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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的诅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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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懂,”我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不要误会。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是伯林汉小姐回来了吧?”
  “我想应该是我的女儿,没错。怎么要走啊,难道你怕见到我的女儿?”伯林汉看到我匆忙地起身拿起帽子,说道。
  “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害怕见到她,”我说,“因为她实在太迷人了。”
  听到这话,伯林汉先生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时,他的女儿走了进来。尽管她一身朴素的黑色衣裙,而且手提袋也很旧,但她看起来依然那么楚楚动人。
  “你好,拜克里医生。”她礼貌地和我握了握手。
  “你好,”我说,“你父亲打哈欠了,我呢,正准备离开。我想我是有点贡献的,通过和我谈话,你父亲的失眠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伯林汉小姐微笑着问:“难道你是因为我才急着走的吗?”
  “怎么会,”我十分狼狈、羞涩地回答,“是因为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就是这样。”
  “那你就再留一会儿吧,医生,”伯林汉先生催促道,“也让我的女儿露丝见识一下你的神奇疗法。如果你一看到她回来就离开,那么她会因此感到不舒服的。”
  “好吧,但是希望不会妨碍你休息。”我说。
  “哦,不用担心,我想睡觉了自然会告诉你。”伯林汉笑着回答。这样一来,我又重新坐了下来——但没有一丝不情愿。
  这时,奥蔓小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
  “亲爱的,把你的吐司和可可趁热吃了好吗?”奥蔓像哄小孩一样地说。
  “好的,我会吃的,菲莉丝,谢谢你。”伯林汉小姐回答道,“但是我要先脱掉我的帽子。”说完,她离开了房间,后面跟着这位差距明显的老姑婆。
  不久,伯林汉小姐回来了,他的父亲连打了几个哈欠。当伯林汉小姐正准备坐下来吃点东西时,她父亲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回来晚了,孩子。牧人王的事一定很棘手,是吧?”
  “不,”伯林汉小姐回答道,“我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因此在回来的途中我绕到了奥蒙街的图书馆,把事情办妥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好填塞他们的准备了?”
  “当然。”她有些骄傲地回答。当她发现我一脸的不知所措时,竟大笑起来。
  “哦,父亲,我们不该在拜克里医生面前打这种哑谜,”她说,“不然他会诅咒我们变成石头的。拜克里医生,我父亲是在说我的工作。”她向我解释道。
  “哦?难道你是制作动物标本的吗?”我问。
  听到这话,伯林汉小姐将举到嘴边的杯子迅速放下,扑哧地笑出了声来。
  “我想你一定是被我父亲的奇怪言论给误导了。就此他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伯林汉小姐笑着说。
  “对不起拜克里医生,是这样的,”伯林汉先生解释道,“露丝是文字搜查员——”
  “哦,请不要称呼我搜查员,亲爱的父亲!”伯林汉小姐抗议道,“这听上去很像是在警察局负责搜身的警察。”
  “好吧,调查员,女调查员,随便你了。她的工作就是专门为那些写书的人到博物馆里搜寻参考资料以及文献,然后将与某一个主题相关的所有文字进行整合处理。当她收集到的资料快要把她的脑袋填满的时候,她就会到客户那儿去交代工作,将自己收集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装到客户的脑袋里,最后再由这些客户把这些东西全部吐出来修订成一本书。”
  “哦,父亲,你的这种说法有点恶心!”伯林汉小姐说,“但是大致上就是这样。我就好像是一只搜索文字的豺狼,专门为狮子猎捕文字作为食物,这种说法应该很形象了吧?”
  “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你们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填塞牧人王是什么意思。”
  “哦,需要接受填塞的是写书的人,并不是牧人王!这只是我父亲在故弄玄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德高望重的主辅祭写了一篇关于约瑟夫大主教的文章。”
  “但实际上他对大主教一无所知,”伯林汉先生接着说,“然后被一个学者识破了,因而恼羞成怒……”
  “不是这样的,”伯林汉小姐反驳道,“他所拥有的知识毫不逊色于普通的主辅祭,只能说那位学者的学问更高深一些。所以,这位主辅祭委托我去搜集关于埃及第十七王朝末期体制的文献,我明天就要去找他,就像我父亲说的,将所有的数据都吐给他,然后……”
  “然后,”伯林汉先生突然打断她的话,说道,“主辅祭将会用牧人王和赛科南拉王,以及一大堆埃及第十七王朝的信息把那位学者猛轰一顿,到时候一定会吵翻天的!”
  “没错,我想一场争执是免不了的了。”伯林汉小姐看起来像是能预示未来似的说。然后停了下来;而这时她的父亲又大声地打了几个哈欠。
  我以一种仰慕和不断滋长的好奇感注视着伯林汉小姐。撇开她那苍白的脸、疲倦的眼神以及十分憔悴的面容,她的确是一个标致的女孩。我发现,在她的神情中有种不同于普通女孩的专注、威严和坚强。这一点是我在无意间偷瞄她,以及转头答话时观察到的;同时我还发现,虽然她的语言中总带着一丝忧郁,但是却也不乏犀利和幽默。她真是一个神秘且有趣的女孩。
  吃完饭,露丝将托盘推到一旁,将她的旧手提袋打开,说:“你对埃及历史感兴趣吗?我们对这个主题颇为狂热,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家族病。”
  “哦,很遗憾,我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多,”我抱歉地说,“读医学院时,就十分辛苦,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读其他书籍。”
  “当然,”她点点头说,“没有谁能够样样精通。但是,假如你对文字调查员的工作方式有兴趣,我很愿意把我的笔记拿给你看看。”
  我立刻接受了这项提议。当然,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她从手提袋里拿出四本蓝色封面的四开笔记本,上面分别记录着从第十四到第十七王朝四个王朝的历史。我浏览着上面摘录的整洁有序的内容,开始同她讨论关于那段谜一般的历史。渐渐地,我们压低了声音,因为伯林汉先生已经将头垂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就在我们谈到阿培巴二世统治时期的艰难政局时,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巨大的鼾声,不禁使我们轻声笑了起来。
  “很明显,你的谈话真的很有效果。”露丝小声地说。
  我笑了笑,拿起帽子。然后我们便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露丝开门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当我们走出房间后,露丝热切地对我说:“很感谢你能抽出时间来看我的父亲!你给了他很多的帮助,我非常感激。晚安,拜克里医生!”
  露丝诚恳地同我握了握手,然后我便向嘎嘎作响的楼梯走去。因为乐昏了头,竟然忘了要称赞她。
  
  第05章 泥潭中的碎骨
  
  与大多数执业诊所一样,巴纳的诊所,总会给人带来希望与绝望交错的复杂心情,使执业人员万般痛苦。忙碌的高峰期又夹杂着几乎停滞的间歇期,而在我到奈维尔巷之后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一个间歇期。中午11点的时候,我便闲了下来,因为感觉闲得有些发慌,于是我来到河堤区漫步。倚在栏杆上,静静地欣赏着河边的风景。不远处是壮观的灰石拱桥和子弹塔,西敏寺和圣史蒂芬教堂就坐落在稍远的地方。
  在石桥中央的拱口处,滑过一艘驳船用来运货物或旅客的一种船,一般没有动力装置。由拖着或推着行驶。桅杆上还飘着一面梯形的帆,一个穿着白色工作裙的女子正操作着舵柄。这般景象着实让人感到宁静、祥和,同时还充满了生命的跃动和明朗的浪漫气息。我痴迷地望着在微波中前行的帆船,望着那位谨慎老练的女舵手,以及甲板上正朝着远处吠叫的狗,此刻我想起了露丝·伯林汉。
  这位陌生的女孩为什么会令我如此着迷?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自己很多次,但我仍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那栋神秘的房子?或者是因为她那份特殊的工作和不凡的学识?或者是她所具有的独特性格及迷人的外貌?或者是因为她与她那位失踪伯父的关系?
  可以说,这几点都是问题的答案。与露丝相关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特且吸引人。但是,除了以上几点,我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股特殊的感情,那就是对她的同情和微妙的情愫,而且还暗暗希望她能够有所察觉并给我回应。总而言之,我是深深地被她吸引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的心已经被这个女孩牢牢地占据了,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后来,我的思绪从露丝·伯林汉跳到她父亲告诉我的那起奇案上。这件案子真是诡异透了,一份离谱的遗嘱,一个从中阻挠、令人困惑不解的律师。我想整件事的幕后定有一双黑手在操控着,再加上赫伯特先生作出的相当耐人寻味的提议,更是十分可疑。只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这种事是律师的专长,应该请教律师。于是我决定晚上去见一下桑戴克,将我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他。
  就在我作出这个决定时,一件神奇得让人无法相信而实际上又恰恰出现的事情发生了。当时,我注意到从布雷克弗莱桥的方向走来了两名男子,我一下子就认出他们是我的老师和他的助手里维斯。
  “我正想着要去找你们呢!”当他们走近时,我兴奋地说。
  “太荣幸了,”里维斯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同魔鬼说悄悄话呢!”
  “我想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桑戴克笑着说,“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见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因为我正在想伯林汉的案子。昨天,整晚我都待在奈维尔巷。”
  “哈!那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真是要命,真的有一点新情况!伯林汉先生将遗嘱的内容详细地告诉了我。”
  “那么他同意你将遗嘱的内容都转述给我吗?”桑戴克急切地问。
  “当然,我特意问了他一下,他并没有反对。”我笑着说。
  “很好。我们现在要到苏活区吃午餐,因为彼得忙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你也可以在路上和我们说说你昨晚了解到的情况,怎么样?”
  在诊所里没有等待就诊的病人的情况下,这个提议正合我意,所以我没有遮掩我的欣喜,立刻接受了他们的邀请。
  “那好,”桑戴克说,“咱们可以慢慢地走,在没有走进人潮前,将这件事谈个清楚,以免将秘密泄露出去。”
  于是我们三个人沿着宽广的人行道悠闲地走着,我也开始叙述昨晚发生的事情。从目前处理遗产的各种阻碍,到遗嘱中列出的条件,我的讲述让两位朋友听得津津有味。桑戴克偶尔还让我暂停,给他一点时间做记录。
  “这个家伙一定是疯了!”听我说完,里维斯大叫道,“我想他一定是被自己精心设计的荒唐遗嘱给害了。”
  “也不能这么说,许多立遗嘱的人都有这种怪癖,”桑戴克解释道,“那种直接且容易理解的遗嘱反而属于特例。但是,我们还是要等看到原始文件之后才能下定论。我想伯林汉先生手上应该有一份遗嘱副本。”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说,“但我可以找机会去问问他。”
  “如果他手上真有,我真希望能亲眼看一看,”桑戴克说,“我发现这些条款十分特别,而且就像里维斯说的,好像有人蓄意设计要违逆立遗嘱人的心愿——如果它的内容果真是这样的话。另外,这些条款一定与失踪事件有着密切的联系。我想你也一定注意到了。”
  “我所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找到约翰的尸体,那么受益的人就是赫伯特。”
  “的确。但是还有其他几处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管怎样,只有等我们见到遗嘱原件之后才能进一步讨论它。”
  “假如伯林汉先生有遗嘱的副本,”我说,“那么我会尽力把它拿过来给你看。但伯林汉先生担心被人指责他四处找律师进行免费咨询。”
  “你能这样做自然好,”桑戴克微笑着说,“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丢脸。你一定要协助他克服这种顾虑,你和在学校时一样,还是那么优秀,令人欣赏,而且,我感觉这家人好像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
  “是的,他们一家人都很有趣,”我解释道,“而且非常有教养,家族里每一个成员都对考古学很热衷,就好像是家族遗传似的。”
  “你说得很对,”桑戴克说,“考古是他们的家族兴趣。你挺喜欢葛德菲尔·伯林汉,是吧?”
  “的确。虽然他的脾气有些暴躁,爱冲动,但总的来说还算亲切和善。”
  “那他的女儿呢?”里维斯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你说露丝小姐啊,她是个博学的淑女,她的工作就是在博物馆寻找文献和资料。”
  “什么?”里维斯惊讶地大叫了起来,“我了解那种女人!她们的手指上沾满了墨水,身材扁平,特别傲慢做作,总戴着副眼镜,而且镜片很厚。”
  “你错了!”我愤慨地大吼道,里维斯对那位可人儿的恶劣描述使我气愤,“露丝小姐是十分漂亮的,而且女人味十足;或许她有些拘谨,但我们毕竟是初次见面——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
  “那么,”里维斯追问道,“她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指的是外表,高矮胖瘦,描述得详细一些。”
  于是,我开始在记忆中寻找露丝的样子。
  “露丝大约有五尺七寸高,身体修长而且十分丰满,从外表上看,她是一个仪态端庄、优雅的女孩;乌黑的头发略为中分,自然、漂亮地向下垂着;她的肤色白皙,五官秀丽,深灰色的眼珠很有神,眉毛笔直,鼻梁不仅直而且很美,嘴巴虽小但很丰润;下巴略圆——喂,里维斯,你在傻笑什么?”眼前这位朋友突然像猫一样龇着牙、咧着嘴,一副取笑我的样子。
  “如果那份遗嘱真的有副本,桑戴克,”里维斯说道,“那我们一定要拿到手。不知道你这位高才生是否同意我的说法?”
  “我已经说过了,”桑戴克为了缓和气氛插话道,“我对拜克里是很有信心的。好了,我们可以暂停这个话题了,餐厅到了。”
  说着,桑戴克推开一扇朴素的玻璃门,我们便随他一起走进了餐厅。餐厅里弥漫着一股提高人们食欲同时还夹带着脂肪的有害蒸汽的香味。
  大概过了两小时,我便在圣殿法学院步道边的法国梧桐树下与我这两位朋友道别了。
  “我现在不能邀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去,”桑戴克说,“因为下午我们与客户有个会议。但是,希望你能够在有时间的情况下来看望我们,当然并不一定要带着遗嘱副本来。”
  “是啊,”里维斯跟着说,“晚上下班后你就可以过来。当然了,如果你今晚没有浪漫的约会的话。哦,你的脸怎么红了,孩子!不要害臊,我们都是过来人。即使桑戴克也曾在埃及前王朝时期年轻过。”
  “别理他,拜克里,”桑戴克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家伙的乳牙还没掉光呢!等他到了我这个年龄或许才会懂。”
  “等到变成老古董?”里维斯大叫道,“那还是祈祷我不要活那么久!”
  桑戴克看着自己的助手和蔼地笑了一下,便热情地同我握了握手,然后走进了律师事务所的大楼。
  我从圣殿法学院走到皇家外科学院,在那里研究了几个钟头的浸泡标本、温习病理学和解剖学的知识,同时惊叹于现代解剖学的完美技术,暗自庆幸开设了这门学科,而自己正好学习了它。钟声和喝杯茶的渴望,敦促我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离开实验室休息一下。而此时,我满脑子想的仍然是病理档案以及标本玻璃瓶。突然我发现,自己走到了菲特巷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在这时,从我的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喊声,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悉德卡镇有骇人听闻的新发现!”伦敦的报童尖声大喊着,听上去就像是清脆的耳光声。
  我气冲冲地转身,看到报童正高举着一个黄色广告牌子,上面的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水芥菜田里有骇人的发现!”
  也许有些人会否认,但是“骇人的发现”这几个字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其中充满了悲剧、悬疑以及浪漫的暗示,好像为灰暗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一剂戏剧性的调剂。乡村的淳朴也因此增添了几分恐怖的色彩——无论是什么事。
  于是我买了一份报纸,夹在腋下,匆匆走回诊所,准备了解这个“骇人的发现”。然而,就在我将诊所的门打开的时候,一个圆圆胖胖、满脸粉刺的女人向我迎面走来,然后带着重重的鼻息朝我鞠了一躬——原来是百花巷煤炭店铺的老板娘。
  “晚上好,贾柏雷太太,”我惊讶地同她打了声招呼,“你不会是来看病的吧?”
  “你说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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