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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摹
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但忽然又想,或许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于是我准备快点走出去,但当我转头的一刹那,黑乎乎的洞里面突然一道微弱的光闪了一下,把准备要走的我吸引住了,黑洞里怎么会有光?我伸长了脖子看洞里,果然,里面有个星点一样微弱的光,就在洞里面,我看着那点光,感觉越来越亮。到底是什么啊?
难道里面有人吗?还是走吧,但我的脑海又这样想起来:这会子要是出去了吧,也是无处投奔,再碰见蚯蚓可就完了,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二爷在哪里,可是进洞的话又怕也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决定干脆就在这草丛里呆着,窝在这枯草里还不冷,只要熬到天亮就可以了。于是就一屁股做好,面对着洞口,然后躺在了草里,虽然躺下了,但是我的眼睛还是看着洞里微弱的灯光,一直难以睡着,不时还有奇怪的冷风吹过来,而就这样看着。
过了很久,我发现洞里面的光更亮了,而且我能看见里面了,好像还有石头呢。一阵冷风又吹过来,实在受够这冷风了,好想进洞,终于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我壮着胆子就站起来往洞里面走去了。洞口有人那么高,像我这样的小孩不需要弯腰,我进洞就朝那亮处走去,才走几步,就听见了滴水声,慢慢的接近了亮处,走到这我才明白这光是哪里来的了,抬头一瞧,这洞顶上还有一个小洞呢,原来是月亮从小洞上打进来的光亮。我站在洞下面看。头顶上的小洞差不多水缸那么宽,但感觉也挺长,而半个月亮就正好在洞外的天空挂着呢,滴水声也正是从这头顶上的洞口流下来的。而地上正好有一个水坑,水滴在这里,月光正好照在水坑里,因此水坑将月光反射照的洞里挺亮的,真的不敢想象,是大自然巧夺天工,还是有神人鬼斧神工造就的。
我看看洞,其实洞里并不大,还没有婆婆的洞大,在正中间有一个雕塑,我走过去一看,好像是个人的形状,不大,只有我的腿那么高,但奇怪的是没有头,雕塑盘坐在一块方形石头上,左手搭在盘坐的左腿上,右手拿着一盏油灯,油灯上没有灯芯,只有一颗贝壳一样的石头,手心那么大小。
我很奇怪雕塑的头哪里去了。我四处走动,脚底忽然绊倒一块石头,差点摔倒,低头一看石头,圆圆的,我蹲下摸摸石头,再搬起石头走到月光下一看,一个人头的雕塑,第一感觉就一定是那尊石像上的,好像还是个和尚,头顶光秃秃的,两眼慈祥和睦,眉心中间还有突出的一点,两个耳朵雕的很长。看整个脸型还挺富态的,最后一想,这怎么跟寺庙的佛爷很像啊?只不过佛爷有头发,而这个是光头。
但我想这一定是个什么神仙,于是我拿起头,用袖子把头像上的灰尘给擦了擦,还真的挺多尘土,应该很久没有人擦了,擦了怕不干净,我又拿到水坑里洗了一下,最后拿到雕塑上,找准位置,把头放到雕塑的脖子上,刚刚好,放上去不歪不斜的,我心想,这一定是哪一位菩萨神仙,或者是山神老爷,既然我能到洞里来,就一定是和他有缘,所以决定给他磕头三拜,求他保佑我早点遇见婆婆和黑娃,然后找到父亲,我很诚心的跪在石像面前,磕头三跪,然后跪在石像前低头闭眼祈祷:“在我面前我所不认识的这位神灵,求你能容纳我进洞休息一晚,待到明天一早我就离开,我还希望您能保佑我早日完成我的心愿,在此谢谢您的宽容和接纳了。”
当我做完的时候,抬头一瞧,石像通身很亮,这光还在微微闪动,原来是水坑里反射的月光,正好打到了石像上面,真是神奇的一幕啊,若不是人为,那真是天机巧合啊。
拜完石像,我就站起来想找个小角落休息,我看见左边有一块大石头挺平整的,就决定走过去,可就在这时,那块大石头上无缘无故多了一张梯子,还是竹子的。我仔细看,那梯子的上面居然搭在另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这洞口和那月光打进来的洞口一样大,却没有月光打进来,我心想,难道洞顶上还另有暗房?
正思索着,洞口里有个白色的东西顺着梯子爬了下来,我一看,把我吓一跳,是个小骷髅。比我还小,像是襁褓里的婴儿的骷髅,天啊,这什么玩意啊?我吓得往后退,退到石像旁边蹲下看着小骷髅,小骷髅还没下来呢,就见洞口居然又爬下一个人来,穿着黑衣服,还带着帽子,因为在爬梯子,所以背对着我,但这会子小骷髅居然不动了,像挂在半空一样,没有了刚才的灵活,最后小骷髅倒在地上,还发出‘噶嗒嗒’骨头碰骨头的声音,而那个人也下来了,他转过了身子的时候,我才看见,原来这也是骷髅啊,只不过这骷髅穿着衣服,所以刚刚下梯子的时候我没注意。
太吓人了,我蹲在石像旁边不敢动,就看见那大骷髅抓住一个十字形的木棍,然后它将木棍一提,地上的小骷髅就站了起来,这下我才明白,原来这小骷髅是大骷髅操纵的提线木偶啊。我以前看大戏的时候见过,上面一个人在操纵,下面的小木偶身上的关节都吊着线,所以人一操纵线,木偶就像活了一样动起来,但那些都是好看的木偶,而眼前的居然是骷髅木偶,而且操纵木偶的也不是人,而是一具穿了衣服的骷髅,那小骷髅身上许多线掉在十字棍上面,大骷髅提着线在那摆弄一下,就见身上吊着许多线的小骷髅站在地上动了起来。
那小骷髅就在大骷髅的操作下,开始各种动作,先拱手,又跪在地上磕头,还站起来跳舞,反正做着各种动作,有时候还挠挠头,我看着看着觉得蛮有意思的,就站了起来,朝骷髅那走去,慢慢的我发现那小骷髅做出朝我招手的姿势,而我好像被吸引了一样就朝骷髅那走去,但大骷髅居然朝梯子上爬了,他一边爬一边提着小骷髅朝梯子上走,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跟着他们走,好像着迷了一样,那大骷髅已经爬到洞里面去了,而小骷髅还在梯上,突然它转过头颅,举起胳膊朝我招手,像是要我过去似的,我意识不听使唤的就走到梯子下,等我走到梯子下,那小骷髅就一下蹦到我身上。
像黏在一起一样,在我身上四处乱窜,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忽然它又蹦回到梯子上,顺着梯子爬到洞里去了,刚一进洞,我的右胳膊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了起来,我一看,我胳膊肘上,手腕上,以及我的五个手指上都拴了线,而这些线都从头顶上的洞口连下来,我感觉不妙,再看看,我的左胳膊关节也拴了线,包括头,脖子还有腿,脚,腰全都拴着线,天啊,全身都拴着线,我想赶快扯开,可我的两个胳膊被线拽了起来,就像木偶一样。
我想到了,难不成是那大骷髅在操纵我吗?我成了大骷髅的木偶了,我拽胳膊,可大骷髅的劲更大,你根本扯不过它,我想跑,可腰被提住了,两腿也被提住,我算是完全被控制了,不能动了,全凭头顶上洞里的骷髅来操纵我,手忽然抬起来抓住了梯子,跟着脚也上了梯子,做出要爬梯子的姿势,看来是要控制我往上面的洞里面爬啊。洞里面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左手抓住梯子,右手也抓住梯子,接着两脚就往上趴,这就爬了一截了,爬完一截,右手抓住上面的一截,左脚又上了一截,我快受不了了,现在整个人被控制了,你想做什么都不行,只能大声喊:“救命啊……二爷……你在哪里啊?二爷……”
边喊,边被操控着往上爬,怎么办?被拽进去怎么办?
我能感觉洞里面传来阴险的笑声,还有嘎嗒嗒的骨头声,爬了好几个阶梯,我以为在这黑洞里面再没有人,就算拼死命再喊,也不会又任何人听见了,现在连转头都不行,头都被线控制了,慢慢接近洞口了,头一下被拉抬起来,正好看见洞口,我就见洞口有张恐怖的骷髅脸在看着我,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我心里一直默默的在祈祷二爷的出现,但我感觉二爷不会来的。
快要哭了,就在这时,身后一道蓝光打来,这光如寒冰一样,冷冷的感觉。非常的亮,照的洞里如白天般亮,可惜现在不能回头看光从哪里来的,但那骷髅没再操纵我,我停在了梯子中间,那光一闪一闪,更加的亮,而我一下子就从梯子上掉在了地上,就在掉的那一瞬间,我看见骷髅和梯子眨眼就消失了,我身上的线全部都被吸到了洞口里,而洞口也很快的闭合起来了,我立刻回头找奇怪的蓝光,就见那石像手持的油灯上发出刺眼光芒,我拿手遮住眼睛,微微的看石像,石像在那光的照射下,仿佛真人一样。
洞被照的清晰可见,月光早就被掩盖住了,我站起来要朝石像那走,只见光慢慢的变暗了,最后又只剩下了洞外打进来的月光,但刚刚的强光实在令人震撼,我走到石像前就见它举着的油灯上那颗石头,难道是这石头发出的光芒吗?我好奇的摸摸石头,手指才轻轻一碰,就缩了回来,好烫啊。再不敢去摸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能确信是它赶走了骷髅,是它救了我,我本能的就又给石像磕头下跪,然后坐到石像旁边,也不敢四处走动,在迷迷糊糊中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很强的阳光照着我,是洞顶上照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我脸上,我才眯缝着眼站起身来,阳光照进来,洞里显得很亮,能看清楚所有东西,当然,最显眼的还是这尊石像,昨天晚上我是靠着这石像睡了一宿的。然后又想起那惊魂一幕,差点就被骷髅拽走了,幸亏石像显灵,要不是油灯上的石头发亮,说不定就被拽走了,我再一次看油灯,却发现油灯上的石头不见了,于是在地上寻觅,可没有找到,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真奇怪,我没有动它啊,明明放在油灯上的,可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算了吧,看来是找不到的了,还是赶快出去吧,这里不便久留。再一次跪在石像面前,磕了三个头,感谢石像显灵,起身要走,感觉太阳照进光的洞口有影子在闪动,我抬起头看洞口,只见洞口有个东西背着阳光朝下跑来,到跟前我才发现是二爷。它从洞口爬下来,顺着墙壁走到我跟前,嘴上还叼着一个东西,我一看是石像油灯上的那块石头,怎么叼着那个东西呢,不怕烫吗?我蹲下来在二爷嘴上把石头拿过来,这会子石头已经不烫了,和普通石头一样,只是有点黑罢了,拿着石头心想,这么个东西昨天晚上救了我一命啊,但看上去也就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啊,不过也正是这不起眼的石头救了我一命啊。然后拿着石头看了会又送回油灯上面,放好后就要二爷和我一起走,可二爷又跑回油灯上把石头叼下来,然后往我这跑。
二爷想干嘛呢?我说道:“二爷,那是人家的东西,你干嘛拿啊?再说,昨天是那石头救了我,你怎么能叼走呢?”
我刚刚说完,二爷嘴巴一张,石头掉地上,它还傻傻的看着我,我走过去要捡石头,但它一口咬住石头就往洞外跑,我赶紧跟着它往外跑,它身材细小,穿过树丛草木很快,而我只能扒开一层层草枝藤蔓,终于见到了阳光,我出来了,阳光照射面庞的感觉真舒服,但现在不是享受阳光的时候,得把二爷嘴上的石头给拿回来送回去,不然神灵会怪罪的,我大喊二爷,就见它站在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我,嘴巴上还叼着石头,我边走边说:“二爷,赶快把石头给我,我送回去,不然神灵会怪罪的。”
我话刚说完,二爷就傻傻的嘴巴一张,石头掉在地上的石缝里,而它也跐溜一下就跑的无影无踪了。看来它是害怕神灵怪罪啊,才吓跑了吧,我走过去找石头,很好找,虽然石子很多,但惟独这石头是黑色的,所以很容易的就找到捡起来了,拿起石头又四处看看二爷在哪,只见它站在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我,不知道它又搞什么鬼,不过先不管它了,先把石头送回去,我回到原来的那片草丛,扒开藤蔓草枝,等我进了里面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只是长满了枯草的崖壁,难道我走错了,可这里明明有我刚刚扒过的痕迹啊,于是我往旁边找找,扒开一丛丛的草,可还是没有发现洞口,再到另一边也看看,就是没有发现洞口,这奇了怪了。
我才从洞口出来,怎么这洞口就不见了呢?我回到原先的地方,用手在崖壁上摸了又摸,眼前明明就是长满草木的石头崖壁啊,抬头看也没洞,只有树木,低头看也没有,也只有枯草丛丛,于是我走出草丛,在外面看,还是只有草木丛丛,我再一次走进草丛里,还是没有看见洞口,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失望的走出来,找不到洞怎么办,难道把这石头扔了?但又一琢磨,昨天是这石头救了我,那它一定是什么宝贝仙物,虽然看上去就是一块普通的黑石头。
既然洞口都消失了,那一定是神灵将石头送给了我,希望石头保佑我平阿吧,最终我决定把石头装到衣服口袋里,如果哪一天有机会回来看到洞,我一定将石头放回油灯上面。最后我站在草从前冲着岩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转头朝四处看看,没见着二爷,心想二爷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但我明白,它一直就在你身边,也会出乎意料的给你惊喜,再没管那么多。去小溪边洗了把脸,喝了口山泉水,就朝上游走了,因为在野外你只能沿着河走,找到源头,就会有希望出现,我一直沿着小溪走,周围都是悬崖树木。不时还传来鸟叫还有没听过的叫声,虽然是青天白日的,但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你怎能不觉可怕?这也就我这样练过胆子的,换别人根本不敢走了。
其实已经很饿了,实在不行了,在石头缝里面看见长了野荠菜,兴奋的连根拔出来,在小溪里洗一洗就吃起来,因为吃野菜对于我这样的穷孩子再熟悉不过了,哪里管它什么味道,只要能充饥就可以了,蹲在石缝边找,还有发了一点点嫩芽的荠菜,我都给揪出来了,就着山泉水嚼一嚼,吞了下去吧,有荠菜真是太幸运了。虽然是开春了,但毕竟天气不时很暖和,所以野菜发芽的也不是很多,但这一路上野菜也足够了,我边走边吃,直到不想闻那味道了,才没有再管了。这也只是充了一下饥,毕竟人还是要靠粮食填饱肚子的。
走着走着,我忽然听见很响的流水声,我心想这难不成是源头了吗,立刻往前走,绕过好多枯树和大石头,终于看见前面山崖上呼啦啦淌下一条长长的瀑布,如人字形状,这下好了,水从山崖上流下来,那源头还在上面,那我还得爬到山崖上面去,我走到跟前,只有很响的流水声。
四处看看,正好旁边有能上悬崖的路,于是我就摸着石头往上走,还好,不是很陡,能直着身子走,但看上去要走很长的路。想想,如果爬到最高处,兴许能在山顶上站得高看得远,能找见婆婆的身影或者爸爸的身影。所以我折下一根和我一样长的树棍作为拐杖,还蛮精致的呢,我还特意修饰了一下,把皮给撕掉了,看上去很像一根龙头拐杖。
拄着棍子往上走,穿过草丛,扒开树枝,还不知道有多少路,但我已经很累了,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休息一会,身上都爬出汗了,一点不感觉冷了,我举头看着高处,正在想还要多久能走到顶啊?一边还擦擦额头的汗,就当我擦汗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山顶冒出一股白烟。
我一股劲就站起来,仔细朝着上面看,清楚的看见那股子白烟还夹杂着黑烟在上空飘,再揉一揉眼睛看看,真的没有看错,我心里乐开了花,一定是有人,或者有人家。先不休息了,拿起棍子,边拄边往上走,只想一下子就冲上去,穿过树丛,绕过石头,渐渐的树木变少了,山坡也越来越宽敞,只有石头和杂草,还要少许的树木,我能看见上面了,但这里不是最高的,因为我看看四周,前面还有更高的山呢,这也就是一座小山而已,但也够我累的了,终于快接近白烟处了,但还没看见是什么冒出的烟,慢慢的走上去,才发现一块平地,平地上有好几棵松树,还有大石头,我看到冒烟的地方了,原来是一团篝火,篝火上支着一个木架子,而让我更惊讶的是在篝火旁边一块大青石上侧卧这一个人,脸朝着我这边,那人穿这一身白衣,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我轻轻走到那人身边,才发现侧躺着的是一位老太太,头发雪白,梳的整整齐齐,面色红润,还胖乎乎的,是个胖老太太,穿着一件斜襟白衣,裤子也是白色的,只有鞋是黑色的。右胳膊枕着头,身体稍稍弯曲的斜躺在大青石上面,是睡着了,还传来细微的呼噜声,看来睡的挺香啊。
再提鼻子一闻,传来一阵肉香味,好香啊,是烤肉的味道,就看见老太太身前的地上一堆啃过的骨头,我想老太太一定刚刚烤了肉,现在吃饱了就睡大觉了,可惜啊,一点肉都没有了,我肚子又饿起来了,都想啃啃那团骨头尝尝味道。虽然肉被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