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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沦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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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锋笑起来的时候,有股特有的坚忍,稳固地穿行在邪魅之间,他的老练韵味像社会上有优良家教的青年才俊,偶尔的纯真气焰又似没来得及受社会污染的在校生。但其实,他的黑暗面挡也挡不住,政申看得真切。

政申无法理解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他停下,不由自主地靠在路旁的栏杆上,一直看他们走进停车场。

上次的报导算有些回响,还要多谢他的合作,事後想,那天上午自己的提问是尖锐了些,说不定已经得罪了张辰锋。

十分钟後,政申失了兴致,转身往国际金融中心的方向走去,两分钟後,他感觉到身後的引擎声响。政申本能地一回头,认出那部白色的蓝宝坚尼。

没有因为这样的不期而遇而庆幸,脑子首先想的是:原来他们是分开走的……约在平安夜见面,多大方;出门後又避免被人撞见,多小心;吃完饭却没有後续节目,多奇怪。

灼热的视线直向政申逼去,在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之後,辰锋倒对这个英俊男人有了点兴趣,毕竟放著这麽好的日子不去约会,却在马路上踽踽独行,不得不让人费解。

想到这个男人曾经给他过不算客气的下马威,印象实在难以磨灭,今天既然碰上了,总要打个招呼以示自己大度的。

嗨。洪先生,真巧。辰锋放下车窗。

政申发现自己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辞汇搭腔,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於是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大概是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待遇,话题无以为继,辰锋才知道自己也会被人嫌弃,悻悻摸了下鼻子: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了,谢谢。

那──晚安。辰锋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动退场。

握住方向盘,正准备开动,後面有人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有时间的话……去喝一杯吧。

跑车也会熄火,辰锋以为自己幻听,把头探出车窗确认。应酬人这档事他拿手,可推辞多半由助理代为协调,老实说,已经很久没有被男人邀请参与狂饮,几乎真的以为自己是绅士了。

辰锋看了看仪表板上的时间:还不算晚,那──地方你选。上车。

眼看著洪政申站在原地不动,辰锋倒也有耐性,静静等著,直到对方不紧不慢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来,车内顿时多了股生人的寒气,却让空调的燥热有了一丝缓解。辰锋轻扬起嘴角,看来这样的平安夜也别有趣味。

这个紧俏的浪漫节庆日,酒吧爆满在意料之中,要不是政申神通,怕是连个坐的位子都没有,兰桂坊新开的白翼酒廊万头攒动,众嘉宾情绪高涨到顶点,吧台边架高的舞台上有热辣煽情的即兴表演,红男绿女成群结队无节制地纵情挥发激热。

辰锋不知对方使用什麽特权,弄到了两个吧台边视野极好的座位。

酒保调了一杯鸡尾酒给政申,然後朗声问辰锋:这位帅哥,第一次来白翼吧?

往四处瞧了几眼,甚是满意,辰锋颔首示意。

申哥,自开张到现在,只看你来过一次!说著,酒保又转身向辰锋扬声道,帅哥,要什麽酒?来,先来杯这个,我们的招牌系列,一定适合你的。

辰锋看著对方娴熟地耍弄调酒器,直至那杯透明的红色液体推到眼前,他才摇摇头:我不大喝混合酒。

政申在一旁怂恿:这是阿辉最拿手的长岛冰火。试试看。

盛情难却,辰锋勉为其难地喝了口,没有想像中凶狠,只是那阵清冽的激爽从口腔直升头皮,後劲十足很是过瘾。老实说,还算不赖。

酒保阿辉继续热情招待:申哥,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妙姐了,怎麽没见她跟你一起来?今天不拍拖怎麽行!

辰锋看向政申:女朋友?

但对方只是低头喝了口酒,没有作答,辰锋轻问:刚才为什麽约我喝酒?

政申的心脏强烈地收缩了一下,太多年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有些莫名的惶恐和无措:想谢谢你……那个采访。

不足挂齿。

没开罪你吧?

那天你态度不算坏。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虚伪,真的,还不错。

政申听他这句话,就挺酷地笑了笑,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挺有意思的。

我?我有什麽意思。

辰锋的薄唇呈现一个完美的弧度,沾著盈润的酒红,政申觉得那光亮有些刺眼,然而辰锋的目光却被舞台上的火爆美人牵引过去,像所有男人一样,色迷迷且津津有味地观赏著。

因为没摸透对方的底细,政申一直有个疑问,像张辰锋这样出色的人,若不得不受制於职业特性,跟很'奇·书·网'多不喜欢的女子交际,是否会因此影响到私生活的选择?在平时,他还能兴致勃勃地同女人谈情说爱吗?还能精准地分清哪种感情是真、哪种感情是假吗?

可现在的政申没有权力提任何无理问题,况且这些问题也不关他的事,所以,他决定停止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邻座的客人突然起了纠纷,吵闹推搡之间,一不小心就将酒水泼湿了政申的右臂。

喂,有没有搞错!辰锋站起来打抱不平,却被政申一把拉住。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洪政申一走开,事情又起变故。旁边的客人继续藉酒装疯骚扰到附近的人,辰锋不过是因为不满,多看了他几眼,就遭到对方恶言挑衅,最後还不自量力地率先出手。

辰锋伸臂一挡,顺势一扭腕,对方腰下失力脚下失衡,整个人歪斜地跌出一公尺开外。待他七荤八素地爬起来大爆粗口、掀起袖子准备跟辰锋干架的时候,突然斜刺出两名大个子保安人员,二话不说一人一边直接架起那个发了酒疯寻衅滋事者的胳膊就走,随即淹没在人潮中。

这事还没完,三分钟後,两名大汉回到吧台边,豪爽地邀请辰锋:兄弟赏个脸,我们老板请你过去喝酒。

不用客气,我不怎麽喜欢喝酒。说著,便又转身自顾自看表演。

对於这种程度的无视,他们都觉得有点愕然,两人思索著又走开了,几分钟後,又得令回来传话,其中一人手执一个酒瓶大声朝场内嚷嚷,各位!我们大哥说,要是这位兄弟肯喝下我手头这瓶马爹利,每桌赠一手啤酒。

酒吧内呼声四起。

辰锋无奈地撇撇嘴,不知哪里惹到了疑似黑社会的一帮家伙。

他嘴角一勾,语调玩笑:是不是真的啊?一手?不如全场女士啤酒免单好了。

保镖犹豫了一下,往後一看,像是得到了新指令,立即回覆说:大哥说可以。

辰锋看他们既是酒吧的人,老板又出手阔绰,在这样的节日,怎麽都不该扫了大家的兴。

那些围过来看热闹且一脸期待的人群,逼得他要牺牲小我,辰锋苦笑了一下,接过酒瓶仰头灌起来,全场立即口哨如雷鸣。

酒吧的洗手间永远客满,政申稍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只能带著浑身的酒气重新原路折返,谁知,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将辰锋困在吧台边。

政申从来没有这样露骨地盯过一个人,他就在周边不动声色地看著,直到那酒还剩二分之一时,才静静拨开围观者走上前去,抓住了辰锋的胳膊:行了,你会醉的。

辰锋一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喝。

一名保镖正待发作,政申已经向他解释:我这位朋友不大会喝酒,何必强人所难。

你们一起的?

要不剩下的我替他喝。

那得问我们老板。

其中一人指了指後面半开放式的包厢,政申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辰锋一言不发立在原地,镇定地看著他们交涉,嘴边挂著饶有兴味的笑意,看著一个男人替你出头,还真是满有趣的,虽然那瓶酒确实烈得很,可真要喝完,保不定会不会躺著出去,酒精恐怕是他张辰锋唯一的弱点了。

政申一踏进包厢,与坐正中的粗犷男一照面,严肃的面容也没有卸下来:我就猜到是你,否则会有谁这麽大方。

啊!男人看见政申,眼珠子都撑圆了。

那个是我朋友,给个面子,别闹他了。

早说嘛,申哥。失礼失礼!来捧场怎麽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给你安排包厢啊!

聂风起身哈哈大笑,赶开身边的随从,招呼政申坐下,殷勤地倒酒,又悄悄贴近政申的耳朵边问,那是谁啊?出手不凡,瞧那身板很像练家子,我就是让灰熊和大明上去搭个讪,没想到是你的人。

什麽〃我的人〃,普通朋友罢了。你别以为谁都想当你小弟,他可是冰琴手下的红人,你不是想要夺人所好吧?政申暗自庆幸遇到的是聂风,尚可以推搪,劝你最好别动他脑筋。

乖乖,原来是琴姐的人!难怪乱抢眼的!聂风嘻皮笑脸地又坐下来,架起长腿,哎,没事就快带他离开,你不会以为我给他喝的只是普通洋酒吧?

政申摸了下额头,无奈道:你又动了什麽手脚?

那瓶不是马爹利,烈得很,不过睡一觉就没事啦,哈哈哈……

政申有点无力:你小子真是──

瞧你紧张的,哇靠!他不会是酒精过敏吧,那就死定了。

政申直对著聂风胸口捶了一拳,遭到对方痛苦的控诉:喂,我是你未来妹夫哎,别让我在兄弟面前下不了台嘛!

别装王八,佳乐会来收拾你。

喂,洪政申,你什麽时候回〃众成实业〃?

反正不是现在。

佳乐跟你一样心气高,最近好像也跟伯父闹得很僵,我的话她又不听,你有空帮我劝劝,我怕我到时真的进不了你家的门,那可惨了。

要挤进洪家大门,有你受的!碰上洪佳乐算你倒楣。

真的,谁都有克星,聂风的克星是政申的妹妹佳乐。洪家家门不幸,两兄妹都喜欢挑战家族权威,找不适当的对象,不把洪家弄得鸡飞狗跳都不肯罢手。

两分钟後,政申拉著辰锋往外走,冷风袭面,辰锋逐渐迷离的神智得到片刻缓解:嘿……好像不大对劲,那酒──很烈,我到车里去躺会儿。

我家就在附近,我来开车。你冲个澡可能会好些。

他别无选择:好。

聂风人不坏,不过仗著有点势力,有时候会玩过头。

原来你们认识的。

他是──唉,算了。你刚才怎麽招惹了他们?

我撂倒了一个耍酒疯的,他们走过来要我喝酒。辰锋轻描淡写地概述。

政申明白,聂风不过是贪恋辰锋的风采,想跟他交个朋友,看看能不能拉他入会,辰锋就是那种明明不知道他底细,却仍想放在身边的人。

政申扶著辰锋进电梯,他的公寓在十二层,看著辰锋脱力瘫软,并伴有急迫的气喘,政申的感官一下子悬了起来。

他对辰锋有一种接触新鲜物种的新奇感,有些轻视抗拒,又异常吸引,有时候他把这当作回光返照现象的参照,有时候又觉得接近对方的感觉像是手握一把双刃剑,想肆意挥舞又怕伤到自己。

怎麽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昏……妈的!

第一次听到一贯貌似优雅的他骂脏字,心里有些好笑。

第三章

开门後,政申直接拖辰锋进浴室:得罪了。

说著便按住他的後颈,拧开水龙头,温水兜头兜脑地冲下来,辰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本能地甩脱政申,挣扎著跌进浴缸。

政申更年轻时也试过这个,他还记得那个感觉──身与心的决裂,尚未迷失的意识肆意观赏自己已瘫成烂泥般的肉体。醉酒的感觉并不如想像的好。

啊──辰锋发出难耐的呻吟,见鬼,这酒有问题!

一直以为只有女人可以从事颠倒众生的行业,不论有心无心,辰锋的举动时常伴著某种程度的诱惑,散发出令人吃惊的男性原味,攻势有点凶猛,却让人感受不到威胁後的恐惧,而是飞蛾扑火般想去一探究竟。

张辰锋,你冷静点。

这是政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无论是不是真名,都让他有种开始贴近这个人的错觉,不想叫他阿锋,可能是因为太多人这样叫他的缘故。

帮辰锋丢开浸湿的鞋子,毛衣已经被脱下,在解他的衬衫领口时,政申的手指稍稍迟疑了一下。

那漂亮健美的胸膛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一般只可能在电影或健身房里看到这样的场景。

政申眼前顿时明晃晃的一片,他别开眼,站了起来,背对著浴缸里的人深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对男人动念,至少今晚不行!

而此时的辰锋,看起来连脑子都在嗡嗡叫,眼前飞花走石,浑身冷一阵热一阵,喉头有点恶心。

像两年前那个夏天,他也这麽醉过,甚至更醉。那是最深的一次体会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种什麽样的感觉。

纷乱的痛苦记忆随著酒精纷至沓来,到底是怎麽了,就这样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面前?难道是出於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能令他产生出短暂安全的错觉。

上一次给自己这般不妥的放松,便酿了苦果,那这一次呢,这一次对方是男人,即使那人令他足够适应和舒服,也不会遭遇以往的感情纠葛。很好,他至少这一分钟不用提防什麽。

以往一贯是吃过亏便会变得警觉,不再纵容自己沉溺於某项嗜好,比如女人和酒精。

虽然已从高危险职业的火线上退下,可防御机制一旦开启,就一直保持著自卫的本能。可不知为什麽,跟这个洪政申在一起,就好像会故意卸下防备,似乎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回归正常,或是极自然地还原那些失态和颓废。

甚至现在,意识越糊涂却越能从对方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观测到他眼底深埋的那份柔和的关切。

或许这个洪政申是值得他完全抛开面具休息半日的对象吧。这麽想著,也不顾肢体的撒野,随遇而安了。

政申转身将辰锋用力拉出来,架著与自己同样高大的男人艰难地进入卧室:好了,擦乾净去床上躺著。

辰锋像有些难受地将脸埋入手心,视线模糊起来……床头灯折射出的光晕,令他头痛欲裂,原本试图挡开那些不安分浮游物的右手,却猛地被一股强悍的外力狠狠压制住,他貌似凶猛的四肢再无用武之地,手腕发紧发热,忍不住低声轻呼。

政申也慌了神,连忙松手,谁料对方一个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只两秒钟工夫,政申便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看来聂风说得没错,他不是只软脚虾,力气跟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样,最近距离的四目相交,复杂的目光缓缓聚焦在对方的瞳仁里,两人的动作乍然而止。

如果辰锋清醒的话,一定能从贴合的皮肤感应另一个男人失律的心跳,就当政申以为要在这样虚幻而专注的视线下溺毙时,辰锋却慵懒地一笑,接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低笑出声。

用不著绑住我,我会注意不破坏你家俱的……

刚刚还暧昧至极的氛围被破坏殆尽,政申几乎是反射性地用浑身力气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到一边,自己呼呼喘了几口,也不知道是生对方的气还是自己的气。

疯了。低咒自己一声,政申体内涌起一股痛苦的快感,好像是长期处於暗室的犯人重见光明时,那瞬间的不适。

他不喜欢热恋这档子事,因为像他这样有过复杂前科的人是很难被命运重新认同的,所以近年来都会及时切断任何有可能发生狂热痴迷的元素。

眼下,政申觉得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得将弄湿他床单、现在还神智半昏半醒、口里念念有辞的男人给搞定,可就在帮他褪下衣裤时,政申才知道自己真不是当圣人的料。

或许某一部分的不安情欲被压抑太久,身旁现成的绝色便自动成为一道不可抗拒的风景,伴随著巨大的考验耗损著他的毅力,令政申无法否定男人有时候真是跟禽兽差不多。

更要命的是,张辰锋根本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还在同义务看护他的人做无谓的搏斗,你来我往之间免不了肢体接触,恼人得很。

政申将这一切归结为辰锋的职业本能,即使在这样失常的局面下,还是不忘表现他的狂放,大概看别人为他意乱情迷是他的专长。

待辰锋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放低,政申才起身去找来一块乾浴巾,擦拭的动作温柔而俐落,甚至怕隔著毛巾的手在那具肉体上多停留片刻,都可能造成什麽不太理想的後果。说实话,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

在不经意间,辰锋像个孩子似地将手臂搭上了政申的腰,还往他怀里缩了缩,偶尔低喃呓语,政申大气都不敢出,胸口微微起伏著,怕惊动了怀里的生物,他的体温有些过高,政申几乎要被灼伤。

就这样折腾了一刻钟,直到辰锋在床上不安稳地睡去,政申才无力地在他身边倒下,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等缓过劲来,倾过脑袋看向辰锋,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可笑,反倒失声笑了。

轻吐一口气,无意识地抬起左手,在离辰锋的脸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凝住,大约半分钟後,那手指才开始贴著皮肤游移至辰锋盖住额头的濡湿黑发。

此刻的辰锋看来异常稚气俊美,那种颓废的性感、落魄的柔和,混合著年轻的、脆弱的、豔丽的、清新的诱惑,发丝中隐隐飘来熟悉的洗发精清香,让人不禁眩晕。

像一浪狂潮,顷刻灭顶,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那记忆中明亮狡黠的眼睛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海啸,有什麽东西,在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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