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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勉强强迫自己想起今天的课程,京田只好发出声音。
睡得香甜的律似乎还没有醒来的打算,京田的声音只让他闭着眼睛把小嘴甜甜地咽了一下,同时像猫咪似的懒洋洋地侧了侧身。
他抱着京田的一只手臂,把它当成了讨人喜欢的抱枕。
“律?”京田无可奈何地呼唤了一声。律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被他这样依赖着的感觉无比畅美,京田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学生,居然要铁着心肠离开熟睡的律。
但昨天已经请假(旷课?)了一天,京田不觉得今天教授会再次原谅他的缺席。
如果不能获得优秀的成绩,在国内的父亲就会对律不利。
京田总是充满傲气的脸藏了一丝无法让人察觉的担忧,他用手轻轻把律拉开,律在梦中还是乖巧听话的,顺从地挪了一下,只是失去了京田的手当抱枕,也许感觉有点孤单。律在睡梦中缓缓摸索着床上的东西,仿佛想找回京田的手臂。
可爱的律啊……
京田俊美的脸染上了一层满足的光彩,唇角逸出笑意,把脖子后暖暖的枕头抽出来,塞进律的怀里。
律迷迷糊糊地把枕头抱住了,蜷成一团,薄被从他身上滑下一点,白皙诱人的大腿若隐若现,上面残留的几点淤红让京田心头猛窒。
他想起昨晚的疯狂。
也许很过分吧,在律哭得那么厉害的时候,对律做这样的事。昨晚的律,一直说着“对不起”,虽然“对不起”一直是律的口头禅,但京田明显地察觉,昨天的律特别的伤心。
什么事使律感到如此内疚?
律昨晚一边哭着,一边竭尽所能地迎合自己的需索。进去的时候像往常一样不适地收缩着身体发抖,但臂膀却在同时娇媚坚决地缠上自己的脖子,仿佛害怕主人会随时中断这次的狂欢。
京田被这样的律给迷住了,他根本忘记了自己一共要了律多少次。不断地穿刺、冲击,让律露出欲生欲死的表情,尖叫着不断用五指挠着他的背,他轻而易举地操纵着律的一切,在他体内肆意奔驰,释放着火热的力量。
呼……
京田深深喘了一口气,该死的,要上课!他拼命甩了甩头,帮律把被子拉起来,为他掖好。
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后,边举手调整着衬衣的领子,边走到床边低头最后看一眼睡熟的律。
看来昨晚真的让律累坏了。京田脑袋里浮现被律的肠壁紧紧包裹着摩擦的快感,急剧的喘息和汗液的味道,茭欢的淫靡声音充斥了偌大的公寓,他甚至忘记律最后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了。
律昨天晚上,并没有躲闪着喊不要……
京田弯下身子,温柔地抚摸了律的唇一下,唇现在还有一点红肿,京田情动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噬咬律粉红羞涩的唇。
时间不早了。京田无奈地想起这个事实,但走到桌前,他又忽然停下了。
不许离开,等我回来…|…|——京田担笔,在留言本上刷刷写了两行字。
他回头看看床上乖巧的身影,眸里不觉浮现一丝笑意。想了想,把刚刚写好的留言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重新写了一张…|…|…|——律,不要离开,我很快回来。
京田离开了大半天后,律才从甜蜜的酣睡中醒过来。
乌黑的眼睛睁开,恍恍惚惚印出公寓华丽的天花板和被水晶装饰着的吊灯,吊灯并没有打开,连窗帘也是关上的,京田希望律好好睡上一觉。从窗帘缝里悄悄投进来的几丝光线已经没有原先那般精神,淡淡的。
睡了一整天啊。
少爷应该上课去了。
律盯着窗帘一会,估算现在的时间。倦意还藏在身体里,但他不敢随便伸懒腰,腰骨正隐隐作疼,如果随便乱动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强烈的酸痛。两腿之间的密处在经历了麻木的阶段后,此刻泛起一阵又一阵的不适感。
他昨晚一定做了让少爷也目瞪口呆的疯狂事。
摆出不同的姿势,露出最银荡的模样,什么都暴露在少爷眼前了。律的耳朵红起一片火焰,蔓延到脸颊,热得他受不了,要用冰凉的薄被一角捂着。
少爷会怎么想?
真没想到,律居然比那些偷偷爬上我的床的人更下贱。少爷冰冷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律颤栗一下,拼命摇头。
公寓里静悄悄的,但他似乎又听见了少爷带着笑意的声音。
“律的身体,非常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身体。”
对,少爷就是这么说的。律不敢置信地回忆着京田当时眼中的温柔,没有一向的冷漠和犀利,带着戏弄的残忍,而是毫无掩饰的赞赏和温柔。
律窝在床上,放眼看去,公寓里的一桌一椅都带着不可思议的亲切感。每一个角落都有京田的影子。他想象着京田在沙发上慵懒地坐着,手里拿着盛了一半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晶莹的玻璃里旋着圈摇晃,仿佛随着京田心中的节奏悠然起舞。
永远都如此完美,每多看一眼,都会更爱一分。
真的非常希望,京田少爷,他可以……
“永远都是我的。”律脸上带着梦中似的朦胧和甜笑,低声喃喃。他从床上坐起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把双手交握着,抵在胸前。
薄薄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搭在瘦弱白皙的大腿上。
光线从窗帘缝中柔和地被微风拂进来,暖暖地吹在他正患得患失的心上,宛如在这一瞬间,无论多少奢侈的愿望,只要足够虔诚就可以实现。
“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房间里飘荡着他低如耳语的祈求,昨夜被京田噬咬亲吻得还未曾散去淫靡色彩的唇,在空气中缓缓开合,传达主人的愿望。
安静的气氛助长了律的胆量,他知道这样的愿望是一种罪过。也许是世界上最恶毒的罪过,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心中小小的野心已经长大成为一头野兽,他根本无法控制。
如果少爷没有到英国留学,也许他暗藏的野心还可以藏匿起来。至少在从前,他还没有试过对试图接近少爷的人充满敌意,像对吉姆一亲仇视和警惕。
真的非常害怕。
少爷会拥抱吉姆吗?
律无法想像京田拥抱吉姆或者别人。只要想起京田火热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到别的什么人身上,或者对别人露出意味深长的性感而邪气的微笑,律就几乎要完全陷入痛不欲生的感觉中了。
“不……不要!”律受不了地从床上下来。两腿间酸麻的感觉猛地窜上腰椎,几乎让他摔在地上。
他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在屋子里面慢慢地挪动脚步,不一会,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桌上放置着便条,上面有熟悉的笔迹。
律,不要离开,我很快回来。
是少爷!
律惊喜地把便条拿在手上,反复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从喉间渗了出来。
我不会离开的。
他把便条小心地放回桌上,唯恐把它弄皱了。
少爷说他很快回来。
漂亮的脸颊露出小巧的酒窝,律几乎小声地笑出来,从便条上的口吻来看,少爷似乎并没有生气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床上的交合有多么激烈,多么惬意,在结束之后,少爷的脸色都会阴沉得很难看。
律既害怕又担忧,总是惴惴不安地猜度少爷生气的原因。
想来想去,律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少爷讨厌银荡的人,自己一定是在茭欢中,露出了自己银荡的一面。
为了这个,律不得不在床上努力压抑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呻吟或露出媚态。
他无从得知,自己这小小的傻瓜似的心思多么让京田沮丧。
叮咚!
门铃的声音让正在发呆的律差点骤然跳起,但很快,他乌黑的眸子被喜悦的光芒占据了。
一定是少爷回来了。律飞快地赶到门边,手握到门把扭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只是套着一件宽松的上衣。这样的打扮让人轻而易举地明白他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而且显得有点放荡了。
但是太晚了,门把已经在他掌中扭动,门轴转动的声音听起来轻巧悦耳,律下意识地紧闭着双腿,身上这件属于京田的衬衣掩饰了赤裸的下体,可他仍然觉得非常不安。
实在是太莽撞了。律心里对自己很不满意。
他跟随在少爷身边的时候,曾经多次亲眼目睹少爷是怎样把那些穿着暴露的俊男美女从房间里驱赶出去。
那些企图靠近公司老板的独子从而一步登天的大小艺人,总能找到方法靠近少爷,假装巧合地搭讪,趁空藏进少爷参加酒会时休息的小房间,甚至脱光了衣服钻进少爷的被窝里……
少爷对他们从不假以辞色。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会成为他们的战利品,或者所有物。只要和我上了床,我会听他们的怂恿,遵从他们的吩咐,为他们谋取利益。”有一次,京田把一个打算投怀送抱的美人赶走后,回过头对一直静静呆在旁边的律笑着问:“我像那种会被别人当成占有物的男人吗?”冷漠而尊贵的眼神,宛如熔岩在坚冰上烙下痕迹。
律无法忘记京田的眼神,京田的目光扫过来时,律惊惶地低头躲过了。当时他并不知道原因,只是感觉非常害怕。
律现在朦朦胧胧地猜到了原因,也许那个时候,他内心深处名为野心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我的……狂妄而贪婪的野心。
第四章
新鲜空气从门外幽幽飘进来,带来一阵奇异地令人舒服的香气。大门被打开了,出现了两道停在门前的身影。
律换上愕然的表情,“是您?”
“这个表情吗?”苍夫人的身后没有带着两位美丽的秘书,她转头,对身旁高大的龙也微笑着自嘲:“这孩子,我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不受欢迎的滋味呢。”
龙也很有节制地回应了一个微笑
“打算把我们关在门外吗?还是请我们进去坐一下?”苍夫人慈爱地看着他,笑容下流逸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律松开门把,困窘地向后退开,用手拽着衬衣的领口。比起他纤细的腰身来,京田显得太强壮了,衬衣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截带有许多暧昧淤痕的锁骨。
“请坐……”
地板上和乱糟糟的床上都没有律的衣服,不知道京田是否在离开前把它们扔进洗衣机里去了。律只好慌张地打开衣柜,随便挑选了一条过长的裤子和外套。虽然苍夫人和龙也的表情毫无异常,但律明白他们已经把一切看入眼了。
“嗯……要一杯红茶吗?”
苍夫人坐在沙发上,抬头打量着律的时候,露出了贵妇人才能拥有的优雅的长长颈项。毋庸置疑,在年轻的时候,她一定是位美人。
“不用了。”几乎在律觉得快被她柔和的目光凝成雕像时,她才露出浅笑回答。
律松了一口气。
但接着的片刻,一切又陷入了沉默。苍夫人和龙也似乎都有绝佳的对付沉默的本领,他们身上内蕴的气势随着沉默而施予空气更大的压迫,即使什么也不说,甚至视线也非常祥和,却逼得律浑身不自在起来,不得不鼓起勇气发问。
“夫人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苍夫人的唇上点缀了今年流行的玫瑰色,她的笑容令人联想起夏天暴雨过后宁静的微风,她露出专注的表情,“为什么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总看着地板呢?我因为思念着你,无法安睡,所以才来这里找你。”律还是静静地站着,苍夫人的目光没有分秒离开他努力藏匿着内心活动的脸,换上了更柔和的语调,“还是说,你为了你的遭遇,心里其实非常憎恨我这个妈妈?”她靠前坐了一点,边说着,边伸出保养得嫩滑如婴儿的手。
纤纤玉指还没有触及律,律像受到威胁似的,骤然向后缩了一大步,差点碰到他身后的玻璃茶几。
和上次的见面一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冲击着他,比上次更强烈,更可怕。
面前的女人有着高贵的气质和温柔的笑容,可他竟从其中敏锐地察觉了隐藏在里面的果断和坚毅,没有人能阻止她的任何愿望。从心里泛出的寒意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苍夫人没有错过他脸上稍现即逝的抗拒,即使经历过风霜后的心脏已经变得比石头更坚硬,但雷电似的痛苦还是骤然击中了她。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她痛心。眼前这个男孩,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定定看着律,终于矜持地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低声说:“律,我只是想找你谈……”
“我一点也不憎恨您。”律打断了苍夫人的话,低着头,清晰地说,“相反,我非常感激您。如果不是您让我来到这个世上,或者让我流落到我的养父母手上,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遇见京田少爷。这个您给予我最美好的东西,请……请……”律用很轻但是坚定的声音说着,睫毛颤动,微微向上挑起,像拉开了一道隐蔽的帘子,露出氤氲了泪雾的眼睛,仿佛里面蓄满了所有的真心话,不得不勇敢地倾倒出来。当他终于直视苍夫人的眼睛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连律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激动得胸膛上下起伏。
“……请您……请您……”他咬着单薄的下唇,用所有的力气把最后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请您不要把它从我身边夺走。”
空气终于在话音落地的时候凝聚,阻止了四面八方的风的流动,连从帘外偷偷溜进来的光线也不敢轻举妄动,胆怯地蛰伏在地板上。
一抹叵测的神采在苍夫人的眸里倏地掠过,不过几秒的时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般,轻松地笑了起来。
“这孩子比我想像中的更聪明。”苍夫人回头,对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龙也感叹,“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让我想起他去世多年的外公。”
龙也微微鞠躬,“不愧是夫人您最牵挂的律少爷呀。”
“是的。”苍夫人向上扬起的唇稍微泄漏了一丝自豪,视线再度回到律的身上,“我该回去了。别难过,律,虽然你让我伤心,但我绝不会怪你的。”她对于律的话不置可否,缓缓站起来。
“夫人。”当苍夫人要转身时,律忍不住开口。
苍夫人看着他。
咫尺的距离,让律把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闻得更清楚。
这就是妈妈吗?
所有的孤儿都会在梦里想念自己的妈妈,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祈求和母亲的重逢。律觉得自己心里一定藏着巨大而可怕的怪物,否则,为什么他不会因为苍夫人的出现而感到欣喜交加?
他对自己的无情感到困惑。
苍夫人的目光充满了深沉的爱意,律相信面前这位就是他的母亲。
可他,却只是不可思议地想着这是否会破坏他和少爷之间的关系……
“有话和我说,律?”
律努力了很久,才把声音从喉咙挤出来,“夫人,您说我是你的儿子。那么……您爱我吗?”
苍夫人惊讶地听着他的话,“当然,我当然爱你,我的孩子。”和律相似的眼眸忽然变得无比柔和。
律就站在她面前,带着怯生生的表情,足以把母亲的心给溺死。她伸出双臂,用力拥住了律,瘦弱纤细的身体散发着男孩的体温,把她所有的母爱都呼唤出来了。
律这次没有逃避她的拥抱,在她怀里断断续续地道歉:“很对不起,我一定让你伤心了。我……我并不想这样,请你不要生气。”
“怎么会生气呢?我为你流尽了眼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你不会知道的……”苍夫人紧紧拥抱着律,忽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你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吗?”
律犹豫了一会。
“我不想勉强你。”苍夫人苦笑。
“……妈妈……”虽然声音轻得几乎无法传入耳朵,但已经足够了。就连苍夫人也无法再控制自己,让化妆得极巧妙的眼睑上染上了湿气。
“律,我的孩子,妈妈真高兴……”
“妈妈,如果你真的爱我,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律接受着苍夫人的爱抚和拥抱,不安地问。
苍夫人爱怜地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我可以帮你很多忙,律。你可以拥有苍家族的力量,如果你需要的话,甚至可以动用你父亲的力量,相信我,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世界可以随你为所欲为,满足你所有的野心。”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呢?”
律沉默了。
他攥紧了拳头,时间从他的指缝中不留情地溜走,却让勇气一点一滴地积聚起来。
“我可以请您……为我守护我最美好的东西吗?”
“什么是你最美好的东西呢?”
“您……您知道的……”
“抬起头来,孩子。”
律顺从地抬起头,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苍夫人眼睛深处的自信和强横。
“律,你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我爱你,我的孩子,你现在可以要求世界上任何美好的东西,财宝、美丽的男人或女人、奇怪的嗜好……但是,”苍夫人的话,逐字传入律的耳膜,如同冰冷的珍珠散落在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