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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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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下来,俩人头靠着头,分享一副耳机。楚珣把头缩在帽兜里,头发寸短,眼睛明亮。乍一看,令传武都有些恍惚,当年梧桐树下那个温柔漂亮的少年又回来了,浑身上下,就独缺眉头上一颗小红痣。
  楚珣裤子宽松,有意模仿加州当地的亚裔非裔街头骚年,裤腰松垮地挂在臀上。
  楚珣偶尔起身,传武一看,皱眉低声道:“都露出来了……”
  楚珣:“什么露出来了?”
  传武:“你的腚,露了。”
  楚珣摸了摸腚:“我露的是内裤。”
  传武忍无可忍:“裤头也不能那样露着。”
  楚珣:“人家都这么穿,你个土鳖。”
  传武:“你裤腰坠到大腿根儿了。”
  “你腚上的小黄鸡,别人都看到了……”
  两人的内裤配成一对儿。二武那条裤头,正面裤裆位置有一只骄傲的小黄鸡,护住雄壮激凸部位;楚珣这一条,屁股缝儿上也有一只小黄鸡,恰到好处挡住门户位置,摆个欲拒还迎的暧昧造型。
  楚珣一回北京,立即安排专家给小霍会诊,并且向上面请示,将张文喜再次请回北京。
  霍传武身体结实抗造,本身枪伤基本痊愈,又经过一轮手术,彻底清除腐肌,清理掉伤患处残留的碎骨。以现在的医学技术,骨盆韧带修复再造都不是大问题,然而想要完全恢复往日机能,可就难了……
  传武脾气挺倔的,从医院出来,一路拄着拐,就要回地铁站。
  楚珣说什么也不让这人走了:“你还回地铁站里边那小破屋住着?”
  传武说:“那怎么是小破屋了。”
  楚珣赶忙改口,哄道:“不是小破屋,是好地方,我也喜欢那地儿,但是你伤没好,你住我家,条件好些,我也能照顾你。”
  传武沉默着,想了一会儿。
  楚珣搂着传武的腰,抱媳妇似的,揉着,笑嘻嘻地:“二武,我以后买个大房子,把屋里墙拆掉,改造成地铁站站台那样儿,咱也竖两根大粗柱子,中间拴一吊床!咱俩每天不睡席梦思,就睡那吊床,成不成?”
  传武脸上骤然现出一枚酒窝,让楚珣满嘴胡扯逗乐:“把墙拆了,恁的房子都塌了。”
  楚珣哈哈哈地乐:“那我们弄个二层的床,下面一层是席梦思,四根床柱上面拴个吊床。这样,咱两个还是睡吊床,而且睡得踏实,吊床整塌了,下面还有席梦思兜着咱俩……”
  楚珣这张嘴,真心想讨好一个人,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怎么肉麻怎么来,直到把传武说乐了,俩人嘴唇贴了嘴唇,吻了吻。
  他是有意哄二武开心。他看得出来,传武这人性格内敛,表面上啥也不说,看不出一丝沮丧难过,其实心思很重。下肢受伤这件事,对传武是个打击。而且,这腿还能不能治好,根本就是未知数。
  霍传武在医院休养康复那些天,每天去健身房,坐在健身器械上,锻炼上肢,肩背肌肉力量、臂力,一天都不肯间断。
  但是下半身不能动。
  偶尔有那么一两回,传武在康复室里撑着双杠,慢慢移动双腿,想要用受伤的左半边发力支撑,一下子没撑住,浑身汗就下来了……
  楚珣在门口看到,扔下饭盒,跑过去从后面托住人:“二武,别这么急。”
  “慢慢来,以后肯定能好……”
  传武的汗沿着脖子上的青筋往下流,头慢慢靠到楚珣怀里,沉默,睫毛扑簌。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苦,流血流汗都没怕过,越是意志强悍的人,残比死要痛苦得多,令他真正感到彷徨和恐惧。多少年跪铁砂滚钉板踢木桩打沙袋练出来的一双好腿,难不成就这么废掉了……
  传武那些日子住进毗邻长安街的豪华高层公寓。当天,传武拄拐才走到门口,楚珣打开门,突然把人背起来,飞快地跑进屋,身手迅速,不容对方有机会反应。
  楚珣背着人,在屋里开飞机似的转了一圈儿,兴奋地嚎一嗓子:“可算到家了,二爷把帅媳妇背回家了。”
  楚珣把人往床上一抛,随即就被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薅住脖领子,拽回床上,牢牢摁住,床上一阵粗喘……
  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被窝里四目相对。
  每天晚上,霍二爷丢开游戏机,从沙发里起身,慢悠悠移驾卫生间。楚珣正做着焗油,捯饬新发型,脑袋用热毛巾包起来,脸上糊一层海藻泥。楚珣穿个睡袍走来走去,往浴缸里放水,给霍同志弄洗澡水……
  “脖子上有胡茬,我帮你刮刮。”
  “给你也敷个面膜。”
  “以色列天然海藻泥,去死皮去黑头的,我和小钧儿都用这个牌子。”
  “你看你脑门上的死皮,别躲了,我都看见了。”
  霍传武赤条条地躺在浴缸里呢,躲都没处躲,拼命撑着胳膊,捂着脸,“俺不要么,俺不涂你那个泥”,浴缸里水花四溅。
  楚珣:“就要用这个,老子伺候着你,你还嫌不好?!”
  楚珣是个拧的,而且控制欲强盛,近似于精神官能上的某种偏执病症。他身边的人每天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须由他经手,他要过问。而且这人记忆力极好,头脑细致缜密,什么事情一条条一道道记得十分清楚。诸如两口子一个月三十天每天固定穿哪一套内衣这种事,都要事先编排计划表,今天小黄鸡明天小花猫的,不许传武穿错或者顺序颠倒,甭想唬弄二爷。
  霍二爷这会儿都忒么快要后悔了,俩人怎么想起同居的?果然以前没住过,不知道小珣这人有多烦人,也就是霍爷从小忍到大,习惯了,但凡换做别的男人,谁要这么麻烦的男朋友?
  楚珣他们回来大约几天之后,也就是前后脚的,汤家皓就也来北京了。
  汤少自己一人儿来的,拄个拐挎着时尚小包就来了。这人也是让楚公子一句话给忽悠来的,心里多少对治腿还抱有一线希望。汤少爷也两年没再来京城,原先是瘸着腿害怕遇见熟人,才躲到美国。如今与楚珣重新搭上伙,汤家皓发觉自己还是对楚珣有一种难以舍弃的亲近感。
  楚珣多嘴问了一句:“你那口子没陪你一起来?”
  汤家皓含糊说道:“他有自己生意,走不开……要他来干嘛。”
  楚珣为小汤在长安街旁最好的酒店开个房间住下。
  汤家皓斜眼瞟着楚珣:“呵,果然和以前不一样,这样大方,以前你一毛不拔的,可小气啦。”
  双方如今关系不一样,楚珣反而敢对小汤大方亲近。楚珣问:“小汤,你那个黑社会,你怎么看上那么一人?”
  汤家皓拨弄着手里的拐杖,垂眼沉默片刻:“那个人啊,也讨厌呢,又土,又没文化,又粗鲁。”
  “可是他听我话,对我还挺上心。”
  “我说爱吃哪家店的点心,他就每天晚上开车穿过半个洛杉矶城去那家店买夜宵。”
  “我夜里腿疼,抽筋啦,他还知道爬起来给我揉揉腿……”
  汤家皓说到这儿,细白的脸皮透出一些难以描摹的颜色,嘴角翘起来。
  楚珣心里一动,用力点头:“这样挺好。”
  楚珣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补充一句:“就是那天夜里那动静闹的,真他妈吓着我了。这要是每天晚上都来两趟,可真辛苦你了,小汤。”
  汤家皓脸腾得涨红,抄起拐杖扔楚珣:“你滚啦,人家就喜欢那样的,比你强,怎么着啦。”
  楚珣抱头跑开,笑得放浪:“那是,肯定比我强多了,我就没……”
  后半句话楚珣吞回肚子里,不提了,如今二爷基本也算有家室的人了,正经着呢。
  两名病灶号都已准备妥当,翘首以待,万事俱备,就差那位最关键的神医。
  楚珣不敢怠慢,当天捯饬得精致体面,十分庄重,亲自去机场接张文喜。
  张文喜出了机舱门,遥遥地,在人群里朝楚珣挥一挥手,微耷的小眼儿一眯缝,嘴巴笑起来歪歪的。这人穿得随意邋遢,叼颗烟,也不带助手,身后拖一口红蓝编织袋行李。楚珣特意凑过去,仔细瞧了一眼,确认真是编织袋,不是路易威登仿的。
  张文喜这种人,拎个编织袋走在机场里,没人敢说,这人是个医生。
  上回见面,都没机会说句话。这一回再见,楚珣扑过去用力抱住文喜儿,俩人互相勒着,勒到喘不过气儿……
  俩人当晚混在一间会所里,楚珣请文喜吃饭,听歌,想要什么点什么,楚二爷买单。俩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躺成个死样子,毫无风度,互相喷着口水,也就是从小认识的最铁的兄弟,才会这样。
  张文喜弹着楚珣的腹部:“胖嘞,小肚子都起来了,注意胆固醇、脂肪肝儿。”
  楚珣一乐:“心情好,心宽体胖。”
  直玩儿到半夜,累了,张文喜斜靠在楚珣胸口,随口问:“回你家睡啊?”
  楚珣眼神一闪:“给你订了酒店。”
  张文喜微眯着眼,淡不唧儿瞟了楚小二一眼,一歪头,哼,小样儿的,跟饿隔一层了……
  第二天,301医院外科小会议室里,楚珣再次见着他家文喜儿。
  张文喜一身白大褂,袖子挽起挽到手肘处,利索,精干,眯起眼看X光片、病例档案,一篇一篇,看得认真,思索,抿着嘴角……这人跟昨天夜里会所里喝酒划拳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打滚的那傻哥们儿,完全不是一人。
  张文喜嘴角一耸,吁一口气:“小珣,你这就是为难饿,而且还一下子弄来两个。”
  楚珣端坐沙发上,坐得像见老师的小朋友,低声道:“不好治?”
  张文喜摊开光片,一指:“这个,骨盆和大腿关节转合处中了枪,中枪后又跑,打斗,还干了别的什么饿不知道,弹头卡在骨缝里严重磨损骨膜,肌腱断裂,那一层膜都磨烂了这他娘的,是人干的吗……”
  楚珣一颗心蓦然沉下去,两只手攥在一起。
  张文喜又一指:“那个,颅内出血有隐疾血块,压迫神经,造成右腿失去知觉,拖太久了,肌肉都开始萎缩了,早都干啥去了?”
  楚珣一把攥了对方手腕:“文喜儿,尽力治。”
  张文喜歪头看着人:“小二,饿也不是啥人都能治的,‘神医’那两个字,是外面人吹的。”
  楚珣坦白道:“我就信你,我也没别人可以求。”
  张文喜撇嘴,一拍大腿,做出决定:“两个里边,饿就只能给你治一个,饿尽力吧。”
  楚珣:“……”
  张文喜盘腿往沙发里一坐,斜眼看着楚珣,浑不吝的表情,咋着?
  楚珣狠狠搓一把脸,撅嘴道:“文喜儿,这就是你不仗义吧,咱俩谁跟谁?上回你说我家人有病,你上门服务,不收钱,抛头洒血以头抢地你白给我治,这话可你说的,我有录音。”
  张文喜眉毛一挑,小眼一眯,冷笑:“是饿说滴,饿说滴是你爸爸你爷爷需要开瓢开腿的,饿二话不说,白给你治!那些猫儿啊狗儿啊的,是你们家人么,是死是活关饿滴屁事?”
  “上回在大街上,开车撞饿还骂饿的那小子,是他吧,这是他的骨盆吧?”
  “饿给他治?饿想拆了他的骨盆。”
  张文喜冷冷地,一指光片。
  楚珣双手合十,羞愧道:“我们家二武是个混球,我回去抽死他。但是这腿你得治,治好了你亲自抽他!”
  张文喜白眼一翻,爷爷牛逼着呢。
  楚珣急得说:“文喜儿,我不让你白受累。我楚珣有多少家底,你清楚,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倾家荡产不在乎,这两个人一定要治好。”
  张文喜手快,忽而从楚珣裤兜里摸出个棒棒糖,叼了含着:“你挑吧,治哪个。明儿早上上手术台,给饿一个小时搞定。饿下午的飞机,忙着呢那边儿好几台手术等着。”
  楚珣:“……”
  楚珣沉下脸来,咬着嘴唇,没话可说。他知道张文喜这人狂傲不羁的脾气,说一不二,眼前就算是美国总统,沙特王子,他看你不顺眼说不给你治就是不治,你还能拿枪逼他?据说当年,台湾姓蒋的那家子一个人,八十年代曾经去宝鸡找文喜他爹看过。那人是皮肤怪病,全身溃烂脓包发出恶臭。张文喜他爹伸五个指头,要五百万,蒋家人舍不得,就只肯掏二百五十万。文喜他爹面无表情收了那“二百五”,转脸就给蒋家某人左半边身子涂了他家祖传神药,右边就不给上药。姓蒋的就那样回到台湾,果然左半边身子痊愈完好、肌肉平滑如新,右半边身子仍然恶臭溃烂着……
  楚珣心里合计,文喜儿答应治好其中一个,已经看在多年铁杆兄弟的面子上。
  张文喜眼底滑过狡黠光芒,舌尖拨弄糖棍:“赶快决定,饿还要细看片子,治哪个?”
  楚珣眼底一片漠然涣散,这时候脑海里不停晃过的竟是那时他家二武与侯一群一场赌赛恶斗,霍大侠一条刚猛凌厉的鞭腿,直挂侯一群的面门,那么厉害,那么帅……
  楚珣沉默一秒钟,深深看着对方:“你治那个脑袋里有血块的吧,明天开刀。”
  张文喜暗暗一愣。
  张文喜嘴角撇出一丝极坏的坏笑:“呦,不管你那个傻大兵了?骨盆那个位置可难好了,他那条腿,肯、定、废、了。”
  楚珣眼眶蓦地就红了,十分难受……
  张文喜观察楚珣的表情,意味深长道:“饿当你肯定求饿治那个姓霍的,还不三跪九叩爬地上求饿啊……”
  楚珣:“两个人不一样。”
  张文喜:“咋不一样?”
  楚珣垂头坐在沙发里,少见的动情,眼眶红得像个兔子:“小汤是外人,我对不住他,弄坏他一条腿,我一定给他治好了不能让他瘸一辈子。”
  “二武……二武是自己人,我媳妇为我瘸一条腿,残废了,大不了我将来养他一辈子,出门走到哪跋山涉水我背着他。”
  “我不在乎他瘸了。”
  楚珣说话有些哽咽,猛一吸鼻子,起身扭头就走。
  张文喜:“……”
  张文喜从沙发上跳下来,抢上一步拽住楚珣的腕子:“小珣。”
  “干啥啊。”
  “饿跟你开玩笑的。”
  “两个饿都给你治。”
  张文喜嘎嘣嘎嘣把棒棒糖给嚼了,伸手狠命捏、掐楚珣的脸,还跟小时候那样逗:“饿滴娘嗳,说着说着都哭嘞,你至于的么!”
  楚珣一抹脸,张嘴咬这人:“混蛋玩意儿,还是不是兄弟?!”
  张文喜歪头瞟着人,淡淡一笑:“还你妈的挺情深意重滴……让饿羡慕。”
  “饿肯定把人给你治好。”
  俩人一阵掐,瞎逗,心里都划过一丝淡淡惆怅,又挺温暖。
  楚珣暗暗抹掉眼角泪花,细长的俊眼闪过一丝对方没察觉的小得意。操,二爷难得在人前掉两颗金豆子,真感动人。
  小样儿的文喜儿,还想逗我。论动刀开脑瓢,二爷永远不及你;可要论察言观色斗智攻心,楚二爷是你祖宗。
  
  第九十章 葫芦娃

  第二天上午;301医院的外科手术室;神刀张家的传人给小霍和小汤动手术。
  张文喜那瘦猴似的身板;一袭窄肩掐腰白大褂;袖口依旧是挽起到手肘处,戴上消毒帽、口罩;只露出一双窄眯缝眼儿,像模像样的。
  张文喜举着洗净消毒过的两只手;在手术室门口,跟护士一摆头:“推进来吧。”
  楚珣是心里紧张牵挂,抻着脖子站在门口张望。
  楚珣问:“文喜儿;你先做哪个?”
  张文喜是身经百战,手里一把刀开过的膛可多了,面无表情:“血块在脑袋里两年了吧,那家伙不急呢,先做腿上那个。”
  楚珣于是更加紧张,双手插兜,在手术室门口颠过来、走过去,就快要爬到天花板上伸出两只猫爪子挠墙。
  “神刀张”做手术,不用无影灯,不消毒,不打麻醉,而且让病人无痛无痒,不见一滴血。
  这人身边连护士助手都不带,就一个医生,一个病人,把门一关,闲杂人等拒之门外,祖传药膏不见外人。
  屋里静悄悄,天花板和墙壁泛白。霍传武安静躺在手术台上,白床单一蒙,人是醒着的,斜斜地瞟着文喜儿。俩人目光一对,迅速移开,各怀心思,也不废话。
  张文喜把一瓶药“啪”得往地上一摔。
  小瓶摔碎。
  一股淡淡的带了乡野气息的草药味道溢出来,药味慢慢充满整个房间,沁入鼻息、各处神经,朦胧的异样。
  张文喜慢条斯理儿剪开一块床单,露出霍二爷受伤的部位。
  张文喜一瞧,口罩掩着,嗤了一声,眼睛笑眯成月牙形状,透一股子坏样儿。
  霍传武板着长脸,一本正经,不笑,然而这场面着实有两分尴尬。他上半身穿着衣服,下身剥光洗净,露出一段结实的胯骨,健硕的大腿。最凸显男人雄伟阳刚气息的部位,俊美粗壮的一条长物,近距离暴露无遗。
  张文喜喃喃地,哼了一声:“饿滴娘咧……”
  都是成年的爷们儿,知道这句话暗含着啥意思,眼红,惊叹,甚至透着丁点儿羡慕嫉妒的酸意。
  霍传武沉默地耸肩,算是接受了姓张小子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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