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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周德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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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发达之前,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经历。他们脱离了底层之后,立即割断部分记忆。作家肯定也一样

  比如,他所描述的家乡,很可能有意无意地将它美化了——冬天,冰雪寂寞,一片银白。夏日,森林郁郁葱葱,与世隔绝。事实上,那里也许很贫穷,很落后,很破败,又肮脏,就像一个噩梦……

 
 
 
  这个伏食,就是从噩梦中爬出来的。

  伏食感觉到了作家在回避着什么,知趣地转换了话题:

  “我有一个故事,非常恐怖,讲给你听吧。”

  “好啊,下期节目正好缺故事。”

  “我担心,你会被吓着……”

  “一个专业吓别人的人,还能被别人吓着?”

  “这个故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只要听过它的人,就不再正常了……”

  “哈,那你呢?”

  “我?如果你不认为我不是不正常的人,那么就证明,你肯定不是不正常的人。”

  这句话像乱麻一样绕来绕去,作家还没有理清楚,已经想不起伏食说的是什么了。

  他说:“你讲吧。”

  伏食说:“我再开一瓶香槟。”

  他转头看了看那个空瓶子,问:

  “香槟里含酒精吧?”

  “15度。”

  “我还以为香槟是汽水呢。”

  “你不会喝香槟都醉吧?”

  “感觉很晕。”

  “那你休息一会儿?”

  “一会儿我就回去。”

  “开车?”

  “开车。”

  “不行不行!”

  “那我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

  作家从没有午睡的习惯,挡着眼罩都睡不着。现在,他却撑不住了。伏食到卧室给他拿毛毯的时候,他已经在沙发上躺下来,昏昏沉沉要睡着了。

  伏食似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高高的。他的声音似乎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

  “老师……”

  “嗯……”

  “我给你讲故事吧……”

  “嗯……”

  “这个故事不一样。只要听过它的人,就不再正常了……”

  “嗯……”

  “如果你不认为我不是不正常的人,那么就证明,你肯定不是不正常的人……”

  “嗯……”

  ——下午三点多钟,他才醒过来。

  伏食听见了动静,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

  “老师,你睡好了吗?”

  “不胜酒力,不好意思。”

  “你应该睡在床上。”

  “没事儿,睡得挺香,还做梦了。”

  “你做的梦肯定是恐怖故事。”

  “我梦见我恍恍惚惚走进了一扇门,上面有个红十字。里面坐着一个中年护士,面无表情,正等着给我打针……”

  “男护士?”

  “男护士。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个男护士穿着一件蓝色上衣,怪模怪样的。其实,他不是给我打针,而是给我输血。那个针管又粗又大,像是兽医用的。你知道血是从哪里来的?”

  “从他自己的……舌头上?”

  “你猜得真准!他伸出舌头,把粗粗的针头刺进去,抽出一管黑红黑红的血,颤巍巍地端在手中,走到我背后,扎在我的肩膀上……”说着,作家伸手揉了揉:“现在还感觉有点疼呢。”

  伏食在沙发上摸起了一个东西,说:“是它扎了你。”

  作家一看,竟是那个香槟的铁丝保险罩,不知道怎么掉到了沙发上,正好压在他肩膀下面。

  “哈哈,我说我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怪梦!”

  “老师,你再坐一会儿,我泡点茶去。”

  “我得回去了,还要赶个稿子。”

  “噢,那就不耽误你了。”

  “谢谢你的香槟。”

  “谢谢你光临。”


回家的路上,作家一边驾车一边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在播讲他的恐怖故事。

  听着听着,他想起了什么,就掏出电话,拨通了伏食:

  “对了,那个最恐怖的故事,你还没讲呢。”

 
 
 
  “我已经讲了啊。”

  “什么时候?”

  “你躺在沙发上,我坐在你旁边——忘了?”

  “我睡着了!”

  “可是,你睁着眼睛啊。”

  “我睡觉时,眼睛总是半睁半闭的。你再讲一遍吧。”

  “我说,有个人走进了一家医院——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噢,看来,你确实没听到……”

  “接下来呢?”

  “其实,这个故事跟你做的梦一样,也是一个护士给一个人输血——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梦见的护士是男的,而且猜到了他是从舌头上抽的血呢。”

  “我明白了,你的声音灌进了我的耳朵,于是,我就迷迷糊糊做了这个梦。”

  “唉,早知道你酒精过敏,我请你喝咖啡好了……”

  “哪天我请你吧,星巴克。”

  挂断电话之后,作家的表情有些怔忡。

  有个老太太在横穿马路,步履蹒跚。

  作家的桑塔纳像一条不会拐弯的疯狗,直直地撞了上去。

  他猛地回过神来,一脚刹车踩到了底——“吱”一声怪叫,桑塔纳在离老太太几寸远的地方停了车。

  老太太的耳朵似乎听不见,头都没转过来,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十三:又一种猜测(1) 
 


连载:门   作者:周德东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你肯定也遇见过这样的事:

  看到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场面,或者一个人,总觉得十分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似曾相识的记忆,来自哪个神秘时空……

  梦的奥秘也许是这样的:

 
 
 
  我们在现实中将遇到的事情,都会提前在大脑中呈现出来。只不过,间隔时间太长,我们无法把梦中的情状和后来发生的情状一一对应起来,只以为梦到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或面孔。

  是的,伏食回来了。

  米嘉的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得知伏食被卷进了这起凶杀案,她的心中生出一种侥幸:

  也许顾盼盼真是伏食杀死的,那样的话,她就卸下了一桩命案。或者,不是伏食干的,可是他洗不清自己,只能做替罪羊。

  现在,既然伏食回来了,米嘉的面前就少了一道屏障,警方一定要继续追查下去……

  尽管和这个古怪的男人同床共枕,米嘉的内心有点怯,可是,让她下决心赶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像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奔波,赚钱,为了什么?吃什么都不觉得是美味,穿什么都没有人看了。丈夫和孩子在国外,事业比她大一百倍,在他们眼里,她赚的钱只是零头……

  伏食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

  另外,假如伏食不在身边,她又要被恐惧笼罩。每次回想深更半夜那似人似狼的惨叫声,她就全身发冷。

  她瞧不起作家的怯懦和琐碎。在她眼里,他不过是空虚的一块补丁,根本不能全盘依靠——当伏食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现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尖叫出来,那声音跟女人一样。

  当时,米嘉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四周一直无声无息,伏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他从哪里开始听到了米嘉和作家的谈话?

  米嘉伸手揿亮落地灯,看到伏食穿一件白色老头衫,一条黑色灯笼裤,平静地站在作家身后,朝她微微地笑着。

  她特意瞅了瞅他的脚,穿的是一双圆口千层底布鞋,看上去很柔软。

  作家站起来,看了看伏食,又看了看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出了他的意思,说:“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去,我家有很多床。”

  “噢……”作家含糊地吐出了一个字。

  米嘉站起身,带着他走到一面镜子前,那是一个门,她轻轻推开,说:“好了,你先去睡吧。”

  作家就乖乖地进去了。

  安顿好了作家,米嘉回到客厅,坐下说:“今天公安局来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

  “那天晚上,你去玄卦村干什么?”

  “她约我。”

  “那个叫顾盼盼的女孩?”

  “我一直以为她叫目分目分。”

  “你怎么认识她的?”

  “在咱们公司的午夜论坛上。”

  “你赶到之后,她已经死了?”

  “是的。”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的乳房在不在?”

  “好像不在了。”

  “看上去像是人咬的,还是动物咬的?”

  “人和动物的牙,有区别吗?”

  “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我和她认识之后,她一直拒绝见面。我不明白,出事那天,她为什么突然约我……”

  “她可能察觉到了身边的某种危险。可是,你去晚了。”

  “我到了玄卦村的时候,还跟她通过电话,她告诉我,她穿绿色牛仔裤,红T恤。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动作不可能那么快。我猜,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果然是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鬼……”

  “对了,她约我的时候,说过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我在西郊。我说,你就是在西方,我也飞过去。她笑着说,要是我在西天呢?”

  “也许,打电话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

  “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是个女的?”

  “为什么?”

 
 
 
  “给你打电话的人,就是害死顾盼盼的人。”

  “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三十年前,那棵老榆树上,吊死过一个女的……”

  多少天后,玄卦村那条光秃秃的土道两旁,种上了两排小树苗。

  某天,有个老太太送孙子上学,从这条土道上经过。

  一年级的孙子指着那棵老榆树,说:“奶奶,奶奶,那棵树上有两个人。”

  老太太一惊,呵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讲!”然后,拽着他匆匆走过去。

  那棵老榆树上,挂着一个宣传牌,上写:爱护树木,人人有责。

  不过,这个故事已不可信,因为网上有类似的段子。

  继续说伏食回来的这一夜。

  这一夜,米嘉再一次癫狂。

  开始时,她压抑着声音,因为她猜测,在另一个房子里,作家肯定没有睡,他正竖着耳朵,滴水不漏地聆听着。

  这个想象,让米嘉更加兴奋。她渐渐不管制自己了,开始放开嗓子嚎叫。

  伏食的力量如雷霆,速度如闪电,搞得米嘉上面大雨滂沱,下面一片泥泞。

  像往常一样,伏食没有完结的时候,最后,米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伏食才默默停止。

  就在这天夜里,米嘉又走进了那个怪梦的门。

  奇的是,这个梦竟然是连续的——

  还是那个阴沉沉的天气,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荒原。

  米嘉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盯着那个东西,双腿开始剧烈地哆嗦。四下看看,急切盼望伏食此时出现,可是,空天旷地,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它和米嘉对视了一会儿,就把脑袋转开,蔫蔫地望别处了。

  米嘉忽然想起,口袋里有三份合同。于是,她颤巍巍地掏出一份来,放在草丛上,又掏出了那只乳白色的打火机,想点着——她听老辈人说过,这东西惧火。这时候,什么合同不合同,都不重要了。

  她一下下打,越来越绝望——自从那个女孩被杀掉之后,这只打火机再没有打着过。

  她把打火机扔了,开始撕合同,一条条贴在自己的脸上……

  小时候,她和邻居玩牌,谁输了,就撕一张纸条贴在脸上。最后,有人的脸上贴满了白花花的纸条,一喘气,呼扇呼扇的,看上去十分恐怖……

  她试图吓走它。

  她从纸条的缝隙盯着它,它也盯着她满脸的纸,眼睛一下下眨巴着,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吹来一阵风,把纸条吹走了大半,露出她的脸来。

  米嘉把剩下的纸条摘下来,转过身,继续走。

  它继续在背后跟随,不快不慢,不即不离。它那长长的尾巴拖着地,磨擦着干涩的草丛,发出轻响,那声音是这样的:沙沙沙沙沙。

  每次米嘉回头看它,它就停下来,闲闲地看别处。

  米嘉的双腿越来越软,走不了了,她瘫在草丛里,掏出第二份合同,直接贴在额头上,挡住脸。她看过香港的鬼电影,僵尸的脸上就这样贴着符。然后,她吃力地站起来,平伸双臂,双腿一跳一跳地朝前走……

  走出几步路,她跳着转过身,它继续尾随着。

  米嘉想到:自己今天是肯定逃不脱了,不由勃然大怒,血液骤然从苍白的躯体涌上头颅,一把抓下脸上的纸,甩到一旁,大喝一声:“鬼东西,你快点滚过来吧!”

  它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挤挤眼,心不在焉地转向别处——这对米嘉来说是一个软绵绵的重创。

  她只好继续走。

  毛烘烘的它继续在毛烘烘的草丛中前行,紧紧跟着它。

  荒草连天,西京不见踪影。

  米嘉心中的求生欲再一次燃烧起来,她停下,掏出最后一份合同。她摆弄着这几张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终于,她掏出笔,单腿跪地,把它放在膝盖上,开始在合同背面写遗书。

  这一夜,在现实中,有两个男人和米嘉住在同一幢房子里。而她的老公和孩子,已经两三年没有回国了,在米嘉的脑海中,他们的影象已经淡化……

  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遗书却是写给他们的。

 
 
 
  关于公司的债权和债务,她没提一个字,只是写道:亲爱的,害死我的东西,毛烘烘的,尖耳朵,长尾巴,可是,我肯定它不是狼……

  写到这里,米嘉全身一冷——它不是狼,是什么!

  这时,她打了个激灵醒过来,房间里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朝前摸摸,空荡荡的。回过身,她摸到了伏食。

  她发现,不管睡前两个人怎么躺,每次半夜醒来,伏食都在她背后。


十四:手 

连载:门   作者:周德东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据报道:某酒店,一个员工杀蛇,他把蛇头剁掉之后,扔进了垃圾筒,接着开始剥蛇皮。忙活半个钟头之后,他从那个垃圾筒旁走过,想不到那颗蛇头突然跳起来,狠狠咬了他一口。此人顿时昏了过去……

  这天晚上,米嘉把作家约到了茶馆。

 
 
 
  还是上次两个人见面的那家茶馆,里面依然在播放斯汀的《Shape Of My Heart》。

  作家坐在米嘉对面,眼神有些涣散,两根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最近,你的心思很乱。”

  “你相信预感吗?”

  “我没有这方面的体验。”

  “现在,我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她回来了。”

  “顾盼盼?”

  “她缝了脸,填了胸,回来了。”

  “胡扯!你不要神神道道的,现在,你要考虑的是,万一被警察盯上了该怎么办!我约你来,就是想给你打打气,最近,一定要稳住阵脚,不能乱方寸。”

  “我也不愿意胡思乱想,可是,脑袋里就像长出了一只手……”

  “什么手?”

  “有个人,被五步蛇咬了,蛇毒入血,走不出五步,就会倒地毙命。为了保命,他拿起一把菜刀,一刀将那只右手剁下来,当场就昏了过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离开了身体,手就死了,对吧?”

  “也许神经还活着。”

  “这只惨白的死手,掉到地上之后,露着白骨茬,拖着红血丝,竟然五根手指抓地,一点点朝前爬去,追赶那条五步蛇……”

  “不可能。”

  “我在报纸上看的。”

  “继续。”

  “五步蛇好像吓傻了,抻长脖子,呆呆看着这只手,不知怎么办好。在它回过神的一瞬间,这只手一跃而起,准确地抓住它的七寸,骨节咔咔响,死死不松开。五步蛇咝咝惨叫着,最后气绝身亡……”

  “这是文学作品。”

  “我感觉,顾盼盼就像那只剁掉的手,尽管不再是生命的有机组成部分,就像从树上砍下的一截木头,但是她朝我爬过来了,执著地要抓住我……”

  “你这些担忧都是病态的!”

  “不是担忧,是预感!”

  “我只相信预告。”

  “慢慢你就相信了。”

  “如果你预感到,那只要抓住你的手是警察的,我倒有点相信——他们肯定会查出,顾盼盼还有一个公开电话,通过这个电话,他们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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