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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许凤看完了信说:“好极啦,周政委带大队过来了,叫咱们小队去集合,立刻分组出发。”
天空阴云沉沉,黑得对面不见人。阵阵寒风卷着稀稀落落的雪花,扑上身来。许凤他们一路来到崔庄,老崔在前边和放哨的队员小声问答着口令。近前一看,树后墙边边隔不远立着一个队员,封锁了村庄。许凤他们跟着来到村东头一个院子里,门口也有队员持枪警戒着。在院里遇上了周明。秀芬、小曼、江丽她们跟老崔到队部住的东厢房去了。许凤、李铁、朱大江、曹福祥、潘林一起跟周明往北屋走去。潘林一面走着,对周明说:“说老实话,我翻来覆去地想过:难道我的意见又错了吗?我想不会错。反正我觉着党的利益要受损害,就不能默不作声。也许同志们说我这家伙又右了!但是我必须坚持真理。”
周明注意地听着,没有言语。进屋坐定,许凤解下包头的蓝布包袱,打打身上的雪花。接着,王少华、萧之明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坐在方桌周围。周明立刻宣布开会。潘林首先发言说:
“萧大队长和许凤同志提的战斗计划都是冒失的。现在究竟该不该打这样的仗?我还是怀疑。首先这样就把苦心保存下来的一点力量全部暴露了。”潘林板着脸,着重地加上一句,“特别要注意,这是冬季!我们一暴露就会招来敌人加倍的压力。”
周明苍瘦的脸上露出严肃的坚定不移的神气,好像对于一切早就有了主意似的。他在烟斗里装上烟丝,在灯上吸着,望望许凤。
许凤轻轻咳嗽一声说:“枣园一带的敌伪军,是全县敌人里边最顽强的部队。如果能给他们一次有力的打击,会有多么大的意义呀!我想先不论春夏秋冬,敌人已经自己凑到最便于我们打它的地方去了,为什么不打它!假如迟延下去,等敌人把各村的地道彻底破坏完了,再打就困难了。”许凤镇静地说了,向每个人脸上望着。又把拿据点的计划说了一遍。周明吐出一口烟来,缓慢地说:“我同意许凤同志的计划。表面上看起来敌人是更厉害了,但是骨子里是更加虚弱了。敌伪军滋长着厌战情绪,士气比以前低落了。我们的力量虽然不够大,可是战斗意志是高涨的。我们已经给驻枣园区的敌人造成了致命的弱点,乘敌人没有准备,应当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敌人一下!”
潘林皱着眉头说:“打上能不能撤退,要先考虑一下。”
王少华说:“现在夜长日短,河里冰凌结得坚固,便于我们活动。再说今天正是农历年三十了,天黑无月。除夕之夜,伪军们思念家乡亲人,更想不到我们会发动攻击。这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条件。”王少华说罢仰头思索着,习惯地摸着小黑胡子。
萧之明心里有点厌烦了。立起来走到门口,开开门让寒风吹拂着。沉默了一会儿,回头走过来说:“现在是讨论作战计划。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用不着再讨论打不打。我个人的意见,要集中使用兵力打击‘清剿’队。”
周明看着许凤问道:“你们的意见怎么样?”
“我们意见也不一致,”她说着看着王少华说,“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跟高铁庄联系一下,把韩庄搞下来,同时派手枪班去袭击一下枣园。大队已经来了,可以考虑以攻韩庄为主,只派一部分人去牵制打击驻剿张村的敌人。这样给敌人的打击和影响要大得多。”
李铁立刻接着说:“对,我想这会成功的!我愿意带人去袭击枣园。”
萧之明一挥手说:“我们究竟人数不多,这样分兵出击,绝对不行!我想这主要是由于许凤同志总想立刻打开局面。但是这样搞结果必然要遭受失败。很可能把高铁庄他们搞垮,把李铁同志他们牺牲在枣园。如果要打的话,还是赶紧研究打驻剿张村的敌人好了。”
周明点点头说:“对,萧大队长的意见是对的。集中兵力打敌人一处,才能打疼。张村有很好的战斗地道,既能大量杀伤敌人又能保护自己,又有群众和民兵的支援。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用?可是如果他们能够在不影响主攻任务的条件下拿据点,不是更好吗?”
萧之明立刻说道:“最好还是集中主要力量打驻剿张村的敌人。如果能够在主攻驻剿张村的敌人同时,再拿下个把据点,那我是不反对的!再明确说一遍,你们的任务就是牵制枣园、韩庄、郭店三个主要据点的敌人,死死地拖住他们!”
许凤爽快地说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王少华微笑着对许凤说:“着急啦?寇二虎的三中队不久就要调郭店。那时候,咱们好好布置一下,一仗就能吃掉它一个大队呀!不过,如果你坚决要拿嘛,那也好,可是要设法扩大战果!”
许凤点点头笑了。才要喊李铁起身去准备执行任务,只见李铁立起来向萧之明、周明要求道:“大队长,政委,枣园据点的敌人绝大部分都出来了,正好乘着敌人老窝里边空虚,我去干掉胡文玉、赵青。我愿意带小队一个班去完成这个袭击任务,比在外边牵制要有效得多!”
萧之明正在和周明研究大队的战斗部署,听了抬头向周明看了看,两人点点头,萧之明立刻微笑一下说:“这样也好,但是你必须负责把人安全地带出来,要想硬拚就不能去!”
李铁忙抢着说:“我保证都安全地带回来!”
周明吸着烟斗望着李铁说:“要注意呀,适可而止,不许在里边死打硬拚。”
“对!”李铁严肃地说,“我一定照政委的指示办!”
萧之明向许凤说道:“许凤同志,这样一来,牵制敌人和拿据点的任务都落到你自己身上了,县大队的兵力也不能去支援你们,能行吗?”
许凤笑道:“大队长,放心吧,我立刻就去同曹区长发动民兵,保证完成任务。”
曹福祥一直坐在旁边吸烟,周明挨着他坐下说:“老曹同志啊,你看还有什么地方应该再慎重考虑考虑呀?”
曹福祥满意地呵呵一笑,用手捻着黑胡子说:“行啊,行啊!”随后凑近周明耳朵笑眯着眼瞅着许凤说:“这丫头行喽,乍一看忽忽拉拉,内囊里倒挺细呢。现在我不担心啦,信得过她!”
周明会意地笑笑,眼睛一亮,盯着曹福祥说:“那么,战斗一打响,要立刻解决几百个人的吃饭问题呀!能办到吗?”
曹福祥哈哈一笑:“老曹全包下啦!”
潘林见根本不考虑他的意见,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有点生气了。他坚持地向周明说:“给我任务吧!但我要保留我的意见。”
周明笑一笑说:“你这个同志,怎么搞的,思想上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好吧!先不谈这个,还是请你负责搞联络站,把部队撤出战斗以后休整的地方安排好,我们来具体商量一下。”
许凤和萧之明详细研究了联系办法,向周明他们告辞了出来,带了曹福祥、江丽、秀芬、小曼走了。他们刚走出胡同不远,见游击队已经在空场上悄悄地集合起来了,同志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活动着,呼呼的寒风越刮越响。
………………………………………………
六、智取韩庄
阴沉而严寒的黑夜,细雪霏霏地洒落着,北风从冰冻的土地上卷过,吹得电线呜呜咽咽地直叫。古洋河的两岸,野地里光秃秃的,只有大风毫无阻拦地任意地扫荡着。远处一片片黑沉沉的影子,那是村落和树林。就在那黑糊糊的村庄上空,矗立着高高的碉堡,那高耸天空的碉堡顶上,忽隐忽现地闪烁着灯光,像一个大怪物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人们的活动。突然,东北方向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呼叫声,这一定是敌人又到村里去了。
这里是起伏的土岗,布满了层层密密的枣树、高大的古柏和黑郁郁的墙一般的扫地柏。在黑郁郁的树林里边藏着一座荒芜的破庙,周围一片寂静。
在破庙的配殿里,曹福祥坐在一个小油灯前边,和十多个村干部小声地计算着动员民兵的数目,以及武器、铁锨、大镐、梯子的数目。原来计划动员五百人。各村一汇报,增加到了一千多人。村干部还想再多动员一些,曹福祥说道:“一千人够了,不要再增加。”村干部们答应着笑笑走出来,都聚在江丽周围听她那富有鼓动性的谈话。曹福祥到正殿里来找许凤,见许凤披着大棉袍,正在一张地图上比划着。萧金端着灯站在旁边。只见许凤拿着铅笔在地图上哧哧地连着划了几个箭头,几个圈圈,萧金的一只手,在许凤划过的地方指点着。
曹福祥报告道:“许政委,布置了一千人。”
许凤抬起头来沉静地说声:“很好。”便又看着地图沉思起来。
曹福祥来到东偏殿一看,秀芬、小曼和十多个村妇女干部正小声地唧唧呱呱地谈笑着,拾掇着部队从各村搜集来的纱布、药棉、红药水等等。一见曹福祥进来,秀芬便说道:
“老大伯,我们把救护用品都准备好了,你得检查一下担架。”
曹福祥笑道:“担架我保险动员二十副,八十个小伙子。
可你得把他们训练一下。”
姑娘们一齐叫道:“区长老大伯放心吧,我们什么都会。”
曹福祥满意地出来,刚走到大庙门口,就见放哨的队员跑过来,着急地说道:“区长,坏啦,发现敌人。”
另一个战士持着枪,凑过来说:“一定是来包围咱们的,怎么办?”
曹福祥叫一个队员出去告诉警戒的队员,不许暴露目标,便急急走进正殿,凑到许凤耳边小声说:
“许凤同志,发现敌人!”
这时,江丽、秀芬、小曼和村干部们都集合到门口来了,他们有的背着东西,有的提着枪,拿着手榴弹,睁大了眼睛等着许凤下命令。
只见许凤抬起头来,明亮的大黑眼珠,像流星般一转,脸上毫无惊慌的表情。她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反而微微一笑,用铅笔向萧金一点道:
“你去带队员警戒,不许暴露目标。不管敌人离多近,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萧金立刻提了枪跑出去执行任务去了。许凤还是一动不动地向曹福祥、江丽、秀芬看着说道:
“去执行你们的任务吧,敌人一过去,立刻就出发。”
“敌人能过去?”秀芬惊疑地问。
许凤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对,敌人立刻就过去,不会到这儿来。”说了仍旧镇静地坐着,出神地看着地图,左手指好像在掐算着什么数字。曹福祥会意地点点头,笑了。
江丽、秀芬、小曼退出门口,互相看着,小曼吐了一下舌头。三个人跟在曹福祥后边轻轻蹓出大门,猫着腰,利用地形掩蔽着,来到队员们警戒的岗哨附近,只见萧金和几个队员正伏在柏树下边,向前注视着。他们悄悄地卧倒,屏着气息向前望着。只见从北往南的路上,长长的一列人走动着,可以听见枪支武器的撞击声。没有多长的时间,敌人就过完了。萧金立刻派三个队员尾随着敌人去侦察情况,便叫了曹福祥、江丽他们回到庙里来。来到正殿,见许凤正在屋里来回走动,墙角落里油灯的火焰一晃一晃的。许凤见他们一进屋,就停住了,一招手道:“来,咱们决定一下吧。”
听了许凤的部署,曹福祥心里暗暗佩服许凤:她真是胆又大心又细呀!见许凤指派了八个村支书,叫他们带人埋伏在指定的树林里,村头上,单等郭店一打响,他们就围攻上去,不叫一个敌人跑掉。
曹福祥听了眼睛一亮:啊!这回要拿郭店了。但是又有些担心:郭店的防御工事很坚固,王金庆兵力又足,瓦解伪军的工作又没有很好开展,要没有二十三团这样的部队,是难得打进去的。
许凤随后叫十几个村干部带队来这里集合,跟着去攻韩庄。布置完了,人们都出发了,许凤对萧金看看道:“韩庄的人来了没有?”
萧金道:“吕刚来了。”
许凤道:“叫他进来。”
萧金去叫吕刚。曹福祥和江丽、秀芬出来,小曼在后边说:“你们看这是什么干法?我真不明白。”
韩庄据点的伪军们正在过年。第三分队长高铁庄和他分队里的三个盟兄弟在玩天九牌。桌子上摊着准备票子、花生、瓜子,四个人好像认真地在赌钱。高铁庄装做聚精会神地使劲摸着牌,嘴里念着:“天一天,地一地,虎头来了唱台戏!”
旁边那个胖圆脸红胡子班长马国柱,凑到他耳边睁大了眼装做看牌,小声说:
“怎么吕刚还没回来?”
四个人交换了一个焦急的眼色,高铁庄扔几颗花生米到嘴里嚼着,皱眉沉思着。
他们面临着十分危险的情况。前几天胡文玉带着一批特务到韩庄来了一下。随后张木康、宫本就把寇二虎叫了去,说这个中队有问题,非进行整肃不可。寇二虎一回来,高铁庄就请他喝酒。寇二虎醉后还直骂胡文玉给他这个中队小鞋穿。想不到今天中午,大队部的顾问日本宪兵山田少尉带了十多个人从枣园据点来了。高铁庄知道他来一定没有好事,设法一打听,果然是为了清理这个据点的内部来的。来到之后就紧张地找人谈话,很注意打听他这分队的情况。傍晚特务班长苗金山又把他分队的伪军秦喜然叫到一个破鞋家去喝酒去了。自从发展了秦喜然拜盟之后,就发现他不可靠,这一下更引起了高铁庄的怀疑。万一秦喜然把他们的活动情况暴露出去,就前功尽弃了。高铁庄借着赌钱把几个可靠的弟兄集合起来,商量了一会应付办法。有的主张干脆立即起义,打下这个据点。有的主张立刻把分队的弟兄控制起来,打一家伙就拉出去。大家都不同意再等下去了。高铁庄已经接到了县敌工部的通知,叫他继续隐蔽,等调到郭店之后再行动。真是觉得不好处理。后来还是决定准备起义,把据点拿下来。就派一个在中队部当便衣侦探的弟兄吕刚,趁出去执行任务的机会,找许凤和县里联系,取得上级的指示和支援。现在吕刚已经出去了几个钟头了,还不见回来,眼看非独立自主地下决心不行了。
几个人正心不在焉地摸着牌,就见窗户外边一个人影走来停下了,一个人脸贴上小窗玻璃往里看了一下,又冬冬地走了。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都立起来,绰枪在手。一个人走到门口听动静。
这时听见吕刚在窗外悠闲自在地哼着小调子,向屋里走来。吕刚一进来,马国柱忙问:“怎么样?”
吕刚神色紧张地小声说:“好容易才找到了许政委。我把咱们的两个计划都跟她说了,她坚决叫咱们举行起义,里应外合把据点拿下来。她随后就把队伍带到韩庄来,听咱们在里边打响,他们就往里冲。我才到中队部去过了,寇队长正跟两个分队长打牌哩。山田在岗楼上立着,白队副又插上门闹娘们去了。真是难得的好机会。不过刚才我往这边来的时候,看见苗胖子走的挺慌张,看样是往中队部去了,说不定出什么坏主意哩。要动手得快点才行。你说怎么办吧?”
高铁庄拧着眉头听他说完了,拔出驳壳枪来,嚓一声顶上子弹,坚决地一挥手说:“立刻动手,我带关东升到中队部去,把狗日的们看起来。老马你带别的弟兄,先到各班里去给自己人布置好,拒绝中队部的一切命令,并把分队里几个坏家伙干掉,准备行动。随后你就带几个弟兄,攻进大岗楼去占领制高点。我们两边听到你的三声枪响,就一齐动手。”
“白队副怎么办?”
“甭理他,等他穿好衣裳,咱们早干完了。”
高铁庄立正着严肃地说:“就这样,弟兄们,要坚决完成任务,剩下一个人也要坚持到底!”
大家轻声坚决地应着:“是!”
说完了,各自走了出去。
伪军中队长寇二虎派出了巡逻队,又和枣园、郭店联系过没有出动的任务,感到很轻松。他对渡边在年节出动,心里又是气又是笑。暗想:你去闹吧,我可要打他妈一夜麻将。他把大背头梳的崭亮,穿着高统黑皮靴,故意露出闪光的大金牙,神气地叼着烟卷,叫来个三十多岁的浪荡娘们大白妮,和两个分队长打牌,黑脸矮胖子特务苗金出急慌慌地走进来,凑到寇二虎耳朵上小声说:“别打牌了,赶紧商量一下,高铁庄分队确实发现……”
刚说到这里,寇二虎机灵地一回头,就见高铁庄闪进来掩在隔扇门边,右手举着驳壳枪,左手拿着一个头号瓜型手榴弹,大叫:“举起手来!谁敢动一下,就要你们的命!”
那大手榴弹已经拔去插销,高铁庄用大拇指压着引火帽,只要大拇指一抬,立刻就会爆炸。这种手榴弹杀伤力极大,要是爆炸开来,屋里几个人谁也别想活。寇二虎是老兵油子出身,奸滑凶狠,想不到此刻被人暗算,直气得七窍生烟,可也没有办法。为了不吃眼前亏,只得举起手来。另外四个人也举着手,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