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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的字号是“景响”。
他叔叔是“形声”,现在人已经去了日本。
张清皓这代人,第一个出生的是他叔叔的儿子,字号是“始云”,也在日本。
第二个出生的郭承云,字号“终然”。
第三个字号“隆亲”就是张清皓自己。
那个夭折的双胞胎弟弟很有可能是“鉴情”。
张清皓忽然陷入了忧伤中,浑身散发出怨念的低气压。为什么郭承云跟自己不在同一句?
第二天一早起来,张清皓又恍恍惚惚地在日记本上划直线。
断断续续地画了很多条,下笔凄厉。
那个人身上,要出变故了。
张清皓心中敲起了警钟。
是谁要对他下手?
*****
日本东京。
浅井枫快步走到一个巨大的培养皿前,陷入了沉思状态。
培养皿中,有一具在淡蓝色溶液中悬浮的残缺肢体,上面连接着各色线路。
顶着日本名字的中国人浅井枫,大张清皓两岁,正是谢灵运诗中“始云同宗,终然友生”中的“始云”其人,张清皓的叔叔的独子。
张清皓的叔叔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所以张清皓得叫浅井枫“堂兄”。
另两名青年站在浅井枫身后。
他们是自由科研人员的后代,机械学家的儿子陈双谏,医学研究者的儿子燕别秋。
说是后代,小小年纪便有了远超父辈的狼子野心。
但由于他们的年纪实在是入不得浅井枫的眼,所以浅井枫非要这两人拿出能证明他俩诚意以及研究价值的项目,否则别想从浅井家拿到任何资金和技术支持。
“这是什么项目,残疾人肢体再生,还是尸体保存技术?”
浅井枫开玩笑般的问话中并没有轻蔑之意,因为他从燕别秋那自负的笑容中,看出了他们志在必得的心理。
燕别秋抚摸着培养皿,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眯着眼睛说:“这个植物人实验对象,你对他的长相眼熟吧。”
突然挺直了腰板的浅井枫,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
陈双谏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他是你堂弟张清皓的同卵孪生弟弟,不信你可以去做DNA鉴定。”
饶是泰山压顶也不会动容的浅井枫,此刻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他扶住培养皿:“继续。”
燕别秋说:“请让我为你解说。当年张清皓这一胎,其实生的是两个。为他们接生的家庭医生,实际是张家的仇家的卧底。他把后出生的那个剁成这样的时候,被我爸赶到了,当场击毙。”
浅井枫左看右看,这残疾人样子实在可怖,被砍断了右侧的一手一脚。
“我爸医术超群,但是也无力回天,这小孩因为缺血已经脑死亡,被父母放弃了,”燕别秋一挑眉毛,“我爸奉命要把这孩子处理掉。不过一种奇妙的预感让他把这孩子掉了包,私自保存了起来。”
“你们想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残废植物人身上,做什么研究?”浅井枫问。
一提到研究,陈双谏的眼睛就像白炽灯一样亮起来:“你看,燕家用了十几年,把这个残废婴儿在培养液里泡到这么大,现在这不是钱花得差不多了,想从你这争取些资助。”
“哦?想做什么项目。”浅井枫感兴趣地挑着眉毛。
陈双谏逐一列举道:
“第一,我打算给他装机械肢,外面植皮,保证跟真的一模一样;
“第二,我想把他的肌肉强韧度锤炼到常人的数倍;
“第三,对他的视力、听觉、嗅觉等进行改造。
“第四,……”
“打住,”浅井枫坐回了桌子后面,手支撑着下巴,提出了疑问,“他的大脑已经停止工作了,这样你们创造出来的,也还是个植物人。”
陈双谏越想越兴奋,开始不停地舔起了嘴唇:“只要装上智脑,他就能按系统程序办事。这个机械人,将具有电脑的分析处理能力,人类所没有的反应力和体力,还能做出基本的表情。虽然现阶段不能让他像人一样思考和生活,但是能模仿得人模人样,是完全做得到的。”
燕别秋适时地画龙点睛道:“当然了,我相信你看重的,并不是他作为仿真机械人能为你做什么,而是他作为你堂弟的替身,能为你做什么。”
浅井枫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你们需要我提供的是?”
“要你的钱,你的研究室,”陈双谏心直口快地说,“还要段家帮我们生产一些精密设备。”
“怎么说话呢你,”燕别秋踹了他一脚,“快来见过我们的雇主。”
☆、从前世来的五人(三)
离开浅井枫后,燕别秋回忆起了去年年末发生的一件事情。
去年11月底的深夜,郭承云故乡的小村庄。
那时,一切都很平静。
郭承云还在和小狼撒欢;张清皓身上的外来灵魂,还压制着他原本的灵魂。
陈双谏和燕别秋二人,从德国搭乘那架两天一班的灵异军用运输班机,运了一辆越野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山里。
陈双谏摇下越野车的车窗,从车窗里往外看,还按了几下喇叭:“燕别秋,把远光灯打开。”
燕别秋提醒他:“你小心点,别让脑袋给野兽叼去了。”
远光灯的路线,如箭一般笔直延伸,照进了那个沉睡着的村庄。
深山中,传来声声悠远的狼嚎。
“检查你的腕表,下来吧,没有事的,相信我。”陈双谏拽拽地笑,打开车门跳下车。
燕别秋阻拦不及,只好提上一杆枪跟着下来了。
陈双谏看了一眼燕别秋手上的枪:“我想要看看,你的最新研究成果,是不是真能找到你要找的将军。要是再找不到,我可不再相信你所谓的什么前世了。”
燕别秋叹了口气:“希望苏宇说的不是天方夜谭。”
说归说,燕别秋还是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的电子腕表。
陈双谏也戴着相同的腕表,这是他和燕别秋合力发明的,平时用作计时,在这种时候则是显示屏。
一声低低的狼嚎在两人身边的草丛中响起。
“哎呀!”燕别秋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般跳起来,“什么时候来的?是是是将军吗?”
陈双谏饶有兴致地看着快被吓尿了的燕别秋:“管好你的枪。”
“哦,对,我怎么忘了。”燕别秋发现自己刚才顾着吃惊,连枪都没有端上,看来他果然不是野战的料,还是适合埋头在实验室里。
等他端起了枪,左右扫描了一番,忽然沉默了——
到底该瞄准哪儿呢?
陈双谏嗤笑了一声。
这燕别秋,平时在研究时说话一套一套的,到了野外就成了惊弓之鸟。
“安啦,”陈双谏拍拍燕别秋,“枪放下,打开你的仪器,他在这儿呢。”
燕别秋定了定神,借着车灯的亮光,他在视线所及之处看到了一头狼。
一头年轻的……白狼?燕别秋揉了揉眼睛。
燕别秋看看腕表,上面有了读数,显示白狼的思维发生了波动。
陈双谏在不大的表盘上吃力地用手写来输入中文:“见到你很高兴。”
对面的白狼没有动静。
许久,二人的表盘上收到了断断续续的讯息:“我……也。”
燕别秋炸了毛:“它,它真的是在用人类的思维方式跟我们对话?”
难怪自己这用来翻译人类思想的仪器,能检测到这头狼的想法。
陈双谏简洁地点了下头。在表盘上继续输入:“你答应过我,会让我的研究更精彩。不要食言。”
表盘上的回复是:“我答……应。”
燕别秋眯起了眼睛。
想当初,他和地球人陈双谏共同研究这个思维转换器,就是为了在大千世界里,找到他前世侍奉的将军的灵魂。
将军的灵魂当年被打成很多碎片,要找回来谈何容易。
发明出来后,他将仪器交给了灵力强大的魂师苏宇。
苏宇竟然真的联系到了将军灵魂的碎片之一。
那正好是一块继承了前世记忆的碎片。
碎片的灵力已经非常虚弱,在告诉苏宇三道信息后,便再也联系不上了。
那三道讯息是:
第一、自己已经投胎为张家的儿子张清皓,但灵魂被外来的魂魄压制着。
第二、张清皓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如今是燕别秋父亲的藏品,藏在燕家的秘密储藏室。
第三、让他们借道德国那架灵异的军用运输班机,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村庄来,通过腕表联系另一块灵魂碎片的转世。
燕别秋没想到,山村中的这片灵魂,竟然投胎成具有人类思维的狼,简直太诡异了!
和白狼搭上线后,燕别秋通过白狼额头的金色印记,确认它就是将军转世灵魂的一部分。
之后,他们根据将军留下的讯息,找到了张清皓,以及他的双胞胎弟弟。
他们伙同苏宇,把张清皓推下五楼,断送了那个霸占张清皓身体的外来灵魂的生命。
燕别秋复制了白狼的记忆,植入死亡后的张清皓的大脑。
将军的灵魂重新掌握了身体,获得新生。
可惜他只有白狼的记忆,前世记忆怎么也激活不了。
一年后的现在,燕别秋和陈双谏,故意把张清皓的双胞胎弟弟转移到浅井枫那里,借助浅井家的人力财力做研究。
距离张清皓的双胞胎弟弟被送去浅井家,又过了两个月。
时值新年的二月份。
在静谧的夜晚中,张清皓和郭承云窝在客厅沙发里看德甲。
那天是拜仁和狼堡的比赛。
在比赛僵局期间,他们因为一个非常脑残的问题争执不下,进而滚到一起扭打成一团。
争执的内容是这样的。
郭承云说:“我是人,所以我支持拜仁;你是狼,你得支持狼堡。”
“不成,”张清皓不甘示弱,“我是拜仁球迷。”
然后这一人一狼(伪),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
张清皓被压在下面的时候,说:“明天我得到许可,回趟我爸那里,你自己叫外卖。”
“真可惜,每次你不在家,我就吃不到田螺做的美味了。”
张清皓无语。
自从被郭承云误会,他都找不到机会澄清,也拉不下脸。
思前想后,张清皓决定勇敢地卖出澄清的第一步。
“你要是想见,平时到他那边的门口去守着,他总会出来。你只是没有去守。”
张清皓说出口后,忽然有些紧张。
“这个我懂,但是既然他不愿意,那我就得尊重他,非礼勿视。”
“嗯。”张清皓纠结地应了一声,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有些遗憾。
距离真相大白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了,张清皓依然被郭承云钉在“五谷不分”的耻辱柱上。
第二天,张清皓如约去了他爸那边。
张家家主张定初,将他带到了杂物房。
张清皓看着布满灰尘的杂物房,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各种年久失修的电器、破旧的挂画字幅,杂七杂八的电线插座什么的。
张定初艰难地挪开挡住入口的两部旧自行车,拍拍双手的灰尘。
站在后面的张清皓看得无比滴汗。
张定初嘴里念叨着“这二十几箱茶具怎么还不送出去”,艰难地从两排纸箱中挤了过去。
张清皓默默地尾随其后。
走到杂物房里面,张定初在置物架上一堆杂物前停下来。
张清皓入眼的是一个烂台灯,几个瘪了的气排球,两个灰绿色塑胶皮的铅球,和几个各色玻璃球,有的仔细看里面是个圣诞老人,有的里面依稀看像是植物标本,有的则是全黑。
张定初把那个满是灰尘的黑色玻璃球拿了起来,顺手敲掉了上面的一坨泥。
“来,帮我擦擦。”
张清皓一脸嫌恶地看着这不靠谱的老爸,嘴角微抽,但伸手的速度一点没有停顿。
老爸把重要的东西弄成这样,自有他的判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清皓的手摸上去的一瞬间,厚厚的灰尘似乎颜色变浅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瞬,短暂得让张清皓以为是眼花。
不,变化的不是灰尘。
张清皓敏锐地感觉到是玻璃球自身在发出微弱的光。
“水晶球?”张清皓问。
“不愧是我儿子。”
张定初俯身在黑色球体上吹了吹,扬起的灰尘让张清皓直皱眉,却没有任何向后躲开的动作。
“你拿好。”张清皓无奈地嘱咐了一句,用袖管在球体上擦来擦去。
辛苦这个球了,为了伪装,被迫积了那么多层污垢。
张清皓今天一进张家门,就把父亲拉到个僻静地方,直接了当地问他,自己感应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当时张定初并没有回答,而是把张清皓带来了这个杂物间。
现在,张清皓捧着这个泥球,问:
“你能回答我了吗,爸。”
☆、从前世来的五人(四)
现在,张清皓捧着这个泥球,问:
“你能回答我了吗,爸。”
张定初回答了儿子:“是的,你有个双胞胎弟弟,还是同卵。生出来的时候,两个都是废人,把你们的小手放到水晶球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当时就想杀了重新生过。啊,放心,我只是想想而已,还是会养你们的。没多久仇家的间谍把你弟弟大卸八块,幸好燕医生来得及时,不然你也要完蛋。至于你那个弟弟,我让燕医生处理掉了。”
张清皓狐疑地看看父亲手中的球体,那怎么他现在摸起来又有反应了?
“儿子,你跳楼死过一次了不是?”
张定初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按理说你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还是有种直觉,你的体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应该发现了吧,你伤口愈合得比一般人快。”
张清皓半晌无言:“这球有什么用?”
张定初捂住水晶球,正色道:“儿子。前阵子对费恩公司的收购案,是关系到张家在美国发展至关重要的一步。我们跟他们扯皮了整整一年,才拿了下来。”
“听过。”张清皓点头。
他老爸曾经在电话里拿这案子来对他诉苦,让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再往前一阵子,跟尼尔斯公司的合作,我们完成得非常艰难,但在拿下来后获得了莫大的好处。你再想想两年前……”
“想不了。”两年前的事情张清皓可不记得。
张定初尴尬地呵呵笑了两下:“你觉得你老爸有两把刷子不?”
张清皓看着自己那吊儿郎当的老爸,摇头:“半桶水。”
还是渣男——张清皓想,如果郭承云在,一定会加上这句神补刀。
张定初没想到儿子会给自己如此低的评价,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但他还是认了命:“没错,我目光短浅,磕磕碰碰。可偏偏在关键的里程碑事件上,我走的都是对的。”
靠这个?张清皓看了看水晶球,确切地说是个泥球:“可你用不了。”
“我当然用不了。我做决策,靠的是我们已逝的先祖留下来的预言,预言里把张家要做的事情列得清清楚楚。”
难怪。张清皓心想,他之前总在疑惑,以这个男人的半吊子水平,不把张家基业搞砸都不错了,怎么反而把张家在这几年做大了。
原因竟然在这里。
“当然,祖训只提到了要做的几件大事,至于中间的细节部分嘛,是被我倒腾错了不少。差不多进二退一吧。然而,祖训只写到了这两年,就没有了。”
张清皓不说话,其实他想说“活该”。
张定初说:“乍一看,是天要亡我张家,可是现在却有了别的的可能。”
张清皓还是没说话,他想不出跟他爸能有什么话好说。
“儿子,到你这代也许不需要祖训了,因为你会成为祖训。”
那一声儿子叫得语重心长,张清皓再次汗颜了。
这是在说他将接手预言者的责任?
可他明明没有这种能力。除了会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张清皓问:“我的这种能力在渐渐复苏,所以我能感觉到双胞胎弟弟?”
张定初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这孩子竟然没死吗?要让我逮到燕大夫,非扒了他皮不可!儿子,你弟弟在哪里?”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张清皓不清楚,是不是梦里那些黑影的其中一个。
当年的燕大夫已经不知道哪去了,也许可以找他儿子燕别秋问问。
张清皓这么想着,于是就这么做了。
他从他爸那边出来后,联系了苏宇,索要了苏宇的好友燕别秋的电话,对方同意见面。
张清皓到燕家的时候,燕别秋的搭档陈双谏也到场了。
三人坐下来,开了个座谈会。
“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头狼呢,”陈双谏寒暄道,“现在却是人了。感觉物是人非。”
燕别秋:“你说得好像现在站这里的他,是狼变成的一样。”
张清皓:“……确实不是相同的个体。我只是有它的记忆。”
燕别秋把张清皓的双胞胎弟弟现今被送到浅井枫手上的事,如实说了。
张清皓提出自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