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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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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李岫又端着残烛在逆旅的堂间继续寻觅,转了一圈,不见有旁人,只道是梦,正欲搁下蜡烛,却在此时闻得身后一记轻叹,李岫急急回首,只见身披银辉的男子正负手凝立在身后咫尺之遥——

    脑中有如醍醐灌顶般,之前梦境中的种种,巨细靡遗有如走马灯一般自眼前晃过,李岫蓦地回想起来:这已经是自己在逆旅中第二回梦见白衣人了,他甚至还记得昨晚白衣人曾在自己面前摘下过一回面具,可是就如他先前所说的那样,一旦梦醒,自己便不会记得他的容貌。

    “你果然又回来了。”

    白衣人回过身,口气就像事先预料到一样透着一丝无奈。李岫讪讪地苦笑,望着白衣人脸上覆着的面具,真想教他取下来再重新端详一回,可是念及昨晚自己曾许诺“忘记了一切,也不会忘了你”,李岫只得缄口,半晌才转而问询白衣人脱困之法。

    言毕,白衣人却沉默良久,正当李岫以为这回他也束手无策之际,白衣人却悠悠启口道:

    “岫儿,若是我教你长留在此,你可愿意?”

    李岫不明白他缘何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怔怔地望他。

    “这里时空静止,没有昼夜更替,也不会有生老病死……我们可以长伴于此。”

    “这……”李岫未曾料到白衣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而白衣人见他犹豫,又道:“这回我哪儿都不去了,就这样一直陪着你。”

    说着,他的声音竟微微战栗,听得李岫不禁动容——原来淡泊出尘的白衣人也会有失了方寸的时候,而且还是为了自己……这般念道,李岫有些醺然,不忍拒绝这样的白衣人,可他还未应承下来,脑中却掠过另一抹白色的身影。

    倘若自己就这样抛却尘寰,和白衣人永远宿在这无尽轮回的虚空之中,白晓谷又该何去何从?他是那般荏弱无助,依赖着自己,若是弃之不顾,他又该如何独自生存?

    一想到那有如童稚般纯真无邪的白晓谷,李岫顿时清醒了几分,他蹙着眉,冲着白衣人轻轻摇了摇头,见状,白衣人默默地朝后退了半步。

    “……是我一厢情愿了,岫儿就当我从未说过罢,”他淡淡道,抬起手指了指那个可以照出过去的金盆:“我无法进入结界,所以也帮不了你,不过脱出的法门就在那里面……这回醒来之后千万不要再忘了。”白衣人的话音虽然轻柔,可是却内含一份决绝之意,李岫听闻心尖一颤,张了张嘴,挽回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珍重。”凝视良久,最后道出的竟是诀别话语,李岫一呆,只见白衣人已经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迈向黑暗,李岫还想像之前那样再去拉住他,可是他浑身僵硬,难以动弹分毫,于是口中忙呼“别走”,白衣人却充耳不闻,足下未停。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李岫再度忆起儿时的那个梦境……梦里的自己依依不舍地牵扯着那人,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对方却再也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不知为何,遥远梦境里的那个背影和眼前的渐行渐远的白衣人重合在了一起,直到那银色的身形渐渐隐遁在幽深无尽的黑暗之中,李岫忽然预感:今后不管现实还是梦境,或许白衣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

    感觉到面上微痒,李岫迷迷糊糊地拂了一把,抓到了一粒软软的物件,他睁开惺忪睡眼,只见自己掌中正攥着一只小小的鼠辈——原来是皂荚里的七日籽跑了出来,李岫捏起它的小尾巴,将它倒提了起来,小家伙猝不及防,惊恐地“吱吱”叫唤起来,一边还乱扭着细幼圆润的身子,李岫忍俊不禁,又轻轻揉了两下,这才将它放开。

    头脑有如宿醉般昏昏沉沉,李岫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又是如何回到客房中来的,他适才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内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依稀记得是感怀的梦境,醒来之后只觉得怅然若失,眼角此时还泛着些许湿意。李岫正欲去拭,一只微凉柔软的手却先他一步探过来替他揩了去,李岫一愣,侧过脸,只见白晓谷正伏在身旁,他的食指尖正盛着自己适才溢出眼角的一滴泪珠。白晓谷将那指头含进口中吮了一下,感觉到舌上微咸的滋味,他好奇地开口问:“云生……这是……什么?”

    李岫原本有些尴尬,可听白晓谷这般问又觉得他憨傻地可爱,于是从榻上坐起身,将身侧的白晓谷抱到膝上,道:“这是眼泪。”

    “为什么……会流……泪?”白晓谷继续问道,忽然记起很久以前曾见过一个小童因跌倒摔破了膝盖而哭地涕泗横流,流泪的模样十分凄惨可怜——白晓谷以为李岫也弄伤了自己,于是便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游移起来,一边摸一边还问李岫哪儿疼。李岫被白晓谷这记闹得哭笑不得,只得一把攥住他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回道:“我并不是因为身体疼痛而流泪。”

    白晓谷不解,困惑地歪过脑袋,李岫遂解释道:“人都有爱欲憎恶,喜乐悲伤,既然会笑,自然也会哭。”

    “每个人……都会……哭吗?”

    李岫点了点头,白晓谷却呐呐道:“那我……为什么……不会?”

    李岫一呆,遂莞尔道:“因为还没有什么值得你落泪的,况且有我在,又怎会教你受半点委屈?”

    听罢,白晓谷冲着李岫微微弯了弯唇角,虽然两人朝夕相处,李岫却难得看到他展颜,心头一阵难抑的怦然,立时收紧了臂弯,白晓谷也不反抗,就这样温驯地倚在李岫怀里……良久良久。

 轮回逆旅(九)

    天亮之际,李岫同白晓谷照旧下楼用饭,韩湛已经候在堂上。

    经过了昨日那一遭,李岫知道就算此时出了逆旅,迟早也会转回来,所以也不急着同店家结账,而是同韩湛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对于能否成功脱困,白晓谷并不关心,他趁着李、韩二人说话,自顾自将胡饼碾碎了一小块,又从袖里摸出了豆荚,将七日籽放了出来。

    这两日小鼠们似乎长大了一些,豆荚几乎都包不住它们,白晓谷在它们用食的时候再度点数了一番,却发现竟无端多了几只出来。白晓谷以为自己数错了,又数了两遍,数目还是不对,杜重听得不耐,骂了一句“真笨”,蹦到桌上,一边点着小鼠们的屁|股一边念道:

    “一,二,三,四……十三……咦?十四?十五?”杜重糊涂了,挠了挠头,“不是十三只吗?怎么会多出来了?”

    “叔父,您来看……”杜升唤道,一边抱起一只七日籽递予杜重,“这两只要略小一些呢,而且还没睁开眼睛,我想兴许是……”

    “是什么?”

    “兴许是这两日新生的鼠崽儿。”

    杜重听罢先是一愣,转头又看了一眼皂荚子般的小鼠们,直觉得难以置信。

    白晓谷这厢还在逗弄七日籽玩儿,忽然觉得一股力量正在压迫灵识,他回过头,却见段珂正立在自己身后。白晓谷对其十分忌惮,吓得立时将案上的七日籽拢进了皂荚里,可是还没待他爬起来,段珂却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强行按坐下来。

    “怕什么?”段珂一边沉声道,一边挨着白晓谷身旁坐下,“若我想收了你,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白晓谷缩了缩手臂,可是段珂力大,他无法挣脱,只得四顾寻找李岫的身影,希望他能过来相护,见状,段珂“呵呵”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恫吓道:“信不信,若是你现在敢叫李兄过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你打回原形。”

    白晓谷闻言,立时浑身颤抖起来,他好不容易化作人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善待自己的李岫,万万不想就这样现出骷髅真身,遭人厌弃。

    可就在这时,段珂只觉得手背上一记轻微的蛰痛,他低头一看,但见一只如皂荚般细幼的小东西正叮在那儿啃啮着,正是一只七日籽。段珂眉头一蹙,将其抖落在案几上,刚要一掌拍下,忽然手臂的动作一滞,只见白晓谷扑到了自己身上,箍着那儿不教自己落掌。

    “别……别伤了……它。”白晓谷结结巴巴地央求道。

    段珂微愕,瞅着挂在自己怀里的白晓谷只忽然觉得不可思议:这只妖孽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去记挂别的?

    轻哼了一声,段珂屈指将案上正翻着肚皮挣扎的七日籽轻轻一弹,小东西立刻飞了出去,尔后只听细不可闻的一记“噗通”声,它堕进了邻桌的那个金盆里,还溅出了几滴水花。

    见状,白晓谷蓦地发力挣开了段珂,急忙爬到邻座,望进盆里,盆水清澈见底,白晓谷将手探进盆中,仔细地摸索了一阵,可摸了许久,连一点渣滓都没有捞出来。

    白晓谷不甘,俯下身子又在席子上寻觅,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不曾放过,却始终找不到小鼠的踪迹。白晓谷正着急,忽然腰间一紧,他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本以为又是段柯在捉弄自己,刚要挣扎,只听得身后传来温厚的男音:

    “在作甚?伏在地上也不怕把衣裳弄脏了。”

    听到李岫的声音,白晓谷顿时安静下来,站定之后忙扯着李岫的衣袖指着那金盆道:“云生……掉进去……没了……”

    白晓谷这没头没脑的一通,听得李岫一头雾水,只好问一旁的段柯发生何事,段柯笑曰:“白公子方才玩儿,把小老鼠掉进盆里去了。”

    听到段柯颠倒黑白的说辞,白晓谷瘪了瘪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委屈地望向李岫。李岫也不以为意,笑着拍了拍白晓谷的肩膀,转而和他一道去看那金盆,可是除却水面上倒映的人影,并没有在里面看到别的东西。

    “是不是看错了?”李岫问。

    白晓谷摇头,适才他瞧得分明,七日籽就是掉进盆里的,案几上甚至还有溅出的的水珠。李岫看着那水珠,忽然——

    “脱出的法门就在那里面……”

    李岫依稀记起似乎有人曾指着金盆这么告诉过自己,可究竟是何人说的、何时说的,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岫挽起袖子,试着将手探入盆中,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很快便触到了冰凉的盆底。

    正惶惑间,忽然想起了那消失的小鼠,李岫胸中灵犀一闪,他转过头冲着白晓□:“晓谷,把七日籽给我。”

    白晓谷一向对李岫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将豆荚递给了他。李岫接过,从里面信手摘起一粒丢入盆中——只见小鼠扑腾了两下便沉入水里,很快就像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段珂原以为李岫只是在逗白晓谷玩儿,见此情形不禁大奇,他凑近将手伸进金盆之中确认了一番,尔后学着李岫适才所为,也丢了一只七日籽进去,小鼠如旧消融在水里。

    看着那圈吞没了小鼠的涟漪,段珂若有所悟,他笑着道:“李兄,看来今次你已经寻到从此间脱出的法门了。”

    瞧李岫还有些怔忡,段珂忙解释:“依贫道愚见,金盆乃是逆旅结界的豁口,而这些七日籽则是通往外间的媒介……李兄不妨攥着一只再把手伸进盆中。”

    李岫依言,再度探入盆中,猛地发觉原本浅浅寸许的金盆竟有能容下了他一肘的水深,而且怎么够都够不到尽头,似乎盆底正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李岫又惊又喜,抽回了手又呼韩湛近前,韩湛不信,李岫便当着他的面再度试验了一番。

    看着七日籽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白晓谷不明就里,而看到李岫又要往盆里再掷一个,他伸手欲将那豆荚夺回,李岫猝不及防,被白晓谷一搡,豆荚便从掌中松脱,直直坠入了盆中!

    “糟糕!”段珂大喝,急忙去捞,却只捞出了荚壳和浮在最上面的几只,其余的刚一没顶,便没了踪影。

 轮回逆旅(十)

    因为这意外,诸人面面相觑起来,白晓谷却还是不依不饶想要把豆荚和剩余的七日籽讨回,李岫见他不懂分寸,轻斥了一句,白晓谷只得怏怏地退回桌案旁,一边还依依不舍地瞅着段珂手里幸存的几只小鼠。

    “你又何必责备晓谷?他还不更事。”韩湛这般道,听得李岫有些讪讪,可口上还是说:“当务之急是赶紧设法离开这里,而不是容他胡闹。”言毕,也不去迁就白晓谷,转而同段珂商量起来。

    “现在还余多少七日籽?”李岫问道。

    段珂摊开掌心,只见里面躺着三粒瑟瑟发抖的小东西,看着它们,李岫有些为难地蹙起眉。若是一人匀一粒的话,那还缺一粒,思忖片刻他便开口问道:“道长,若是以这几只七日籽为媒,您可有把握从结界脱出?”

    段珂摇了摇头,道:“贫道并无十成把握,仍需一试。”

    李岫回过头看了看仍眼巴巴望着这里的白晓谷,沉吟了一会儿,而后下定决心般对着段、韩二人一通耳语……

    ※

    那厢三人正交头接耳,白晓谷的桌案前也有两个小人在窃窃私语。

    “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可是四个人只有三把钥匙,倘若你是李县尉,你会将谁留下来?”

    杜重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听得杜升浑身一哆嗦,想了一会儿,会意道:“叔父的意思是……李县尉是想把白兄……”

    “多半是了。”杜重口气凝重,“想要从这里离开,势必要借助那个道士的力量,而姓韩的又是他的亲眷,权衡之下只有把这根呆骨头丢了。”

    “这么说来,李县尉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平时他对白兄总是百依百顺,今次却对他呵斥起来了。”

    “哼,人类就是这样!一旦无用了,就不再上心了!”杜重愤愤道,“原本我还以为这姓李的会与众不同,结果还是一样无情无义!”

    “可怜白兄,还蒙在鼓里。”杜升这般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杜重气得虫须一颤一颤,他急急拉着杜升从案上跃回白晓谷的耳中,教他把方才的话原原本本又重复了一遍,白晓谷听罢,似懂非懂地问道:

    “你们说……云生……不要我了?”

    二杜齐声称是,白晓谷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云生……不会。”

    “为什么不会?”杜重反问。

    “因为……云生……他答应过……我的。”白晓谷磕磕巴巴地回答。

    “你这呆子,怎么就不开窍呢!”杜重闻言大怒,他蹦到白晓谷的面前的桌案上指着他骂起来:“莫非那个人类说什么你都信吗?在这人间,背信弃义之徒比比皆是,更何况这是当初他随口答应的,你凭什么当真!”

    “重重……”白晓谷不明白杜重为何生那么大气,他探出指头想摸摸这气呼呼的小老头平息他的怒火,却被杜重拂了开来。白晓谷的手僵在半空,正无措间,留守在耳窝里的杜升怯怯道:“白兄,小可有个主意。”

    白晓谷侧过头,听杜升继续言语:“你不妨向李县尉讨一粒七日籽,若肯给你,那李县尉便不会丢下你……反之,若他不肯给,则证明叔父说的不错。”

    ※

    白晓谷依杜升所言,趁着堂上只留李岫一人的时候向他讨要小鼠,李岫蹙眉道:“你要它做什么?”口气颇有些不耐。

    白晓谷茫然地看着李岫,忽然觉得以这种神情口气对自己说话的李岫十分陌生,教他有些害怕。

    看到白晓谷怯怯的模样,李岫心头一软,重又放柔了声音:“你先回客房里歇息吧,我还有事要和表兄还有段真人商量,过会儿再来陪你。”

    “看吧,他避重就轻,全然不提七日籽之事,”杜重恨声道,“摆明了待会儿就要将你弃之不顾!”

    听到这话,白晓谷终于也动摇起来,他张了张嘴还想对李岫说些什么,恰逢段珂去而复返,教他失了说话的时机,于是只得拖着脚步黯然地回到房里。

    ※

    未时,外边又开始下雨,白晓谷倚在窗下,听着淅沥的雨声侯了整整两个时辰,到了申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李岫却没有依照约定来找他。白晓谷摸下了楼,在堂上四下寻觅,可是李岫却像是消失在金盆里的七日籽一般,任白晓谷如何找寻,都找不见他的踪影。

    “他们几个肯定是商量好了,趁你不在的时候已经从结界里脱出去啦!”

    “死心吧,李县尉不会回来的——”

    “白兄,你别这样……”

    无论二杜说什么,白晓谷都充耳不闻,他也不顾外间的瓢泼大雨,就这样跌跌撞撞冲出门去。白晓谷沿着来时的山路,一边走,一边唤着李岫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闷的隆隆雷鸣,和雨点噼啪的响动。

    也不知走了多久,白晓谷重又回到了逆旅门前,这回他也没有进门,只是走到檐下,伏低身子,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白骨无梦,偏偏此时白晓谷的的灵识之中,有如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同李岫相识至今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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