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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瓷1-11-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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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立刻倒下了,软得跟棉花似的。只是一只手还不依不饶地攀在窗台上,似乎想继续朝里爬。 

铘没有理会,从窗玻璃上扯下了张符抓进手里,然后送到窗台边轻轻一碾,再松手撒开,落下的纸屑一碰到窗台上那几根指头立刻燃烧了起来。烧出来的火是碧绿色的,不出几秒就将那些手指完全吞噬了,随即轰的下熄灭,窗台上除了些黑色的焦末,竟然连灰也不剩一点。 

  而窗外那只没了手的东西再没有爬起来,一股股浓烈的硫磺味从窗台那些黑色焦末上升腾而起,扑面吹过来,这味道让风都变得有点烫了起来。 

  “那么迫不及待从下面爬出来,是当我不存在么。”手在窗帘上抹了抹干净,铘道。 

  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因为窗外那些摇晃的身影在那东西的手被烧焦的刹那就都不见了,空气亦干净了许多,风和雨很快冲散了原本充斥在房间里的硫磺味和尸臭,而外头那么一大片簇拥在我家门前这条马路上的东西,像是根本就没在这片雨夜里出现过似的。马路上的光线因此也变得清晰了起来,虽然依旧被夜色笼罩着,我望见对面房子上有点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细看原来是术士。他在他家二楼的窗台上坐着,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有多久,一动不动像个雕像似的,只手指一刻忙个不停,不停翻转着一片硬卡似的东西。 

  正想跟他打个招呼,铘伸手关上了窗,连同窗帘也一并拉上了,在术士听见声音朝我的方向看过来的时候。 

“那些东西是什么。”见他关了窗后自顾着朝楼梯口走去,我忍不住问他。 

  铘没理睬我。径自上了楼,走到一半忽然又退了下来,靠在扶手上低头朝我房间方向看了一眼:“你把它们给引来了。” 

  房门口站着素和。就在铘上楼的时候他推门从里头走了出来,一手拿着只杯子,一手拈着支烟:“你怪错人了,麒麟。”冲着铘的方向喷出口烟,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不然是谁。” 

  “或许是刹。” 

  “那个人,他向来独行惯的。” 

  “你还真了解他。” 

  “跟这样的东西交过手,我一惯不会忘记。” 

  “那么看来,只有她了。”说着话走到沙发边坐下,素和轻吸了口烟,一边朝楼梯口那只饮水机的方向看了看:“昨天,她有试过杀我。” 

  “杀你,”似乎素和说了个多大个有趣的笑话,铘竟笑了,紫色的瞳孔随着微微弯起的眼闪过一丝暗光:“她会杀你么。” 

  “我不知道。”伸手把烟头掐灭,素和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总之最近我们都不会太好过就是了。” 

  “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却把目光再次转向了饮水机:“快没水了,老板娘。” 

  “你来时见过冥。”没等我开口,楼梯上再次响起铘的话音。他今晚的话多得让人有点意外,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现了那些东西的关系。可是他和素和两人都不肯说明白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完全当我局外人似的,这让我心有不甘。 

  “刚才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于是我再道,对着他们两个人。 

  可是没人理睬我。 

  朝铘瞥了一眼,素和从茶几上抽了张报纸,低头有些无聊地用那只烟头在它上头涂抹了几下:“见过。” 

  “他还没回去。”铘道。 

  “呵,他的事,谁能管。” 

  “再见到他,跟他说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他。”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素和看着面前的报纸,忽然宛尔一笑: 

  “铘,这可不是由着你我说了算的。” 

  话音还没落,楼上的门砰的声关上了,也不晓得铘有没有听见他这话。素和倒也无所谓,低头依旧在报纸上涂涂抹抹,也不知道这样的专注,到底他是在涂着些什么东西。 

  琢磨着我朝他走了过去,还没靠近沙发边,他忽然回头望向我:“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愣神的时候他把那张报纸抖了抖竖了起来,侧过身对着上头掸了掸:“好不好看,老板娘。” 

  这才看清楚他拿烟头在那上面涂抹的东西,是一张人脸,女人的脸。很简单的几笔,却倒也细致地勾勒出了那张脸温婉的轮廓和眉目鼻唇的线条,特别是那双眼睛,细细弯弯的,当中两颗漆黑的瞳仁一点,这整张脸就活了起来,栩栩如生的感觉。 

  “好看。” 

  说着话,忽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头一抬一眼瞥见饮水机旁那只青花瓷,这才明白这熟悉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它跟瓷瓶上那幅仕女图的脸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报纸上的脸爬满了文字,而瓶子上的脸纤尘不染的干净。但那干净只限于左半边。靠右半张脸几乎都模糊了,大大小小的裂纹从瓶颈碎裂的地方延伸开来,蜘蛛网似的把它整半张脸吞噬掉一半。可就在白天的时候,这些裂纹的状况还没那么严重的…… 

  突然咔的声响。 

  在我盯着那幅图细看的时候,那半张被裂纹吞噬的脸从瓶子上掉了下来。挺大的一块碎片,于是原本脸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窟窿。透过窟窿却一眼看出裂口里似乎还有层什么东西隔着,所以没让瓶子完全穿透,这让我有点意外。当下三步两步跑过去凑着那个洞朝里看了看,确实,虽然瓶子外壳裂了,但裂口里面破出来的并不是瓶子本身的胎芯,而是一层黑色的窑土。 

  这真奇怪……我从不知道这瓶子居然是有夹层的,也难怪会那么重,可是从外表来看,它根本就不具备夹层的厚度,这么薄薄一层的陶瓷…… 

  一时费解,我伸手在那层土上摸了摸,发觉土竟然是湿润的。 

  像是新鲜刚糊上去似的,这让我再次感到惊讶。收回手,手上潮湿没褪,我下意识朝手上看了一眼,随即吃了一惊。 

  手上的湿气是层血。 

  

青花瓷 第八章 

文—水心沙 

“早些时候,有些人相信,新鲜的血肉可以让死的东西沾染上活气。”身后忽然响起素和的话音。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见我呆站着,他抓起的我手看了看。然后笑笑:“所以在造一些死的东西的时候,他们会掺进点新鲜的血去中和一下死物的僵硬,而那些血,来自各种动物,”边说边用手里的报纸在我手上抹了一圈,手上的血很快把报纸上那张脸糊成一团,他把它卷了卷扔进瓶里:“鸡了,鸭了,牛了,羊了……有时候还会用到人,在某些比较特别的时候。” 

“活祭啊。”我插了一句。 

他又笑:“类似,不过不完全。而且通常做这个的人从不把这种行为称做活祭,他们叫它点睛。” 

“点睛……”这倒不难理解:“认为用了新鲜的血液,像我这样的人都可以画出徐悲鸿的图,是不是这个概念?”对于那些老旧而天真的观念,我向来不以为然。 

“不是。”他摇头。 

“那是什么?” 

“你看这瓶子,再看看茶几上那只放糖的盆子,两个都是青花瓷,你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我朝两边看了看:“盆子颜色比较鲜艳。” 

“再仔细看看。” 

我仔细看了看,可是我不确定自己看出来些什么。对于我来说,一个老瓷一个新瓷,除此之外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不过非要说些什么来,那就是一种感觉了。 

盆子放在桌上,可是一般只能注意到它里面的糖,但瓶子放在角落里,有时候根本就看不到它,却似乎总有种无形的存在感。甚至你会觉得有些时候它是在看着你的,当然,那感觉并不好,尤其上面还画着那么栩栩如生一个人。 

“说不清楚,”想了想,我道:“瓶子存在感比较强,我感觉。” 

“存在感,说得好。知道什么叫存在感么宝珠,”今晚他似乎对考我很感兴趣。 

可我并不是个瓷器爱好者:“不知道。” 

“那其实就是所谓的点睛。” 

“为什么。”有点疑惑,因为我没办法把那种虚无的感觉同画龙点睛这成语联系到一起。 

素和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用手指在那瓶子上刮了刮,刮下一点从窑土上渗出的暗红色黏液,拈在指尖搓了搓:“有时候,我会觉得某些东西在我边上呼吸,而它们是不可能有呼吸的东西,比如这个,”抬手抽出瓶子里那个鸡毛掸子,摸了摸上头的毛:“再比如一些活体标本,比如一台三十年代立式的收音机,比如……” 

“某只上了年纪的板凳桌子。”我接口。他朝我笑笑: 

“没错。那就叫存在感,也是很多人所青睐着的东西,而在……”手指在瓶子上弹了弹,有意思的是中间做了隔层,这瓶子被弹出的声音还是脆生生的亮,所以那么久以来始终让人感觉不出它的异样:“而在这东西比较盛行的时候,那些人把这种会给人存在感的,比较稀有的死物称做贡品。” 

“是给皇帝的吗?” 

“没错。” 

没想到我家居然还是当年献给皇帝的瓷器的赝品。 

“记得我对你说过它的名字吧。”片刻他又道。伸手搭在了那只瓶子上,手指和瓶身一样的光滑漂亮,像件完美的艺术品。 

我点点头:“是的。” 

“青花夹紫美人瓷,它还有个名字,叫美人血。” 

瓶子突然又发出了点细微的爆裂声,在素和轻轻说出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似乎一瞬间密布在它上面的细纹又多了些,他伸指在那上面抹了抹,而就在手指按下的同时,像是碰到了一道伤口似的,一丝暗红色的液体突然间从纹路里渗了出来。 

这让我再次吃了一惊:“素和甄,怎么回事?这东西是不是在流血……” 

“这叫漏彩。”似乎见怪不怪,素和只是将那根被染红的手指往瓶子边上擦了擦。 

“什么意思。”我不懂。 

“之前我说过,为了让某样东西更具备鲜活感,更让人迷恋,一些工匠会在烧窑时给它添加点比较特别的材料。材料包裹在胚土里,烧成后和原来的瓷吸附在一起,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甚至都没听别人说起过,包括那个对古董颇有研究的老教授。 

“因为我爱瓷。” 

“那漏彩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起来也是个遗憾。” 

遗憾?我却并没有在他说出这两个字时感觉到他的遗憾,甚至有些淡淡的漠然,从他那双细长的眸子里闪烁而出,让人感觉他似乎是在说着些让自己不太舒服的东西: 

“无论谁,制造的时候仅仅只是看到它的光彩,但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缺点。用那种方式做出来的瓷,的确,有种不同于一般的灵性,甚至连金玉在它面前都是黯淡的。宝珠,很可惜你看不到它那时的光华,它曾经可的的确确是个美人。”手在瓶上拍了拍,瓶身发出的音琴似的好听。他看着我,笑了笑:“但它也有个不可避免的缺陷。或许是违逆了制作的寻常道理,于是,可说是一种报应吧,在隔了些不长不短的年头后,它会出现这种状况,”手指轻轻一拨,一块碎片啪的声从瓶身上掉落,里头暗红色的液体顺势就滑了出来,也不过就十来分钟的时间,那片裸露出来的窑土看上去比之前湿润了很多:“里面反潮,外面干裂,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这是每代用这类方式烧出来的瓷所改变不了的命运。而一般到了这种状况,就好似人的寿命已经到头了,等着它的只有彻底瓦解。” 

“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法去做。”我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因为发现得太晚了。” 

“晚?”能有多晚。 

“差不多隔了一个世纪,人们才渐渐发现到它的这个缺陷。少则几十年,多则不超过百年,时间一到,它就会自然地瓦解,任再巧手的工匠想尽办法都补救不了。所以这种瓷虽然珍贵美丽,最终没有成为皇家的专属贡品,因为它保留的时间太短。也因此清代之前所烧的这种瓷的原品,几乎都已经绝迹了。” 

“这么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我家这口瓷现在是在漏彩?” 

“没错。” 

“那应该是几百年前的贡品瓷才会出现的状况吧。” 

“对。” 

“可我家这只不过是一百年前的赝品,素和。”这是我最疑惑的关键。 

“赝品么,呵呵。现在有没有兴趣听听它的故事,宝珠。” 

“你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原本对于故事什么的,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他前面那些东西一说,没兴趣也变得有了兴趣,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前要先问你个问题。”转身回到沙发前坐下,素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了解狐狸么。” 

我心里一个隔塄。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我不知道你指的了解是哪些方面,对于他欠了我多少房租,我想我是很了解的。” 

素和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宝珠,你没自信了。” 

“什么意思。”他这笑容让我又感觉到一点刺猬背上的毛刺。 

“房租么……昨天你在说起对狐狸的了解时,可不似现在这样的没有自信。” 

我沉默。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昨天。 

之前的事发生之后,昨天似乎对我来说是个很遥远的概念了。 

“好吧宝珠,最后一个问题,知不知道这种瓷它最盛行的时候,是哪个年代。” 

“大概六百多年前吧,什么朝代不清楚……” 

他抬头朝我看看:“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狐狸总叫你小白了。宣德瓷自然是宣德年的产物,宝珠,为什么这么浅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 

天晓得是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我是知道的,被他一问就懵了……听说对于某些自己排斥的人,人一般会产生两种应对,一种尖锐,一种迟钝。显然我属于后者。 

于是沉默,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 

“永乐年,青花瓷器制作开始盛行,而真正做出它精髓来的却是宣德年,那年头保留下来的青花瓷不少,但极品不多,特别是一些御赐官窑的作坊里做出来的贡品瓷,很多都已经绝迹了,而其中最有名的一支,更是在清代前就销声匿迹,所以现在几乎没有人会知道宣德瓷里有一种极有名的官窑瓷,它曾经是比羊脂软玉更昂贵的东西,可惜四百年前就绝迹了,这种瓷名叫素和。” 

“和你的姓一样啊。”我脱口而出。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如果说翡翠是玉里的皇帝,那么素和瓷就是宣德瓷里的王。南素和,北燕玄,宣德年里瓷器中的一王一后。记得当时有这么种说法,素和家的瓷,画鱼能观鱼游,绘草能见草动,当真是色如凝脂,触如婴肌。”说着话,手指在茶几那只放满了糖的瓷盆上轻轻一个兜转:“只是几百年后已经没人再能有机会见到了,在最后一只成品出窑后,那些瓷烧的烧,砸的砸,几乎一件都没有留存下来。” 

“为什么?” 

“因为都说它是不祥的,它身上背着令几个氏族灭族的血案。” 

“为什么会这样??” 

素和一阵沉默,似乎我问到了什么不该问到的东西似的。一双眼静静停留在我身边的瓷瓶上,细细地端详,嘴里自言自语地轻声说了句什么。 

片刻吸了口气,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一边:“我开始想那只狐狸了,没有他亲手调的雨露秋霜,人的脑子似乎就有些不太灵便,果然,是年纪太大的缘故了么。” 

“那就去休息吧。”不知怎的,这会儿素和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难受,甚至忘了每次他说到狐狸时那种让我反感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在店门口见到他时那样,有时候我觉得他眼里藏着的某些东西和我心里头压着的一些有点像,这真是奇怪…… 

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他又继续往下说了起来,徐徐的:“代代相传的手艺,素和瓷薄而坚韧,艳而不糜,很长一段时间,素和家都在为宫里烧制贡品瓷,直到第十二代传人,年仅二十的他把这门手艺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知道博物馆里那只千花淬金盘玉钹么,就是出自他的手,没有点过睛,所以一直保存至今。” 

那只钹我见过。 

当时参观,上面只说了是明宣德年的东西,初看以为是玉,后来才知道是瓷。在墓里放了几百年依旧白得跟雪似的,上面一根金线绕着一圈花,弯弯绕绕盘了整个钹身,有心人数过,当真有一千朵。 

那会儿就觉得,能做出这样细腻东西的古人实在是了不起,因为即使是用现代的技术,只怕都未必能做出这样精致奢华的效果,而这是第一次听说烧制它的人是谁,竟然是个才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有人说他是天才,或者,他确实是个天才。而成也天才,败也天才。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总在看似最得意的时候,一些祸事不知不觉就降到了自己的头上。”停了会儿,素和接着道:“或许从小就被盛赞所泡大,他不免同那些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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