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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缓慢得连多呼吸一秒都不被允许。曹毅静静看着,不敢出声,心已在狂跳不止。这时包小娜缓缓转过脸,望着缄默不语的曹毅突然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慢慢向他靠近,可怎么走怎么走都觉得隔了千万里,总也抓不住他的手。曹毅看她身体摇摇晃晃,抢先一步扶过去。见她不住流泪,慌忙拍打她的双颊,直至脸上逐渐现出的红印,包小娜才从疼痛中清醒过来。
“我,我怎么了……”包小娜发现自己在哭,却忘记了为什么哭。
曹毅吃惊地看着她,“你难道不记得刚才吻了那个女人吗?”
包小娜惊骇地回头望,此刻裸背的女人安安稳稳的挂在墙上,背部的纹身却仿佛渐变成一张狰狞的面孔,挑衅的冲她怪笑。包小娜想起那段离奇的行为,不寒而栗,“我也不知道,当我触碰到这幅相片的时候,有些很奇怪的感应,心里觉得很压抑,也很难过。”
她的眼神陡然黯淡下来,一丝看他的勇气都没有:“那个女人……”
“我不认识她。”曹毅不带一丝感情的坦白,“她是什么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个纹身倒是不折不扣的艺术品。不过,你刚才中邪的样子挺意外的。”他忽然很认真地端凝起包小娜,食指温柔地带走她唇瓣挂着的泪珠,“看来你和她很有缘,所以才能感应到她所思所想。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通灵’。换句话说,传递讯息给你的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说完这话,他手指间的暖意顷刻消失殆尽,冷得让包小娜害怕。
“你,你是在吓我吗?”包小娜的牙齿经不住寒意开始哆嗦,眼前这个人开始让她窒息。怎知曹毅一刮她的脸颊,调笑起来:“唬你的!这个照片是我在摄影展买来的,人家模特活得好好的。你啊,真的很好骗。”曹毅的取笑让包小娜气得一拳挥过去,看他吃痛的倒在沙发上,顿觉出了口恶气。
她嫌不解恨又过去拍他胳膊,埋怨起来:“你这人坏透了!明知道我最近火气低,还来这招吓我!刚才真被你吓到了!”曹毅不答话,只笑眯眯地用食指朝面上划几下,羞得包小娜捉住他又是一顿捶。忽然曹毅手机响了,他翻出来一瞧来电立刻敛住笑,冲包小娜作出一个噤指。他走到窗户边才接了电话,包小娜竖直耳背,想从中听出他究竟是不是在跟女人通电话。
曹毅回头往客厅瞄了一眼,沉声说:“什么事?”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他眉心都皱了起来,后半很不客气地回道:“这种事情是他拿手的,死鱼我没有兴趣。”可能是说得厌烦了,他干脆来句狠的:“我再说一次,这种事情我不管!除非他亲自来跟我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电话一挂,等它第二次再响起时,曹毅直接丢进了客厅的鱼缸里。
“不至于吧?手机也要钱买的。”包小娜看着困在金鱼堆里不断冒气泡的手机,心疼得好像是自己的钱打了水漂。等她重新坐回沙发想要问纹身的事情,曹毅已经走向门口,“下次再给你纹吧。我临时有点急事,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
“那麻烦你了。”包小娜恋恋不舍的站起身,第一次约会铩羽而归。
回去的路上,包小娜瞧见了送她薄荷糖的民警。因为离得有些远,她也不方便打招呼。曹毅似乎看出他们相识,问了一句:“那个人你认识?看你盯了老半天。”
“上次我不是说遇到有人自杀吗?当时就是这个民警给我做笔录的,挺好的一个人。”包小娜不想引起他的误会,领着他转向另外一个回家的方向。
其实宋极早就看见了包小娜,只是旁边那个男人给他感觉不太好,正好小陈开着警车过来了,他也麻利地钻进车里。到了殡仪馆小陈嘴巴就没少絮叨,不停抱怨宋极没事找事,非得来殡仪馆见见领死者遗体的亲属。宋极是不管别的部门如何定论,他认定的事就不会轻言放弃。
本来这个点殡仪馆是早下班了,因为死者家人才从外地赶来,也就网开一面。宋极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太平间,里面有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抱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嚎啕大哭,几次都哭得险些昏厥过去。馆内的人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劝对方节哀,安慰的话一串接一串,可见平日训练有素。宋极见这种情形很难问话,转出门口见到有个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男人蹲在走廊抽烟。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烟只是干叼着,并没有点火。
“师傅,问您一件事。”宋极掏出兜里没开过封的芙蓉王递过去,见男人指了指禁烟的告示牌,宋极一笑:“您不是好这口吗?出去了还管得着?”
“别是假的吧?买的时候可要仔细点。”男人将香烟翻来覆去检查一遍,又撕开包装取出一根闻了闻,这才放心的塞进裤带里,仰头说:“问吧,什么事。”
“老李您熟吗?他也是这里的老员工。”宋极毅弯□,并排和老师傅蹲着。这种行为上的示好对了老师傅的胃口,他捏住香烟闷闷地点头,叹了口气:“老李这人没什么,平时对大家伙都挺好。一个人在外省打工也不容易,怎么这么想不开!”
宋极嘴朝里面哭丧的一努,“那人就是他弟弟?您见过没有?”
“没见过。在外面打工的都是家里困难,哪里有闲钱让家人来这里转悠。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会带给我们瞧。好在他这个弟弟有良心,请馆里的运尸车送老李回家治丧,这笔开销可不少。”老师傅一声感慨,香烟伴随他的思绪在烟盒上一顿一顿敲着,混浊的眼内似乎闪着浮动的光亮:“哎,老李走前还特意请我吃了一顿饭。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感谢我平日老周济他,硬是塞了一笔钱给我,还说不拿就不当他是朋友。这有什么,他这人还较真。本来聊得好好的,怎么知道晚上他就出了这种事。”
“那他跟您吃饭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呢?或者说,他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啊!”老师傅断然否认,片刻好像又记起什么连忙改口:“哎呀,不可能吧……我当时见他那么高兴,还问他遇到什么好事了。以前老见他买35选7的双色球,指不定是中了奖。他也是喝得上了头,说什么接了笔大生意,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了。我刚问是什么生意,他突然脸色大变,不住抽自己嘴巴子,口里还不停嘟囔什么:‘坏了,坏了,我要和他一样了!’,我当时拉着他,说他喝醉了。可是他好像挺害怕,脸都发青了,连饭都没吃完就急着走了。我当他醉了,也没放在心里。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寻死吧?”
“那您知道他是在哪里纹身的吗?”
“纹身?他纹身了?以前见他给死者修容的时候,还怪有纹身的尸体最难看呢。唉,可怜啊!”老师傅见其他的同事还没劝住老李的弟弟,强忍住伤悲慢慢走过去。
宋极站起身,望着那具任由活人摆布的遗体,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恐惧,仿佛有谁正在他耳边不甘心的叹气,一声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用的是真人朋友的姓名,大家千万不要人参公鸡啊~!写着我都要睡着了,熬夜果然不是个事!
☆、第五章 袋子(上)
和曹毅确定关系是在三天后。那时包小娜正在快餐店打扫卫生,手机铃声一响,就知道是曹毅。曹毅说:你往天桥看。包小娜一回头,果真看见曹毅立在天桥中间冲她笑。包小娜撒娇似的埋怨:真是有病,这么近还要通电话。
曹毅说:我新买的手机,第一个就想打给你。
包小娜一乐:那我岂不是受宠若惊?
曹毅笑:那你愿意坐在旁边替我收钱吗?
包小娜说:你是要我陪你讨饭?
曹毅眨了眨眼:如果我真的穷到只能讨饭了,你会是第一个走,还是最后走?
包小娜也问:那你会放我走吗?
曹毅没有回答,只远远看着她。包小娜意识到这个问题太压抑,主动说:不如我们猜拳吧?一盘定输赢。你赢了,有权支配我的一切。我赢了,有权分享你的一切。
曹毅想了想,说:好。
两人便一只手握住电话,一只手捏紧拳头;一个对住窗前,一个立在桥上,隔着络绎不绝的行人挥出石头和剪刀。输的那个人是曹毅,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输比赢还要趾高气昂的人。包小娜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敢承认,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事情发生得太快,好比面条刚下锅,不管熟没熟就捞进了碗里;一帆风顺的恋情便如同那夹生的热面条,还没吃就已经烫到包小娜的嘴。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开始让她患得患失,生怕抓不住就会逃掉。所以当曹毅提议纹身时,包小娜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她认定纹身是件证物,可以证明她的心。不过曹毅要求她脱掉上衣躺到床上,她又开始怯场了。
包小娜红着脸,声音都似在颤抖:“真的要脱啊?”
“不脱怎么纹?”曹毅发现她穿的是吊带裙,这才恍然一笑,“你把吊带拉下些,露出胸部以上的范围就可以了。不过,纹在胸前比在手臂那些地方痛点,你要换吗?”
“不换!就纹在胸口,那样才表示很重要。”她憋住气,大有江姐笑对酷刑时的无畏。可望着那根细细长长、寒光四射的刺针即将钻进皮肤,她又紧张得蜷缩起身子,背过脸啜泣。曹毅看她泪水涟涟一副受刑的模样,更加觉得这丫头傻得可爱,便寻出一条白绢布绑在她脑后,蒙住她的眼。
“别慌,很快就好了。”曹毅安慰她,同时手指轻滑到锁骨下端,屏气凝神地开始用画笔勾勒出心目中的图画。不消片刻轮廓便已描完,他拿起盘中消过毒的刺针,沿着纹路一下接一下地刺进皮肉。起初包小娜的身子会随着每次刺入而微微颤抖,当他加快速度后也就慢慢适应过来。
包小娜感觉着胸口每一个真实刺痛,虽然痛苦,却又无比欢快的迎接着爱情所带来的甜蜜。她看不见曹毅是如何在她身上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才华,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副绣品,因他赐予了活力;又好比旧时绣娘形单影只,却甘之如饴的坐在床前,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等待,缝制着丈夫一年都未必会穿的衣裳。而她的刺青,代表的是承诺。
“受得了吗?”曹毅停住手,用无菌棉球先擦去渗出来的血水。包小娜已疼得咬破了下唇,却缓缓点头示意继续。曹毅一鼓作气将剩余的图案全部纹好,最后再用特殊的蓝色涂料着色,纹身顷刻间跃然胸前,活了一般。
曹毅满意的轻点头,扶包小娜走到穿衣镜前,“看看,你喜欢吗?”他松开了包小娜脑后的绢布,隆重的将她推到镜子前。望着镜中倒映出来的蓝色紫罗兰,包小娜发觉所受的痛苦是值得的。她兴奋地抚摩着这个让人叹为观止的纹身,就好像是天生长在体内的精灵。但是很奇怪,紫罗兰只有一半。
“诶,为什么没有纹完?”包小娜诧异的回头看曹毅。
曹毅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呵了一口气:“因为,我怕你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什么意思?”包小娜按住纹身。
镜中的他笑得暧昧:“受过我纹身的人都会被我下一个降头,所以必须对我效忠。这个紫罗兰代表的,便是你对我的忠诚。”
包小娜打趣道:“那我要是背叛了你呢?”
这时曹毅的目光中不再柔情,而是阴冷:“如果这样,我一定会杀了你。”
“才不信。”包小娜知道他又在唬弄她,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呢?”
“除非我死。”曹毅又开始笑,带着那么点轻狂。
包小娜两手扯住他的脸,噘起嘴来:“你啊,老是说这些话吓我,坏透了!我才不上当,你要真给我看看背叛你的下场,那我啊……就老老实实呆你身边!不然啊……”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装出一副自命不凡的姿态,“我啊,可是随时会走人的。”包小娜只是故意和他唱反调,谁知曹毅真的回了一句:“好啊,我正有此意。”
包小娜做梦也没想到,第二天傍晚曹毅真的约她去见见背叛者的下场,地点是在白云机场。一直到了机场包小娜还是怀疑他存心耍她,不放心地又问:“诶,真的有那么荒唐的事情吗?”
“你都会说荒唐,那还肯来?”曹毅捏她鼻子。
包小娜摸了摸发红的鼻头,对着曹毅的胳膊又是掐又是拧,见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越发来气,“搞了半天又被你骗了!以后再也不信你!”
曹毅一把抓住她的手,伸到自己耳边,“喏,我要骗你呢,你现在就把耳朵拧去下酒吃。”
“才不要你这猪耳朵!要是过十分钟还没有东西看,我可不饶了你。”包小娜已经摩拳擦掌,料定他要栽在手里。突然曹毅眺望向远处,不冷不热地对她说:“目标出现了。”
包小娜转过身,还没看到什么就被曹毅拉到一处石柱后面。曹毅抱住她,用她的指头在出站口的乘客身上,玩起了点兵点将的游戏。“点兵点将,谁是我的大兵大将。”话音刚落,曹毅已用她的手指点出了一个男人。那人高高瘦瘦,大约四十来岁,眼睛大而无神,还有些微微发红;两边面颊深深凹进去,鼻梁更像是被人打过一拳,塌得整个五官都仿佛陷入了峡谷里。他还有点驼背,走起路来很不精神,而且老是捂着嘴咳嗽。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一听到咳嗽声,立刻弹得远远的,有的还会捏着鼻子像盯怪物一样盯着他。包小娜觉得那些乘客根本就是小题大做,又不是沙士卷土重来。只是这个男人行为确实有违常理,八月的夏天还穿着一件杏色的长袖风衣,右手时刻拽紧领口,犹如伤寒病人似的。
“他虽然衣服穿得怪了点,可这和背叛的下场有什么关系啊?你认识他?”包小娜压根想不出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但曹毅很严肃地告诫道:“等下你就知道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回头看我,也不要东张西望,不然摄像头会照到你的脸。”他抱紧包小娜,右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色的哨子送到包小娜嘴边,“来,等我拍完巴掌,你吹一下就会知道了。”
包小娜半信半疑的含住哨子,见曹毅将双手穿过腋下在她胸前开始拍巴掌,她也好奇地望向那个古怪的男人。
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分明人声鼎沸的大厅内,男人竟然好像听到巴掌声似的,开始回头四处张望。没多久,就找出他们所在的方向。曹毅停止了巴掌声,并且暗示包小娜吹哨子。哨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包小娜憋足劲吹得面皮通红,依旧无声。然而那个男人,仿佛听见了会让人失去心智的魔音一般,整个人倏地跪在地上,脑袋发狂的撞向地板。巡逻的保安见状赶忙冲过去拦住他,起初还有点弱不禁风的男人陡然间力大无穷,不但将两名保安摔倒在地,还失控一般抡起大厅内的告示牌,朝随即赶来的警察脑门上砸,附近的乘客见到这等场面吓得仓惶跑开,还有胆大的拿手机凑过去记录这段搏斗。
目睹这一切的包小娜整个人都愣住了,哨子掉在地上都不曾发觉。还是曹毅很细心的捡起来,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去上面留下的唾沫和指纹,然后蹲□将哨子推向最靠近男人的地方。他立直身,望着眼前并不算精彩的厮斗,感叹万千:“可惜了,这么好的袋子。希望警察们不要辜负我的好意,线索不是每天都会找上门的。”见警察越来越多,他连忙去牵包小娜,这才发觉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像刚浸过冰水似的。有工作人员恰巧推集装箱经过,曹毅忙拽着她借由箱子的遮掩,顺利离开了尖叫连天的大厅。
蓦然一记枪响,包小娜的步伐也猛地一顿。她想回头望一眼,可抬起头的瞬间,看见的只有曹毅的微笑。
☆、第六章 袋子(下)
“什么情况?”巫昊阳是刑警支队的小队长,接到消息立刻赶到白云机场。袭警的死者是名东莞开厂的台湾商人,上级再三嘱咐必须谨慎处理,所以他现在是一个头比两个大。放在往常哪里还会这般兴师动众?沾到‘台湾’,简单的问题硬要复杂化。机场的治安民警一边跟他交代案情,一边领着他来到监视室。巫昊阳刚命人调出冲突发生前后的画面,就瞧见宋极鬼鬼祟祟地混了进来,连忙逮住他,“你小子!耳朵装了雷达了?这么快就赶来了?”二话不说先一巴掌猛拍宋极的脖头,差点废了他的胳膊。
宋极揉着肩,笑呵呵地递了根五叶神,“巫队,带带我吧。刚才听到机场的哥们说起这事我就来了神,感觉和我那边的有个案子挺相似的。”
“既然都来了,就当学习学习吧。”巫昊阳刚接过烟,机场的工作人员连忙示意这里是禁烟区。巫昊阳不耐烦的将烟卷夹在耳背后,这办案时不抽烟,就像□非得带套一样让人格外不痛快。
“嚼嚼口香糖吧,凑合着用。”宋极兜里总是必备香口胶和薄荷糖,这些是从警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