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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传不进她的耳里,所以我也只能继续迈步前进。哎唷,那个……说不高兴是骗人的啦,不过看她吓成这样还真是挺可怜的。有没有什么可以转移美波注意力的方法呢?
“啊,美波,那里有窗户耶。只要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就能稍微——”
贴上玻璃纸的窗户只抑制了洒进鬼屋中的光线,但还是能稍微看见窗外的景色。只要看见熟悉的风景,美波应该也能稍微恢复一点活力吧?
【叽叽嘻嘻嘻……我好恨啊……】
“!”
窗外飘过长颈女的头,看起来超真实的,那是谁的召唤兽啊?借着亮光,把飘荡过去的头颅细部都清楚地映照出来。我还以为能看见外头的景色才如此大意,而这样冲击的景象肯定会在美波心中留下很强烈的恐惧。
“……抱歉,我太鸡婆了。”
“呜呜……我不要了……果然不该来的……小明,我们赶快回去啦……”
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美波向我央求着。呜哇!未免太可爱了吧!不妙,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美波……
——咻喀!
“咦?”
突然,从后方飞来一枝自动铅笔擦过我的脸颊插进了墙面。
滴……一滴赤红的血液,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滑落。
“啊、啊哈哈……这个陷阱是怎么回事啊?还真是直接耶……”
插进墙面的是枝金属制的自动铅笔,不仅破坏墙壁还整枝插了进去。这种机关未免太恐怖了!规则上应该有禁止对身体进行直接攻击才对啊。不管怎么说,那么危险的东西应该不会真的瞄准身体——
“……下次我不会再失手了,臭猪太郎!”
糟糕!我感觉背后传来再认真不过的杀气。这不单单只是试胆大会的氛团,而是货真价实的恐怖正朝我袭来啊。
“美、美波,再加油一下就可以,等一下我们就可以一起回教室!”
“……既、既然小明都这么说,那我就再加油一下下好了……”
软弱无助的美波顺从地点了点头。糟糕!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妙。我好想把我们F班改建成鬼屋,让美波一年四季都处于这么楚楚可怜的状态啊。
“清水同学,你先冷静一点,在这里就出招还嫌太早。”
“说、说的也是。应该要等进入更阴暗的地方,再把姐姐跟那只猪太郎拉开才对。”
“幸好并没有规定不能中途更换搭挡,坂本同学的规则订得还真不错。”
总而言之,还是照雄二下达的指示,先努力到达那个和服学姐的跟前再说吧。因为雄二只要我走到和服学姐那里,然后就可以偷偷溜回去,这么一来也符合美波心中恨不得能快点离开的殷切渴望。
依照之前看屏幕时留下的朦胧记忆,我一边对照着一边朝目的地走去。每当遇到吓人的机关,美波就会全身僵直地把我抓得更紧,不过身后的杀气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了。虽然搞不清楚躲在我们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在相隔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对方应该也看不清楚我们这边的动向吧。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美波居然这么怕鬼屋呢。”
如果一句话也不说,大概会让她更害怕,所以我随口向美波搭话。
“因、因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如果是德国鬼就算了,可是我对日本妖怪真的一无所知嘛……像是灯笼会长出一张嘴巴和手脚四肢,或是原本很普通的女人脖子突然拉得很长,这些东西我以前都不知道啊……”
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对我们来说大概都能预测到的妖怪模样,美波却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感到莫名惊恐吧。因为人都会对“不知道真实模样的东西”怀抱着恐惧,对日本妖怪不甚熟悉的美波会感到害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不过,美波也得赶快熟悉日本才行啊。”
“无所谓……如果非得习惯那种东西不可,那我宁愿回德国生活。”
美波不悦地嘟起嘴转过头去。她真的这么讨厌妖怪啊……
“可是美波,这样实在太寂寞啦。如果你回去德国的话……”
“才不会呢,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德国那里也有我的朋友啊,就算回去那里生活,我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
美波用执拗的语气反驳我的说法。咦?她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
“啊啊,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
“会感到寂寞的,是我们这些朋友啊。”
“……咦?”
听我说出这句话,美波掩不住满脸讶异,转过头来直盯着我。我会感到寂寞真的是这么奇怪的事吗?
“小明……你为什么会觉得寂寞?”
“啊?你怎么这么问呢?我就是会觉得寂寞啊。”
“我是说,为什么你会觉得寂寞呢?”
美波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怎么?前一刻还怕得不得了的表情,不知何时已经从她脸上褪去,此刻的美波看起来无比认真……这个问题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
美波直盯着我的眼睛。
既然美波都这么认真,那我也得认真回应她的问题才行。
唔……因为某人不在而感到寂寞的理由……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回答,不过我想——
“因为平常总是一起玩的伙伴突然离开了,所以才会感到寂寞吧。”
“总是一起玩的……”
“嗯。”
如果不是平常相处在一起的人突然离开,我大概也不会特别觉得寂寞吧。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感到寂寞,就代表那个人跟自己很亲近。平常总是腻在一起的关系啊……不过,我家的姐姐和妈妈是例外啦。
“你说这句话……是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意思吗?”
“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总觉得意思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不过我想传达的大概是这种感觉。
“那、那……”
“嗯?什么?”
“那……如果我说,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小明,你会接受吗?”
一直坐在我旁边的位子吗?在那么恶劣的学习环境中,美波还想坐在位置最差的我旁边?就算美波对自己的体力再有自信,我也不乐见她做出这种傻事啊!
“不只有我的位子,我旁边的几个位子全都热得要命,而且一到冬天寒风还会从缝隙间吹进来,都快冷死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比较好。”
“小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那种蠢话敷衍我!”
“咦?啊……是,对不起!”
怎么?为什么美波要对我发脾气?我总觉得我们的对话好像不太能衔接啊。
“我想听的不是这种事,我想知道的是……”
就在美波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我感觉姐姐好像被欺骗了……恨啊……我要诅咒你……我要杀了你!”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我感觉背后传来念得极快的诅咒,而且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好、好恐怖,这实在太恐怖了!
“噫——唔唔唔!”
我急忙伸手捂住美波快要发出悲鸣尖叫的嘴。现在不是讨论要不要坐在我旁边这种小事的时候,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丧失资格!
“美波,我知道我的动作很粗鲁,对不起。”
“——噗哈!有、有什么东西接近了!小明……我们得快逃才行……”
美波胆怯地望向漆黑无垠的那头。什么都看不见在某种层面上真的非常恐怖!
“不,美波。我们要是逃跑,被迫的感觉会更恐怖。别担心,他们应该不会加害我们才对,只要冷静一点——”
——咻喀喀喀(自动铅笔×3)!
“我们逃吧!美波,快走!”
“嗯!”
我一边闪躲不断飞来的文具,边和美波加快脚下的速度。
追在我们身后的肯定不是召唤兽。不,我甚至不认为这是三年级干的好事……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直到把姐姐夺回来之前,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会一直追着你!”
“清水同学,你现在的模样比这附近的任何一只妖怪看起来都更凶狠啊。”
紧追在后的恐怖——让人恐惧的真正实体,说不定意外地近在我们身边。
“——唔!”
美波紧闭双眼抓着我的手腕拼命向前冲,但这种姿势不管再怎么努力加快速度也是有极限。照这样下去,我们一定没多久就会被追上。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这么做!”
C班的教室并不宽敞。不管要逃跑或要甩掉身后的追兵,几乎可说是完全没有机会。这么一来,我们只剩下躲起来这一招可用。
“美波,你听好,等我打暗号后,你就压低声音叫出你的召唤兽。”
“咦?我、我知道了……要我叫出召唤兽也可以啦……”
此时我们正好接近这座小小迷宫中的分歧点。我刻意带蓍美波往被隔板挡住的那头奔去,然后躲在后面轻声对美波下达暗号。
(美波,就是现在!)
(唔唔唔……试、试兽召唤!)
美波的召唤兽应声现形。嗯。果然是片平整的完美墙壁啊。
(小明,我忽然有种非得好好揍你一顿的冲动涌上心头耶。)
美波的直觉真是敏锐到吓死人。
(美波,你想太多啦。别说这个,先让你的召唤兽挡在我们面前站直身体吧……对对对,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要安静一点,别发出声音喔。)
(这是无所谓啦……)
如果是之前的Q版召唤兽尺寸,大概什么都藏不住,还好现在的召唤兽大小跟我们的身高差不多。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躲在水泥墙怪背后,藏身在暗处不被发现。
“姐姐、姐姐……我绝不会让你们逃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清水同学,你实在太邪恶了,邪恶到达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啦。”
我和美波都屏息等待邪神从面前通过。
绑着两条螺旋发辫、被疯狂情绪支配的恶魔,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急急忙忙地直接从我们藏身的这条路前走过去。
为了小心起见,我们仍躲在原地数着时间,一边窥探附近的动静……嗯,看来应该没有问题了。
“美波,已经没事了,那个活在现代的不可思议妖怪好像已经走远。”
“真、真的吗?”
胆怯不已的美波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细缝。
水泥墙怪挡住的这条通路后似乎是个小小的房间,而房间里只有我和美波两个人。已经没什么好怕的。这里大概是被装饰成垃圾场之类的地方,里头塞满各式各样的破旧物品,感觉是个挺杂乱肮脏的空间。
“你看,这里没有其他人对吧?”
“是、是啊,真是太好了……”
美波终于能松一口气。可以让她的情绪平复,真是再好不过。
好,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此刻的我们已经如雄二所指示般躲起来,差不多也该折返回去。而且,再让美波看到更多可怕的东西,未免太可怜了。
“美波,我们回去吧。”
美波的召唤兽并非实体,所以我直接踏出脚步想从水泥墙怪的身体穿过去。但就在这时候——
“小明,你先等一下。”
不知为何,美波却拉住我的手腕。怎么?还有什么理由必须继续待在这里吗?
“美波,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接着说。”
传入我耳中的是细如蚊蝇的轻喃声。
“你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我想在这里把事情搞清楚。”
咦?要我接着说……刚才的话题吗?我记得是……
“小明会觉得寂寞,是因为把我当成朋友的关系吗?还是——”
“咦?美、美波,你也太亢奋了吧?先冷静一点啊。”
“因为小明一直会错意啊。我既不喜欢人猿,也不喜欢黑猩猩,更不喜欢树懒!你一直都误会了,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
“你、你喜、喜欢的是?”
“——妖、妖……怪!啊呜呜呼!”
刹那间,美波的身体顿失力气,瘫软地颓倒在地。可能是经历过刚才一连串的恐惧刺激,一放松心情后就忍不住晕厥了吧。
“真是的……明明那么害怕,却还倔强得死不肯承认。”
明明都吓到昏过去,却还逼自己说出“喜欢妖怪”这种话,美波倔强的脾气就像加了铁条似地无法被轻易撼动。这种死要面子的地方,说起来的确很像美波的个性。
“既然美波都昏过去了,我还是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吧。”
背起美波完全失去力气的身体,我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啪嘎!”
就在这时,一堆长出脸和手脚的老旧道具,全都吵吵闹闹地活动起来。
我知道了。本来还以为这里是垃圾场,原来是被寄生的鬼怪物品聚集地啊。
我居然带着美波躲进这里,还用水泥墙怪制造出密闭空间,这次真的害惨美波啦。
☆
“我回来了。”
我一边注意别摔下失去意识的美波,一边打开F班的大门。
“喔喔,明久,你总算回来啦。做得很好,这次的作战非常成功喔。”
从追踪屏幕前抬起头的雄二,冲着我露出一脸奸笑。作战成功?这是什么意思?
“咦?为什么?美波都被吓到失去意识,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就回来了耶。”
“不,老朽敢说,你们两个做得非常好。”
“…………(点头点头)”
“?”
连秀吉和闷声色狼都赞扬我们的表现,不过我实在搞不懂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总之,还是先让美波躺在榻榻米上再说吧。
“………………”
在我放下美波时,姬路同学露出一脸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直盯着我。
“嗯?姬路同学,有什么事吗?”
“啊,不,什么事都没有。”
姬路同学慌张地朝我摆了摆手,嘴里还喃喃念着“我也……应该拿出勇气……”大概是看到美波刚才提起勇气的模样,姬路同学终于也下定决心要参与试胆活动吧。
“明久,刚才的行动已经收到成效啰,你自己看吧。”
“嗯?什么?”
雄二都这么说了,我连忙凑到追踪屏幕前观看。
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进入C班教室的久保同学和清水同学,此刻他们正站在关卡处和两名三年级学姐对峙。
【噫咿……呼唔……姐姐!把……祭品……拿来……献给姐姐!】
【喂,这、这只是你的召唤兽吗?它身上散发出好危险的气息……】
【不,这东西大致而言也算是个人类啦。】
那个学姐说的没错,此刻的清水同学就像跌入黑暗深渊、属于久保同学的邪恶召唤兽一般,已经失去正常人类该有的样子。如果敌人的召唤兽也是那副恐怖的模样,我们所有人大概都会被吓到丧失资格吧。要是小孩子看到清水同学现在的恐怖身影,整个暑假里一定每晚都会被恶梦纠缠。
【不过,还真是叫人意外啊,没想到居然有男生能突破小葵那关。】
【小葵?啊,你是指那个穿着和服的学姐吗?】
【嗯。不会被小葵的魅力蛊惑……你该不会专爱丑人吧?】
【不,我并不喜欢丑人,而且我也很清楚那位学姐的魅力。】
【真的吗?】
【真的,我之前也曾喜欢过女生啊。】
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久保同学的现在。
【杀……杀了你……呜啪……呜……姐姐……姐姐……】
【学姐们,在清水同学变得连人话都不会说之前,我们还是赶快一决胜负吧——试兽召唤!】
【我觉得那个女生好像已经失去很多身为人类的重要东西了……试兽召唤。】
【不、不快点结束的话,好像连我们都会被诅咒耶……试兽召唤!】
【……试兽召唤……】
A班 一寿凑 & A班 中曾根美纱绪
现代国文 289分 & 227分
期末考出的题目都很困难吗?还是学年第一的班级已经形同虚设?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对不满二百分的三年级组合,而且她们的召唤兽也只是雪女和鸟身女妖这种普通的妖怪罢了。
A班 久保利光 & D班 原本是清水美春
现代国文 388分 & 135分
二年级这边则是一个迷失了人生道路、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困惑的怪异双人组。清水同学的眼睛看起来都快跟妖怪同化了……话说回来,现在还是清水同学本人比较像妖怪啊。
“久保同学他们赢得了吗?”
“这个嘛……或许会是场苦战,不过他们应该办得到吧。”
久保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