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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武嘴角勾出帅气的弧度:“当然了。”
传武把情书团吧团吧,随手扔了,也没当回事儿。
楚珣悄悄把情书捡回来,盘算一把,于是模仿传武说话的口气,替这人写了一封回信,而且是措辞清晰的拒信,转天偷偷塞赵丽红书包里了……
楚珣就这么代笔替霍传武把女生给拒了,也不管传武怎么想,二爷看不顺眼,爷就这么专横跋扈的脾气,怎么着吧?
他的小山东跟刚来大院时不太一样了。
那时的传武,需要他罩着,他护着,他带着对方玩儿;可现在,这小子他妈的越混越油、越长越帅,帅得快要惊动党中央,掀翻中南海,气死爷了。
他从某个时刻心底隐隐生发出无法抑制的占有欲,强盛的控制欲。二武是他铁哥们儿,他喜欢这个人,他讨厌出现在霍传武身旁晃来晃去的女生,他甚至不爽那个他从未谋面二武也没见过的传说中的娃娃亲小媳妇……
霍传武以后不许回家,不许迈出北京一步,甭去见小媳妇,楚珣那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第十五章流氓恶作剧
正值盛夏,周末,大院孩子们一起去游泳池游泳。
露天游泳池也是他们军区大院里内部使用,外人不能进。外面的胡同串子,夏天都只能在什刹海、亮马河里游泳。大院里孩子们在家换好泳裤,一个个儿穿着三角泳裤,夹脚拖鞋,光脊梁从楼里走出来,肩膀上挎着游泳圈儿。
楚瑜耍牛掰的,整个露天游泳池里就他一个大孩子,愣是拿了一只充气筏子,在池子里扑腾,溅起老高的水花,让别的小孩羡慕。
楚珣和他俩哥们儿玩“深水炸弹”的无聊游戏,从池边助跑,高高跃起,噗通——像大炸弹一样砸进水里,喝几口水。
沈博文用眼色一指:“二武那小子,游得还真快。”
邵钧一撇嘴:“他体校练过?”
楚珣说:“他没上过体校。他们家在海边,他以前都在海里游泳。”
沈博文和邵钧一起转过头,斜眼看楚珣,脸上堆满“你怎么知道那小子底细这么门儿清”的巨大问号……
霍传武游完四百米,两手一撑,坐上池边,甩一甩头发,精瘦结实的脊背微微弯着,剧烈起伏,喘气。从后面看过去,长长的笔直的脊骨毕现,尾椎隐隐没入低腰泳裤。
不远处几个女孩泡在池子里拨弄水,其中一个女孩声音清脆,笑得一朵花似的:“二武,你刚才自由泳那姿势,特帅,再给我们游一个。”
霍传武看了她们一眼,没答话。
那女孩叫杨晓鹤,是大院里一个军官的闺女,也是传武同班。异性间开始产生朦胧感觉,而且,女孩比男孩早熟。
杨晓鹤出神地看着坐在池边的传武,贱招儿似的往传武大腿上撩水,逗他,“你下来啊”。
传武平时酷酷的,不爱理人,这样的男孩最招女孩了,女孩简直都上赶着。他被撩拨得烦了,伸出一脚在水里,哗得一下,毫不客气地回撩了杨晓鹤一脸水!
“哎呦喂!哈哈哈哈哈哈哈——”
岸边坐的一群男孩看热闹,集体起哄。杨晓鹤气得,眼睛里洇出水,扭脸游走了。
传武这年纪和脾气,完全不懂怜香惜玉,更何况,他又不喜欢那个女孩,没兴趣。
他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岸边某个人影。
楚珣站在岸边,抱着个大游泳圈狂吹气,消瘦的身板倒映在池水里,倒影不停晃动。楚珣很白,细腰,两腿修长,褐色的头发凌乱。
传武偷偷斜眼瞄楚珣,有人在背后斜眼瞄他。
沈大少眯眼瞅半天了,心里早就搅翻天了,不爽,其实是他喜欢杨晓鹤,对那女生感兴趣。别以为嫉妒和争风吃醋是女生的专利,男孩偶尔也吃醋。
沈博文凑头说:“钧儿,玩儿他一个。”
邵钧挑眉:“怎么玩儿?”
邵钧以为,沈博文打算使坏一脚把霍传武踹水里。小山东会水的,也不怕你踹。
沈博文捉着邵钧的耳朵,耳语两句。
邵钧白了一眼:“操,真无聊。”
沈博文特较劲地问:“是我哥们儿不是?”
邵钧斜眼看他:“你又想耍流氓。”
楚珣这时候坐过来,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人,说:“商量什么坏事儿呢?”
沈博文意味深长地瞅着楚珣:“商量着怎么对二武耍流氓呢。”
楚珣噗得乐了一声:“你多大了?你别闹他,待会儿他跟你急。”
他的笑容收回到嘴角,眼光出神,自言自语:“他屁股上有颗痣。”
邵钧:“谁屁股上有痣?”
楚珣:“二武。”
邵钧猛一抬眼,和沈博文一起诧异地盯着楚珣……小珣你怎么知道?
你扒他裤子了?
他脱裤子放尿你看见了?
你们俩瞒着我们俩,干什么了?!
楚珣没见过传武脱裤子,恍恍惚惚的,自己以为自己就是瞎想的。
传武坐在泳池边,背对他,上身是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形,窄腰翘臀,紧身三角泳裤裹着屁股。楚珣放眼看去,凝视了几秒钟,泳池边其他人在某个瞬间全部化作模糊的背景色。传武的背影在他瞳膜上跳脱出来,赤条条无比鲜明,全身每一道肌肉线条毕露,右半边屁股上,分明有一块痣!
如果霍传武也是大院出生、穿开裆裤一起长大,楚珣肯定就会见过对方的屁股。比如,楚珣就见过小钧儿和博文的屁股长什么样儿,而且很确定那俩人都没有痣。
传武进到这座大院时已经挺大个孩子,早就过了光屁股的年龄,在外面撒尿都会很自觉地站在灌木树丛后面,绝不大庭广众掏家伙让人瞧见。他平时也去大院的公共大澡堂洗澡,只是每回都习惯穿着内裤,背上搭一条毛巾。
楚珣一句话,就让沈博文和邵钧开始闹心了,抓心挠肝得,而且各有各的心思。
沈博文瞄着霍传武的背脸,琢磨,这人屁股上到底有没有痣?
邵钧把脸架在膝盖上,心里也琢磨,小珣儿跟二武关系可真铁,快赶上咱们三少当年了,像扒裤子弹鸡鸡这种把戏,都玩儿过了?
沈博文拿胳膊肘捅邵钧,来一个。
邵钧不动弹,不来。
沈博文再捅,就来。
邵钧磨不过这人,流氓吧你!
邵钧站起身,捡了一个充气漂浮球,朝霍传武掷过去:“嗳,接着。”
传武原本盘腿坐在池边,看见球过来了,也没多想,完全不知是计,一骨碌站起来,接住球。
沈博文就等在后面,上去用手一扒!
“……”
传武吃惊,反应不及。
楚珣急得“嗳”了一声。
泳池里一群男孩女孩全体尖叫,嗷嗷得,有人哄笑,有人狂吹口哨……
有人狂喊,真他妈好看——
沈大少“耍流氓”的方式就是这样。他把霍传武的泳裤扒了。
传武扭头怒视恶作剧的混蛋。他下意识用球挡在身前,遮住重点部位,屁股是彻底走光了。
“他、他、他,真有痣啊!”
沈博文大吼一声,迅速抱头逃跑,怕霍小二揍他。
楚珣腾得站起来,呆呆地看着传武的后背,都忘了骂博文太过分了。他看到了对方背部的裸体,看得一清二楚,霍传武屁股上真的有痣,一块褐色类似胎记的标志,甚至就连形状都跟他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人腰臀很窄,屁股又挺又翘,每一边屁股上还微微凹陷下去一个窝,臀缝深陷……
传武当着大伙的面,默默地把泳裤提上,伸出一根手指,遥遥地指了沈博文一下。
传武很酷地回身走了,爷是男的,带把儿的,走光就走光呗,难不成我走光了我还吃多大亏?他走了留下一池子脸红心跳目瞪口呆小心脏鹿撞的女孩儿……
就因为这事,好多人都看到霍家老二的裸臀,他在大院和学校里更出名儿了。
平时走在路上,很多女生见了传武会害羞地低头,等这人走过去了,又扭着脖子使劲偷看,然后窃窃私语,你知道吗,就那个高个儿帅哥……
后来过了几天,楚珣忍不住去找霍传武。他觉着沈博文耍流氓耍得过分了,霍小二跟院里其他孩子不一样,挺内向的,不能随便逗。而且,他怕传武生气不理他了。
楚珣把霍传武叫到食堂旁边的沙土堆后面,俩人并排坐了。
楚珣从服务社拿了两块北冰洋冰砖,俩人一人一块,捧着吃。这东西不用花钱,夏天凭冰票领,都属于福利。
楚珣说:“传武,博文扒你裤子,你没生气吧?”
传武舔了舔嘴上的奶油:“扒都扒了,我还能揍他一顿?”
楚珣说:“他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下回也去扒他。”
传武满不在乎地一乐,心想,霍爷对沈博文的屁股没兴趣,他屁股眼儿上插朵花吗有什么好看?我屁股上也没插花,他非要扒我裤子干什么?
楚珣也笑了,跟传武咬耳朵:“你还不知道呢,我告儿你吧,博文也让人扒过!”
“我们小时候,那年你还没来呢,他在我们幼儿园里就逗小姑娘来着,他喜欢一小姑娘,他七岁,人家才六岁,他就招人家。”
“我们就治他来着,他在游泳池边儿跟那小女孩打情骂俏,然后被人从后面,把裤衩扒了,在小姑娘面前全露了!”
“那小姑娘愣给吓哭了!后来,再也不理他了,见了他就跑。”
楚珣讲得兴致勃勃,传武听得津津有味,忙问:“谁扒的?”
楚珣下巴一歪,意思是说,你楚二爷我啊。
传武简直都不信:“你干的?你手这么黑?”
楚珣一本正经,又特别不正经,眼神里拥有某些超乎年龄的精明与复杂,偶尔让霍传武不知所措,陷入迷惑。
楚珣说:“不然你以为谁?我和小钧儿干的啊。”
楚珣嘴角卷出得意的笑容,那表情分明就是,除了二爷,谁敢动我们家博文?而且我整他,他还不敢跟我急眼,大文子从小连他的将军爷爷都不怕,最怕我!再说,除了二爷,谁想得出来这么哏儿的把戏?我现在都不稀得玩儿了,爷岁数大了,成熟了,他们后来都是捡我玩儿剩下的。
霍传武算是领教了,深深地看了楚珣一眼……楚小二果然最坏,不露声色地蔫儿坏、手黑。
楚珣原本怕霍小二不高兴,闹脾气,跟小钧博文不和睦了,还带了东西来哄人。
他掏出一盒包装漂亮的巧克力,递给传武。
霍传武那时候只吃过金币巧克力、酒心巧克力,那种用金纸包装好的散装货,装成一袋一袋,也是后勤发的。楚珣给他的好东西,他都没见过。
楚珣说:“我妈朋友从香港带来的,我想给你一盒。”
霍传武也没讲客气,收了。小孩之前不懂客气,再说,他把小珣当铁哥们儿,哥们儿见面分一半。
楚小二虽然心眼儿多,坏,那坏水都是用来算计别人的,从来不会用到自己身上……传武心里特高兴,觉得楚珣对他好……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丢给楚珣,问:“这你写的?”
楚珣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谁说我写的?”
传武斜眼看人:“除了你还能有谁,肯定就你。”
楚珣还嘴硬:“你怎么就肯定是我?!”
传武脸色缓缓地现出笑容,酒窝变深了:“就你那猪扒字儿,我一看那几个字儿就是你写出来的,跟你作业本里写的一样一样的!”
楚珣扑上去摇晃传武:“你才猪扒字儿呢!你猪扒!你大猪扒——”
话说赵丽红收到回绝信,私底下跑来找霍同学,二武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喜欢咱们年级别的女生了吗,霍传武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再也不理你了我跟你绝交!
霍传武跟赵同学承认信就是他亲笔写的。
他一身轻,你们再也别理爷,爷才轻省呢,女孩多烦多难弄,头发那么长,叫声尖利,每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闲话或者玩儿跳皮筋那种无聊游戏。
楚珣摸摸头发帘,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不错。霍传武那闷炮的脾气,也不懂拒绝别人,磨磨唧唧的,还装酷,你装什么啊?你不拒绝别人就老来缠你,哥们儿帮你来个痛快利索的。
橙色的夕阳把光芒铺洒在沙堆上,像给这座大院施了魔法,把沙土堆染成悦目的金色。
阳光把楚珣的头发涂成浅褐色。他转过头看传武。
夕阳也给传武的鼻梁和下巴镶了一道金边,颇有棱角的侧面沉默着,嘴唇紧闭,极其安静的状态却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好看,帅气。
……
楚珣那时只知道自己的心意,猜不透传武的。
他能偷看人家屁股,却偷看不到人心。
传武揣着楚珣给他的一盒巧克力回家,坐在自己床上,特意等他哥不在屋里,才小心地把盒子打开。
盒里整整齐齐码了八个金光闪闪的巧克力球,他剥开一个,小口咬着吃了,巧克力球外面包一层果仁,然后是脆皮、巧克力酱,心儿里是一枚榛子仁,简直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楚珣给的其实是一盒费列罗。费列罗当时刚在香港上市没两年,大陆还没卖的,算是新鲜玩意儿。
传武在心里掰算了一把,八个巧克力球,真不够他填胃的,一气儿就能吃光,可是明天就没了。如果每天吃一个,一个星期吃完;两天吃一个,半个月就吃没了;如果四天吃一个,那么,小珣送给他的巧克力,他能美美地享用一个月。
他把这盒巧克力藏在他装宝贝的铁盒子里,压在褥子下面。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霍小二都没太在意过,就这一回,他没跟他妈妈说,甚至没把好东西分享给他亲哥,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当然,后来,这巧克力根本就没坚持住一个月。
大热天的,不放冰箱里,掖褥子下面,巧克力全都化掉了,怪可惜的……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楚珣私下悄悄拿给霍同学的东西,可不止一盒巧克力。
男孩心里有了记挂,三天两头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跟哥们儿分享。有一回去兵营玩儿回来,大伙一起在食堂水龙头下面洗脸,楚珣掰过霍传武的下巴,瞧了瞧,问:“你平常脸擦油吗?”
传武摇摇头。
楚珣说:“脸不擦油冬天就皴了。”
霍传武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霍小爷天生底子好,无论冬夏都是凉水洗脸,胡乱搓一把,不用别人常用的那种铁皮盒子护肤脂,我照样儿还不是挺帅的?我帅不帅?
楚珣第二天就从家里摸了一瓶润肤霜,塞给传武。
楚珣对这个可有讲究了,从小就用他妈妈的。他妈在洗手间里摆了一排护肤品,他每一样都往脸上试过。每天早上洗完脸,对着镜子用梳子沾水给自己梳好头发,再涂一层擦脸油,弄得香喷喷的,小样儿特别美。
楚珣跟传武面前模仿电视里演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一样的感觉,一样的魅力。”
“为什么我能魅力永存,青春常驻?”
“我用的就是,霞飞——金牌——特白蜜——”
电视里成天翻来覆去就播这几条广告,著名影星潘虹使用的霞飞金牌特白蜜,全国人民都知道。传武乐得快不行了,从来没这么乐过,肚子都疼了,小珣怎么能这么可爱?自己怎么这么待见这人?
楚珣叮嘱道:“用完了你就跟我这么白、这么好看了。”
楚珣没拿过费列罗和霞飞给邵钧沈博文,并不是因为跟钧钧博文不亲了,而是没必要。那俩孩子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尤其邵钧他们家,比楚师长家过得还讲究呢。别说霞飞了,邵钧妈妈连雅芳都看不上,给钧钧用从香港弄来的欧莱雅、玉兰油,早就大踏步提前迈入资本主义中产阶级生活标准了。
但是二武没用过这些讲究的。
楚珣那时已经显露出某种极强烈的照顾欲和控制欲,天生的,用他自己的方式一步步影响和改变身边人。而且,他很享受这种影响力,他觉得霍传武是他的人,他给传武的,都是最好的。
老妈让用的护肤脂传武都不用,但是楚珣给的,传武就美颠颠儿地用了,于是开始每天早上跟楚珣一样抹霞飞特白蜜。同龄人之间的某种亲切感与认同感,让他觉着,铁杆兄弟关系亲密,就应该用同样的东西,过一样的日子,永远像现在这样亲密……
霍传武悄悄地喜欢楚珣,只是不说出来。小珣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第十六章 绑架
也是那两年,电视上连续热播从台湾香港输送进来的电视剧,一部接着一部,特别轰动。
大院子弟兵中间最热衷、最风靡一时的片子就是《大侠霍元甲》,《陈真传》,还有后来续拍的《霍东阁》等等一系列港产功夫片连续剧,大伙可爱看了,都看疯了。每天晚上写完作业,搬个小板凳,巴巴地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听电视里传出《霍东阁》主题曲,壮烈豪迈血气方刚的歌声。
然后,每天晚上学了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