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钱树,不能白白就死了,一两银子还没给老娘赚呢!”
身边的一个仆妇解开绳子,一团血肉模糊的毛团儿从裙子里头“扑通”一声掉下发出闷响。那猫身上一道道鞭痕,皮肉外翻,暗红色的鲜血浸湿了全身,跟刚捞出来似的。
请来的大夫见到床上躺着个只露出一张惨白脸的姑娘,身上的被子捂得牢牢的,见怪不怪的把手搭上对方的腕子。院子里的妈妈们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弄死个把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搭上去,大夫心里惊了一大跳。看着外头没什么损伤,实际整个太阴内府已经彻底毁烂,仅靠着最后一口元气吊着不死,张妈妈的调…教姑娘的手段愈发毒辣了。看了围在床边的嬷嬷们一眼。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一句话,还有没有救。
大夫叹了声说,“这位姑娘身上的猫毒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本来有生命危险。不过我给她开几副药,只要她好好调养,不再遇到她心里认为最毒的东西就没事了。”
张妈妈一听,冷哼道,“什么最毒的东西,在这里待一天,天天身上都沾着毒呢。你只管把她给我弄醒,能见人就成!”
最毒的东西?其他人窃窃私语,不就是猫吗?那独眼灰猫把甄嬛整个人快挠烂了,最毒的玩意儿也就它了!
张妈妈到底还是听了大夫的话,把院子所有的猫都暂时关起来,别接近甄嬛住的屋子。
十五日后,甄嬛痊愈。她坐在窗口,看着楼下迎来送往的年轻姑娘,想起以前在程妈妈那里的日子称得上是享福了。咳嗽了两声,觉得自己的心肺隐隐作痛。正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动,却见到那日拖她来的仆妇又领着一个姑娘来,那个姑娘怯生生的,被仆妇紧紧抓着手,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又是一个可怜人!甄嬛在心里叹息。
“我告诉你,进了这里只要乖乖听话,穿金戴银,吃喝不愁。别耍花样,不然咱们这儿有的是厉害给你。”仆妇生硬道。
那个姑娘懦弱的应道,“是……明白了。”
“瞧你这副没骨头的样子,天生就是该这行的。”仆妇斜眼看她道。
“对不起……”那个姑娘低下头,甄嬛只能看见她的脖颈,白得像一段鲜藕。
仆妇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姑娘说话的声音极轻,仆妇皱了皱眉头,骂道,“大点声,怕我吃了你啊!”
姑娘吓得一激灵,大声道,“阿素!我叫阿素!”
阿嫊?甄嬛的双眸立刻睁大,口中喷血,倒地气绝。
甄嬛究竟怕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张妈妈说了声“晦气”,便叫人用席子一卷将甄嬛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教坊司永远不缺年轻美貌的女人。
乾元十六年的选秀,结果与前世大不相同。郴州太守傅越成之女,十五岁的傅如吟,因她酷似柔则容貌,直接被玄凌判了死刑。以殿前失仪为由,革去选秀资格遣返本家,永世不许入宫。到最后仅挑选了六名秀女充入后宫,分别为:穆氏良媛,金氏良娣、管氏艳贵人、周氏庆贵人、韦氏才人、季氏常在。
与后宫新人比往年少的反常相比,玄凌则一口气连续指了好几桩宗室亲贵的婚事:
利州都督洛欧明之女,洛临真,年十七,指婚于瑞安郡王为正妃,以县君之礼送嫁至青海。
骁骑营副都统黎朗之妹,黎萦,年十六,指婚于九王玄汾为正妃。
大理寺少卿杨稷之女,杨梦笙,年十六,指婚于清河王玄清为侧妃。
苏州知府徐茂山之女,徐燕宜,年十五,指婚于清河王玄清为侧妃。
☆、出阁
乾元十二年和亲赫赫的平成公主出嫁仅五年即因病去世,死讯由赫赫派遣的使者带回大周,同时带来的是一封要求大周再择宗室女遣嫁。玄凌再三斟酌后决定封晋康翁主之女,胡蕴蓉为“和兴公主”,嫁于赫赫大汗为西帐阏氏。
胡蕴蓉的出身极好,但因其父与前朝博陵侯谋反一事有牵连,被先帝革去官职,此后一蹶不振,家道中落,全靠其母晋康翁主的情分作为闲散宗室由朝堂供养。
她一心想入宫封妃封后。无奈早年丧失了“卧玉而生”的资本,又被玄凌看破母女二人处心积虑的骗局,心中十分厌恶这类心机深重的女子,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和亲任务便落到了她的头上,其中朱宜修也起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管胡蕴蓉愿意与否,还是坐上了出嫁的马车,终其一生未再回转故土。
然仅仅过了两年,乾元十九年秋天,赫赫的新任可汗摩格被发现中毒死于大周境内,这爆发了两国之间最惨烈的一场战争,最终因群龙无首,内部贵族互相争夺汗位以赫赫的覆灭划下休止。
大周也从此结束了一百多年的和亲之策,将赫赫划归版图,打通了与南诏国的通商往返之路。
南诏是一个小国,曾长期为赫赫所扰。今见大周得胜,遂来朝贺贡,以求通商永结邻邦之好。见南诏使臣带来了大批珠宝与皮毛香料,玄凌也乐意与该国约定互市通商。
引人注意的是,南诏太子也亲自前来大周,此举引起了玄凌和朱宜修的注意,只怕不单单是为了缔结盟约这么简单了。
果然,南诏提出想求娶一位大周帝姬为太子妃。
淑和、温仪尚未成年,永泰虽满了十七,但因之前两国的战争玄凌无暇为她的婚事分神,所以一拖再拖,直到今日也没有出嫁。
若真要帝姬下嫁,那永泰是唯一的人选。
玄凌有意答应这门婚事。与赫赫近三年的战争使得大周元气亦大伤,掏空了大半的国库充作军饷,南诏富庶,以盛产珍奇宝石与各种香料闻名,单从求亲的聘礼可见一斑。且不是以和亲的名义,而是求娶,太子妃日后就是南诏国后,面子里子都光彩。
朱宜修听他话里话外流露出的意思,总要先探探永泰的口风。
永泰的身体多年来时好时坏,面上总带着一丝苍白,见到朱宜修来了,她起身相迎,“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你身子弱,不用行这些虚礼,坐吧。”
“谢母后。”永泰在侍女倩儿的扶持下坐到朱宜修手边的位子。
朱宜修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道,“本宫有体己话要和帝姬说,你们未得召唤不需进来伺候。”
待屋中只剩下她母女二人,朱宜修细细端详永泰,正当妙龄的少女因为长久卧病身材纤瘦,幼时的婴儿肥蜕变成了瓜子脸,容貌也有了变化,渐渐与记忆里稀薄淡去的赵氏重合。
“母后为何这样看着儿臣?”永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迷惑。
朱宜修撤回视线,轻笑道,“很久没这样看你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你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永泰一怔,别开脸道,“儿臣久病,脸色憔悴,自然不如淑和,温仪她们漂亮。”
“她们还小,活泼爱动。你是你父皇的长女,文静大方就很好。”朱宜修的声音亲切中带着疏离,她和永泰从后者八岁那年起就再不是亲密无间的母女了。
“母后今天来看儿臣是为了南诏求亲一事吗?”永泰挑开话头,清水澄澈的眸子凝视着朱宜修。
朱宜修微微讶异,旋即明了。永泰打小就玲珑剔透,能猜出她的来意也不足为奇,回视她道,“你已经听说了?”
永泰的唇角漾出一丝浅笑,道,“儿臣虽然病着,但并非不知外间事。南诏太子亲自前来,怎能只是为了区区纳贡呢?”
朱宜修点头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母后也不想瞒你,你父皇有意许这门婚事。但最终要看你,你的身子不好,母后也不想强迫你长途跋涉……”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的心意,还请母后代儿臣转告父皇,就说儿臣答应嫁给南诏太子。”永泰的语气里满是坚决。
朱宜修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母后不希望你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南诏虽安逸,但终究不比京城,且又为异族。你嫁过去,那边的人虽然不敢小看你,却未必会信你……”
永泰眼中浮出吃惊之色,大约是没想过朱宜修会如此坦白的说明,望着桌上袅袅烟雾的玉石香炉道,“儿臣是父皇的女儿,大周的公主,该做的事情绝不推诿。”
“母后不想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元安,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怨恨过父皇母后吗?”朱宜修直视着她,正色道。
永泰的脸色刹那变得雪白,沉默的低下头去,良久才道,“母后,您从八岁起就再没喊过女儿的名字了……”
朱宜修心中一惊,过了片刻,轻轻道,“你是责怪母后对你这些年的忽视吗?”
永泰露出浅浅的苦笑,道,“我三岁那年知道您不是我的生母,后来又听悫妃说您只是拿我当讨好父皇的筹码。那时候我年幼无知做错了一些事,辜负了您,让您伤心。这是我咎由自取,怎敢责怪您呢?”她的手交握在膝上,团成一个结,道,“蒙您的爱护我才能活到今天,否则早就去陪我去世的生母了。”
“你当年对予沣,予涛做的事情的确让母后很生气,甚至是愤怒。因为母后不敢相信疼爱的女儿竟然会被外人蛊惑,所以母后这些年一直冷着你,就是怕再伤心。如果不是拿你当亲生女儿,我又何妨继续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呢?那样不过是骗人骗己,徒增伪装罢了……”朱宜修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余音潺潺。
永泰沉默的聆听,双肩微微颤抖,忽的一声跪下道,“儿臣糊涂!儿臣一直以为自己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所以母后才会对儿臣的态度冷淡。儿臣不能明白母后的苦心,还请母后恕罪。”
朱宜修朝她伸出手,永泰犹豫了几下握住,神情中还带着明显的紧张。她的肌肤冷滑,唯有掌心灼热。朱宜修感觉后,温和道,“坐到母后的身边来。”
永泰咬着嘴唇,眼中的晶莹泪珠流下,落入衣襟隐没一块块成圆形的斑点。靠在朱宜修身上,牢牢抓紧她的手,呜咽道,“母后……”
朱宜修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好了,别伤心了。你告诉母后,你刚才说要嫁到南诏的话是一时的气话还是……”
永泰抹去眼中的泪水,郑重对朱宜修道,“母后,儿臣心甘情愿嫁去南诏。妹妹们都还年幼,儿臣身为父皇的长女,义不容辞。另外儿臣也有自己的私心,皇兄是公认的太子,儿臣和他一块长大。他待儿臣与亲兄妹无异,儿臣没什么可回报母后的,愿意凭一己之力,让南诏永远臣服于大周,臣服于皇兄!”
“你……”朱宜修震惊道,她第一次发现体弱多病的永泰有这样的认知。
“母后,儿臣知道自己要嫁的是南诏太子,儿臣愿意效仿真宁姑姑,为大周尽一份绵薄之力。”永泰的双眸熠熠生辉,灿若明珠。
玄凌知道永泰自愿出嫁,甚是欣慰。南诏国在收到玄凌的答复后开始筹备婚事,玄凌在内务府为永泰按制添置的陪嫁中又添了两层,朱宜修也从私库里拿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出嫁前的最后一晚,朱宜修到了永泰待嫁的凤台正殿,挥退了宫娥。永泰正在试穿嫁衣,红底缎绣金凤凰纹样,宽袖长裙,镶边处还有金线缕出的莲花纹。
“母后,好看么?”永泰笑着转了一个圈,衣袂飘飘,光彩夺目。
“要出嫁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朱宜修噙着笑,抬手抚摸永泰的脸蛋,感觉眼眶泛出一阵潮湿,“真漂亮,元安是母后看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永泰眼里闪烁着不舍的情绪,道,“母后,您不要伤心,儿臣将来会带您的外孙回来看您,儿臣永远是母后的女儿。”
朱宜修被她的话逗笑了,道,“还没嫁人就满嘴胡说。那好,母后就等着外孙,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带来给母后瞧。”
“母后……”永泰红了脸撒娇道。
朱宜修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元安,答应母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亏待自己,大周的公主永远不需要委屈求全。”
乾元二十二年,永泰帝姬下嫁南诏国太子,帝后于紫奥城凤台相送,十里红妆,送亲队伍绵延无尽。
这一天,永泰自始至终高高扬起脸庞,姿态优雅,气度雍容,南诏太子看她的目光难以掩饰欣赏与尊重,扶她上车时格外谨慎小心。
永泰最后望了一眼巍峨辉煌的紫奥城,矜持的将手扶在南诏太子的腕上,没有半分怯意,俯身进入马车。待她坐定后,车子两旁的红纱帷被放下,无人再看到她眼底的隐隐泪光。
☆、流年
永泰的出嫁令朱宜修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老了。的确,连予沣都有了儿子,二十岁的予沣挺拔俊秀,再不是那个青涩的孩童了。
朱宜修不到四十岁就成了祖母,将小小的婴孩抱在怀中伸手摩挲着他娇嫩的脸庞,嘴角化开一抹慈和的笑容,对予沣道,“这是你第一个孩子,虽不是嫡出,却也该郑重的取个名字。和你父皇提过了吗?”
明亮的昭阳殿上,予沣躬身答道,“父皇说,母后取名总能给皇子帝姬带来福气,所以也叫儿子来沾沾母后的光。”
朱宜修轻笑道,“人越大越发油嘴了……你父皇打的好算盘,母后我也不能推辞了。”
“母后即是不看儿子的薄面,也请看在您孙儿的面子上,只管随意取一个吧。”予沣笑道。
朱宜修的眼眸扫过站在予沣身边的侧妃殷镜月,她是殷太师的幼女,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称,纤柔恭顺的站在予沣的身后,垂首敛容。
前世的殷氏是予润的堇妃,处心积虑想坐上皇后之位却不能如愿,予润没有亲生的子嗣她功不可没。朱宜修原本不想把她给予沣,无奈玄凌坚持要收服殷太师的势力,朱宜修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她做个侧妃,但对殷氏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
殷氏似乎也感觉到朱宜修并不喜欢她,因而来昭阳殿请安时总是格外安静,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镜妃……”朱宜修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和蔼笑道,“你的学问高,想给你的儿子取什么名字呢?”
殷氏的身子一晃,骤然跪倒,含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恐惧道,“皇后娘娘,妾身惶恐,万万不敢在您面前卖弄,还请您垂怜给孩子取个长命百岁的名儿。”
“长命百岁……”朱宜修微微颔首,“说得好,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命百岁,就取名叫奕灏……如何?”
“多谢母后/皇后娘娘赐名。”予沣与殷氏齐声拜谢。
朱宜修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道,“都坐下,动不动施礼本宫光看着眼睛都累了。”
这时,绘春进来禀道,“娘娘,四殿下从平阳王府回来了。”
“快叫他进来!”予沣自从十五岁被立为太子便搬出昭阳殿住进了东宫,宜修身边只剩下予涛。次子的个性不像予沣的谦和内敛,更多的是外向果敢。太后时常说予涛的个性像极了先帝,但对此种说法帝后皆置之一笑。
玄凌年少时不得先帝钟爱,彼此亲近的机会很少,因此对父亲的印象早已模糊在岁月中了。而宜修则不希望太后的话引起兄弟俩的芥蒂,毕竟太子之位是予沣的。
“儿臣给母后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十二岁的予涛像个小大人一丝不苟的给朱宜修和予沣行礼,予沣忙道,“母后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行虚礼。”
予涛的礼数从来不会缺少,道,“镜妃小嫂也在,有礼了。”
殷氏立刻起身还礼,道,“四殿下客气。”
“涛儿,到母后身边来看看你的小侄子。”朱宜修唤次子到身边,予涛看了几眼笑道,“前几日住在九叔家里,见到淳妃婶婶刚生的汐玦妹妹,看起来倒和侄儿是一个模样。”
朱宜修笑道,“又胡说了!男孩和女孩怎么一样呢?你和你九叔又去哪里疯了,弄得三四天不回宫,好让母后担心。”
玄汾加冠后玄凌便封他为平阳王。比起诗书见长的玄清,予沣和予涛更爱亲近个性刚强的玄汾。尤其是予涛,他的箭术还是由玄汾启蒙的,后者时常带他去打猎,在王府留宿更是家常便饭。
予涛笑嘻嘻的腻在朱宜修身边道,“九叔带儿臣去山上猎了几只鹿和獐子,已经交代小厨房去做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