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
道之不解,只好盯住青玉静等解说。
青玉视线穿过浮空呆立的师弟,抬手指向远处一抹诡异白烟,“瞧。”言毕,他人直接窜了出去,右手捏个剑诀,一团泛着荧光的花纹乍现,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张牙舞爪的将白烟捕获在自己构成的网线中央,刺眼光芒来了又去,继父尸身轰然倒地。
一切再次归于沉寂,青玉指尖多了枚暗红色丹药,便将小小圆球送进口中。
道之快步跑至青玉身边,皱着眉头还颇有些犹豫,“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么?”
“那抹白烟叫做魅,喜欢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平时很难寻到踪迹。也正是有他在此滋生源源不绝的阴气,才能保你继父尸身不朽,甚至还闹上一出诈尸吓人。”
道之努力消化,沉思半晌,又问,“若是你吃了我又会怎样?”
他也作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隔了会儿才回答道:“天下无敌?堕入魔道?”
道之忍不住轻呼一声,“我还是练功的好材料……你不吃我不是很可惜?”
他笑眯眯的揉揉她额头,“我从不心急。”
道之甚觉此句不妥,但又不敢明确表示出来,只得看向倒在地上的继父,心想太阳出来便算暴尸,实在是大为不孝,便道,“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青玉笑说,“不必。”旋即抱起道之,背对着那具白衣尸身,只在心底道,“你我终归陌路。”
在二人消失在夜色中之后很久,一滴黑血从继父的眼角悄悄滑落,落进土中。他缓缓坐起身来,嗫嚅道:“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继父和继女绝对不是情敌关系,因为继父筒子可还没混到青玉“情人”这个级别亚。
☆、睡王子 下
早春时节,道之即便蜷缩起身子,也止不住凛冽寒风一个劲儿的灌进自己领口。她绝非迂腐之人,而是秉承着“失节事小,冻死事大”的原则稍稍侧过身去,脑袋埋在青玉怀里,以后背迎风,却依旧难免瑟瑟发抖。
急行半个时辰之后,青玉终于发觉怀中之人举动异常,忙停下脚步,脱下外面长衫干脆利落的将道之包成只春卷只露个脑袋在外——根本不容她有半分反抗的机会,最后又道,“我还不曾完全恢复当初法力,无法使出瞬移法阵,抱歉让你吃苦。”
道之心头一暖,往他怀里缩了缩。一路再也无话。
疾行半个时辰之后,二人抵达一座市镇,青玉足尖一点便轻巧越过高耸城墙。
城里大路上一间客栈灯笼高挂,大门半开透出温暖橘光,青玉抱着道之循光而去,径直踏进客栈大堂。
本朝民风甚是奔放,又最推崇至情至性,对男女私情便较为包容,街上未娶未嫁的青年男女牵手结伴而行,民众也不以为怪。
因此青玉道之这般相拥进门,客栈掌柜第一眼便瞧出二人发饰衣着皆为未婚男女所用,立即送出一个“年轻人嘛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老身理解”的温柔笑容,也不等客人开口,直接吩咐小二预备了一间上房。
道之双脚几乎冻僵,沾不得地,偏又想“垂死抵抗”一番,便对前方引路小二道,“若是还有上房烦劳你……”
话未说完,便已被青玉打断,“你独睡一间我很不放心。”他的确是怕追兵杀来措手不及,分居两房不得保护她周全。
小二却似恍然未闻笑道:“房间自然还有。只是姑娘看来身子不爽利,公子怕是不肯不守在姑娘近前吧?小的一会儿为二位送来些热水梳洗,又暖和又解乏,之后才好歇息。”
道之这才想起青玉说过他目前说话旁人还听不见,于是伸出胳膊勾住青玉脖子,再不推脱,“有劳。”
进了客房,青玉迅速架好屏风,小二也送来热水木桶。道之青着脸赶了青玉出门。道之洗好,唤来小二换水之后,换道之坐在门口,虽然青玉表示说他不介意有人参观他梳洗的全过程。
道之百无聊赖,撑着下巴不一会儿竟打起瞌睡。迷迷糊糊之际,忽被“哗啦”水声惊醒,眼前依旧朦胧,刚刚辨出青玉轮廓,手心处便觉一凉,原来他递了玉佩在自己手里,又听他以一贯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嘱咐说:“拿好,有这块玉他们无法发现你。我去去就来。”他右手一抬,那柄银光熠熠的长剑便出现在手心,转眼连人带剑一齐消失无踪。
道之心脏一阵猛跳,为压住自己的惊惧,将手中玉佩反复摩挲查看:通体墨绿,细腻一如凝脂,触感微温——以自认见过些世面的道之来看,这块玉佩堪称至宝,说是价值连城亦不过分。
她忽然想起既然外面有人大举追杀他们二人,为何客栈众人却毫无动静?她正垂头思索,眼前忽现一双白皙脚踝,她猛地抬头,不管不顾起身抓住他手腕,“受伤了没有?”
他眼中满是笑意,“这几日你都可安心入睡。”
道之放下心来,将玉佩塞在他手里,“还你。好贵重的东西,摔坏了我又赔不起。”
他接过来随意挂在腕上,“自从我满月时外祖父亲自挂在我胸前,陪我至今的东西也只此一个了。”
道之眼尖,见他右手姿势略微怪异,便扯过来仔细端详,指着其间一道浅浅伤痕问道,“挨过刀伤的么?”
他垂头沉默片刻,答道,“这里是我的气海。”
道之目光瞄向他小腹——他泡澡不脱中衣,薄薄衣衫如今上下湿透正全紧紧贴在身上,虽然还不到一目了然的程度,但对道之而言已然算是个刺激,她脑中嗡了一声,慌忙别过头再不敢直视他,“丹田穴怎么会在手心?”
“我早年为修仙练过一种邪门功夫,大大改变体质,之后凝蓄气力便改在此处。这里也是我的罩门。”
道之嘟囔道,“弱点也可随随便便就说的么?”
他平静道,“无妨。”
在青玉沾湿的衣衫下,左臂内侧隐隐透着诡异的暗红色花纹,道之一样看在眼里,只是已经察觉到他的不悦,她不敢再问罢了。
第二天,阳光从窗棂投射进屋里,青玉平躺在床上,了无生气。道之瞧着他身周早先画好的法阵,颤巍巍伸出手指探他鼻息——果真没有。她生怕弄错,又以手按在他胸膛处——一片冰冷,没有起伏。而昨晚,她与他说话,分明感到他的气息扑面袭来。
道之深吸口气,起身稍作打扮,下楼去寻些早餐。
太阳落山,青玉准时醒来。他换了衣裳,向道之道:“你睡上一会儿。今晚咱们还要赶路。”
“我白天只买了几件衣裳,回来便一直补觉。咱们现在就可出发。”
结算完房钱,二人及时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而去。
青玉抱起道之疾行,不多时又行至荒郊野地,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道之这回早有准备,拿了厚实皮袍将自己裹紧,此刻正悠哉悠哉的窝在青玉怀中东张西望:忽然在林间树下发现两只冒着莹绿光芒的眼睛,青玉也停下脚步,将道之由横抱改作竖抱,腾出一只手向前方的“绿眼”招了招手。
一只白狼从暗处跑了出来,青玉揉了揉白狼额头,它才满足而去。
道之不解,“难道它还向你说了什么不成?”
他点头道:“随我去找点东西吃可好?”
从树林出去,又是一个小镇,青玉与道之敲开了镇上唯一一间客栈的门。
老板娘上下打量二人,随即满脸堆笑将二人引至一间客房,之后向着青玉满含歉意道,“公子也瞧见了,小店只我一人忙碌,若要热水饭食还请公子搭把手。房钱自然好说。”
青玉点头表示理解,顺从的跟着老板娘离去。房间大门“砰”的关上,道之顿觉不妙。
她走至床边和衣而卧,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似在暗处窥视自己。她爬起来四下张望,忽觉手腕处一凉,她回头看去,一个苍白瘦弱的男子从天而降,正扯着她的手腕嘴里不住轻哼,“饿。”
道之耐下心来安抚说,“老板娘去拿吃的,你等等就好。”
对方不慌不忙的露出牙齿,狞笑着向道之扑来。
她抄起身后瓷枕朝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奇妙东西的脑门狠命砸了过去。
对方哀嚎一声,扑倒在床上。
道之慌忙跳下床来,后背一缩正撞进一个熟悉的胸膛。
青玉眨了眨眼睛,“你也很像你娘。”
道之侧头看向门边,老板娘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青玉上前,地上显现出几行咒语,不停缠绕旋转最终汇作一道法阵,床上男子以及角落处老板娘头顶缓缓冒出一缕缕白烟,向法阵袅袅飘来。
阴气收集完毕,青玉左手食指轻点,法阵即时发出耀眼光芒最终又凝结成暗红丹药一颗。他捏住这颗丸药,放进口中,之后便站在原地闭目养神,片刻之后,青玉开口,“咱们走吧。”
“完了?”
“这对姐弟不幸饿鬼附体而已,还有些寿数,我不便随意取他们性命。”
“你吃的……总不会是死灵饿鬼什么的?”
“我要的是阴气。只是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阴气,饿鬼也好妖魔也罢,大半不得不离开阳间,再有些本事不济的恶灵怕是登时就要魂飞魄散。”
青玉解释得十分清楚,但道之仍觉得不足以消去她所有疑问,而青玉只在夜里清醒,又要事在身,道之也不愿浪费时间在解释说明上,“咱们走吧。”
青玉便道:“在进京之前,我须带你见上两个人。”
远离市镇,再翻过山脉,道之远远望见一个大湖,水面波光粼粼,与天边明月相映成趣。果然青玉带着她来到湖边,青玉面朝水面轻呼了一声,“敖兄。”
道之躲在青玉身后,看着湖面上硕大荷叶与含苞待放的花苞,小声问道,“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莲花?”
青玉安然回答,“敖兄娘亲甚爱莲花。”
话音未落,湖面骤起波澜,“呼啦”一声,一道巨大黑影从水中傲然腾起。
道之借着明亮月光,仔细瞧了半天,才道:“龙?”又怎么也无法忽视黑龙脑顶处的那柱白莲花,而有着耀眼金色眸子的黑龙视线也牢牢钉在了道之身上,他慢条斯理的伸出一只爪子摇了摇,开口,“哟,弟妹。”
黑龙这一声同时引来了一道纯白身影:一只白狐出现在湖边,大眼睛银光闪烁,又口说人言,“孔兄弟,看见你终于开窍,带了弟妹来见我们,我们都很欣慰。”
黑龙将爪子伸到道之眼前,“姑娘,让我仔细看看你。”
青玉笑道:“敖兄眼力不济,你若是不站在近前,他眼里只能是一团模糊人影而已。”
道之听见,迈腿踩在黑龙爪心,黑龙将载了美丽姑娘的爪子伸到眼前约莫一尺左右的距离,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我瞧着这姑娘相貌怎么跟你那莫逆之交竺道桓一模一样?”
道之睁大眼睛,“你也认得我爹?”
黑龙叹气道,“果然。可惜当年之事我们不能插手。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蒙冤去世,真是可惜。”
道之沉默片刻,忽然迈步蹬在黑龙鼻子上,前探身子伸手扯下龙头顶上那枝莲花,说,“根枝沾了泥土,脏水流下滴在眼里,你眼睛就更不好了。”
黑龙默默的将道之放回地面,随即伏□子沉进水里,湖水汹涌向两边让去,中间空出一条道路,一个俊美到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上岸来。
青玉招呼道,“敖兄,正有些事要请教你。”
道之坐在一边的大石上,手里不住摩挲白狐细软光亮长毛。
白狐被道之折腾得一点脾气没有,“竺姑娘,我也是可以变成人形的哟。”言毕,他发觉道之视线此刻正牢牢锁在青玉身上,自己的话显然全未听见,白狐只得叹了一声,埋首继续忍耐道之的摸毛“骚~扰”。
当第二天的太阳从天水交界处缓缓升起的时候,昏昏欲睡的道之一下来了精神:青玉迎着光芒站在岸边,目不转睛望向天边初升的红日。
道之第一次发现:青玉的眸子颜色仿佛幽深的湖水,清澈见底又微微泛着一点暗蓝。
与黑龙和狐狸告别,二人再次踏上旅途,道之思量过后还是开口问道,“你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为什么当年他们不能帮你一把?”
青玉看着她,勉强笑笑,“没多久你定能知道。”
道之端着他脸颊,惊喜非常,“你白天也能有表情了?”
青玉十分谦虚,“马马虎虎。”
这回只消半天,二人已经踏在了京城的土地上。
重回出生地,熟悉的街市和乡音令道之不由泪盈于睫。二人站在大道边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青玉最先开口,“我寻个妥帖仔细的人,将你托付了吧。”
道之闻言心中极不是滋味。
一道华丽车驾忽然停在道之眼前,有随从撩开门帘,里面端坐之人向道之打了招呼,“竺姑娘。”
道之轻呼一声,“晋王爷。”急忙躬身欲行大礼。
对方摆手,吩咐随从制止,“何必多礼。当年你爹……”话说到一半,堂堂晋王看见站在道之身后数步的青玉,原本的皇家优雅高贵全不见踪影——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滚下车驾,奔到青玉身前死死搂住腰身,声音已经哽咽,“二哥。”
道之头疼欲裂,她狠狠按住自己太阳穴:晋王的二哥……二皇子……宁王……孔青烨……
作者有话要说:顺便一提,黑龙叫敖周,狐狸叫劳冰,道之的后爸青玉的小师弟叫路丹……我很快就能凑齐一桌早点了。PS,本文只有男女主的血亲避免了姓名往饮食上靠拢的命运。
☆、他的男人味
青玉轻拍晋王肩膀,叹道:“老三,十几年不见,你爱抹眼泪流鼻涕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晋王止住抽噎,一把扯过身边战战兢兢的心腹递来的丝帕,胡乱抹了下眼角,“听说二哥修炼不慎,走火入魔需要闭关静养,这一闭关就是十五年,其间怎么半点消息也没有?我担心你为奸人所害,谢天谢地,你一切安好。”
青玉眯起眼睛,望向晋王身后沉默观望的道之,“老三,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好歹是个王爷,哭天抹泪的成何体统。”
晋王随从中有个机灵的,跪在地上回话道,“宁王爷与我家王爷自小兄弟情深,久未见面,王爷也是……”
晋王一个眼刀扎过去,“多嘴。”
随从五体投地,再不敢言语。
青玉并没理会,问道,“父皇驾崩了?”
晋王颇感意外,“正是。二哥闭关时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闭关长眠自然人事不知。”青玉说得事不关己一般,“老三,我的宅子还在么?”
“二哥的王府也是什么人都敢动的?皇兄登基之后还专门下诏命人好生看管,等你随时出关回府居住。”
青玉点点头,“老三,”随即向道之招手示意她走至他身边,“道桓的独生女儿——道之,你比我妥帖,替我好好照顾她。”
晋王视线打在青玉与道之身上数个来回,“二哥和竺大人乃是总角之交,京城里谁人不知?如此也好,青烁谨遵兄命。”说毕眼里漾满柔情,直往道之脸上望去。
晋王此举甚是突兀。虽说他一直接济道之母女,但往来其实有限,依道之对他的了解:此人颇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表现得喜出望外又迫不及待,想来定有他意。
道之欲静观其变,抬头只向晋王浅浅一笑,并不急于答允道谢。
晋王似是将道之的微笑等同于羞于默认,在伸出手来想显示得“更为亲近”之际,道之只稍稍向青玉处挪动,袖口正巧轻轻掠过晋王的手背。
“老三,”青玉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改主意了。道之还是先去我府上住几天吧。”说着拉了道之的手,抬脚便走,“告辞。”
晋王还在后面招呼,“二哥,我命人送送你们。”
青玉则干脆的回绝了他,“不必。”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晋王孔青烁抬头望去,青天白日晃得他眼睛生疼。
心腹凑上前来轻声问道,“王爷,您看?”
“要变天了。”晋王将帕子往心腹怀中一丢,“进宫,我要去见母妃。”
青玉与道之快步走至另一条街巷,见四下无人,青玉道,“老三自小便与我亲近,你爹不在了,京里也只有他我还信得过。”
“真的?”道之甩开他的手,冷冰冰道,“我娘乃是京城第一美人,当年我爹没了,我娘也见过他几次,晋王爷从来言语间甚是尊重,举手投足满是皇家风范。我怎么不知道君子晋王竟能忽然化身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在你一句话吩咐过后就喜不自胜的过来强拉我的手?”
——将一位年轻姑娘托给一个无亲无故的成年男人照顾,依常人理解,这是比较隐晦的建议:你娶了她吧。何况谁人不知晋王孔青烁一向对他二哥言听计从。
青玉无言以对。
道之站在他对面,猛地握拳挥了出去,“孔青烨,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