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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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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害者惊呆了,没有进行反抗。警长重新开始在奥利韦蒂打字机上打字。文件签字人一反常态,排除各种预谋之说,声称是在莫名其妙的冲动下行事的。我收回原先的全部供词,我说。后来,我脱口说出了巴尔达塞罗尼的名字。也许,我们找到了原因,警长说,那就是嫉妒。巴尔达塞罗尼是条小爬虫,我说,人们会嫉妒一条小爬虫吗?他是集邮犯罪集团的代理首领。这位姑娘已深陷到这一犯罪集团之中而不能自拔。不,不,不,警长回答说。

    巴尔达塞罗尼声称不认识这位姑娘,认为完全是由阿雷努拉大街上的邮票商店老板,即文件签字人一手编造的故事。巴尔达塞罗尼应该注意,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说,犯罪集团的成员就像黑手党徒之类的家伙那样,始终处于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的险境。他们从不讲话,也不能讲话,总是佯装不知。

    我写到了第三十页,我说,马上就能收尾。我像一位神圣的作家那样,手握着笔,在我商店柜台后面度过了一小时又一小时。顾客进店,我将他们打发走。当你开了一爿商店,人们可以自由出入时,外人和密探也能入内。如果你想把一位顾客赶出商店,我自忖道,那么法律将站在哪一边呢?是站在顾客一边呢,还是站在店老板一边?我不能同法律相抗衡。在卡波内,人们为一个税收问题争执不休。我没有时间,我说,很遗憾,我有事。

    警长还在喘气。您喘气吧,警长先生,不是嫉妒,又是什么?不,我说,这与嫉妒无关。

    罗马狂风骤起。它刮走了广告牌,刮走了屋顶上的瓦片和烟囱。刮断了树枝和巴尔贝里尼广场上莫塔公司的第一个字母 m。真是一股飓风,一场灾难。据一家晨报报道,损失达六亿里拉。据《国家晚报》的消息,损失则超过十亿里拉。飞机不能在菲乌米奇诺机场起飞,奥斯蒂亚各工厂厂房的屋顶被掀掉。据说,风速为每小时一百公里,真可谓一股陆地龙卷风,一股旋风。我可以随风而飞走,藏匿在一个鲜为人知的村落。可是我却一直在柜台后面为警长写材料。我为米丽亚姆写材料。米丽亚姆,这里,人们对你的存在产生了疑团。我只能不厌其烦地讲述你的衣着如何,发型如何,你的头发的颜『色』,你所抽烟卷的牌子(桑地亚牌或者是特麦克牌),讲述你现在有多大年龄(当时,有多大年龄)。由于反反复复地讲述,人们将会把我当成一个骗子,一个幻觉病患者。我干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但是,有时,真理也是难以置信的呀,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后来,巴尔达塞罗尼前来说,你只是存在于我的头脑中。你不存在,那么我也不存在,反之亦然。

    警长一直等着我的备忘录。必须确凿可靠,他说,按顺序,一件事一件事地叙述。阿门,我感叹道。我觉得真的没有什么可笑之处。现在,我仍然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可是佯装什么也没有听到。警长在旧奥利韦蒂黑『色』打字机上打满了一行行字,一句句话。我们终于完成了,他说。我阅读完毕,同意认可,签上字就走话。我们终于完成了,他说。我阅读完毕,同意认可,签上字就走

    假若口中吐出的一个词语起飞的话,那么,紧随其后的下一个词语就不可能同前面的词语连接在一起(它已经飞走)。如果窗户是敞开的,那么它还会飞走。我不止一次有机会目睹词语在涂有焦油沥青的屋顶上和晒台上飞来飞去,然后,朝着西南方向远去,也就是说,朝着大海的方向远去。这是纯粹的巧合吗?我自问道。关上窗户也无补于事,只能给你的房间添『乱』,书面的词语则不同。它留在纸上,死死地固定在那里,无法逃逸。你可以用脸和肩膀去贴近它,绕着它转,抓住它,因此也可以将它锁在抽屉里,保存在钱包内。你还可以随意烧毁它。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准备好笔,耐心地等待它。当它来到时,你趁它还没有起飞,就扑上去。你得注意许多词语如鳗鱼一般油滑,如蝗虫一般善跳。它们诡计多端,不那么容易落入圈套。有些词语是无形的。

    

第一卷 第十五章

    我拒绝讨论这个问题,这是已经议决了的事,现在别再提它,故事已经结束。

    我步行在平切托老区的林荫大道上,两旁是一排排的柏树和用粗砂岩和水泥构筑的纪念『性』建筑物,在风吹雨淋日晒下,建筑物的外壳已剥落成斑斑点点,随处可见。铁心也暴『露』在外。铁心被铁锈侵蚀,小小的铁栅栏门也都生锈。苔藓盖住了石灰岩的基座、氧化物覆盖在青铜器的表面,石墨(它既是颜料,又是植物)1渗透到下面的大理石,在大理石和石灰岩上留下污渍。林荫大道的砾石间长出了野草。两只乌鸦在海桐丛中追逐嬉闹。这里有寂静,这里有绿『色』,有夏日的荫影,有树脂和土地的芳香。黄昏,沿着林荫大道漫步,在教堂后面的小小观景台上,探头遥望远处的夕阳下交通景象。这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

    这里正好是城市的边缘。一股乡村的气息来自东北方向。蒂布尔蒂诺三区后面更远处,牧草的『奶』牛发出的铃铛声回『荡』在空中。这里的林荫大道几乎经常空无一人。人们脚踩细小而松软的砾石,仿佛砾石上铺上一层泡沫塑胶。我想象中的天堂就是这样的,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它不是天堂。

    我走下大理石的台阶,回到入口处的广场,新的青铜新工艺品和珍贵大理石(雕塑用高级大理石,灰『色』花岗岩,蒙特拉戈内1的浅『色』和深『色』大理石,比利尼石,比利时黑『色』大理石和玄武岩)闪烁着光芒。(我像巴尔达塞罗尼那样精于此道,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一位收藏家来说,这是一个宝库(我影『射』的收藏家始终是巴尔达塞罗尼)。大理石和青铜工艺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在这里的青铜、工艺品和大理石之间漫步,一片乌云气势汹汹地将飞到我与太阳之间。

    当我告诉警长说,我将某个物品扔进台伯河时,我就听到过,奇伦蒂太太将拉斐尔的尸体扔进了台伯河。不管如何混『乱』,我毕竟不是奇伦蒂太太。我本来可以(但是马上打消了这一想法)将遗骸碾碎,再将碎末撒到车窗外,或者装在一个小包里扔入首都的垃圾倾倒地——蒂布尔蒂纳的垃圾坑。再或者如报纸报道所说,将它全部熔化在烧碱中,烧碱能腐蚀和熔化各种东西。也许还能熔化死者的灵魂。某个时候,我曾想把小包带给警长,放在他桌上,对他说,警长先生,它就在这里。再察看一下他的脸『色』。可是我却在这里,腋下夹着小包,在先生们和贵『妇』人的严厉目光下,沿着具有纪念『性』质的拱廊步行。安息吧。

    我沿着一条通过洛蒂扎齐奥尼新区的林荫小道,懒洋洋地离开广场。道路刚铺上沥青,上面还有些小砾石,我倾听自己踩在路上的脚步声。大理石和绿『色』的花坛(春季里该开多少花呀),无数的水晶制品和金黄『色』的青铜工艺品,红『色』和黑『色』的花岗岩令人眼花缭『乱』。还有陶釉。两名头戴帽子、身穿粗布制服的男子正在默默无言地挖掘着,再下面,一位加工大理石的工人正在用电动搅拌机平整博蒂奇诺大理石的接合点,似乎为机器发出的噪声而感到有愧,又似乎要请求我原谅。

    我又回到林荫大道(过了科利亚托),重新走到微微向南倾斜的坡路上,深入到空气流通、干净整洁的城区,恍若进入了洛桑的市区。我从未去过洛桑,但是,在我的想象中,它就是这样的。一块路牌告诉我,我正在进入平切托新区。这就是平切托新区,我自言自语道。好极了。我坐在一级台阶上,将我的小包放在大理石上,接着点起一支烟。这地方不应该允许狗随便出入,我心中想道。尽管如何,一条丹麦种大狗却在林荫大道上来回跑动,茫然若失地嗅着树。它走近我,闻了闻我的包,我不得不吓唬它,用怒喝声将它赶走。

    我站起身,继续步行,但是,我双腿疼痛,脑瓜如希特勒时代被纵火的国会大厦那样直往上冒火。从远处传来米丽亚姆的声音(我无意提她的名字),她正在叫我,可是我并没有应声。我有事要做。我本来可以对她说,我正在忙你的事,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对她说。我还听到远处的音乐声和其它声音。那么,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呢?我本来可以把我的小包抛弃在灌木丛中,将它扔到铁栅栏的那一边,放在一棵柏树下,那么以后呢?我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不同于以往做过的任何事,但是,实际上,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做,我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来回散步而已,只是走动而已。这一切都不能称为做事。那么,正在发生什么事呢?

    我来到一片荒凉的小草原,那里没有树木,但是布满了白『色』建筑物,就像人们过去在百科全书的照片上见到的某个东方村庄一样。在林荫大道的起点,有一块上釉的铁制路牌,几乎被夹竹桃灌木丛遮掩。我读了上面的字,写的是圣圭·斯帕尔索。这地区名叫圣圭·斯帕尔索,我自言自语道。这里,有一大块一大块的土地,土地似乎刚翻过不久,似乎应该栽上桃树和葡萄(根本不栽葡萄)。我环视四周,空无一人。我本来可以在这片刚翻过的土地上挖个小洞,但是,我不忍心将我的小包遗弃在这片荒凉之中。这里,没有一棵可供鸟类栖息的树木,夏天没有一丝荫影。我只见到水泥小柱子和铁链散落在各处。在我的脚下,有一卷带刺的铁丝。真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与集中营无异。如果不是幻景,那么我发现在一堆生锈的金属废品中有一样东西。我见到了一朵黑玫瑰,堪称植物界的一大奇迹。这是一朵不可思议的玫瑰,一朵神秘莫测的玫瑰,古人称它为亚玫瑰。我将我的小包放在堪称植物界一大奇迹,象征着不可思议和神秘莫测的黑玫瑰底下。实际上,哪里是什么黑玫瑰。它不是我所说的玫瑰,而是被雨水冲刷得光溜溜,被阳光晒得黑黝黝的青铜玫瑰。

    我艰难地从另一边向格拉多内的三个区:格拉多内一区,格拉多内二区和格拉多内三区走去。天空暗了下来,乌云来到我与太阳之间。它投下的寒冷阴影向前移动着。当太阳变得昏暗,但不是西沉时,就不能称为黄昏。我下坡来到格拉多内一区,然后又下坡来到格拉多内二区,行走在梯田上,那里的地面上布满了无数小小的几何图形。连一平方厘米的空地都没有,连一块泥土都不见。需要耐心,我安慰自己说。

    在格拉多内三区下面有一处地方,那里有鳞次栉比的临时『性』小建筑物,有遍地散布的小木柱,带有水泥的石灰华碎片、大理石和粗砂岩碎片。我们到了穆拉廖内东区方向的郊区边缘。沥青路到了尽头,砾石也到了尽头,开始了夯实的泥路。一块路牌写着:塞门扎约。它是该区的地名。我见到两名低头行走的『妇』女,两张皱着眉头的脸,手里捧着两束鲜花,两副黑手套和两块头巾。她们却没有看到我,或者说,她们看到了我,但是装作没有看见,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我回头望着她们远去。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呢?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自言自语道,两名『妇』女低头途经这里,她们却没有看到我,或者说,她们看到了我,但是装作没有看到我,仅此而已。

    这一带没有汽车(严禁通过),林荫大道上没有人行横道线,没有红绿灯,没有交通警。看守人谢绝游客参观拜访。人们还能听到远处电动搅拌机的嗡嗡声,随后恢复寂静。一只鸟在平切托老区的一棵柏树树梢上尖声叫着,一条蜥蜴在我脚下滑行逃窜,伪装在有条纹的大理石上。两个美国人用英语交谈着,从这里经过。寒冷的阴影向前移动。乌云消散不见时,它的阴影将如何呢?夕阳西下时,它的阴影又将如何呢?我自问道。我在这断想中消磨时间,多么愿意有人强迫我干些什么。我还听到远处的音乐声和人声。这是召唤我吗?还需要多少时间,我的愿望将向上飞升,还将在上方停留多长时间?也许有朝一日,我的愿望还会转而向下,往地窖、下水道、地下墓『穴』和地球深处沉沦。

    刚耕耘过的土地上,新土的气息多么清新。肩扛铁锹的男人们来到这里挖掘。有人搬走旧的大理石板,用新的大理石板取而代之。他们默默无言地挖掘着,挖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有时,他们运来一棵树,将它栽上,又有时,他们不栽树木,倒是来了一小队人。他们互相低声交谈,其中也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人们听到声调较高的拉丁文语句。这些语句与寂静十分协调地结合在一起,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柔和地飘落在耕耘过的土地上,飘落在结构紧密的大理石上和泥路两旁生长的野草上。

    与穆拉廖内车区遥相呼应的斯科列拉有一座存放农具的草房,有刨削木材、熔化金属的木工工场,大理石加工场青铜加工作坊,还有一个用大块隔音板团团围住的工厂。如果没有急需,当地人轻易不进城。这是一个独立的组织(惟独行政上隶属于市『政府』),当地有花卉苗圃,尽头处还有暖房,一月份生产玫瑰,八月份生产风信子。艺徒也不同于外界,穿特别的制服,一种小领子的灰『色』工作服,如同第一次世界大战争时步兵穿的军服。

    在一些办事处,我打听是否能雇用一小批工人,支付薪金,那是不言而喻的。洞越深,我越放心,我自言自语道。需要证书,需要许可证和登记号码,还需要购置土地,以便能自由支配。当人们成为土地的主人时,有人告诉我说,当您成为土地的主人时,您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您的土地。有一个建筑物条例,十分合情合理,首先对建筑物的高度有限定,往地底下发展则较为自由。这块寂静的地方价值多少?几百万里拉。因为求购者众多,因此也不提供支付上的各种便利。有人告诉我说,人们竞相争购,价格不断见涨。有些经纪人、投机商和囤积居奇者,他们想购买土地是为了转售和垄断。真可谓买卖兴隆,门庭若市。站在桌子后面的那个男子说,在洛蒂扎齐奥尼新区(豪华住宅区),还有一块长三十米的风景点将整体出售。价格太高。可是这里一应服务设施俱全,他说,有大理石、青铜工艺品、花卉和寂静,阿门。

    每当我驾驶着我那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顶着烈日,冒着雨雪到达城市郊区的小村庄时,一又都得从头开始。我走近厚壁高墙的黄『色』和摆动栅栏门,向内探头张望,请求入内。栅栏门往往是用大锁和铁链锁着的。我一直将小包挟在腋下,但是我的情况有点特殊,似乎人们都爱莫能助,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我来回走动,读着大理石碑上的名字和日期,询问看守人,观察山羊在大理石碑之间吃草,最善于清除石碑间野草这一工作的非山羊莫属。身穿黑衣的男子对我说,这是不可能的,必须履行严格的手续,但是我知道这会引起各方面的巨大混『乱』,某个人的遗骨混杂到另一个的遗骨中去,到一定的时候,登记册不翼而飞,去向不明。能否破例照顾一下。身穿黑衣的男子断然说不行。我一味坚持。我说,让我们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吧。身穿黑衣的男子依然说不行。

    我不能将米丽亚姆的遗骸扔给狗吃叼啄。

    她的声音一直追随着我,呼唤着我,真烦死了。我知道米丽亚姆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也许我可以逃遁隐藏起来。我多么愿意米丽亚姆不断地坠入更深的底下,不再听到她的呼唤,可是她的声音却依然回响在我的耳际。我在拉齐奥道路上,在橡树林中,在布拉恰诺湖畔,在埃特鲁斯坟墓和教皇别墅之间奔跑。我打算登上这一带最高的山——索拉泰山的顶峰。我那汽缸容量为 600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精疲力尽,在上坡路上直喘气,再也不听使唤。发动机不发火,理应所有的花火塞都得点燃,而现在却没有全部点燃,齿轮装置也精疲力尽,电路线纽结成一团,难以理清。我的疲劳传染给了汽车。我和汽车都感到疲惫不堪。车门在风中砰砰作响。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

    我为一些区区小事而担忧,为子虚乌有而担忧,为在陌生的远方发生的事而担忧,为已经发生的事而担忧。消息从远方直接传到我的房间。每个消息的后面有另一个消息,另一个消息的后面又有另一个消息。有人对我说,也就是报纸报道说,苏瓦纳·富马拒不接受异父兄弟苏瓦纳·冯的邀请。有可能会爆发一场战争(这些东方人)。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呢?我环顾四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使我疑窦顿生。我若侧耳细听,便会听到有人发笑。有人对我说,日本人发明了一个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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