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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了？”
江超点点头，他马上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接着肩膀抽动起来，我以为他要哭，想上前劝他，结果他一拳砸在旁边的灯柱上。“你三叔真是孙子！”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
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我们三人听到了楼梯间里那干瘪男人的大叫。因为知道他没有了地魂，所以也没当回事儿。结果他惨叫了两三分钟也没停歇。那个点儿正是老头老太太出去锻炼的时候，我那楼里老年人特别多，所以也没人出来。
到后来他的惨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重重倒地的声音。江超觉得不对劲，打开门，发现那老男人以一个非常怪异的体型倒在地上。
他七窍都朝外渗着血，双手双脚的关节像是被人拗断，都以反关节的方向摆着。时下已经是七点多，楼梯间里很暗，声控灯也早坏了，我跟二狗正好收拾完行李出来，看到这幕后，我们仨凑在一起研究这货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那个干瘪老男人的嘴巴忽然张开！
他的嘴巴像是几十年没刷牙，那股酸臭当时就差点让我晕了过去。不过这不算什么，紧随其后的，是腥臭的黑雾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因为距离太近，而他的嘴巴张开的太突兀，我们三个没防备下，全都把这雾气吸了进去。
喷出这口黑雾后，老男人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下，再也不动了。
再后来，江超把那老男人的尸体化了之后，我们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反正我现在身上已经背负了几条人命嫌疑了，虱子多了不嫌咬。一条人命是背，一百条人命也是背。在官方记载里，我也是死人了，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那黑雾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自从事情发生后，二狗已经问了江超18遍，“你喂我们吃的那胖虫子又是什么？真他妈恶心。”
我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个体状貌端，名牌大学上学，前途很好的小伙子，陡然被告知自己只能再活一二十天，任凭谁都不能接受。
“确切的说，是17天左右。”还魂后，我的魂魄强度远远超过常人，五识敏锐，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了如指掌，甚至能预测到自己的阳寿。
“那是死气。怪我。我大意了，没想到。”江超也叹了今晚的第18次气。“我们中了三叔的鬼蛊，而且是鬼蛊里面最阴狠的死蛊。这种蛊非常难练，而且代价不小，已经很久没人用了，所以我没提防。”
对于蛊术，我是小菜鸟，而二狗完全是白痴，对我俩来说，江超就是专家了，所以涉及到这方面的知识都是他给我们讲解的。
据江超说，万物按照五行属性都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同样，也可以分为天地人神鬼。蛊术也一样，大致可以分为这么几种。
天蛊指的是需要借助天气、天时施展的特殊蛊术，地蛊则是要利用地势的蛊，像他的木石精就是典型的地蛊。人蛊，则是对人产生各种影响的蛊。神蛊，则是能影响人精神意志的蛊术，效果跟被厉鬼吞噬了三魂七魄差不多。
而鬼蛊，最是神秘，因为它无形无迹，你可能不知不觉中就中招，而且效果往往很匪夷所思。
所谓死蛊，又是鬼蛊里面最阴狠、最毒辣的。叫它“死”蛊，并不单是说中了这蛊的人会死。这确实是一方面，不过很多蛊都有致人死亡的效果，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蛊的施展方式，或者说手段，则是要把一个活人杀死，在死前激发他强烈的恐惧和怒气，催生强烈的死气。
这口死气被储存在这个被杀死的人胸中，有人靠近，则死气自动窜出，杀死来敌。
一般来说，这种蛊术是对付不死不休的仇敌的，因为太有伤天和，施术者自己也得付出几年阳寿的代价，所以很少有人用。
我问江超，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蛊？想杀人，直接对仇人下别的蛊不就行了，这么大费周章干嘛？越是复杂的东西越容易失败。
江超解释，这种死蛊，最大的好处就是……中招的人基本上必死。
也就是说，它基本是种能跨级杀人的战术。
比如，你的仇人很强大，你用寻常手段对他不起作用，杀不死他。用死蛊的话，只要你炼成，又成功的让你的敌人中了蛊，他几乎是必死的命运。
被死蛊的死气喷中，人的生机会被快速的夺走，一时三刻就要爆毙，实在是很厉害。
我问江超，江心远既然找到了我家，为啥不直接冲进来把我们都弄死算了？江超说他的推测是，他三叔应该是以为毛子还在我家，自付可能打不过毛子，所以来阴的。他在我家门口放死蛊，我和毛子总得中招一个。
江超说江心远睚眦必报，而且神出鬼没，我算是领教到了。想想我今天一天的经历真是惊险万分，先是被飞剑刺杀，然后又中了死蛊，可谓是衰到家了。
当时中招后，二狗马上晕死，我也觉得生机在快速流逝，江超也好不到哪里。在最后关头，他强忍着头晕，从背包最深处掏出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木盒，打开盒盖，取出个胖嘟嘟、白乎乎的蚕宝宝，自己一口把蚕宝宝的头咬掉，又把剩下的三分之二递给我，让我也吃一半，给二狗也喂一半。
我忍着恶心咬了一半下肚，立马觉得精气充盈，赶忙把剩下的塞到二狗嘴里。
“让你们吃掉的恶心虫子是金蚕王，我们养蛊人的至宝，我们整个家族现在也只有三只。它几乎有让死人还魂的能力，对于重伤的人也能续命。只不过，我把一条完整的分成三段，效果大大折扣，不能保证你们以后没事，只能像人参一样，起个吊命的作用。”江超无奈，“这下，说什么我们也得回我老家的寨子了。我求求姥姥，看她能不能把剩下的两只金蚕王给咱们。”
“妈的，我造了什么孽啊。”别看二狗人高马大，却最害怕虫子，尤其是软体动物。他醒后听说自己生吞了条蚕宝宝，恶心的吐了好几次，直到江超吓唬他，如果把吃下的金蚕王吐没了估计马上就死，他才强忍着不再吐。
“多说无益，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去吧。”江超老家不去不行了，我们采购好东西就急匆匆赶到五道口附近，二狗的大学。
之前二狗说要回学校拿点东西，江超就给司机打电话，把上车地点改在了这大学门口。
预定时间是晚上10点，我看了下手表，现在已经9点50，一般情况司机也该到了，就准备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这时候一阵喧闹声传到我耳朵里，我们扭头一看，50米开外正有几个人在打架。确切的说，是群小流氓在围殴一个司机。
几个小流氓穿的花花绿绿的，满脸通红，拎着啤酒瓶子，旁边还站着两个跟火鸡似的妹子。
那司机寡不敌众，被啤酒瓶子砸了两下脑袋，血就流了下来。他非常气愤，怒吼道，“跟你们说了我在等人，草你们血妈，听不懂人话吗？”
也是个火爆脾气。
我本来没想管闲事，还是江超提醒我，“咦，那车牌号不就是咱们预定的车？”他拿出软件看了下，“果然是。”
这下我沉不住气了，火腾腾的窜到脑门子上。这尼玛都什么事，老子急着去救命呢，现在给我掉链子！
我几个大步过去，冲到了小流氓身边。
“干嘛呢？”一个小流氓估计以为我是司机帮手，抡起酒瓶就朝我脑袋砸来。
我一挥手，就把这小子摔到七八米之外，摔到了马路牙子旁边。
正好一辆大卡车开过来，司机一个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响起。那小流氓吓得都要尿出来，两个磨盘大的车轮堪堪停在了他脸前几十公分的地方。
“你丫找死呢！”司机破口大骂。
“草，干死他！”发现我出手之后，那几个小流氓不再打司机，齐齐把矛头对准了我。他们从怀里掏出水果刀、匕首之类的，把我围在一起。
说实话，这些小流氓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我魂魄出窍的话，化成阴魂，几秒钟内就能把他们全干趴下，不过现在是在大街上，影响不好。即使这样，单纯用肉身的话，他们也不是我对手。
“仗着人多是吧，别欺负人啊！”二狗本来心情就不好，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他拎着甩棍就过来，跟在他背后的是江超。
小流氓们看了看二狗，没什么反应，看到江超，其中一个小流氓的眼睛马上直了。他趴在同伴耳朵边咬了几句嘴，那同伴打量了两下江超，也睁大了眼睛。
接下来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几个小流氓架也不打了，把刀子一扔，团团围住了江超。我还以为他们要出手呢，结果他们齐齐冲江超跪了下来。
“高人，高人，又遇到你了！”
“前辈，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们帅哥吧！”
“我们帅哥这两天自杀好几次了，你救救他吧，他还年轻，不能当太监啊！”
这是什么情况？我听了几句，忽然认出了其中一个小流氓的脸。这不就是那天晚上在醇醉酒吧外面的小巷里，把江超围住的那群痞子吗？后来我上了痞子头儿的身，好像叫什么郝帅的，控制他的身体，用刀把他煽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群流氓是你们朋友？草泥马！老子在这儿等你们，他们说死说活非要坐我的车去三里屯，我不拉，他们就把我拖下来揍一顿。这样吧，你们的活儿我也不接了，呸！”那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司机师傅冲我啐了口，开着那辆马自达一溜烟的跑了。
“我又不是医生，找我干嘛？”江超也没好脸色，他现在心情也很急。
“我们当晚就去了医院，医生给做了缝合，说是还凑合能用，但是功能肯定会比之前差很多。前辈，您的魂儿都能出窍，这么大能耐，肯定能让帅哥重新生龙活虎！求您了，求您了！”
小流氓们肉眼凡胎，那天晚上没看到我，只看到了江超一人。我附的郝帅的身，他们以为是江超做的什么手脚。
小流氓们倒是很讲义气，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还冲江超磕起了头，另外一个头发电得跟金毛狮王似的小子则打起了电话。“喂……帅哥？是我啊，草泥马，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别傻逼了，快起来……那晚的前辈我们找到了！他拍着胸脯保证能让你恢复如初，变得比之前还猛！我们在林大门口，快来快来……”
江超是个烂好人脾气，被几个小流氓磕了几个头就有点心软。二狗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抡起甩棍朝那些小流氓就揍。“老子性命攸关的大事儿，急着用长途车，我擦，都被你妈b的耽误了。”
离他最近的小流氓被他打的嗷嗷直叫，他一边躲闪一边说，“三位爷，您是要用车？好说好说，我家帅哥就是老司机啊！他还有辆越野，要不让他开来？”
我们对视了一眼，二狗喝道，“那你还不赶紧给他说？”
不到10分钟，一辆骚包的牧马人停在我们面前。车门刚拉开，一个穿着背心大裤衩的小子就连滚带爬的下来，抱住了江超的大腿。
“前辈，爸爸，不，爷爷，求你把我的那活儿治好啊！你不知道，这两天我都寻死寻活好几回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来的人正是小流氓郝帅。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一行四人已经行驶在开往云南大理的京昆高速公路上。
郝帅一边开着车，一边冲坐在副驾驶的江超讪笑着，“爷爷，您在我裤裆里放的那虫子是干嘛的，真调皮！它们把我咬的好痒啊。”
“促进肌肤恢复，活血的，对你的伤势很有好处。”江超面无表情，“估计到了大理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专心开车，别撞了。”
“是是是，屌屌屌！您让我往哪开我就往哪开，您就是我亲爹！”郝帅乐得屁颠儿屁颠儿。
“是你亲爷爷。”二狗坐在后面提醒道。
“我困了，趴你身上睡会儿。”兴许是被死气侵蚀的缘故，我头很疼，不知不觉就靠在二狗身上睡着了。
等我被一阵颠簸弄醒，已经是半夜了。四周一片漆黑，车停了下来，不知道停在哪儿。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手机，发现最近的短信是“河北保定欢迎你”。
“车怎么停了？”
我打量了下四周，车子停在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地儿。
然后，我发现车窗外有个女人头。
☆、第四十五章 加油站里不要抽烟
人在刚被吵醒后都是有些恍惚的，看到那女人头，我第一反应是遇到鬼了，当时就是想让那头走开，所以马上把车门往外“砰”的一推。
看到不少恐怖片，在车里遇到鬼，乘客的第一反应是把车锁死，这不是作死么？你们不知道，鬼都是具有穿墙术之类的神通么？你锁死车门，可能下一个镜头就是一扭身，发现本来在车外的女鬼冲你笑，然后一口把你头咬断。
“哎呀！”被车门撞到的那个女人头发出了声痛呼，“大哥，你撞到我了。”
这声音脆生生，挺好听，带着江南的水气儿。我仔细一看，原来不是飞头，而是一个漂亮女人俯身在朝车里面看。
江超和二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熟了，二狗还发出轻微的鼾声，江超睡觉却很安静。
女人的痛呼把郝帅吵醒了。“谁啊？”他揉揉眼从方向盘上爬起来。我气不打一出来，这种小流氓真不靠谱，还自吹是多年的老司机。“让你开车，你看看你开到哪儿了？你自己怎么睡着了？我们被撞死怎么办？”
看到我发飙，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裤裆，“天哥，您别气，您别气……”一边说一边用小狗似的眼神望着江超，生怕自己又被阉了。“奇怪，我之前看到油箱里的油不多了，想找个加油站加油来着，不知道怎么，眼皮子就特别沉。”他估计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狠抽了自己俩嘴巴子。
“你们要加油啊？我们加油站就在旁边。我就是看到你们车子停在这儿半天不动，过来问问。”那女的开口了。她这么一说，我才留意到她穿着中石油工作人员的衣服。摇下车窗往外一看，果然离我们车30多米的地方矗立个孤零零的小加油站。这个站很小，也不像是什么大服务区，连平常加油站能看到的便利商店都没有，就几个大油箱在那儿。
我刚掏手机的时候看了下，是凌晨2点多。加油站里黑灯瞎火的，模模糊糊能看到几个影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嗯？
空气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我用力嗅了嗅，是油味儿。
此外，不知道是不是空气污染的原因，我总觉得空气里似乎有些什么颗粒，让我看东西都跟雾里看花一样。按理说我现在神魂强大，方圆200米内的一切事物都逃脱不了我的耳目，现在却像是被干扰了。
这时，郝帅的牧马人猛地启动，缓缓驶进了加油站。他开的很慢，一边开一边和那个忽然冒出的加油站姑娘油嘴滑舌的搭讪。小流氓出身的他，几句话就把话题扯到了下半身，姑娘也不恼，只是抿着嘴笑。
我对他这种性格十分厌恶，俗话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照这么说这小子倒是男人中的男人，可惜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我盘算着，要不事儿结束再把他阉了？
就在我们即将驶入加油站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接着一辆敞篷的小红跑车非常骚包的贴着我们的车过去。小跑开的很快，马上超到我们前面，然后来个急刹车，停在了其中一个油箱前面。
刚才说了，这加油站很小，能加93号汽油的也就一个油箱。郝帅当时就不乐意了，猛按了几下喇叭，“孙子，你爷我之前教你要学会先来后到，你怎么当耳旁风了呢？”
这么一闹腾，江超和二狗也被吵醒了。他们伸着懒腰起来，看了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郝帅的话，前面的小跑上有个大汉“蹭”的跳下来，走到我们车前面。他手里拎着根握力器，在我们挡风玻璃下砸了两下。“你丫吃屎了吧？来，下车咱俩唠唠。”
郝帅刚要下去，江超拉住了他，对那个胳膊上纹了两只hellokitty的大汉说，“没事儿，你们先加油，也费不了几分钟。”
看到江超认怂，大汉得意的吹了个口哨，“算你识相。”然后回去了。
“爷爷，你本事这么大，干那个孙子啊！”郝帅一脸愤愤。江超摆摆手，“算了，跟普通人见识什么。”
我一直打量着这加油站，对他们的纷争不是很伤心。这站人气冷落，这么大半天，除了那个江南小姑娘，就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出来。天色太黑，他们肤色也不白，我几乎看不清他们的五官。说起来，这两个工作人员也太黑了，跟非洲人似的，黄种人里面就没见过那么黑的。
就好像……被火熏成了炭一样。
“不能点打火机！加油站里不能抽烟！”江南小姑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扭头望去，这个好起来好脾气的小姑娘急了眼，正在训斥那个hellokitty纹身的大汉。
“草，老子烟瘾上来了，管你这么多。”那大汉看起来也是个大烟鬼，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