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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让他出来医治青玉。
“我会尽快带乐雅过来。”周博雅说罢,转身就大步急速离去。
93风雨同行(1)
方舒看着周博雅的身影极速消失;才转身匆匆走进厢房。
厢房里;躺在床上的秀美少年,此时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孤傲冷漠,只留下脆弱的病态,方舒看着这少年——李青玉;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
玄雨还在到处找李青玉,方舒犹豫着是否要告知李玄雨,方舒仔细想了想;虽然不太清楚李青玉和李玄雨之间的纠葛,但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李青玉生死未明的时候;不告诉李玄雨,要是等李青玉有个万一……那后果绝对不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
此时;李青玉失去意识,低声喃喃了什么,方舒靠近,俯首听着——
“玄雨哥……”
方舒眼神闪了闪,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于是方舒嘱咐了一旁的大夫千万要照顾好李青玉,随即转身匆匆走出厢房,找来下属,命他们马上去通知李玄雨。
******
周博雅匆匆返回周府,一进清兰苑,转入走廊,刚想直奔他和乐雅的厢房,就见他的乐雅浅笑着朝他快步走来。
周博雅一愣,此时天空刚刚泛白而已,乐雅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周博雅皱眉大步上前,双手扶住周乐雅的肩膀,柔声问着,“乐儿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周乐雅只是一笑。
周博雅无奈的抬起右手,摸摸周乐雅的脸颊,“算了,乐儿,跟我去一趟方舒的家里,青玉受伤了。”
周乐雅一听,立即神色郑重起来,点头,转身招手示意西福把他的药箱子拿过来。
周博雅接过西福恭敬递过来的药箱子,揽住周乐雅的腰,接着,施展身法,朝方舒的宅院疾奔而去。
与此同时,李玄雨接到方舒派人报信,已经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方舒的宅院。
李玄雨见李青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顿时心头犹若刀割。
“源少主已经去接乐雅了,乐雅是药王嫡传弟子,定能解青玉之毒,你且不要太担心。”方舒低声安抚着。
李玄雨的手有些颤抖的抚上李青玉的手,对方舒所说的话,好像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此刻,李玄雨只懊悔为什么昨日他不能及时拉住青玉,什么办法都好,阻止他,不要让他去犯险!
最恨的是,他明明知道青玉倔强傲气,为什么就不能多多迁就?他若是平日里盯紧青玉一点,对青玉的口是心非再多在意一点,此刻,青玉绝对不会是这般,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的脆弱模样。
——说来,他想自己的太多,为青玉考虑的太少!
方舒见李玄雨脸色苍白,神情痛楚透出后怕懊悔愧疚的复杂情绪,心里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劝慰,除了让李青玉醒来,再也没有更好的劝慰方法了。
而当周博雅带着周乐雅匆匆赶到,就见李玄雨趴在床边,呆呆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李青玉的模样,周博雅拧眉,抬手就将李玄雨劈昏,侧头看向方舒,“你叫他来的?”
方舒有些尴尬的点头,“对不起,但是,我觉得,必须让他来……”
周博雅抬手阻断方舒解释的话语,指指李玄雨,“算了,你把他送到隔壁厢房去。”
方舒忙点头应下,招呼仆从搀扶被劈昏的李玄雨到隔壁厢房去。
而早已急步上前的周乐雅已经一脸严肃的开始金针渡穴,周博雅上前帮忙,众人中,也只有他能够聆听乐雅的心音。
——哥,把药丸给他服下。
——哥,扶他起来,运气推宫。
一番忙活后,周乐雅严肃的神情才有所缓和,转头看向周博雅,露出微笑:哥,还好我来得及时,他身上的毒没有伤及心脉,再好好休养一阵子,加上我的药,他会比以前更好。
周博雅听了,心头松了口气,抬手笑着摸摸周乐雅的头,柔声道,“辛苦乐儿了。”
——不辛苦。能帮上哥的忙,我很开心。
周乐雅笑眯眯的看着周博雅,眼睛已经笑得弯弯了。
一旁的方舒听了,也放下心来,李青玉平安无事,那他也安心了。
“方舒,你去看玄雨,如果他醒了,你让他过来看青玉。”周博雅交代着,转身拉起周乐雅,“乐儿,我们去那边写方子,对了,方舒,让下人做碗面过来。”
方舒忙应着,“好,乐雅还没有用膳?嗯,我这就去。”
周乐雅拉着方舒,指指周博雅,比了一下吃饭的手势。
方舒了然,对周乐雅笑笑道,“好。我知道了。”随即方舒就退下。
待方舒推下,周博雅看着周乐雅宠溺笑了笑,“哥不饿,乐儿别担心。”
周乐雅摇头,神情认真:哥,用膳要对时,这是养生之道。
周博雅听了,笑了笑,拉过周乐雅坐下,“好,我听乐儿的。”
周乐雅这才眯眼笑了起来,接着,周乐雅好奇的指向床榻上的李青玉:哥,他就是容和叔叔的小师弟李青玉?
“嗯。”周博雅顿了顿,看着乐雅,当年之事,乐雅似乎不记得那些人了。
周乐雅看着周博雅:那……容和叔叔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吗?
周博雅拍拍周乐雅的肩膀,笑道,“待会我会派人去告知。”不过,只怕告知后,他那师傅沈高义肯定会揍自己一顿了。
******
此时,天色放晴。
温国师踩着雨后的积水,慢慢的走进国师府里最为典雅奢华的宅院——温秋雨的闺阁。
温国师走进宅院,抬头,就见二层小楼上,他的女儿温秋雨站在栏杆处,愣愣的看着天空。
温国师见了,心头长长叹气,他这女儿看似温婉柔和,实则内里如铁,最为固执。周博雅一事,只怕女儿从此落下心结了。
温国师抬脚进了小楼,上了二楼,看着背对自己的女儿,温国师很犹豫,帝宫传出来的消息,兆尹府一案,上阁议的郑于两家逼迫帝君,李家却反常的站在了帝君一边,指责于家没有做好京都守备的工作,暗指郑于两家杀人灭口,以致事态再次被扩大!
而据他在帝宫的眼线所言,李云鹤这个被逐出李家在京都游荡的家伙被帝君秘密的召进宫中,他进帝宫议事,帝君却对此半点不提。
温国师心头很不安,帝君所为,让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看着背对自己的女儿,想着离开前,帝君身边的最被信任的近侍对自己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话:“帝君听闻温秋雨小姐才貌双全,乃京都第一名媛,甚感兴趣呢。”
——话中之意无须言明了。
温国师知道,帝君为了与上阁议争权,此前曾多次暗示他表态,而他不想被卷入漩涡中,装聋作哑故作不明。
但这次……李家突兀的反常表态,温国师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将女儿送进帝宫参与选秀,就是对帝君的表态。而女儿不用说,必定是进宫成为帝君的女人。
女儿……才十八呀,而帝君已经年近五十。
可是他却没有别的方法,此时此种局势,帝君看似被上阁议逼迫中,实则却是处于优势,李家表态支持,宋家选择沉默,他们温家祖宗严令,除了辅佐帝君,不能与世家同流合污,多年来,他们温家游走于世家与帝宫之间,辛苦斡旋,才能让温家处于超然。
但因为这天下局势的变动,温家若不跟从帝君,温家就会被帝宫所弃,到那时,除了屈从于世家,他们就只有死路了。
不能违背先祖遗命,只能跟随帝君!
但因他之前的装聋作哑,帝君要让他们温家出一女来昭示忠诚!
看着女儿的娇弱的背影,温国师心头犹若火烧般燎疼,他只觉得眼前模糊。
“爹?”温秋雨郁郁转身,却惊见自家父亲站在她的身后,神情凄哀。
“爹,怎么了?”温秋雨忙上前,急急问着,柳眉颦起,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温国师看着温秋雨,他的女儿,京都第一名媛呀。
“雨儿……选秀要开始了。”温国师颤抖着声音开口了。
温秋雨一呆,怔怔的看着温国师,选秀?
********
李云鹤从帝宫出来后,刚刚回到自己临时住的小院,就见林秀正在他的堂屋里来回踱步。
李云鹤一愣,随即无奈的叹气,怎么他自己住的地方,这些家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有事吗?”李云鹤没好气的问道。
一看林秀,他就想起那三个锦囊。一想起那锦囊,他就想起锦囊的主人周博雅!
林秀先是对李云鹤恭敬做礼,随后,才正色说道,“先生,源少主让我来告诉先生,蛮夷有奸细混入京都守备,还请小心。”
李云鹤一听,脸色一沉,蛮夷奸细?!京都守备!可恶!此事可大可小啊!
“此事,源少主打算如何处理?”李云鹤沉声问道。
林秀看着李云鹤,突兀一笑,笑容带着一丝狡猾,“果然不出源少主所料,少主说了,如果先生追问桃源社的打算,那先生可就要和桃源社狼狈为奸了啊。”
李云鹤一听,懊恼起来,该死的,他怎么就忘了呢?没错,他要是再追问下去,可就真的和桃源社纠缠不清了!此时,隐隐的,李云鹤有些懊悔,他也许不该将那三个锦囊送到帝君跟前!
也许,从他将那三个锦囊送到帝君跟前开始,他和桃源社就已经无法说清了。
李云鹤恶狠狠的瞪了林秀一眼,说道,“说!你来此,就为了说这件事!”
林秀一笑,拱手道,“除此之外,源少主还让我代为通知,青玉正在方舒家里,平安无事,先生不必担心。”
李云鹤听了,松了口气,随即皱眉问着,“没有受伤吗?为何不回来?”
林秀的脸色有些凝重,“是受了点伤,但,有乐雅给青玉治伤,并无大碍,只是现在京都局势如此,我们都以为青玉暂时不要来先生此处,以免招人注意。”
李云鹤赞同的点头,“嗯,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说来,我们都是老相识了。”林秀笑说着。
——只是,人生风雨变幻,谁曾想,会有今日今时的这般际遇?
94风雨同行(2)
周乐雅吃了碗面;就接过侍从照方抓来的药;有些是外用;有些是必须煎服。煎服的药草交给侍从去煎,外用的药;周乐雅自己弄。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专注的捣鼓药草,恰好,此时,林秀和方舒走了进来,似乎有事要说;周博雅就走了出去;林秀和方舒紧跟着走了出去;三人走到一旁的堂屋里,分别落座后;林秀就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帝宫的消息,一个月后,帝宫将要举行百花节大典。”
百花节大典的举行,意味着选秀即将开始。
周博雅微微点头,淡笑道,“这是好事。”
“可是,博雅……这样的话,温家还没有出阁的千金温秋雨小姐势必就要入宫了。”林秀神情不解的看着周博雅。
一旦温秋雨入宫,意味着,温家就彻底的站在帝君这边,到那时候,帝君力量大增,世家必定会忌惮!到时候,就避免不了朝廷争斗了。
“世家帝君若有争斗,那就是寒门士子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周博雅平静说着,看向林秀,微微一笑,“那时候,致远,还有你,恐怕就会很忙很忙了。”
林秀看着周博雅,心头一震,恍然了悟,这才是博雅的目的?
“世家太强,寒门士子就永无出头之日,百姓疾苦无法上达天听,疾苦日久,犹若黄河决堤,到那时候,天下必有大乱。”周博雅缓缓说着,目光深远,“但若是朝廷里再多一支寒门代表的力量,抑制世家,平抑朝廷权强,彼时,再施加引导,肃清朝廷不正之风,洗涤政党。”
“但,那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方舒一旁思索着说道。
“当然,我准备用至少十年的时间。”周博雅说着,看向因为周博雅的这番话,而双眼发着兴奋光芒的林秀,目光幽深,“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林秀有些紧张的问着,“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寒门子弟受贫寒之苦门户之见已久,当他们有朝一日,位极人臣,收握重权,财富,美人,各种诱惑纷纭踏至,他们是否还能坚守本心?还是……沦为另一个世家?”
林秀方舒闻此言,脸色都凝重了,而林秀眼里本来的兴奋光芒也都收敛了起来。
没错,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十年努力,换来的只是另一个世家,那又有何用?
周博雅见林秀方舒面色凝重,就缓和语气,安抚道,“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放下。先说说温秋雨一事,她入宫,对帝君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听闻温秋雨小姐才貌双全,且对政务一事颇为了解。”方舒一旁补充道。
“嗯,因此,对帝君来说,她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女人。”周博雅淡漠说着。
方舒看着周博雅,迟疑的开口,“但是……如果温小姐心里有了心悦之人,那么她进宫……”岂不是很残忍?
林秀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方舒,“她进宫那是他们温家的选择!身为世家之女,为世家随时牺牲,不都是世家贵女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吗?方舒,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好像觉得你是在指责我们温小姐送进宫的?”
“就算是我设计安排让温秋雨进宫,方舒,你又将如何?”周博雅看着方舒,目光有些冷。
方舒心头一跳,忙挥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这对女子来说,有些无情,我没有任何想法的!”
周博雅盯着方舒,突兀一笑,微冷的目光倒是缓和了不少,“方舒,莫非,你心仪温秋雨小姐?”
方舒吓了一跳,急急站起,忙着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那种想法!我,我,我……家父早已为我定亲了!”
周博雅但笑不语。
一旁的林秀这时无语的看了眼方舒,脸都红了,还说什么没有那种想法……
林秀心头叹了一口气,转开话题道,“博雅,天下寒门士子都在蠢蠢欲动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该是时候,让大考的弊端公布于天下了。”周博雅说着,站起身,背负双手,走到堂屋门口,看着外头的因为雨后,而益发清朗的天空,也许,接下来将是一场更大的风暴。
但,无破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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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周博雅和林秀方舒等人在堂屋说事的时候,周乐雅所在的厢房里……
“我记得你。”李青玉盯着周乐雅,声音有些微弱,但很坚定。
周乐雅困惑的看着李青玉,歪歪头,嗯?认识我?
周乐雅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小木板,唰唰的写着:你认错人了吧,我是第一次见你呢。
写完,周乐雅将小木板竖起给李青玉看,附上大大的笑脸。
李青玉看着小木板半晌,才抬起头看向周乐雅,神情复杂,这孩子难道忘记了?
“可我记得你。当时……我是其中之一,害你跌下山坡撞伤头部。”李青玉低声说着,垂下的眼眸里是痛苦的自责。
若说他这一生有不幸,那也是他自己造孽。他李青玉不怨任何人。
只是他过去没有勇气去找这个孩子,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没想到,今天却能见到。
周乐雅眨了眨眼,哦,是这样啊。周乐雅看着李青玉……当年之事他都差不多忘记了。
看着这个垂下眼,努力抑制脸上露出痛苦自责神情的人,周乐雅想了想,拿起小木板,慢慢的写着:我原谅你了。
李青玉看着周乐雅竖起来的木板,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将眼睛移到弯着眼睛笑着的周乐雅脸上。
——我原谅你了。
李青玉的眼眶泛红了。
而此时,门外,李玄雨正静默的站着,只是神情有些隐隐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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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此时的温国师府邸。
温秋雨站在阁楼的二楼,看着她的小花园里被大风大雨吹打了一夜后,到处碎散的花瓣。
女人如花,花开须折,花落谁怜?
温秋雨的嘴角慢慢的勾起讽刺的笑,目光一片薄凉。
如此也好,入帝宫,做帝君的女人,保温家的千秋万世,呵……
她温秋雨会让所有人知道,她,即便是女人,也绝对不会是一个谁都可以操控的女人!
温秋雨慢慢的握紧双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血慢慢的渗出指缝。
“香儿。”
“是,小姐。”
“告诉大总管,为我请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
“小姐,您……”
“还不快去!”
“是,香儿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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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李青玉将煎服的药一饮而尽后,看着浅笑的周乐雅,李青玉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微不可见的微笑。
周乐雅一听,立即摇头,随即在小木板上唰唰的写着:这是我该做的,我是大夫。你是病人。
李青玉看着小木板,笑容略微加大,低声说着,“你是好大夫,病人能够被你医治,是他们的幸运。”
周乐雅一笑,笑容里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