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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突然开口:“为什么要来拍这个?”
沈露白猛然抬头,又马上低下,略含讽刺的说:“为了钱呗。”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男人接着问。
“能救人一条性命。”沈露白淡淡的答着。
男人不再问了,从上衣袋子里掏出一张visa的银行卡,递给沈露白:“这张卡在国内也可以用,希望能够帮到你。”
沈露白不接,说:“我不要,我的报酬够用了。”
男人将卡放在沈露白身上,说:“你要是不用就扔掉吧,密码是6个零。”说完,便转身离去。
“等等”沈露白突然开口叫住他。
男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我们偶遇,就当做彼此不认识好吗?不要打招呼,更不要说话。”
男人的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我们应该不会有再见的机会。”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沈露白拿起那张visa卡,看了良久。
过了一会儿,李建民走了进来,说:“导演和制片人都很满意,剩余的钱答应马上支付,我送你回酒店,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酒店,沈露白仔细的清理了身体,疲惫不堪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沈露白在刺目的阳光下醒来,看看时间,竟然已是第二天上午的十点。她连忙起床洗漱,查了卡里的钱,他们已经将全款打进了卡里,心中激动万分。
下午的时候,李建民过来,给沈露白送来一张机票,说:“我知道你归心似箭,所以帮你买了今天晚上7点的机票,早点回去吧,帮你妈妈做手术。”
沈露白知道,如果不是李建民,自己不会这么快拿到这么大一笔钱,她真心的感激着他。
沈露白深深的给李建民鞠了一躬:“我会永远感谢您!”
李建民苦笑:“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怨恨我,但,就这样吧,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我祝你妈妈健康长寿。”
沈露白笑着说:“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恨呢?”
虽然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登机的时间,但是沈露白还是早早的要李建民把她送到了机场。唯恐错过班机,在这个等着,她觉得安心。
坐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吗,沈露白看着下面灯火辉煌的东京,心内道了一声:撒扬娜拉。
下了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夜晚的北京,有着淡淡的雾气。
只短短几天,沈露白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
沈露白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路上又觉得不妥,自己身上还有些痕迹和淤青,怕妈妈看见追问,便在医院附近找了间旅社住了下来,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些药膏涂上。
等到身上的痕迹淡了后,沈露白才去了医院,先去找了医生,问了妈妈的身体状况,医生说,她现在身体的各项指标比较好,随时可以手术,沈露白将手术费悉数交齐,手术排在了一个月之后。
刘香梅脸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一些,大姨在身边照顾她,看见沈露白,更加高兴。沈露白依偎在她怀里,甜甜的叫了声“妈”。
大姨在一边笑她:“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撒娇。”
在妈妈身上腻了一会,沈露白坐好说:“妈妈,我跟爸的老朋友张叔,就是以前老在咱家吃饭的那个借到钱了,他说以前受了你跟爸很多恩惠,这些一定要借钱给我们,不要利息,让我工作后在慢慢还。”
大姨在边上感叹着:“好人有好报呀。”
刘香梅沉默不语,其实她对自己的生死并不那么在意,可是她怕自己死了,女儿会无依无靠,她知道女儿把她这个妈妈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她怕自己死了,女儿也没了生存下去的勇气,这么想着,她就不能死去,起码要看到女儿有了归宿,她才能安心。只是,这笔巨款对女儿却是沉重的压力。
沈露白搂着妈妈的胳膊,说:“妈妈,我已经没了爸爸,你能再失去你,我不想成为孤儿,为了我,你也要活下去。”
刘香梅下了,摸着女儿的头发说:“傻孩子,妈妈会好好的活着,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变成孤儿。”
逃跑
沈露白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现在自己和亲戚们住,等妈妈住院后,就在这里休养恢复。
她每天变着法的做些有营养的食物,给妈妈调养身体,每天见到女儿,刘香梅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这一天,大舅妈从乡下过来了,把沈露白拉出门外,说:“听人说,割了肝以后就不能干体力活了,你知道我们家里就你大舅一个劳动力,我们是土里刨食的,他要是干不了活,我们娘几个可指着什么活呀。”从她的话语中,沈露白听出,他们对捐肝的事后悔了。
沈露白笑笑,转身出去取了5w块钱回来:“这些钱是我孝敬你们的,如果以后大舅真的不能干活了,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大舅妈接过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钱又少了5w,沈露白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那个男人留给她的那张卡,她一直随身带着,连忙去取款机查看,里面竟有十万块之多,她重新把卡放好,想着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笔钱。
眼前浮现出那个男人英俊的脸,沈露白拍拍脸,告诫自己,要忘记过去忘记那注定会永生难忘的一天,从新开始新的生活。
前尘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那个男人的用意,她真的不能理解那个男人随随便便就把这笔钱给了他,拍这种片子不就是为了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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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如期进行了,大舅和妈妈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沈露白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不眠不休,亲戚带回的餐饭,她也没胃口吃。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经过七个小时的奋战,医生疲惫的走出来宣布,手术成功!沈露白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但是她也明白,手术台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妈妈以后就存活下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熬,要看妈妈的身体里是不是有排异反应……
万幸,刘香梅的身体底子良好,生存的意志强大,又积极配合治疗,身体恢复得很好,再医院又住了一个多月之后,医生说,她可以出院了。
刘香梅和妈妈住进了租住的房子里,每天清晨,沈露白陪着妈妈去附近的公园晨练,回来后,做些清粥小菜,然后去菜市场挑选新鲜的蔬菜,晚上吃过晚饭后,母女二人就会沿着马路牙子悠闲、愉快的遛弯。看着妈妈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壮,沈露白心中充盈着浓浓的喜悦。
“露儿,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念书了。”眼看着新学期就要开始了,刘香梅对女儿说。
其实,沈露白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妈妈的身体是好很多了,也不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陪着了,可是,自己一旦去上学了,学费是笔大开销,自己的存款也没剩多少了。
当然,刘香梅并不知道这些,女儿为自己耽误了一年的学业,她已经觉得对不住了,眼下她恨不得女儿麻溜的回学校去。
沈露白见妈妈的态度坚决,也不敢跟她说是因为钱的问题,只好答应了,赶在开学之前去学校办理复学手续。
后来,她就重新回到学校读书,再后来,她就接受了赵晋鹏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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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在沈露白脑中放映完了。在这一幕幕的场景中摘出一个重点: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成了成若瑾的哥哥?
诺大个世界,隔着东京和北京两个国别,隔着2478公里的距离,为什么他们还会遇到?更奇妙的事,她认识的可爱女孩,竟是那个男人的妹妹。
是的,在她这里,那个男人的代号只是“那个男人”,她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龄、家庭出身……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她和他只是共同拍了一部AV片子而已,在片子的情景设定里和……实际上,他成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虽然她曾无数次的梦见过他,但梦醒之后更让她决定要忘掉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出现,猝不及防的就来到了自己面前,让自己惊慌失措,乱了阵脚,提醒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
就在她和男人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男人也是惊讶的,沈露白无法确定男人是不是会像她建议的那样,再见就是陌生人,毕竟他没给过自己承诺。
他的出现,是否就意味着自己世界的摧毁,万一他将那件事告诉了他的妹妹和朋友,再经由他们的口,传播给夜总会的同事,最后传到妈妈的口中,后果不堪设想。
沈露白忽然间恨起了这个男人。
洗手间并不是个安静的场所,时不时的有人进,有人出。
一个女客进来的时候看她脸色苍白,瞪着眼睛直盯盯的对着镜子,出来的时候她仍是那个姿势,不禁有些害怕,大着胆子上前问她:“你没事吧?”,沈露白忙微笑,说:“没事”。
不能躲在这里了,会被来往的人当成疯子。
沈露白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走出洗手间,正看见成若瑾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往这里走来。
“可找到你了”成若瑾笑嘻嘻的问:“你突然的跑出去,把我吓了一跳。”
“我忽然胃里不舒服,怕吐了才赶紧跑出来的,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沈露白找了借口。
“现在好了吧?”沈露白脸色苍白,看着倒真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沈露白点点头。
“可是“成若瑾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洗手间来呢?那个包间里面就有,出门包间左右也都有呀?”成若瑾出来找她的时候可是把这一层楼找了个遍。
“我可能是一时难受,忘了哪儿有吧。”沈露白搪塞着。
成若瑾哪里会想到还有别的原因。
“我还是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们接着玩吧。”沈露白说。
“让我哥哥送你回去吧,他今天开了车。”
“不,不,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沈露白连连摇头,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能让他送自己回去。
“哎呀,没事的,你先去换衣服,我去找我哥哥,一会儿门口见。”说着,成若瑾跑走了。
沈露白吓得连工作服都不换了,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
深秋的夜晚,凉风嗖嗖,吹得落叶沙沙直响,时不时掉落的树叶也能发出不小的响动,寒风透过薄薄的衣料,瞬间将沈露白吹个透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凉的。
沈露白抱紧自己,往车站跑去。
待坐上了公交车,沈露白才松了一口去,密封的车厢,也让她暖和了许多,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成若瑾的电话:“小瑾,我先走了,你们不用送我了。”
成若瑾有些急了:“你等等呀,我哥已经去门口了。”
沈露白说:“你叫他回去吧,别等了,我已经坐上公交车了。”
成若瑾气得跳脚:“沈露白,你真是别扭,不就是送你回家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真矫情!”
沈露白笑了,说:“不要为这点小事和我生气好不好?”
成若瑾犹自愤愤,说:“你也知道是小事。”
沈露白又是道歉,又是安慰,总算把她摆平了。
接着,又给经理打电话,说自己今天不舒服,先走了,让他派人去顶替自己。
经理十分不满,沈露白只能撒谎说自己病况来得突然,不得已,又小心的说了些好话。总经理的态度才稍有好转,叮嘱她明天一定要来上班。
仰慕者
沈露白突然的跑出,令成若瑾和霍承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之后,成若瑾连忙追了出去,却已不见了沈露白的踪影。
成怀瑜似不在意,他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握住一杯果汁,正要往起拿,却手上一滑,整个杯子磕在木质台面一角,随即掉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铺了地毯,只有闷闷的一声响,果汁立时没入地毯中。
“没事吧你?”霍承志捡起地上的杯子,略含诧异的看着他。
“不就没拿住一个杯子吗?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成怀瑜用纸巾擦了擦手,笑着说。
霍承志笑而不语,叫来服务员清理了一下,坐到成怀瑜身边,斜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谁?”成怀瑜侧过身子看着他。
霍承志干咳一下,说:“就是跑出去那个。”
“她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成怀瑜反问着。
霍承志坐正了身体,顿了一下,说:“怀瑜,我可能喜欢上她了。”
成怀瑜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等了半响,霍承志没见成怀瑜有什么反应,不耐烦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成怀瑜喝了口水,嘴唇微微颤抖,说:“要我说什么?赞成你还是反对你?”
“谁让你说这个,我是问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其实霍承志是想让成怀瑜称赞沈露白,自己看上的女孩,总想让别人也觉得她好。
“灯光太黑,没看清。”成怀瑜回答着。
“没劲,真没劲,你这人太没劲。”霍承志没听到想听的话,对成怀瑜表示着他的不满。
“她叫什么名字?”成怀瑜问着。
“沈露白,好听吧,我觉得她肯定是白露那天出生的,改天得问问她。”喜欢上一个人,她的任何东西都是好的。
成怀瑜点点头,露从今夜白,沈露白,这个名字很好听。
“我从来没对哪个女人产生这种感觉,很奇妙,总能够想起她,想到她的时候,就会觉得胸口被填得满满的,莫名的激动。”霍承志诉说着心中的感觉。
成怀瑜和他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几十年来,除了去美国的那段时间,两人几乎焦不离孟,他这种认真的,甜蜜中又带着无奈苦涩的表情,他只在十六七岁初恋时候的霍承志脸上看见过。
作为朋友,成怀瑜提醒着,说:“那你解她的过去吗?”
“你这人,就是想的多,什么事情都要方方面面考虑得到,她的过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的是她的现在和将来,再说,她这么个单纯透明的小姑娘还能有什么过去?”霍承志满不在意。
“她做过什么你都不在意吗?假如,她为了钱做过些……不被人接受的事呢?”成怀瑜慢慢的说。
霍承志站起来,走到门口往四周张望着,听到成怀瑜的话,走回来,说:“告诉你,没有这个假如,你从哪点她看她是这样的人,再说。。。。。。”霍承志忽然打住了。
成怀瑜追问着:“再说什么?”
霍承志瞅着成若瑾不在附近,索性重新坐到沙发上,说:“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想包养她。”
“哦?”成怀瑜大奇,竖起耳朵听着。
“可是被她拒绝了。”
“哦!”成怀瑜立时放松。
“你说我这么一个又年轻又帅气又有钱又舍得花钱的男人想包养她,她都不同意,她怎么可能是为什么什么都干的人呢?”霍承志又翘起了二郎腿说。
成怀瑜抱起胳膊,不予置评。
这时候,成若瑾跑了回来,在门口喊着:“哥哥,露儿姐胃不舒服,你把她送回家吧。”
成怀瑜和霍承志同时站起,霍承志抢先说:“我去送吧。”
成若瑾不依,说:“才不用你送,谁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哥哥,快点,去门口等她。”
成怀瑜往门口走,被霍承志拉住,说:“还是我去吧,我知道她住哪儿。”
成若瑾拉住他说:“你这个跟踪狂,让你送就是羊入狼口。”
成怀瑜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出来的方向,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沈露白,心中隐隐知道她不回来的,但总有一丝期待,直到他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只得回去。
“她真是别扭,这点小忙都不让帮。”回到包间里,听到成若瑾正发着牢骚。
霍承志哈哈的笑,说:“她这人就这样,从来不肯麻烦别人。”
成若瑾听着这话不对,正要追问,看到成怀瑾回来了,连忙站起来,说:“咱也回家吧,露白姐也走了,这就剩下一个色狼,在这也没啥意思了,还不如回家睡觉去。”
霍承志做受伤状,说:“你这个小屁孩,我可还在这儿呢,你就说我坏话,也太伤我的心了。
成若瑾嘻嘻笑着,说:“坏话就是得当面说才有意思,背后说多不过瘾呀。”
成怀瑜插着话说:“时间不早了,咱们都回去吧。”
其实沈露白一走,霍承志也觉得无趣了,当下三人走出了夜总会。
成怀瑜发动着车子,成若瑾坐在副驾驶坐上,和霍承志隔着窗子说了声再见便各走各的路了。
成若瑾盯着成怀瑜的侧脸看了好久。
成怀瑜笑着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成若瑾低下头,叹了口气,哀伤的说:“哥哥,我觉得你变了。”
“哦?哪里变了?”
“你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哥了。”成若瑾说着,两行眼泪流了出来:“以前我日盼夜盼,都盼着你能回来,回来给妈妈报仇,可是你现在回来了,竟然,竟然还跟他们那么好,还操办起老头的婚事……”
成若瑾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成怀瑜赶紧把车靠边停下,找出纸巾来,给妹妹擦着眼泪。
成若瑾一把把他的胳膊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