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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叫花生香,是戏班班主捡到的弃婴。那年头女婴被丢弃的事儿屡见不鲜,命大的会被人救下,命薄的……
花生香是个可怜人。
清风拂面,我抱着小姑奶奶站在村里最高的土丘破上,看着下地忙活的村民,听着花生香的诉说,心底不知道是啥子滋味。她讲的很随意,说的好像不是她自己,只是美眸中偶尔透露出的哀伤,我见犹怜。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花生香呆了一会,看着远处白云滚滚,薄唇轻启。“听师父说了,是你救了我。在我的想象中,你应该是这样的。”
“啥子五沟十八湾的?我又咋子了?”唱戏的不愧是唱戏的,比我这土鳖有文化,我感觉她念的两句挺豪气,于是打趣的反问。
“呃!”
她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很怪,刚给我的感觉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年轻人应该有朝气一点。现在又……不好说,说不出来。”
朝气?死气还差不多,等晚上天黑了,黑色月牙染黑了额头,看你还说不说朝气。
“你要呆在这也行,等听完我的事,再做选择吧。”我等她点头,又说:“你胆子大吗?”
“还算可以,毕竟是唱戏的,那能没点胆子?”她也不急。我转身看向乱坟岗,说:“我冲过冥婚,今年可能就要死了。”
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表示她知道。我摸了摸鼻子,准备用这个把她吓走的想法算落空了。
“我没钱,跟我呆一起要么吃老鼠,要么吃鱼。”我摸了摸小姑奶奶的毛发,嘿嘿发笑。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说小时候没吃的,他和整个戏班子的人都吃过老鼠。
我正在伤脑筋,花生香反倒开口了,她说:“你死了,我跟着你去死。”
她柔和的样儿,表达着坚定的态度,我沉默了。老子一个将死的人,她呆在这里,不是害人家吗?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接受屋里多了一个漂亮女花旦。小姑奶奶挺喜欢她的,没事就在她身上闻闻,不过总会带着失望去外面抓蛇灭鼠。
晚上她睡在我的床上,我和小姑奶奶睡在棺材里,我们在黑乎乎的鬼屋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咯咯……”
外面刮着大风,阴沉沉的笑声随着风儿从漏风的墙壁传进屋里,特别渗人。小姑奶奶从棺材里跳出去,迅速无比的冲出没门的鬼屋。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点燃油灯,花生香从被子里出来,穿上外套也跟着我往面前走。
阴沉沉的笑声更大,鬼屋后面的密林里,三道身影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由远而近,很快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胆子不小,敢灭了我的活尸。”三道行走的身影根本不是人,而是穿着寿衣的尸体,它们停在我面前,阴沉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根本找不出方位。
花生香看着三具尸体,吓地瑟瑟发抖,她说:“这三个人是临县的一家子,我……我……在那边唱戏的时候,就住在他们家。”
“别怕。已经死了的人,没啥子好怕的。”我咳嗽的拿着酒壶喝了一小口,对着三具尸体说:“你这是来报仇的?还是咋子?划出个道,甭弄这些虚的。”
如果是人拿着一把猎枪,我可能害怕,偏偏来的是几个尸体。二哥可说了,桃子婶控制着那个被他们挖了坟的赶尸匠,尸虫控制着尸体其实没有任何攻击性,只能吓人,赶尸匠为了让尸体能伤人都往尸体上灌毒,各种乱七八糟的毒,最后统称尸毒。
刨尸刀都弄不死我,几具新尸体能奈我何?
“咯咯!”
暗中的人阴沉沉的笑着,三具尸体动了,身体机械的往我这边走,花生香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小手儿不停发颤。我回头笑着说:“你不是说胆子不小吗?”
“可……可……”她脸上发白,差点没哭。
“小骗子。以后不相信你了……”我开着玩笑,拍了拍她的手。我低着脑袋,让她跟紧了,绕了个弯走到尸体边,对着其中一个尸体踹了一脚。
这玩意就是个木头疙瘩,走路都难,轻轻一脚就倒在地上蹬起了腿。我又用手轻轻推翻了另外两具尸体,不屑的说:“这种东西都拿出来吓人,太没品了。”
暗中的人见我沾了尸体,阴沉沉的声音一变,换成了中年人的声响。“孙四,河水没淹死你算你命大。”
四十左右穿着老西装的中年人原来趴在鬼屋后面,藏在草丛里面。这人我认识,十里铺的村长,瑞芽的舅舅。
☆、第34章 假死
瑞芽舅舅像看稀世珍宝似的看着花生香,说:“跟我走,他尸毒发作,没有我出手,必死无疑。”
花生香被脚下的尸体早吓的牙齿打架,听到威胁,本能的退后一小步。月光洒在情复杂的秀脸上,特别的白。我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瑞亚舅舅,很想用黑匣子里最后一批针射死这人算了,强忍着没动手。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花生香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念着这玩意,她握着粉拳,两条细长的腿打着摆子,往瑞芽舅舅那边走。
她没有回头,在寂静的夜里却能听到她弱弱的抽泣声。
“咳咳!”
快速的冲过两步拉着她细弱无骨的胳膊,扯到我身后。真不懂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啥?怕得要死,还走过去。剧烈的运动,弄得我弯腰猛咳,眼泪都咳出来了。
“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种嘛!不过可惜……”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阵幽冷的怪风搅动他脚下的碎草,从上而下围着他旋转。他脸上的冷厉定格,眼睛惊恐的盯着前方,两手掐着他自己的脖子,在怪风的搅动下在地上打滚。
花生香扯着我腰上绑的枯藤,怕极了,嘴里小声念叨:“我不怕,我不怕……”
我凝神看着,身上凉飕飕的,寒到了心里。这不是害怕所产生的错觉,而是真的阴寒。
“孙四……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瑞芽一定会给我报仇……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瑞芽舅舅在地上打滚,他好像在拼命把手拉开,而他的手又掐着他自己,看着异常怪异。
如果真有鬼,他被鬼缠,那么我腰上的百年柳藤据说有抽鬼的功用。救还是不救?抽还是不抽?
他在地上翻腾着,月光下,脸色由红转青很恐怖,他快被自己掐死了。我脑子里回荡着瑞芽会给她报仇的话,扎心的疼。一直我都故意不想关于那包烟的事,认为是自己跳的河。
腰上的枯藤解下来,我骗自己说,不能让人死在鬼屋后院,不然是要吃官司的。这个借口真的很可笑,咱们县就有一大片老林子,进入里面冒险狩猎的人不知道会死多少,死个把人往林子里一丢,不定会被里面的动物吃个干净。
嗖!
枯藤在夜幕中挥舞,抽在那阵怪风上,风变小了,似乎像个人一样呆呆的在瑞芽舅舅身边旋转。瑞芽舅舅惊恐的松开他自己的手,趴地上不停喘息着粗气。
风儿像有灵似的,围着我转了一圈,消散在阵阵夜风中。我呆呆的站着,感受着风儿,好像自己干了一件非常不应该干的事。
“有两手,我练的尸毒可不是普通的毒,没有我出手,大罗天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瑞芽舅舅从地上爬起来,眼中虽然有害怕,依旧出言威胁。
我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怒意翻腾,可一不可再二,老子都快死的人了,瑞芽来报仇就报仇,老子倒是要问问她为啥子?
刨尸刀出鞘,有些历史的刀依旧锋利无匹。
我提着刀一步一咳嗽,瑞芽舅舅躺地上还没恢复,他吓的两手按在背后,两腿在地上猛蹬,屁股不停往后面挪动。“你想干什么?杀人要偿命的!”
地上三具穿着寿衣的尸体,花生香被当活尸,这都不是命?
“谁说我要杀你?”
快速的低腰划了他大腿一刀,我身子往一旁冲出好远。似乎是我多想了,他并没有啥子暗手。
“行尸毒。”不愧是玩尸体的,看了一眼腿上的伤,他快速的拿出瓶瓶罐罐往嘴里倒,然后拿出一把刀毫不犹豫的把他大腿上的肉挖下一块。
死了百年以上的尸体散发出来的毒素才能称行尸毒,尸体百年不腐烂,除了使用秘术,民间还传说如果一个人埋在地下,正好与以前埋的人头脚身子相合,那人也不会腐烂。
看着他在地上疼的大抖,我咳嗽的走到花生香身边,说:“回吧。他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风儿再起,旋转的风再次出现在他身边,他不抖了木讷的起身往密林里钻。我拉着花生香的袖子走出没两步,看着风儿远去的方向瑟瑟发抖。
风不可控,如果第一次算巧合,第二次又算什么?再次想起纸飞机飞到我身上的情况,脑子里突然想起,二哥说小然会来找我。别的鬼不可怕,因为与我无关,如果真是我的鬼老婆,想想都恐怖。
“浪费东西。”桃子婶从鬼屋前走过来,加快脚步走到三具尸体旁。“四娃,这东西是你的?”
我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摇了摇头,往屋里走。桃子婶快速无比的放出三只像土鳖却比土鳖小很多的虫子从三具尸体的鼻孔钻了进去,我刚走过鬼屋的拐角,身后传来一声无法用词语形容的嚎叫,吓得我脚一软和花生香一起摔倒在地上。
不是老子胆小,是这声音太恐怖,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咆哮。
连着又响起两声嚎叫,我坐在地上扶着花生香,瞪大眼睛看着三具尸体像灵活的木头人做着各种姿势。其中一个朝我走过来,虽然肢体僵直,却不像瑞芽舅舅控制的时候歪歪斜斜,它走的非常稳,目标也非常精准。
“转身,弯腰,放屁!”
桃子婶很开心,欣喜的不知道用啥子在指挥尸体。尸体走到我身前停下,转身,弯下了腰。
“碰!”
这玩意倒是没有放屁,而是重心不稳砸在了地上,又很快的跳了起来。桃子婶哭丧着脸,娇滴滴的跑过来,蹲在地上说:“四娃,婶子对你好吧?”
我点头。
“婶子让你帮个忙,你一定会帮吧?”
我点了点头,又拼命的摇头。桃子婶幽怨的说:“还说婶子对你好呢?”说着,她眼里雾水堆积很快形成水滴在眼眶里打转,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哭出来。
花生香忘记了害怕,呆呆的看着桃子婶。
“到底要我干嘛?爽快点行不?”我体会到了桃子婶的恐怖,绝对不仅仅是她身上的虫子,而是这迷死人不偿命的风情里还男人见了都想保护她的哀怨。
“这几个宝贝还不灵活,你不会忍心婶子在外面跟人打架,因为它们的不灵活被人弄死吧?”她哀怨的样子说变就变,鬼灵精的说:“把你的鲁班书借我瞅瞅,只要里面的机关傀儡术。”
又他妈的是鲁班书?鲁班书能控制尸体吗?
“那啥,我真没有!”我说实话她却不信,转眼间,她水汪汪的眼里滴出了水,别人看着肯定以为老子把她咋子了。
“我不活了。四娃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欺负他小堂叔媳妇……”桃子婶可不是泼妇骂街,而是小声念叨着,不晓得的人看着绝对会相信她。转而,她表情再次变换,说:“给还是不给?”
我往地上一趟,秉着呼吸闭着眼睛,装死。心想,还是小姑奶奶聪明,每次见着我发飙都会倒地不动。
花生香着急的用手戳了戳我,见我不动,她拿着我的胳膊摇了摇,我还是不动。桃子婶说:“老四你就从了婶子吧!装死也没用。”
“我的个乖乖……”
身上突然发麻,好像有东西在爬。花生香吓的尖叫,我敢肯定是桃子婶放虫子了,暗想,老二你千万别骗老子,如果桃子婶的虫子对老子有威胁,你亲兄弟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继续装死,好像更多的东西往我身上堆,突然,桃子婶着急的喊:“那来的臭猫,老娘的宝贝!”
小姑奶奶欢喜的喵喵浪叫,快速的在我身上蹦来跳去。根据身体感知,那些离小姑奶娘还有些远的虫子,飞快的跑了个精光。
“老四……老四……别装了。”
小姑奶奶踩过我的脸,舔了舔老子的额头,一爪子按下来真他妈的疼。小姑奶奶见我不动,着急的叫了起来。桃子婶不淡定的试探一句,探了探我的呼吸,慌张的说:“老四你可别吓唬婶子啊!不然,你小堂叔非得从泥巴里钻出来……”
冰凉的泪水滴在我脸上,桃子婶可能真急哭了。
她没结婚的时候,老子没少帮小堂叔当通讯员,做他们两的传声筒。她把老子玩死了,不吓死她才怪。我憋气的时间差不多够了,刚打算起来,小姑奶奶着急的供着我的鼻子,猫毛扎在鼻孔里,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喘不过气,身体本能的坐起来,又躺了回去,这次真晕了。
☆、第35章 向天夺命
晕了之后,我没有呼吸、心跳、脉搏,全身冰凉,面无血色,在旁人眼中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表面上与死人唯一的区别在于我额头全黑,黑色月牙在黑色里黑的发亮。
我醒来已经是九天后的半夜子时,躺在足够两个人睡的巨大棺材里,棺材盖掏了一个圆洞,鬼屋屋顶开了个天窗,月光从天窗正好洒在我脸上。小姑奶奶从棺材洞里蹦进来,一屁股坐在我脸上,喵叫一声把我给惊醒。
大棺材横放在鬼屋中央,另外三个正常棺材斜放着,棺材头指着大棺材,每张棺材盖压着一根黑线连接着大棺材。鬼屋的四面钉上了封条,封条中央挂着八卦镜,镜子中央用符文写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角落插着香,烟雾缭绕。
“轰!”
棺材盖被老汉打开,他松了好大一口气,才扶我坐起来。我艰难的吐出嘴里咕咕一直叫的蛤蟆,缓缓的呼吸着,惊讶的看着入眼的景象,差点没吓趴。
三个棺材前燃着的三炷香,以及墙角的香,咔嚓一声全部断掉。父亲看着我,我看着他,谁也没说话,只有小姑奶奶刨棺材板发出的声音。
“张嘴!”父亲捏开我的嘴巴,把一碗腥红带着腥臭的液体灌进了我嘴里。我本来没有知觉的身体,慢慢感到了冰冷,又感觉体内开始发热。热感平淡下来,我扶着棺材沿狂吐,吐了一大堆草药、肉沫……各种稀奇古怪的残渣,等我得吐虚脱,才恢复了以前那种病怏怏的状态。本能告诉我,我随时都可能死掉。
古人说,五十而知天命,是动物对自己身体好坏的一种特别感知。
“先啥子也别问,我出去以后,你把三碗水喝了,把黑线缠绕在指头上,敲三吓棺材盖就成!”父亲看着从大棺材上移到地上水碗里的线头,他走到关着的门前掏出一张黄表点燃,嘴上念念有词的烧完,才开门出去又把门带上。
屋里寂静的可怕,猫爪刨棺材壁的声音仿佛刨在我心坎上一样。我捡起水碗里的黑色线头,缠在小指上,踉跄的走到棺材前敲了三下。
啥情况也没发生,我带着疑惑依葫芦画瓢再次敲击另外两个棺材。弄完,我才有机会再次打量整个鬼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四个棺材,以及各种神神叨叨的摆设。
鬼屋似乎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
“咳咳!”我咳嗽的告诉父亲好了,他一脚踹烂了门,快速无比的扯下所有封条,砸烂八卦镜,拿着三个水碗砸了好几下都没砸破。他又啥子没说拧着我的肩膀,把我拖到门口,一脚踢在我的膝盖弯。我跪在地上,他按着我的头在地上磕了三下。
叮!叮!叮!
鬼屋门上挂着的一个小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父亲搬来一个凳子,站上去扯下小铃铛,快速的把铃铛线打了一个结,挂在我脖子上,他这才扶起趴在地上无力爬起来的我,他说:“以后小然来了,铃铛会响的,对你媳妇好点!天色不早了,明个还要下地,有疑惑问你桃子婶。”
父亲看着门内说完,把虚弱无比的我靠在门边,就这样走了,留下满肚子疑惑的我。
“嘶!”
屋里没人只有四张棺材,地上的三个碗却碎了。我看着脖子上的铃铛,里面却没有铃心,顿时心底发麻。
“老四,还不来帮忙。”三姐的声音在其中一个棺材里响起,我踉跄的走过去,整个身子倒在上面推,才推开手掌宽的缝隙。
“老四,快帮婶子一把,要憋死老娘了。”桃子婶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棺材里传来,我被吓的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
“孙四……”花生香在最后一根棺材里躺着,棺材底被踹的咚咚响。
三个女人表现的非常奇怪,都嚷着要我帮她们,似乎不想被人抢了先。我坐在地上,耳边回荡着她们的喊声,差点没被震晕。
“都喊啥子喊?自个爬出来。”我被烦透了,摸着脖子上的铃铛,虚弱的说了一声。棺材前头垫着一块砖,只要她们在里面推,棺材盖很容易推的向后滑。
三女安静了,桃子婶的棺材嗖的一声推动,没一会她从棺材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