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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规则?”
他知道这个词啊。
“与上司上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有点辩解似的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过好几次了。住在隔壁,好歹也会看到来她家的人长什么样的吧。我也见过你哦。”
“我只来了两次。”
“那我就见过两次了。”
虽然感觉好像不止见过两次,可能是别的男人吧。
“不是只有一次吗?”健也说道,“最后一次没有见到哦。”
“哎呀,无所谓啦。反正,事到如今也没办法知道那女孩本人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有一副招男人爱的姿色,而且又是好对付的类型,很容易被男人搞定,于是到最后……”
“就上床了吗?”
“好像是哦。”
就会使媚功,明明又没文化又不上进。
烂透了!不单是道德节操的问题了。
如果用男人的话来说就是没有贞操观念。
如果用女人的话来说……
“淫荡?”
“也不是啦。怎么说好呢,肯定是不懂得拒绝吧。”
“哦,好像懂了。”健也说道。
“也许是她太迟钝了。就算她没有诱惑男人,但在男人眼里就是在诱惑,而且又不会拒绝人。”
我觉得这和自己去诱惑男人没什么两样。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是,好像晚上都有中年大叔来她家过夜哦,而且还不是只一个,本来这事我没打算说的。”
“不是还是说了吗?”健也说着放下杯子,“而且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没和她在一起过。话说回来,佳织小姐你不做这些事吗?”
“什、什么?”
为什么又说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也是那种女人?我看上去像那种——淫荡的女人?开什么玩笑,真没礼貌!”
“不用那么生气。佳织小姐刚才不是也说过,亚佐美并不是淫荡的女人吗?还说就算做那种事也不是坏孩子。”
“是那样没错。”
不对,绝对不对。
“我……”
“没工作啊。”健也突然唐突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什么?”
“因为‘派遣中止’②吗?你也挺不容易啊。”
“干吗突然说这个。是啊,今天也是……”
被打发回来了。
——打扫卫生我们还能分担。
——所以,已经没有什么要你做的了。
那个部长在说什么鬼话。
“果然没工作啊……”健也说。
“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哦。”
以前起——就没有工作了,就算有,薪水也很低,要不然就是短期的。工作性质也很没含金量,尽是些端茶倒水之类的差不多的工作。
好不容易拿到了学历和职业资格证书,却全都变成了废纸一张,我不知道能用在哪里。不管是派遣公司的负责人,还是派去的公司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有眼无珠的废物。
为什么我要帮别人打扫办公室?我学经营学不是为了拿抹布的!
“但是你很优秀啊!”
“优秀?才没这回事呢。”
“你身上有种知识分子的气息,工作上不是也挺能干的吗?其实你觉得自己比亚佐美更能干吧?”
“没那回事。”
不!不管怎么想,我……
“不过,你没有工作,”健也说道,“而那个淫荡又无能的亚佐美靠潜规则成了人人抢的香饽饽。你觉得这很没意思吧?”
没意思吗?
“你这么说听上去好像我很嫉妒亚佐美一样,没有那回事。只不过,我常常觉得人们对我的评价是不正确的。”
“这就好比,其实自己能得一百分,但是别人只给五十分一样?”
“或许——不,不是的,应该说是没有给我能发挥实力的环境。”
“哦,是没有给你环境啊?”健也说道,“既然有那样的实力,干吗不直接找个单位上班?像我这种笨蛋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可佳织小姐你不是又有学历又有能力吗?”
“找个单位上班?”
我失败了。
“以前我曾经认准了一家公司,拼了命想进去。就是为了进那家公司才努力读书,终于大学毕业……”
不断忍耐,忍耐,再忍耐。
从高考就已经定好了目标。从初中开始就为未来的人生画了规划图,不是懵懵懂懂,而是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而奋斗。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不断努力,努力,再努力。
我放弃了一切该放弃的东西。
“你真勤奋啊!”健也说。
“也不是。”
“因为父母管得很严?”
“我没有父母。”
其实是有的,但是那两人谈不上什么好父母。虽然人不坏,但是总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为生活所迫,没有方向,就算有事向他们寻求意见也得不到什么好建议。作为父母却没有父母该有的样子,不能成为孩子的学习榜样。
虽然对我是好,但也只能称得上不严厉。
“有是有,但从来不骂我。”
“那不是很好吗?家长不都爱骂小孩嘛。”
“一点儿也不好,说白了连骂孩子的自信都没有。”
“自信什么的又从何说起?对自己做的事假装看不见,对别人就爱说三道四。什么是发火,不是差不多就是这样吗?”
“或许吧。我也知道人无完人,就算这样,骂不了人其实只不过是逃避而已。动不动就大吼大叫,那只能算是乱发脾气,但是,对于不对的事情,就要好好教育小孩,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小孩犯了错就要好好纠正错误,这是在教导小孩,而不是责备。如果只是随便敷衍应付,那不是对孩子好。”
“哦?”健也说。
“你想,就算大人没有自信,但是如果什么也不教育,不是只会害得孩子迷茫吗?”
“迷茫啊……”
“我不想变得迷茫,所以……”
我自己思考。
我自己学习。
我学会靠自己活下去。
“虽然我牺牲了许多东西,一路咬紧牙关过来的,但结果呢,却是现在这个样子,跟个笨蛋一样吧?”
“什么叫‘却是现在这个样子’……”健也四下看了看我的房间,“我看你这里生活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啊,你不是生活得挺好的吗?”
“我是生活在这里没错,但我想搬出这个地方啊!这房子隔壁可是出了命案的啊,一般哪有人想住这里?”
打出女性专用的名号就好像在拼命宣传:这里只有一群女人,不安全哦。
“觉得很恐怖吗?”
“住得不放心啊。”
“那就搬走嘛。”
“走不了哦。你知道换房子得花多少钱吗?又不能换一个比现在更好的房子,连维持现状都不可能,只能一下子降低档次。”
“不愿意降低档次吗?”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为什么只有我要这么的……
“我奋斗了这么久,不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啊。为什么我……”
是个派遣员工。
为什么我要给人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为什么我要忍受性骚扰?虽然我不觉得做派遣员工有什么不好,但是为什么都不给我与能力相配的职位?为什么……
“健也,和你说过话的那个管理员……”
“那个大爷?”
“就是那个大爷。那人其实原来是在一家一流企业的人事部上班的哦,就是我一直想进的那家公司。”
健也第一次睁大眼睛。
“是吗?看不出来啊……”
“当然看不出来,他本来就不是那块料。当时我去那家公司面试时,那人面试过我。”
“强!”健也的反应似乎挺兴奋的,“还有这么一回事啊,看来你们挺有缘的嘛!”
“有缘?”
开什么玩笑,我都恶心得快吐了。
“因为很巧啊。”
“当然是碰巧没错。我说了,公寓的合同是和管理公司签的。我看房时来了好几趟,那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但我没注意到,搬进来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的。”
“哦?肯定很惊讶吧!”
“是啊,不过只有我惊讶。”
对方根本没发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不过,虽然当时我是非常在乎那次面试,把那次面试当成决定我一辈子的大事情,但是那些面试官一路下来不知道看过多少人,能记住我就怪了。”
反正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他不记得我哦,虽然就是他把我刷下来的。”
“那个人把佳织小姐刷下来了?”
“不是我自夸,笔试时我的成绩很靠前的。虽然不是最高分,但也进了前十了。但那个给我面试的男人向我提的问题非常过分,简直是性骚扰!”
“又是性骚扰?”健也一副“真受不了你”的样子。
“什么又是?你知道他都问些什么吗?内衣穿什么颜色,三围多少,有没有男朋友,这些和工作有关系吗?而且那眼神……”
那种紧紧黏在身上的眼神,死死地缠着你,就像摸着你的身体一样。
盯着你的脖子、胸口、裙摆。
“说了半天他问的都是这种下流的问题。”
“你回答了吗?”我回答不出来。
我说不出话来。为了能应付各种面试提问,我之前准备了很久,从企业理念到当前存在的问题,再到未来的展望……我花了很多工夫去准备,但是……
“然后呢?因为看上去没能力所以被刷下来了?”
“不是哦。因为我说出来了,我问他讲这种性骚扰的话有什么意义,我都直说了,可以说是种抗议吧。”
“哦,变成抱怨了?”
“这是正当的主张,不是抱怨吧?我一点儿也没做错,但是这么做是不行的啊。这个世界,男人了不起,长辈了不起,上司了不起,违抗这些了不起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哦!”
“我一点儿也不了不起,虽然是男的。不过我年纪不大,也不是什么官。”
“在那种传统老套的公司里就是这样的。”
“你想进那种老套的公司?”
“我是想进去改变那种情况,不过没能进去啊。”
当我说完之后,那个男人一脸慌张。
那仇恨的眼神就像在上司面前被人羞辱似的。
那个人绝对……
但是……
“他可不记得我。”
“因为是很早前的事吧。”
“大概七年前吧。”
那个人估计是被公司裁掉的吧,在我四年前搬来这座公寓时,他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只是坐在那里而已,见到人也当作没看见,就那么过了四年。也不和人打招呼,连视线都不与人相交。当时我只是提出了正当的主张,那个人,一点儿也没变。
“肯定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当时一共有多少人参加面试,反正竞争非常激烈。他每年都至少要面试几十人,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连名字也没有。谁也不是。
那家公司虽然在我去面试时还是所谓的一流企业,但后来因为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业绩也下滑了,特别是美国次贷危机引发全球金融危机后情况就更糟了。
没有闲钱再养那个男人了吧?不,虽然说解雇了那人算是英明决断,但是首先就没有挑人的眼光。居然还看漏了我这么有前途的人才。
“在这楼里也一样,我对那个男人来说只不过是个叫不出名的住户罢了。不过——亚佐美在这方面好像挺行的。”
“挺行的?她也勾引那个管理员吗?”
“没有,她只是很平常地和他说话,虽然我也是很平常地说话。所以说那女孩啊……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不过她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不管她心里是不是喜欢。”
“不管心里是不是喜欢——吗?”
“因为我看到她似乎很亲密地和他一边笑一边聊天,后来就问了她,她说她其实心里是非常厌恶的。亚佐美本人似乎也不是很高兴——应该说非常不喜欢。不喜欢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你不觉得吗?”
“不知道。如果不是在忍受的话,那倒无所谓吧。”
“不是这个问题。不过,也许那就是她的处世之道吧,我不喜欢。”
“不喜欢吗?”
“不喜欢。”
“你就是这样一路过来的吗?”
“什么?”
“难道你当学生时也是只顾着读书吗,所以才没交男朋友?”
“什、什么?”
这种事,我可没时间玩恋爱游戏。
“我……你看我,就我这个样子,又不受欢迎。”
“什么‘就我这个样子’。如果说亚佐美是可爱的话,佳织小姐就是漂亮了,人也很得体大方,这才是美女嘛。”
“拍马屁啊?”
“我人笨,不会拍马屁。”健也说道。
“而且我都三十岁了,让亚佐美说的话……”
——已经是欧巴桑了。
——过了二十五岁后,就不情愿了。
“我已经是个老女人了。用以前的老话说,就是所谓的‘竞争社会的败者’了哦。”
“现在不是说女人三十一枝花嘛,还有说女人四十正芬芳③的呢。”
“那说的都是些运气好的人。在现实生活中,过了三十就只不过是个欧巴桑了哦。”
“我觉得和年龄没关系吧?”
“你再经历多点儿就懂了。”
健也缩了缩脑袋。
“不过佳织小姐,你说的是现在,但你不也曾年轻过吗?”
“干吗?你干吗问我的事?你不是来问亚佐美的事吗?”
“因为你提到亚佐美就只说她多淫荡,然后就一直都在讲自己的事情啊。”健也说道。
“是吗?”
“你对男人没兴趣吗?”
“我没那闲工夫。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个既不幽默也不好玩的无趣女人。我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不行吗?不像有的女人就会卖弄风骚讨男人欢心,把一群男人耍得团团转,那种事我可干不来。抱歉,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就是这么沉闷。”
“所以——好不容易有了个男人,却被别的女人勾上了床?”
“什……”
什么?
这男人在说些什么?
“被亚佐美勾上了床,我有说错吗?”
“你在讲什么鬼话!?是亚佐美她,那女人她跟你说这些的吗?”
“不是,只不过亚佐美好像有点在意这事。那么就是说,那些恶心的邮件全是佳织小姐你干的好事了?”
“恶心的邮件?”
她知道了?
亚佐美知道了吗?明明知道了,对我的态度还跟没事儿似的?后来我们也碰到过好几次,还一起吃饭……
“亚佐美好像没发现,”健也说,“她果然挺迟钝的。”
“没发现?没发现什么?你在说什么?”
“因为她还在我面前夸你,说她也想活得像你那样,把你当成榜样了吧。她还说很难做到像你这样,虽然我觉得她没必要学你。不过你也真厉害,每天发六十封写满脏话的邮件,做得太过分了吧。连我看了都觉得很不爽。什么水性杨花,卖弄风骚,狐狸精啊……亏你想得出这么多脏话来骂人啊。要是我连光想这些话都想不出来,更别说还打出来发给别人了。我光发邮件就搞不定了,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啊。而且不但发到她家和手机里,还发到她单位上去了吧。好像她在单位里也被你害得够呛的哦。”
“那,那不是我……”
“我把那些都删了。”健也说道。
“删了?”
“亚佐美好像都不会去删这些东西,收到的邮件除了广告邮件以外全部都保存着,而且连手机短信都转到电脑里存着。我也看了,觉得好恐怖,没想到居然有个女人这么讨厌亚佐美。”
“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女人,说不定是被亚佐美抛弃的哪个男人呢。”
“不是男人。”健也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哪个纠缠不清的男人,应该更有一种缠着她不放的感觉吧,不会像那些邮件一样充满了愤怒。一字一句全是怨恨,好像恨亚佐美已经恨到骨子里一样。”
“但是……”
“如果那些邮件还留着,你肯定会被怀疑的。”
“怀、怀疑?”
“怀疑你是凶手啊。”
“开、开什么玩笑啊你?怀疑我杀了那个女人?说什么蠢话!我怎么可能傻到为那种骚货断送我自己的前程?你以为我有那么蠢吗?”
脑中一片空白。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警察看了那些肯定会起疑心的。那种恨之入骨的邮件,发了上千封还不止,太不正常,太恐怖了。”
“但是……”
“那些发到她单位上的好像很快就被删了。不过问问就会有人作证告诉警察,有人对亚佐美怀恨在心的吧,一般哪会有人发那种邮件。”
“我、我……”
我差点被警察怀疑了吗?
居然……
“你,你别说了。”
没错。
“没错,是我干的。但我哪里做错了?是骂得难听了点儿,但说的全都是事实!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像亚佐美那种装模作样的风骚女人那么受欢迎,我……”
“亚佐美已经死了。”健也说。
“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