一旁的墙上,抬头望向墨色的夜空,心里空荡荡的,一寸温存都不留。
  不知过了几分钟,手里的烟燃尽,灼烧到他的手指。他低呼一声,扔了烟头,回过神来。
  太痛,就会放手,这是身体不被教就会有的反应。
  他搓搓脸,拽了拽自己的耳朵,让脑子清醒一点,拿出手机对着黑黢黢的屏幕,来个大大的笑。
  只是这笑还未收敛,便凝在了脸上,他看到对面LM的楼道里急匆匆跑出一个男人,那人如他来时遇到的“舞者”一样几乎全…裸,一条白色的平角内裤,一件敞着扣子的白衬衫,结实的肌肉裸…露在空气中。他似乎很着急地跑下来,脚上只趿拉一双拖鞋,奔向一辆刚停稳在门口的兰博基尼。
  车上下来一个人,两人小声地笑着说了几句,那人把手放在“舞者”的胸前抚了抚,充满情…色意味。陆友铭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可是在大街上,这种举动也太……
  但那“舞者”却没有丝毫羞耻的感觉,还凑上前吻了吻那人的侧脸,揽住他的肩,一起向通往LM的楼梯走去。
  陆友铭思维有点僵住,因为对面那人是和臻。而他不可能会相信,这个“舞者”,是和臻的男朋友。
  

  ☆、关心则乱

  
  陆友铭从疗养院回来,打开门正看到文非顶着鸡窝头才起床。
  “臭小子,你还真能睡,都十一点了。”陆友铭揉了揉他的头发。
  文非仍旧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唔,好久没玩得这么爽了!”
  他说的是昨晚,因为拉着陆友铭一起去了酒吧,所以就没时限地多玩了一会儿,回来时都一点多了。陆友铭也是看他高兴,就任他疯了一晚上。结果,这大头觉睡的呀!
  “表哥你去哪儿了?你今天不上班啊?”文非一边洗漱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嗯,今天请假陪你。”
  “嗯?”文非从卫生间探出个脑袋,“陪我?陪我干嘛?”
  陆友铭笑了笑,没回答,起锅坐上冷水,把路上买回来的排骨倒进去焯水。
  “你刚去哪儿了?”文非又问。
  陆友铭这才回答:“我去看和沐了。”
  “谁?”文非从卫生间窜出来,“你说你去看谁?”
  陆友铭笑:“沐沐啊,你和臻大哥的亲妹妹。”
  文非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仍旧满脸不解:“为什么想起来去看沐沐呀?”
  陆友铭:“哟,你这忘恩负义的混小子,要不是沐沐那幅画,你能这么快出来?”
  文非哼了一声:“我又没犯事儿,早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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