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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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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翠薇去后,岳腾若有所失,自感身凄凉,不由叹道:
  “唉!岳腾啊,岳腾,想你下山之时,是何等雄心壮志,那知如今欲要托庇于人。”
  他一面悲叹,一面不经意的向后缓靠去……
  谁料,这么一座小小洞穴,居然还另有机关,他这一靠之际,后面石壁欲猝然开启,于是重心顿失,人也跟着直往下落。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伸手向两侧抓去,但连抓几下,什么敢没抓住,身形仍在继续下落。
  这像是个无底的深渊,永无止境,但闻耳边风声呼呼,下落之势更猛、更快,而且愈是下落,光线愈暗,不禁大为惊慌。
  心说:完了!完了!这次真是完了。
  忽然,猛的一震,浑身疼痛如裂,两眼金星直冒,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光,他终于又清醒过来,伸手一摸,只觉下面软绵绵的,映着微弱的光线细看,但觉触手处细毛茸茸、柔柔松松,想了半天,才晓得自己是掉在一个猿窝之中,不禁凄然一笑。
  这像是间石室,仅两丈方圆,自已却仰卧在石室的正中,右侧有一道矮小的石门,大概是进出之用。
  上面只有微弱的光线泻入,但仰首望去,不啻是千寻百丈,任凭轻功再高之人,也无法一跃而上。
  他虽是伤上加伤,但能不死,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既然未死,就得设法活得好些,所以,他洒然一笑,暗道:这真是运功疗伤的最好之处,于是挣扎坐起,慢慢运起功来。
  他所习大般若禅功,乃佛门正宗上乘心法,只要一静下心来,就可由浑转虚,而进放无为无相的忘我之境。
  他尽心尽力的凝聚一口真气,循径百穴,遵历紫府,再转十二重楼,而使之重归气海。
  约有顿饭工夫,他已运功一周,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两眼神光湛然,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但若要完全疗愈,则必需再有一对天的时间。
  此时,洞内异常阴暗,想必已经入夜,又饥又渴,真是极不好过,所幸他经过一阵调息以后,功力恢复甚多,洞中景物,仍然可见。
  他正准备再行运功治疗一番,忽然想起,此室乃是有主之地,若是此室主人这时归来,自己重伤未愈,岂不活活被它抓死。
  想到这里,不由突地打一寒噤,冒出一身冷汗。
  于是,他立刻跨出那道矮小石门,门外是一条笔直的隧道,即顺着隧道向前走去。
  这隧道像是天生,又似是人工造成,宽约丈许,两壁光华如镜,岳腾用手一摸,冰冷透骨,暗道一声:好冷!连忙收回手来。
  凝目望去,前面不远自尊,似有块广大的平地,又像是隧道的尽头,于是他迅速向前走去,意欲看个清楚。
  当他来到那块平地,就不由惊得连退数步,原来这块平地的四周,却另有着七个完全相同的隧道口,加上自己来的这条,正好八个。
  八个石门,八个隧道,而又完全相同,显然,这是暗含八卦方位,寓有奇门生克之妙。
  他虽知八卦奇门,隐有无穷玄机,一步不慎,就可能身陷阵中,而遭惨祸,但他不悉破解之法,因而只有空自着急。
  他绕身巡视各条隧道口,希望能找到出路,可是找了半天,不但未找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连先前来时的那条隧道,也无法分辨出来了。
  他愈看愈是惶恐,既不敢然而出,又不能长困于此,真不知要走那条隧道才好。
  这时,从这块平地的四周,渐渐升起一层寒雾,慢慢,充塞全洞,而且也愈来愈冷,最后终于使他蹲下身去,缩成一团,上下牙关紧错,抖声泣道:“好冷呀!好冷。”
  自然,他更不知道,现在他所立之地,乃是八卦阵的“天眼”位置,这“天眼”之位最为利害,子午两个时辰,都得霍然下陷,午时,烈焰熊熊,金刚即熔;子时,则寒气腾腾,立结坚水。
  如今是寒雾升起,逐渐增浓,即是子时快到,“天眼”即将下陷之兆,而他仍然团蹲此地,怎不危险万分。
  寒雾愈来愈浓,各隧道口亦即将封闭,其寒冷之气,也越来越甚。
  这当儿,忽闻阵阵猿啼,声声传来。
  岳腾也因而忽生奇想,暗道:我不如去找那些猿猴打上一架,暖和暖和,纵被它们活活抓死,也比冻死在这里强些。
  此时,寒雾太浓,他已看不清那条隧道,仅凭记忆所及,身形一跃,已投入一条隧道之中。
  当他刚一投入隧道,身后传来一身震巨响,回头一看,只见云雾蒸腾,寒气袭人。
  自然,他尚不知“天眼”之位,如今业已下陷。
  先前他在“天眼”之位,奇寒难忍,如今投身于隧道之中,却是温暖如春,所以,他不由暗暗想道:想不到这里竟是这么温暖,我为何早不过来。
  可是,接着而来的问题,如今他只有这一条隧道可走了,再无选择余地,但不知这条隧道,是通向主门,抑是死门,或者是景、休、伤等门呢?
  这时他顾不得这许多,不论是死是活,只有全凭运气了,于是顺着这条隧道向前走去。
  走了十多丈远,这条隧道忽然向右转去。
  当他一走到转角之处,突闻呼噜呼噜之声大作,这使他颇为犹豫,不知前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今他重伤未愈,不能运功对敌,虽然是一只毒蛇野兽,他也无法抗衡,所以就在转角之处,一面休息,一面猜想,却又一面考虑……
  最后,由那转角之处,悄悄探出头来,向前望去。
  原来前面又是一条笔直的隧道,中途却什么也没有,于是小心翼翼的又向前走去。
  但那呼噜呼噜之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前面不,所以,他走得更加小心。
  约只有走了七八丈左右,已来到一间石室门外。
  这间石室,由于是在隧道的中途,所以先前不曾察觉,岳腾下意识的侧头,不由大吃一惊,愕然怯步。
  因为这石室之内,到处白骨森森,磷火闪闪,聚散不一,最里面靠壁之处,有一张石榻,榻上坐着一位鬓发盘结的高大老人。
  这老人一袭青衫,盘膝而坐,由于白发白须相互纠结,所以使人无法看清面貌,但双眼精芒闪闪,直同两股流光冷电,显见功力高不可测。
  岳腾注目一瞧,原来这老人肩上,有根儿壁粗的铁链,另一头扣在老人身后的石壁之上,许是被人锁在这里。
  石榻的左侧,有座丹炉,此时丹炉正紧,只见炉中烈焰熊熊,绿火闪闪。
  一只青毛大猿,背着自己,正在炉前,手拉风箱,催火上腾而那时噜呼噜之声,即是因风箱抽送而发。
  这老人因被铁链锁着,岳腾倒并不畏惧,他所担心的,是怕惊动那只青毛大猿,所以,他不敢在此久看,悄悄继续向前走去。
  蓦闻一声猿吼,接着黑云当空,兜头扑下。
  原来,就是那只青毛大猿,业已凌空攻来。
  岳腾心知自己重伤未愈,不敢发掌硬抗,只得施展出师门的特有身法,一记“分光错影”,闪让开去。
  他虽是闪开了大猿的扑击,但却被大猿逼入石室之中,变成了猿在门口,而岳腾反在室内,处境更糟。
  当岳腾使出那步“分光错影”之际,那位靠壁而坐的老人,突然睁开眼来,身形猛震,精眸电闪,神情甚为激动。
  岳腾因在专心对付这只青色的大猿,故对老人激动神情,丝毫不觉。
  这只大猿,似是久经训练,仿佛心知岳腾立身之处,离门太近,如果一扑不中,就会被岳腾逃出去,所以它像是决不轻易再扑,只是非常谨慎的,向岳腾慢慢逼去。
  岳腾见它这般小心,亦不敢冒然夺门而逃,只得往后一步一步退去。
  如此,人兽之间,互相凝神戒备,彼此注视,倒也相映成趣。
  不久,岳腾已退到石室正中,距离前面石门已有七八丈左右。那只青毛大猿,见岳腾这么怕它,似是甚为得意一样,望着岳腾嗤牙一笑。
  岳腾尚未思及它这是何意,却见它又猛扑而来。
  忽急之间,两脚乍展,一步“玄雾飞花”,好险!好险!仅毫厘之差,堪堪闪过。
  当岳腾这步“玄雾飞花”使出,身后那位高大老人,更加惊震,面上神情也更加激动,自然,岳腾仍是不觉。
  他因两次闪避,耗力不少,因而创伤复发,胸腑之间,又在隐隐作痛;所幸,这时他距门边只有五步之远,而那只大猿亦落室内,看样子只要强忍创痛,再闪让一次,就可夺门而逃。
  那只青毛大猿,接连两次都未扑中,似是大感讶异,不由偏头对岳腾仔细打量起来,那样儿真有些滑稽可笑,可是岳腾却丝毫不敢大意,仍是俊目炯炯地注视着它。
  半晌,但闻它怒吼一声,凌空疾扑而来……
  岳腾见它来势劲疾,锐不可当,连忙身形电闪,一步“虚空设幻”,夺门而出。
  他虽已抢出门槛,但却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蓦闻身后一声沉喝:“回来!”
  接着,一股庞大吸力,裹着自己身形,凌空倒射,尚未落地,他已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原来,当他刚要脱身之际,那位白须白发的老者,再也忍耐不住,翻腕虚空一抓,已将岳腾抓来,放在脚前。
  但见他在岳腾身上一阵乱摸,结果摸出那颗金矿石——万年黄精。
  这老人恁的奇怪,当他一见到万年黄精,其激动之情,较前更加厉害,最后,他一面将那万年黄精左看右看,一面欣喜若狂的哈哈大笑道:“是它!是它!真的是它!我终于又见到它啦,哈……”
  他将那金色矿石把玩一阵以后,又低头看看岳腾,接着又在岳腾身上摸了起来,许是岳腾负伤太重,所以他摸了一阵以后,仰首一声轻叹。
  他像是在考虑一件困难之事,半晌沉思不语。
  许久,他似是作了个最大的决定,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瓶,慢慢倾倒起来。
  瓶中之药,大概极为珍贵,所以他倾倒得非常细心谨慎,可是,全部倒出,也只有两粒黄豆大的红色丹丸。
  他将这红色丹丸,给岳腾喂了一粒,另一粒仍然放入瓶中,揣回怀内。接着,就在岳腾浑身推按起来,显然,他不惜耗费了本身功力,在为岳腾运功疗伤。
  可能岳腾的伤势的确太重,连老人这种功力深厚之人,也弄得汗流浃背,鬓发结珠,足有顿饭工夫,方才停手,紧跟着又点了岳腾睡穴而罢。
  许是他为岳腾运功疗伤之际,消耗功力甚巨,所以他一罢手,就闭目垂眉,自行运起功来。
  这老人功力,高不可测,浩瀚如海,在他自行运动之下,即散发出缕缕轻烟淡雾,渐渐地过膝绕体,继而四散开去,并且逐渐变浓。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岳腾才渐渐睡醒过来,睁眼一瞧。
  触目尽是白云袅袅,浓雾重重,不知置身何处,于是本能的运功提气,向四周注目望去。
  然而他这一提气运功,却又令他不禁愕然一惊。
  原来他在这一提气之下,不但觉得百脉畅达,真气无阻,所负重伤已完全康复;而且本身内力,亦似较前愈加充沛。
  此时他伤好功进,两眼湛湛如电,透过层层浓雾,直达四壁,方知自己仍在洞内石室之中,并未移换位置。
  但当他回视背后,见那位须发盘结的老人,在闭目运功之时,才晓得自己伤复功进,全是这老人所赐。
  同时也才知道这些白烟重雾,乃是老人运功时,所发出的热气聚成,故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老人功力怎的忒高?
  要知武林中一般高手运功,最多只能做到轻烟绕体,白雾过膝,但这老人竟能凝烟成雾,而且充塞全洞,怎不令他大为骇然。
  蓦地,心头一亮,暗道:据恩师说,举世之上,只有将迦罗禅功,练到极处之人,方能有此境界,难道此人也会迦罗禅功不成。
  岳腾注目一瞧老人,只见他白发垂地,长眉撩脸,再加上满脸银须,使人根本无法看清他面上皮肉。
  但从外面轮廓看来,即知此人决非邪魔凶恶之辈,可是,不知是谁将他锁在这里。
  他既已看清仍然是石室之中,于是倏然站了起来。
  想起自己平白受人之惠,心中愧感交集,有些难安,最后,只得以无限诚意的,对着老人深深一揖,他自觉进洞的时间不短故此一揖,本含有午之意,但当他正要离去时,心中又霍的一动,暗道:看这老人运功,正在紧要之际,我何不就在此为他护法,待他运功完毕以后,我再走不迟。
  立即转身,向前疾跨二步,立身于浓烟重雾之中,双目炯炯,凝视洞口,横掌待发。
  他是极力忠厚之人,而又是一身傲骨,本不愿受惠于人,但如今已成事实,他只希望在为老人护法之中,略尽心力,以弥补内心不安之情。
  所以他倒是极为认真,如果此时纵是那只青毛大猿无端闯来,他也会一掌把它活活劈死。
  约有顿饭功夫,烟雾渐渐散去,最后消于无形,但洞中仍极幽暗,只见白骨骷髅,聚散不一,令人触目心惊。
  忽闻身后老人嘻嘻笑道:“小哥儿,难为你啦,快请过来,与老夫一谈。”
  岳腾闻声回步,上前躬身一揖,道:“晚辈岳腾,承老前辈援手救助,恩同再造,实叫晚辈感激不尽。”
  他因不知老人是邪是正?不敢冒然下拜,故只一揖而罢。
  老人忽然一阵哈哈狂笑,道:“小哥儿,别太过谦,老夫虽为你疗好伤势,助长内力,但老夫也没有平白施惠……”
  说话之间,从怀中摸出那金色矿石,又复笑道:“彼此算来,两不欠情。”
  岳腾心头一震,剑眉连轩,不由向前欺进一步。
  但感到有股无形气墙,挡住自己欺进之势,又不禁微微皱眉,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踌躇之际,老人却又哈哈笑道:“小哥儿,别如此小器,老夫决不会要你这宝物,只不过想问你几句话,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岳腾暗暗忖道:以此人身份来说,自是不低,看他那把年纪,决不会说话不算,而且他对我又有恩于前,怎么好意思出手硬抢,何况,他功力这么深厚,纵然是抢也是一定抢不过他。
  想到这里,心神反定,微微笑道:“不知老前辈要问什么?只要晚辈所知,定当据实奉告,不过……”
  他本想说对方不该如此挟恩图报,但觉不安,故未说出口来。
  老人早识岳腾资质奇佳,根骨特厚,对他来历也猜出八成以上,所以才不惜耗费本身功力,为他疗伤增力。
  现见他昂立面前,年仅十八九岁,两剑眉入鬓,凤目重瞳,玉貌丰神,英气勃勃,不由更加喜爱。暗道:就是自己当年行道江湖之时,也没有这般俊朗琼姿,夺人英风,确是一位鲜见奇材。
  当下略一沉思,嘻嘻笑道:“难昨小哥儿这般推诚相见,现在先将此宝奉还……”
  插手之间,就将那颗金色矿石抛出,并又继道:“只要小哥儿所答之话,对上老夫胃口,说不定老夫还另有重谢。”岳腾接宝在手,随即揣入怀中,对老人这种坦荡胸襟,干霄豪气,大为敬佩连忙又是躬身道:“老前辈对在下已是恩重义浓,足令晚辈永生难忘,岂敢再妄想厚赐,就请老前辈问好啦,晚辈定当奉告。”
  老人闭目一阵沉思,似在思索问话之词,又象是在强忍内心激动情绪。才顷,才听他缓缓问道:“小哥儿,你这宝物是从何处得来?”岳腾照实答道:“此宝乃是晚辈恩师所赐。”老人像是触电般的一阵痉挛,面上也露出激动神色。岳腾双眉微蹙,茫然不知何故。
  许久,才见老人激动之情,慢慢平静下去。
  老人又沉声问道:“那么小哥儿尊师是谁?上下二字如何称呼?”
  岳腾怔了一怔,面现难色,歉然说道: “这个……这个……”
  他因不便说出恩师法号,所以这个半天,仍然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老人先前神情,仍是激动,但听岳腾连声这个,忽地两眼神光暴射,炯炯生威,沉声喝道:“小哥儿,快些照实说来,别再这般吱唔其词,要知老夫可不是轻易受骗之人。”
  岳腾一见老人眼神,就不禁一震,微微笑道:“因晚辈下山之时,恩师再三严令,不准说出他老人家法号,还请老前辈鉴谅才好。”
  老人听岳腾话后,微带怒容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下来,而变为无限怜爱的光辉,对岳腾处境,似是极为同情,最后,低下头去,黯然一阵长叹。
  岳腾不知老人在这瞬息之间,竟会有这么多的奇妙复杂的表情,心中甚是纳闷。
  忽又见老人缓缓抬头,低声问道:“那么,小哥儿,你可否将所习武功,告诉老夫?”
  这次,老人眼神不但毫无半点慑人之威,反而还充满着无限祈求之意,令人频生同情之心。
  岳腾暗道:对啊!恩师虽不准我说出他老人家法号,但未限制我说出所习武功,看老人这么可怜,我何妨就告诉他吧,只要他真是极有身份的人,从我所习武功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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