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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就是发现八十住尸体的那座空宅子住的客户,偿还贷款拖延了6个月。他向保险公司呈递了事故报告书,就连合同书和抵押权转让登记单,也都一并寄去了。虽然贷款者不见得是那么恶劣,但他可能认为:今后很难还清偾务,这种处理办法,取决于担当者的判断。八十住这人不可貌相,他也有严厉的一面。要是事事都顾及情面,那他就没办法胜任贷款业务。保险公司发出拍卖通知后,听说对方仁科秋雄,立刻就让出了房于。从那以后,不过是只过了三、四天吧。也许是由于借贷的怨恨面引起的……”
说到这里,熊谷急忙收住了口,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贵怪仁科秋雄对八十住的怨恨。正在听取意见的刑事部长,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除了仁科秋雄以外,其它的贷款客户,也有拖延偿还贷款的情况发生。但熊谷说他最近没有听说过,有其它贷款项目,出现拒付的情况。
“是啊,像八十佳先生那样,整整八年,一直在这个支行里,负责这项业务的老手,并不是一定一一汇报那些微小的纠纷。所以,也许另外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八年来一直在这一个支行工作,真是少见啊!……”
“是的,通常是从事两、三年,但有特殊情况时,也常有经银行考虑,继续留在同一个支行工作的人。”
“那么说,八十住也有某种特殊情况喽?”刑事部长询问道。
“就他来说,他是独生子,得照顾年迈的父母。眼下还有一个八岁的残废女孩,以前一直送医院看病,从去年开始,他妻子送她进了特殊培训学校,每天开车接送。考虑到这些情况,他没有办法调动工作……当然,至于将来更遥远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啊。”
“的确是。”刑事部长点头推测道:川崎支行的贷款情况,八十住可能比去年秋天,刚调来的熊谷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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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搜査步步深入,人们越来越倾向于这样一种看法,凶犯在别处的某一个地方,先将八十住勒死后,把尸体搬入这座空房间内。犯人可能是为了尽量推迟被发现的时间,就把尸体藏入壁厨内,但由于尸体的压力,拉门被挤开了一半,从里面散发出尸体开始腐烂的微臭。野猫嗅到臭味发出怪叫声,是这次发现尸体的起因。否则,如果壁厨门严严实实地关闭着,发现尸体可能要更迟一些。
那么,杀人凶犯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把尸体搬入这间空宅的呢?
空房间锁着门。大门和厨房门钥匙,在4月2日下午3点多,仁科秋雄最后搬出这座住宅时,交给了正好已经来到院内的大日本住宅贷款保险公司的职员。在搬家的前一天,保险公司接到了仁科要腾出住宅的通知,所以,他们就派两个人,前去办理搬迁住宅的手续。搬家异乎寻常地迅速。仁科把钥匙交出后,就立刻挪窝走人了。
为了慎重,据说两人还查点了一无所有的空房,走吋还上了锁。对这件事,侦查员从熊谷贷款科长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后,又同保险公司进行了核对。总共4把钥匙,现在还在保险公司保存着,大概三、四个月以前,这所住宅就已经被提交给横滨地方法院拍卖,所以,在找到新的买主之前,钥匙一直存放在那里。
根据现场衍况分析,罪犯很可能是打开餐室的玻璃门,悄悄搬进了尸体。门碎了一块玻璃,锁也开着。餐室的玻璃门外边,原来有一道金属的老门,但因为滑轮轨坏了,仁科只锁了玻璃门,就走了。嫌疑犯可能是砸破一块玻璃后,从这里伸进手去,打开门锁进去的。玻璃上确实留着用石头敲碎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开着的门和窗户。
其次是玻璃什么时候被砸的问题。搜査人员对附近的居民、以至于玩耍的小朋友们,都统统做了详细的了解,结果明确了在4月5日星期六下午的6点以前,没有出现异常情况,这是在这跗近,一直玩到下午6点的孩子们,一致的说法,但无法确定:在两个小学生发现八十住尸体的4月5日星期日下午6时以前,玻璃何时被砸破的。玻璃板有3毫米厚,如果先用石头敲打出裂纹、再把破片卸下来,让手能伸进去的话,那么,整个的这一过程,就不一定出现很大的声响。恐怕是从八十住被谋杀的深夜,到第二天早晨这一段时间里,罪犯敲破玻璃,打开门锁,将尸体抬入壁厨的。
这种分析似乎最为顺理成章。
然而,没有线索表明,当天夜里有可疑的车辆,曾经停在这里。
另外,在星期六的傍晚,八十住在什么地方,会见了什么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从川崎火车站到国道15号线为止,进行了重点侦察,以银柳街等闹市区为重点,进行了搜索査证。按照八十住离开家时说话的口气,好像当晚他要到中心街去,而且解剖的尸体中,又查出了酒精成分。根据这种情况分析,他很可能下午6时左右,在火车站前繁华街的某一所酒馆,或是快餐馆里,和某个人见了面。
但这一带,有300多家饮食店,包括酒馆,酒吧间、快餐厅以及咖啡馆。一到星期五、星期六,更是热闹繁忙。许多店铺内灯光昏暗。会不会有人记得这个穿着深蓝色西服、又没有什么特征的八十住,警方不敢抱多少希望。
4月8日晚上,大约40名侦查人员,在闹市区进行搜查时,县警察总署和高津警察署的两位刑警,到的矢纺织公司登户工厂的职工宿舍,访问了仁科秋雄一家。仁科从棧茸≌ǔ隼春螅痛诱饫锏阶湓诙┐笫诸淖芄旧习唷K哉馓焱砩�9点多才回到了家。
两位刑警在8点前后,悄悄隐瞒了警察的身份,给仁科秋雄的家里挂了电话,有一个女孩儿接了电话,说“爸爸还没回家来。”好像是今年春季就要上高中的,他大女儿的声音。所以,他们两个人在职工宿舍附近溜达了一会儿,见到仁科秋雄回了家,约过5分钟后,就去按了他家的门铃。这似乎像是在监视嫌疑犯,实际上他们两人,多半也有这种感觉。
到大门口来迎接他们的,是仁科秋雄的长女。身穿西服的仁科,见到两位刑警出示证件后,便把他们两位,让到那间稍微大一些的房间里。在这套仅有两室的职工宿舍里,没有见到仁科的妻子。
仁科秋雄坐在两个刑警的对面,神色十分紧张,直盯盯地打量着刑警。4月5日晚,家里接到高律警察署打来的电话,得知在棧鹊淖≌铮⑾至税耸”缓Φ氖澹凰渌到鼋鍪窃诿迳希馑≌闹魅耍衷谌匀换故侨士魄镄邸>煸邓腔挂戳私馇榭觥R虼耍匀士魄镄劾此担残碓缬械却叹捶玫乃枷胱急浮�
和他同龄的县警察总署的刑警,沉住气不动声色地,询问了无法偿还贷款的经过。最后,由于八十住的判断,银行决定取消贷款,将抵押权移交给了保险公司。对于这一切,仁科秋雄都坦率地予以承认。
“你最后一次见到八十住先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是……大概是在3月15日的傍晚。那时实际上已取消了贷款……”仁科秋雄很惋惜地低声说着,低下了头。
“从那以后一次也……?”
“虽然打来了电话……说是27日,就要把抵押权转让给保险公司……”
“从那以后的第九天,八十住就被杀害啦。”刑警好像毫不相干地,自言自语着说道,接着又问,“对这次事件,你没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刑警说了声“对不起”表示歉意,顺手取出香烟,但目光却移至一本记录手册上。他把还没有点燃的香烟衔在嘴里,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了更为重要的问题。
“4月4日晚上,从6时到8时左右,你还在公司吗?……”
见到刑警取出的烟卷,仁科秋雄也从衣兜里,连忙拿出七星牌香烟。
“不。本公司是一周两日休假制,所以,星期六我在家里休息。”
他一面缓慢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一面带着沉郁的声音,慢慢吞吞地做了回答。
“大约5点半时,和孩子们一起吃完了晚饭……不、不,实际上因为妻子身体有点不舒服,她就去了娘家的姐姐家,所以,我就让女儿帮着做点什么……大概六点时,我正好出去了。”
“去什么地方了?”
“到一座公寓大厦去了一下。从川崎火车站,大约走15分钟就到……那里有个叫山藤节子的人,以前。在登户工厂时,是在我手下工作的女职员,现在和她母亲一块住在那里。我是去那里访问的……”
“当然是因为有什么事情,你才去的吧?”
“是的……因为搬家时妻子不在家,山藤节子小姐常来帮忙。这里的住房,基本上是她给打扫的,所以,安顿下来以后,首先去表示一下谢意……”
“有道理!你在她家待到很晚吗?”
“不……大概6点半到那里,我们交谈也可能有两个小时左右吧,回到家里时已经是9点了。”
刑警又说了一句“有道理”,好像是真正理解了似地,微微点了几下头。
“到山藤那里去,是乘电车去的吗?”
“是的,有时乘电车,有时走着去。”
“不坐自己的汽车?……”
“我没有汽车呀!……”
“啊……为什么?不会开车吗?”
“驾驶执照倒是有的。”
仁科说着望了望刑警,随即又避开视线,慢慢地点燃了香烟。
仁科秋雄默地瞅着随着一声长叹,吐出的缭绕烟雾,黄瘦憔悴的侧脸上,泛出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又像是精疲力竭的阴郁神色。
02
川崎警察署的刑事科科长有行,特别关心八十住被害事件的调査。
自从中原警察署接受寻找八十住请求的时候起,有行科长就要求川崎警察署协助。因为八十住去中心街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4月5日的晚上,尸体被发现以后,设在高津警察署内的侦査组,时常来电话联系或者通报情况。从八十住遇害的4日那天的傍晚,到夜间这一段时间里,他在川崎火车站附近的繁华街上,曾经和某个人见过面。那人很可能就是罪犯。
从侦査组不断传来调查的进展情况:去年5月22日,在川崎警察署管辖区内,发生的川崎市城市开发科长户波荣造突然身亡的家件,如果已经得到解决的话,那么,有行警部的关心或许另有所图。
在京滨公寓的旁边,发现户波科长横遭身死的尸体之后,虽然已经过了10个月,但现在仍无准确的结论。因为没有搞清楚是他杀还是事故,所以,警方也根本没有设立侦査组。虽说川崎警察署在形式上,一直独自对此进行搜査,但由于新的事件接踵而起,人手被抽走,事实上,早已经把户波死亡事件撂在了一边了。
当接到八十住被害事件的消息时,有行警部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了户波荣造的横死事件,因为八十住就在银行贷款科里工作,被害的那天,他也说着“为贷款事去见人”,就离开了家。可想而知,他恐怕就在这场住宅贷款的纠纷中被害了。
户波荣造也是审査和批准土地开发,申请部门的实际负责人。如果是户波被害了,那很可能是由于土地和住宅的利害纠葛所造成的,发现八十住尸体后的第三天,仁科秋雄就被作为最大的嫌疑犯。因此,刑事科长有行的关心也变得更直接了。
4月8日的早晨,他亲自给高津警察署的刑事科长挂了电话,听取了有关仁科秋雄的详细的调査情况。高津警察署的刑事科长,以前曾和他在一个警察署共过事,关系密切,说话投机。
刑事科长有行放下了话简,两个胳膊肘支撑在桌子上,很长时间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他将洁白红润的脸颊,转向在斜对过儿喝茶的第一刑事股长小林,缓缓地说道:“我们是不是有点把精力,过分集中在仓石这个人身上啦?”
与有点肥胖的刑事科长有行相反,小林警郁补身材瘦削,螅龆缘糜械闱崃槊艚荨M蝗槐蝗苏饷匆晃剩晕⒄艘幌拢幼琶蟹熳判⊙劬Γ穸⒆庞行芯克担骸澳闼档氖嵌嗄ψ芤倒揪聿质似铰穑俊�
“是的……户波科长的被害事件,虽然已经做了很多调査,但作为嫌疑犯,出现的只有仓石一个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极力想抓住他的真凭实据,而忽视了其它方面,难道不是这样吗?……”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机呀!……”小林警部补挠了挠头说。
当时多摩总业公司,提出了开发高津原的申请,户波科长却近乎刁难地,要求对方在其场地内修建道路。这个人本来性格固执,一旦提出来,就一意孤行,加之又过分挑剔别人,他对仓石经理,似乎也有个人怨恨。
1971年,户波想购买官崎台的地皮时,卖方多摩总业公司,连户波的手续费都收了,但却卖给了出价更多的买主。后来,显然户波荣造遇到一些困难,就放弃了购买房产的打算。但当仓石提出开发申请时,户波断然采取了报复的态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结果,仓石陷入困境。如果他全盘接受户波科长的各种条件,自己就会亏本;而如果总是拖延施工,那就会导致公司的经营发生危机。
犯罪的动机充足。当时他是否在现场,也依然未弄清楚。侦査组连续几天传讯过他,做了彻底的调査。但他始终否认罪行。
至此,由于还缺少有力的证据,所以,警方一面同检査官磋商对策,一面集中全力査找证据,但是,一直都未得到一件,能够决定起诉的关键性证据,而未能逮捕仓石。
从那以后,搜查工作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总部人员的士气也很低落。虽然也有人报告说: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发现有辆可疑的摩托车,从犯罪现场的附近开走。但事情再无进展,案子一直没有了结,10个多月已经过去了……
“如果真是犯罪,那可真可以说是仓石。因为自从户彼科长被害之后,同当地居民们也达成了协议,从去年10月起,就已经开始施工,看来狠下一切都很顺利。”
小林警部补淡淡的语气,好像是不想再说的样子。有行警部略有深思地又望着小林说:“也就是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不能这样只注意户波死后,得到利收益的人哪。”
“那……又是怎么回事?”有行警部将目光转向刚才同高津署,通过话的电话机上。
“据说,的矢纺织公司的仁科秋雄,现在被视作八十住被害事件的嫌疑犯。他说,他在事件发生的4月4日的夜里,到京滨公寓去访问了山藤节子,从6时半以后的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包括八十住死亡的估计时间在内,几乎全部时间,都呆在她的房间里。好像山藤节子母女二人,也都承认确有此事。看来八十住是6点钟,在川崎火车站附近的闹市区,和某个人见面之后被杀害的,所以,如果仁科等人的证词属实的话,仁科秋雄十有八九可以解脱嫌疑。因为从6点到6点半这30分钟内,同八十住相会、并给他含有安眠药的酒喝;接着,等到他入睡以后再勒死他,然后再去京滨公寓,从时间上无论怎么考虑,也是来不及的。”
“京滨公寓的山藤节子……”小林一面回忆,一面自言自语道,“她没说过户波科长死的那晚上,仓石了平到京滨公寓507号房,去访问过她吗?”
“是那样的,推定的户波荣造的死亡时间,是从5月22日下午6时至8时之间。对这一点,仓石坚持说,他6点离开公司,6点7分至10分左右按响了门铃。”
“但是他说因为没人应答,就径直回到鹤见的自己家去啦!……”
因为事件仍未得到解决,案件的这些细微末节,一直牢牢地留在有行警部的记忆之中。仓石虽然始终咬定一种说法,但他的说法,却没有得到第三者的证明。他的妻子和上中学的儿子虽然证明说,那天晚上大约7点15分时他回了家。但这是自家人的证词,缺乏可靠性。仓石确实为了见山藤节子,当晚曾去过京滨公离,但可能是在途中,偶然遇见了户波荣造,就起了杀生之念,下了毒手;或者可能是有计划地,将他引到外边,行凶杀害之后,抛尸路上的。这样怀疑是可以成立的。
“那么,这段时间,她说她上哪儿去啦?你还记得她证词的内容吗?”有行警部从侧而盯了小林一眼,窥视他的眼神。
“虽然我没有直接听她说……她好像是说为公寓的毛病,同她工作单位的股长商讨……”说了半截,小林就闭口不谈了,只是用舌头舐了舐嘴唇。忽然他想起了股长的名宇。当时为了慎重起见,他问准了那个人的姓名。
“是啊。仓石来访山藤节子的时候,她说她正在同登户工厂的上司仁科秋雄见面。”
有行警部把牙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