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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烟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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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暇时间发挥你的特长,写一些新闻报道,投给军内报刊。”

    “唔,还真是拿我当笔杆子使的。”

    那边又是沉默,只有键盘噼里啪啦地飞快响着。七月底的阳光透过湖蓝『色』的窗帘敷在她玉白的脸上,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件上了好釉的精美瓷器。

    “这个桌子以前是谁坐着的?”我贼心不死地问。

    “政治部一个干事,七月底去北京调研,两个月后回来。”她的声音夹着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儿,有些愠怒地看着我。

    “啊,没事,没有了。”我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张皇地转过身去,脸上大面积充血,看上去像一颗硕大无比的水蜜桃。

    回到桌前,我还在惦记着她刚才生气的样子:两条细长如弯刀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眉『毛』上方骤然间就像笼罩了一团青灰『色』的烟雾一般;眼睛是微微睁着的,黑白分明却异常凛冽,与窗外日渐猖獗的暑气不甚协调;嘴巴也是极薄的两片,因为没抹口红而显得没有血『色』。

    这样的女人是应该坐在芝兰之室“小轩窗对梳妆”的,是应该“依稀不梳头,秀发披两肩”的,一身戎装对着电脑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不禁小小地感伤起来,坐在电脑前静静地发着呆。

    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舒展,顿时又觉得刚才那些“心猿意马”大逆不道起来。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还好吗?这几天,我调到机关了。”

    几分钟后屏幕一亮:“祝贺啊!那里的机关比学校待着舒服是吧?”

    冷嘲热讽的语气让我浑身烟熏火燎般难受,我气急败坏地摁了几条短信又一一删除,后来干脆关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八一”马上就到了,这可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节日。旅里规定各营出一个节目,机关各处也要参加。对于急于解决“个人问题”的基层官兵来说,这无疑是个牵线搭桥的好机会,但对于机关里大多数有家有室、过早套上婚姻枷锁的干部来说这可是个难踢的皮球。政治处的皮球踢来踢去,最终落到了我们宣传科,理由是咱处里唯一的女同志在宣传科,无论是军龄还是年龄最小的也在宣传科,其他那些奔三奔四脑袋上的烦恼丝已经岌岌可危的大老爷们龇牙咧嘴地笑着,一副落井下石的表情。

    “你来!”她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两个字掷地有声。

    “凭什么我来?你是女的,女士优先。”由于对她平时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什么也不作为)极为愤慨,我竟然不顾一贯持有的绅士风度和她争执起来。

    “女士优先选择,我不来,归你。”说完她又转身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哎,没道理吧?这种事情又不是打仗,应该女士冲在前面嘛,再说科里是看到咱们有你这么个女同志才……”我激情飞扬地说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对着空气在说话——她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别说抬头,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我像受了胯下之辱似的闭上了嘴,过了半天才恶狠狠地蹦出三个字:“走着瞧!”那边僵硬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但只是一瞬间。一瞬间过去后,她的脸又迅速僵硬起来,冷若冰霜。

    负责选送节目的干事跑过来问道:“你们科的节目?”我朝她努努嘴,干事跑到她面前,她像天聋地哑一般不予理睬,自顾自地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

    “节目?!”干事怒气冲冲地朝我跑来,看来他是只能捏我这颗刚来几天的软柿子了。“独唱《故乡》,许巍的。”我沮丧地报出了一首自己听过几遍的歌。

    干事匆匆写完扭头走了,那边的那张脸上表情终于生动起来,开始是抿着嘴笑,接下来就是捂着嘴,再后来,几乎是放声大笑了。

    “笑个屁啊笑!”我恼羞成怒地来了一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哎,干事同志,注意你的文明用语。”她扭过头来装得一本正经。

    “没办法,就这样,俺就一粗人。”我本『性』不改地痞了起来。

    “你的文字那么优美,怎么说话就那么俗不可耐呢?”她冰河解冻一般再次向我呈上笑脸。

    “其实你笑起来蛮好看的。”一句大实话从我嘴里横空出世。

    “不笑不好看吗?”她歪着头问道,有点调皮的感觉。

    “那倒不是!”我坦白道,“板起脸的时候你就像一个古罗马的雕像,现在——”

    “现在呢?”她说话的欲望终于被调动了起来,变得像小女孩一样喜欢穷追不舍。

    “现在像——”我实在搜罗不出一个合适的喻体来形容她,便搪塞道,“现在那个雕像又活起来了。”

    “哈哈……”她终于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连其他科的都忍不住往门内瞅瞅,因为宣传科的女中尉笑了,这可是比铁树开花更难得的新闻。

    我正要说什么,她的电话又来了。她拿起手机几乎一言不发,过了两分钟把电话挂了,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先前的冷漠。

    “怎么了?”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事。”她盯着屏幕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如同两块千年不化的玄冰。

    我再想要问什么,也丧失了信心。

    “八一”那天的晚会,颇让我大跌眼镜。一开场就整了个大合唱《保卫黄河》,近百号人分两拨站在大舞台上,开饭似的吼着“风在吼,马在叫”,完了第二遍是二部轮唱,然后两边拉歌似的争先恐后唱着“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最后也不知怎么着就唱到了“保卫全中国”。接下来就是几个独唱,歌名无外乎都是《我的老班长》

    《军中绿花》之类的,除了嗓门大、士气高、精神可嘉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跑调一个比一个猛,到最后伴奏都放不下去了;然后又是两个战士讲相声,别人都腾云驾雾的,他们两个却兀自笑了起来,还笑得星光灿烂到让人想不捧场都难;还有那些“军体拳表演”、“格斗『操』展示”等“富有部队特『色』”的节目,就差在舞台上走队列了;最后谢幕表演竟然是扭秧歌,几十个身穿『迷』彩服、头扎白『毛』巾、腰系红裤带、脚踏解放鞋的家伙扭得不亦乐乎,堪称“群魔『乱』舞”。

    主持人也极具“部队特『色』”,除了一身军装不说,串节目的时候竟然两次出现“他妈的”和“我『操』”,我听着都脸红了,但台下的领导和战士们却无动于衷,倒是旁边坐的地方上邀请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美眉们窃窃私语了起来。我想,这么一来,多少愿意跟随子弟兵组建革命家庭的姑娘们心里得打折扣了,多少门眼看就要“吹起冲锋号”的亲事又得黄了。

    我的独唱是放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算起来这应该是整场晚会中唯一一个没有“部队特『色』”的节目。独唱的时候我恶作剧般死死盯着坐在前排的紫茹,看得她左顾右盼浑身不自在,最后横了我一眼低下头去。整首歌跑调两处错词一处,就这还“很没天理”地获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晚会结束是“鹊桥会”。旅里的足球场一字排开十多张条形桌,上面堆满了啤酒饮料和各式糕点,上百个姑娘和几百名青年官兵逡巡其间,举着杯子端着蛋糕在人群中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你好!”

    “你好!”我微笑着回答,那表情跟个酒店服务生似的。

    “你的歌唱得真棒!”一股河南口音夹着可乐味儿向我扑面而来。

    “谢谢!”我依旧微笑着,那样子跟服务生拿了小费一般。

    “你家哪儿的?”姑娘单刀直入,急奔主题。

    “青海的。”我下了一剂猛『药』,捎带加了一句,“格尔木,挨着西藏那块。”

    “哦。”那姑娘推推眼镜稍微镇定了一下,“我还有点事失陪一下。”说完蹬着她那双十多公分的松糕鞋夺路而逃。

    “呵呵呵呵……”旁边的暗处传来有些放肆的笑声,紫茹正坐在角落里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笑个屁!”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好!”

    “你好!”我应声转过头去,没有找到人,待一低头才发现一个姑娘正仰望着我。

    “嗝——”还没开口那姑娘便响亮地打了一个橙汁加『奶』油味儿的嗝。怪不得旅里的公务员来来回回地上着糕点饮料撤着空盘子,敢情是这些姑娘们都没吃午饭,晚饭挨到这一顿的?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一直到闻不到她打嗝味道的地方。

    “你的歌,唱得特好听,整晚看你的节目最精彩。”姑娘仰着头看上去甚是慷慨激昂,只是估计这种姿势不利于她的消化。

    “谢谢!”

    “你家哪儿的?”

    “青海的,格尔木,挨着西藏那块。”我继续瞎编。

    “哦。”姑娘大失所望地感慨了一声。看她双眉紧蹙的样子,我知道她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老长一会儿,她下定决心般说道:

    “那儿也不错啊——至少——至少水草丰茂、牛羊满地,空气一定很好啊。”

    “不好意思,我们家不是在内蒙,而是在青海,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和吹得石头跑的大风,连水都没有。”

    “唔,是这样啊!”姑娘又沉思了半天,终于咬咬牙,“戈壁滩也不错,壮美,我喜欢戈壁滩。”我狂晕!多让人伤感啊,连“壮美”这样的形容词都能说得出来,要不是在婚姻这方面存在极大障碍,这善良的姑娘又怎么至于这样呢?

    “呃,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拿出手机,对着空气“喂”

    了起来,然后又说了一些“亲爱的,过些日子我就去看你”“好想你”“亲一个”之类的我听了都牙疼的话,那个仰视着我的姑娘先是愤怒然后是失望,最后无趣地跺跺脚走了。

    “呵呵,装得还挺像。”黑暗里传来紫茹的声音。

    “呵,你就幸灾乐祸吧你!”我朝她做愤怒状。

    “唉,我可不会夸你的歌唱得真棒啊。”她揶揄道。

    “本来就不错嘛。”

    “只是跑了两处调而已。”

    “别打击我啦,还不是因为你!”提起这个我不由得愤愤起来。

    “为什么唱歌的时候老盯着我看?”

    “你好看呗。”我歪着头看她,看得她躲躲闪闪的,让我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好啦,不说这个,你说他们来是为了啥?”紫茹饶有兴趣地看着草坪上的男男女女。

    “男人为了女人,还有啤酒;女人为了蛋糕,还有男人。”我说完,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反应,便朝她扭过头去,她正直愣愣地看着我,几乎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啦?”我有些张皇。

    “没什么!”她笑着挪开了目光,“真刻薄——不过,挺精辟的。”

    这时音乐中断,“鹊桥会”进入游戏环节,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给刚刚搭上线的一对对人提供一个平台,替他们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搂搂抱抱亲密接触。譬如说“双人胸口碎气球”,男女面对面挤压着一个气球,那玩意儿一炸,两人便名正言顺地粘在了一起,这种方式为热情似火却又羞于表达的男女青年们节省了多少进展时间啊!

    “要玩玩吗?”我居心叵测地问紫茹。

    “无聊!”

    “全场就你一个女的闲着呢,广大青年官兵正双眼冒绿光地盯着你。”我替自己辩解道。

    “那咱就撤。”

    “去哪儿?”

    “随便走走呗。”

    “别带我去暗处啊,我可是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我搂着肩膀欲说还休做害怕状。

    “呵呵,我说那什么,怎么这么厚啊?”她指着我的脸笑道。

    这边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迟,虽然已经八月了,但穿着短袖走在夜风里,竟然有些瑟瑟的感觉。

    “说点什么吧。”她偏过头来看看我,笑容不甚明朗。

    “说什么?”

    “你学校的事啊。譬如,你和你女朋友。”

    “没啥好说的。”提起女朋友,我抑制不住地愤懑起来,上次她给我发的那条短信依旧让我耿耿于怀。

    “怎么?吵架啦?男生不应该那么小气的。”

    “没有。”我伤感道,“我们之间其实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说说。”她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看来女人都有八卦的习惯,即使是最冷的女人。

    “呵呵,没事。”我停止了长吁短叹,调侃道,“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说那个多扫兴啊,咱们还是『吟』诗作对、互诉衷肠吧。”

    “无聊!”她白了我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去,至于脸红了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唉,别这样啊!”我挡在她前面倒退着走,“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不够和谐呢。”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惊诧。

    “唉,你一接电话脸就成苦瓜状,跟人家欠你钱似的,嗯嗯啊啊几个字就挂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啊。”

    她没说话。

    我继续发扬厚脸皮的作风:“你看,你家那口子和你不和气,我和我家那口子也不和气,咱们是不是考虑一下红杏出墙,再结连理啊?”

    紫茹蓦地站住,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啦?”

    过了半晌才从她口里挤出三个字:“你——有——病!”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前面只传来急促的、越来越小的高跟鞋的踢踏声,害得我黑灯瞎火『摸』了半天才找到宿舍。

    第二天上班,紫茹依旧是板着脸蹙着眉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房间里不开空调却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我觉得既然在一起共事就不能搞得跟朝韩局势似的,于是决定跑到她面前鼓起十二分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昨晚的玩笑有些过头了。”

    “没事。”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盯在『液』晶显示屏上,十指也在键盘上飞快游走,她的转椅更是没有丝毫转动的迹象。

    “我靠,真他娘的冷!”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谁再搭理你,就是他妈的孙子。”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虽然共处一室却形同陌路,即使工作上的问题我也是头也不抬只顾“嗯”“啊”“好”地应付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那神气让冷若冰霜的她也忍俊不禁。

    “小气鬼!”她骂道。

    我置若罔闻,依旧专心致志地打着我的俄罗斯方块。

    旅里指示我们去基层单位采访一个先进典型,并写成报道投给军内报刊,争取扩大影响。

    采访很顺利,士官的事迹也比较感人,我们收集素材了解情况拍过照片后就要返程,这时人家排长抽掉我们的车钥匙拉住我们死活不让走:“两位干事不辞劳苦来基层视察,怎么着也要在这里吃个便饭,让我们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也不知道是他们真的好客还是把我们当成了下来视察的“钦差”,总之,盛情是难却的。

    “怎么办?”我和紫茹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就留下吧,看人家那么盛情地拉着你的手。”紫茹拨云见日般『露』出『迷』人的笑容,似乎只要一走出办公室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人家是不敢拉你的手,怕被扇耳刮子。”我反唇相讥。

    排里的“便饭”很快就准备好了,虽说是深山老林,但饭菜却是不一般的丰盛,连酒也是上了年份的“杜康”。排长似乎是个土生土长的河南人,带着股中原侠士的豪情,他连拖带拽地把我们安排在上席,为我们各自满满地斟上一杯:“兄弟们,今天两位领导莅临指导(话一说我就脸红了,我算啥呀,充其量只是个实习生),这说明旅党委、机关首长对我们高度重视,这是我们的荣幸。咱们今后要以此为契机,勤奋工作、锐意进取,不辜负组织对我们的期望。来,我们敬两位领导一杯。”

    紫茹只是笑着,没有动。排长见状很机灵地喊道:“咱们先敬冯干事一杯。”说完七八个杯子噼里啪啦地碰过来,还没等我来得及问喝多少他们便咕咚咕咚把杯子扣在了嘴上。

    我靠,这可是白酒啊!

    “接下来,咱们敬紫茹干事一杯。”排长“提议”道,七八个人又豁地站起来,杯子里满满当当的都要溢出来了。“不好意思,我不会喝。”紫茹坐在那里矜持地笑着,虽然艳丽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七八个满满当当的杯子端着不是,放下也不是,场面顿时有些冷。

    “是这样,紫茹干事是真的不能喝,沾酒过敏,我来替她好吧。”我给自己满满斟上了一杯。

    “好,那我们就通过冯干事敬紫茹干事一杯。”排长爽快地应着。又是一个二两下肚,胃里似乎给点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那天桌上十分壮观地被“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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