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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秀,那一年,我把她救下,她说她的命从此就是我的,我就是她的主子……她说她会陪着我一生一世……她说我是她仅有的亲人……她说……
曾经还埋怨她如小麻雀般闹个不停,而现在,那些声音怎样都无法再听见了。慢慢冷静了下来,掐住手心,告诉自己不能乱了方寸。推开龙玉瑝,径直向外走去。
“菊妃娘娘吉祥。”淑妃宫外的宫女站在门外,拦住了我。衣袖挥出,震开了拦住的宫人,推门而入。走到仍躺在床上的淑妃床边,把上她的脉搏。
是“暗影”,三流的毒药,导致中毒者昏迷不醒,看似会很严重,却不难解,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此时淑妃体内的毒已被太医解除了大半。
自我进宫,龙玉瑝几乎不再在其他宫殿停留,这样的恩宠,招惹嫉妒在所难免。嫉妒,女人,阴谋,永远都有着紧密的关联。宫里人都知,我不能言语,小喜子和大多宫人都没学几个字,菊秀就如同我的口,离了她,我就像孤岛中的人。菊秀死了,我更会失去一个支柱……
我暗自思量,是谁下的毒?四妃都有着可能,“暗影”,这种毒每次只能下少量,否则其香会极其明显,按淑妃中毒的剂量,应只有一点,因此隐藏在点心中,无人嗅出异味。起身,向外走去。龙玉瑝正站在门外,见我走出,道”七七……”
“放心,我没事”我在他手心写到。龙玉瑝见我有了反应,缓了口气道“七七,朕会查清此事的。”
我点点头,没有反对。可是心道,皇上,你查了又如何,四妃的背后是怎样的势力,你比我更清楚呵,你不会为一个小小的侍女得罪他们,即使是为我,也不会的,我讽刺地低头轻笑。
而后的几日里,去了几次太医院,佯装关心淑妃的病情,趁机偷偷藏了几味草药。晚上,用一些简单的工具制成了一粒小丸,然后容进水里,密封了起来。
两日后的夜晚,清阙宫内,待所有人都睡去,我静静起身,披上外衣,从暗格里找出一个木盒。打开,找出一个竹筒,里面钻出一条细小的金蛇,将几日前封好的瓶子拿出,将里面的液体喂食金蛇。待金蛇仅喝下一滴,便收了瓶子。而后,金蛇向外窜去,我紧跟其后。忽然,见金蛇闪进了某个宫殿,我脚轻点树枝,快速跟上。向里望去,金蛇正在一盆花下拼命地晃动着身子,我跳了下去,用竹筒装回金蛇,将花盆移开,挖开泥土,只见里面埋着两个小瓶,闻闻,果真是“暗影”,再拿起另一个瓶子,竟然是“惊鸿”!
嘴角勾起一抹狠笑,凝气飞跃,瞬间隐入黑暗。树枝轻轻晃摇,宫殿里,一个女人在床上躺着,带着无辜的面容。
淑妃,原来是你……我握紧手掌暗道,血债血偿,我会让你慢慢体会什么叫做报应。皇宫夜里的空气有些稀薄,虽还是春天,却刺骨般的寒冷。这里,无论你是否想要争夺什么,当你踏入的那刻开始,就已经意味着你成了敌人。凝视天空黑幕中一轮残月,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座寂寞的皇宫里所充斥的冰冷。
病重
少了一个人的身影,清阙宫里多了十分寂寞。风轻轻触动窗上悬挂的风铃,“丁零当啷”地响起。燃起清烟一许,相送远去的灵魂。自从那日夜晚起,我便日渐消瘦,身子也越来越弱。
“七七,哭出来吧”铭歌见了我这般的模样,眼中满是痛惜。几日里,我都是笑着的,一直笑着,一刻不停。
“哭,哭不出呵……”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期待我哭,我又为什么要哭。
“菊秀……菊秀见你这样,也不会安心的”铭歌望着我。
“铭歌,你爱龙玉瑝吗?”不愿提起菊秀,我转而执笔写到。
铭歌被我这不着边际的问题弄得糊涂,但却见我认真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怎么不爱,又怎能不爱。”
“后悔吗?”我继续写到。
铭歌莞尔一笑“很多人都在问我后不后悔……我,如何不去后悔。爱情是贪心的,希望他只看我一人,只爱我一人,而这只是奢望。”
“若再有一次机会,铭歌还会进宫吗?”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会,无论是多少次,爱他,那已注定。”铭歌看着我,坚定地说。
我漾开笑容,我想,我已经有了方向。缓缓写到“既然爱了,也就爱吧。”情之为何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有了,那么就不要回头。
两个月后,唐非凡归来,入宫即闻菊秀的事,便匆匆赶来清阙宫。刚一进来,我便微笑着将他拉至桌前,用沙盘写下一行行字迹,写的很快,擦的也快。
当我用手抚平最后一句,唐非凡用双手将我的脸抬起,心疼地看着我苍白的脸,忽然将我抱住,轻语“七七,哭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让它结束的。”
靠着熟悉的胸膛,将手紧紧地握起,指甲刺穿了手心,隐隐作痛。此时,紧贴的衣襟,湿了一片。
三日后,宫中,菊妃卧病不起。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这片土地,太阳下,仿佛什么都是那般的干净而明亮。院中,我被龙玉瑝抱在怀里,脸上已无一丝血色,虚弱得如夕阳最后的一抹余辉,仿若恍惚间,便会烟消云散。龙玉瑝收紧手臂,但见我蹙眉,惊觉,放轻手上的力量。
“七七,还记得你和我的赌约吗?”龙玉瑝开口,缓缓说道,“那一日,你穿着红色的嫁衣,倾国倾城。你问我,为什么是你,我回答说‘见过,苏城湖中,沧海笑’。你或许不知,那年我刚登基一年,出游苏城,在西子湖畔,听见你和非凡的琴音歌声,是那般逍遥自在。你抚着琴,对非凡笑着,仿若天地间的所有都在那水似的眼眸中,淡然无悔。我心下一颤,有种莫名的情绪浮上,同时,也想到了什么。”
“而后,叫人打听了你的身份,才知你就是非凡最为疼爱的七妹。那时,朝廷前太子余孽未清,一些老臣对我也有成见,我在朝中的地位还不稳定,极需要强大的后盾。因此,我借选妃之事迫你进宫,以“亲家”的身份让被称之为武林泰斗的唐门于暗处为我效力,也使非凡入了宫。”
龙玉瑝再次紧了紧手臂,继续说道“开始,我或许只认为你是一个为我打开武林之门的美丽工具,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在一天天中深陷了下去,对你,从开始仅是征服的欲望变成无法拒绝的眷恋,我开始认真地履行我们的赌约,我不知你是否爱上我,只知,我早已恋上你……当年,我无法救下婉容,而现在,我不允许再失去你 ……”
听着龙玉瑝的低语,也听出他心里的痛苦,我闭上眼睛。最是帝王无情,却也最是多情。其实,龙玉瑝和我是同一类人,都一样的自私,以爱的名义伤害爱着自己的人,试图去算计,却又开始迷茫。然而,我和他失去对方,或许会伤心,但不会为此放弃生命,因为,我们明白,在我们的心里,存在的不仅仅是彼此。不允许失去,但真正失去之时,也仅仅是一时的伤痛罢了。
“箫”我在龙玉瑝的手心里写上一字。龙玉瑝立即吩咐下人从房中取来玉箫递与我。我虚弱地抬起手,将长箫靠近嘴唇,轻轻吹到一首《春泥》——
迷雾散尽
一切终于变清晰
爱与痛都成回忆
遗忘过去
繁花灿烂在天际
等待已有了结局
我会提起勇气
好好地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
苦也愿意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花季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让我们懂得学会珍惜
珍惜眼前人,龙玉瑝,我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铭歌才是真正懂你等你的人。请珍惜他,也珍惜你自己。在这诺大的皇城,唐七七只是无意落入此地的一颗小小的尘埃,风过无痕,即使消失,即使离去,这里的一切依旧会转动,依旧不会为我而停留。那场赌约,我们都输了。
再七日后,菊妃病重,药石无望。
清阙宫里,美丽的女子躺在床上,已经失去了知觉。唐非凡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我,眼里满是哀痛。
“臣等无能,请皇上降罪——”众太医跪在地上伏首请罪。
轰然的一声,龙玉瑝手下的木桌应声破裂,“无能!什么叫做无能!!朕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皇上,不能责怪太医,这也是七七的命呵……皇上,就让七七安静地离去吧。”唐非凡站起,出声劝到,眼中含着悲痛。
不再理会跪了一地的臣子,龙玉瑝悄声走到床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勾画着女子的脸庞,眉目间夹着沉沉的哀痛,喃喃自语“难道,我还是注定要失去你吗……”
远处,传来一阵琵琶声,像眼泪般在空中滴落——
谁的江山 马蹄声慌乱
我一身的戎装 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 你轻声的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台 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躺
被风乱 也微摇 你的影子剪不断
独留我孤单 在湖面神伤
菊花台满地烧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躺
……
那曲还没弹奏的菊花台,此时回荡在无声的宫殿里,更添几分悲凉,花落人断肠……
即日,菊妃逝世,皇上下旨厚葬。
半月后,贤妃在宫中莫名死亡,死时全身溃烂,如被棒打。
一个月后,淑妃发狂,欲杀害太子,被锁进冷宫,终生不见天日。
一个月又三日,太子太傅唐非凡因失妹之痛,请辞回乡。
……
挥别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注1'
秋天的树枯枯地站望,稀少的叶片显得有些孤独,寥落的叶子无声描述这世界的匆促,看着满目的景色,忽然觉得过去的那么多年,琐碎很多,却很模糊,叫人难以看得清楚。不时地仰望着苍茫的天,春夏秋冬,季节不停地转换,不曾为谁而变动,为谁而停留,只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在路途中欣赏不同的风景,不与命运追逐。
古道残桥,女子手牵着马绳,停留在已渐枯黄的一棵柳树下,半掩的面纱随衣袂应风而扬,望着遥远的琉璃高墙,眼中有着释然,诀别。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我,本应被黄土埋葬的菊妃,唐门七女唐七七。
得知菊秀死的那日,我就对自己下了“药”。因我体质百毒不侵,只有用极寒的药物致使身体逐渐虚弱,三月后,此药物将导致人进入假死状况,就连太医也无法察觉。
一个半月前,唐非凡回来的时候,我在沙盘上写下”十日后诈死宫中,葬前托请二哥将我替出。”
十日后,我“病”逝于宫内,无人生疑。待下葬前,唐非凡找来一具与我身型无差的女尸,易容成我的模样。就这样,我重生在这里。
而贤妃与淑妃,在她们假意探病的时候,我便对她们下了毒。贤妃,我让她死得干脆,而淑妃,我让她生不如死……叹了口气,不再看向那高高的牢笼,铭歌,龙玉瑝,从此,君已陌路。
已死的身份不易久留此地,但唐非凡执意要留在我身边。今日,借他回宫辞官之机,留下书信一封,便不辞而别。
我捂着胸口,一股寒气刺入心脉。三月前下的那味药虽不至死,却也十分伤身。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服下,休息了片刻,便骑上了马,向无尽延伸的前路行去。
人生的路很漫长,风霜的痕迹悄然地浮现在脸庞,或许哭,或许笑,或许愁,或许乐,都是在路中摸索着前路,红尘中的美梦做了一场又醒了一场,再多的崎岖也都掩埋在滚滚的风里,花开雨落,总有本自的去留……相信,茫茫前路,自有我的一方。
“二位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小二出门迎接,热情地招呼道。旁边的玉儿先开了口说道”要两间干净的房”, 小二立马向里面叫着”好嘞,掌柜的,打尖两位”随后,领着我们向楼上走去。
出来已经一年了,为了方便,在路上买了个会字的丫鬟 ,也就是玉儿。幸好唐非凡出门的时候,想到我一人在家,留了不少银票,我走的时候便带在了身上,才不至于落魄街头。也因我本是随遇而安之人,这些钱算算也够两人活上几年了。
“小姐,水打好了,你先洗个脸,我去叫小二把饭菜端上。”玉儿只有十五岁,因父亲是个读书人,所以自小识文断字,前些年因为乡里瘟疫才流落到了外地。这女孩平时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却很细心,对我也照顾周到。
我点点头,将面纱取下,用温水擦拭着脸庞。随后,搁下帕子,推开窗户,向外面望去。这里已是东阕国的国境,阕国靠海,航运和商贸尤为发达,再因上有东阕帝以仁德治理天下,下有贤臣忠心辅佐,阕国算是四国中最为安定的,这也是我选择来此地的缘由。
自己叹了口气,随即笑笑。今年,自己虽已经十八岁了,心理却跟个六七十的老人一样,未老先衰,不知这算不算是。前些天,又拿了张银票出来换了现银,身上剩下的资金已经越来越少,虽说还可以撑上些时日,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紧了紧眉,开始思索以后的生活。正在想着的时候,玉儿将饭菜端了进来,说道“小姐,饭菜备好了。”我莞尔,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以后再想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总是无绝人之路的。
第二日,快到晌午才起了身,休息了一晚,总算是补回了体力。一年的旅途中,通过自己的调理,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喜,对了,自己何不开个医铺,想来自个儿的医术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数得出名号的,物尽其用,也算是谋生的办法。心下一定,让玉儿将贵重的物品收好,向市集出发。
这里是阕国安城,与国都兴城靠近,也算是商业繁盛之地,从集市的忙碌就不难看出,这个城市所有的活力与富足。带着玉儿走了一天,也没发现合适的铺子,没办法,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是先四处看看再想办法了。
“小姐,我们似乎走错了方向。”玉儿似觉有些不对,提醒道。
我顿下了脚,打量四周。忽然掩嘴笑了起来,这次自己竟迷路到了“红灯区”。向周围看去,这里的楼阁很是精致,充斥着风尘味,此时,一些姑娘小倌正站在楼中,凭栏倾笑,雅俗参半。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一阵争吵声惊起了我的注意。
“锦瑟,本公子肯上你的床是你的福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一锦衣男子挑起面前人儿的下巴,狠声地说道。
“锦瑟开得是酒楼,陈公子要想喝花酒请到隔壁去。”清秀的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人的手指,转身要走。只见此名叫做‘锦瑟’的男子面貌虽不特别动人,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独特的妩媚之意,妖而不艳,让人想要细品下去。我心里暗自赞道,美人若只是相貌出色,也仅能算是个二等,而真正的美人,其美是从骨里透出的独特气韵,也只有那样,才能称得上独一无二的美人,眼前这男子,相貌仅是二流,但那气质却让人为之失色。
“在这花街上开酒楼,你就不要装了,挂羊头卖狗肉,谁知道你卖的是什么!”那陈公子见佳人并不领情,用力拉回男子,言语轻浮淫亵。
“锦瑟自知开的是什么,还请公子注意言辞!”男子蹙眉,有些恼怒,咬牙说道。
这会儿,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在那陈公子耳边说了什么。陈公子随即哼的一声,放开了男子,道“不识抬举!一个男娼还装什么清纯!呸——”说完,带着下人愤愤离去。
男子听了陈公子的话有片刻失神,随后苦笑一声,转身进了去。我抬头看去,不比街上一些装饰华丽的楼阁,这门上挂着“百花楼”的房子已有些破损,墙壁也有些脱漆,显是此间的主人长期没有对它进行修葺。
“小姐,你进去干嘛?”玉儿在后面叫着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男子都有的气质和刚才片刻的落寞神态让我起了好奇之心。不顾玉儿的呼唤,我向楼中走了进去……命运的琴弦开始奏鸣,模糊的前方逐渐散开了迷雾。
或许,人,就是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会去反复思量一些莫名的东西,犹豫不决,而有时候却不加思索地做出一些举动,像是你本该如此,往往也因此生命有了转折。就如同现在,没有原因,我却有种欲望去了解那个陌生的存在,而未来,是否会因为这样一时的兴致发生什么改变,佛曰:“不可说”。
注1:马致远《天净沙 秋思》
酒楼
“两位姑娘,想要吃点儿什么?”一个清秀的男子上了前,有礼地问道。我带着玉儿找了个桌坐下,点了几个小菜。
环视了一圈,这里的结构和桌椅都有些陈旧,大概已经开了些时日,按楼匾和屋里的构建来看,这儿以前应该是个青楼,却不知为何却变成了酒楼。再瞧了瞧,楼里没有其他客人,并且只有刚才的清秀男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在店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