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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淑敏文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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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防针。当这种事真的出现了,她吃惊,羞涩,之后便是自责。如果她不嘴馋,不去那间钉
着铁窗的小屋,也许一切便不会发生。她愿意帮炊事班长减轻一点责任。
    “那个箱子没用。”徐一鸣不屑地说。“这里头没有耗子药。炊事班长总没坏到把每筒
罐头都钻个眼,往里头下毒。”他拣起一筒罐头,抛到半空,又准确地将它接住。罐头发出
人闹肚子时的气过水声:“要查的是有没有腐败毒素。可惜总后不知道咱们有这么会过日子
的炊事班长。”
    “那怎么办呢?”朱端阳着急。这么多罐头全报废,不是个小数目。
    “试试看吧。尽量凑合着吃。不过,要是咱们做出结论能吃,最后吃死了人,上军事法
庭的,就该是我了。”徐一鸣将罐头扔回原处。
    责任重大,生命攸关。“怎么试呢?”
    “只有做动物试验。”徐一鸣严肃起来。
    动物试验?昆仑山上没有猴子没有兔子没有白鼠,连蚯蚓、蜘蛛、蟑螂、蚂蚁都没有,
用什么做试验?
    “人,也是动物。”徐一鸣平静地说。
    是的,人也是动物,只不过稍微高级一点。朱端阳刚才忘了。现在,她师傅教给她。
    只是徐一鸣不让她当动物。“你给我做个记录就成了。要不然我吃了之后有反应,也不
知是哪个批号造的孽,可真成了比鸿毛还轻了。”徐一鸣自从心里绝了同朱端阳好的望,反
倒坦荡起来,不再时时做严肃之态。
    徐一鸣不会真吃死了吧?
    虽说徐一鸣不再处处以师傅自居,朱端阳从心里还是怵他。一想到他现在承担的风险,
着实为他担心。她能做的,只是每天不断地观察他的眼神气色,有时连她自己也觉得像是在
观察一只动物。徐一鸣不满地连连瞪她,她也不管,依然坚持细细地打量他。万一出现什么
异常,她才能救他。
    他并不老。少白头看惯了,倒觉得是一种特殊风度的美。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年青而
充满个性的脸,你反倒认为这样的男人,更有胆识和经验,更值得信赖和依靠。
    地上的罐头堆,缓慢然而均衡地缩小下去。原本就单薄的徐一鸣,消瘦得象衣架。高原
缺氧,人的肠胃原来柔弱。连续进食这些濒临报废边缘的罐头,给予人体的伤害,是很痛苦
的。朱端阳每逢看到罐头,都想把它们偷着扔出去几筒。简直象些定时炸弹,谁知其中的哪
一颗,会在哪一瞬突然要了徐一鸣的命。
    “让我也试试吧!”她近乎哀求。
    “不成。”徐一鸣断然拒绝。
    朱端阳只有为他暗中祈祷。
    “肉毒杆菌主要滋生于罐头食品之中,毒性极强。百万分之一克毒素,即可致人死
亡……”
    朱端阳看到书上这段话,立刻感到徐一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扔下书就往化验室跑。
    那是一筒非常丑陋的罐头。外表糊满红锈,从中段折成近乎断裂的直角,却并没有断
裂,象一支畸形的断臂,非常不舒服地弯曲着。徐一鸣吃的时候,眉头皱得格外紧。也许那
里正生长着这种比原子弹还要厉害的毒素!
    化验室亮着灯,门却推不开。朱端阳拼命敲,没有人给她开门。
    徐一鸣正躺在床上,痛苦地辗转反侧,呻吟不止。没有一个人发现,没有一个人救他,
他就要昏过去了……
    慌乱中朱端阳记起自己也有一把钥匙。因为白天上班时徐一鸣都在,晚上他从不准朱端
阳来,所以一时竟想不起。
    门打开了。屋内空寂而冷清,徐一鸣不在。刚才的景象,只不过是朱端阳极度恐惧中的
幻觉。她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不放心地打量着。被褥很凌乱,徐一鸣大概支撑不住,躺下
休息过。地面倒很洁净,没有呕吐过的痕迹。
    她该退出去了。趁徐一鸣还没发现她来过,可她不想走。宁可挨一顿严厉的训斥,她也
要亲眼见徐一鸣本人,证明他确实好好活着。不然,她夜里会不安宁。
    徐一鸣回来了,惊异地扬起眉毛:“出了什么事?”
    “我是怕你出了什么事……”朱端阳嗫嚅。
    “我会出什么事?真是乱弹琴!”徐一鸣真的要光火,朱端阳突然抬起头,勇敢地说:
“你再也别吃这种要命的罐头了!”
    徐一鸣的怒火柔弱下去,他感到被人关切的温暖,叹了一口气:“难道真让它们报废?
像我今天吃的那筒,也许是汽车失事后,又从雪地里拣出罐头箱,继续运上来的。说不定人
已经死了,我们还在吃他的罐头……不试一试,于心不安。”
    这真是一个残酷而又极真实的推理。朱端阳沉默,她亲历过车祸。现在,再没有什么可
呆下去的理由,她却不想走。同样的一间屋子,白天是工作间。严整方正,容不得人想别
的。灯光下,变得陌生,象它的主人一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真是鬼使神差。朱端阳在这之前,并没有想到要把安门栓
的事,告诉徐一鸣。现在竟觉得非告诉他不可,希望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好你个安门栓!真看不出还有这许多花花肠子!胆子也太大了。徐一鸣第一个反应,几
乎是愤怒已极。紧接着,便是难以言传的复杂情感:妒意、震惊,隐隐还有一点佩服炊事班
长的勇气。待听到朱端阳拒绝了安门栓跑出库房,又生出失而复得的快意并重新燃起某种希
望。不过,这一切都象疾凤一样迅速逝去了。他记起了自己的诺言。小姑娘既然是正儿八经
地向自己讨主意,就该向兄长一样设身处地为她想办法。
    “这件事你跟谁说过?”略一思忖,他问。
    “谁也没说。我打算告诉袁科长。”
    “不要告诉他。这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恨炊事班长。一个人要压抑自己的感情,是很困
难的。他为说出那句话,一定想过很久,这是需要勇气的。还有,不论多少年后,直到你有
了自己的家,甚至自己的爱人也不要告诉他。没有到过昆仑山的人,不了解这个环境,也许
会以为是你的过错。记住我的话。忘记这件事,就象它从未发生过。”
    朱端阳满怀信赖地点点头。

第十二节
    军马疫病。
    马,对于骑兵部队,简直是装甲兵的坦克、水兵的军舰。随着时代的发展,它们的地位
有所下降,但在这偏远的高山雪原,仍有不可比拟的战斗作用。支队建有庞大的军马兽医
科。同是看病,军马科属司令部,卫生科属后勤部,于是兽医颇看不上人医。这次不行了,
他们的军马化验员因故不在,疫情诊断不明,只有向人医求援。
    军马所派来接人的栗色军马,象一堵高墙似地停在化验室外。徐一鸣因服变质罐头腹泻
不止,身体十分虚弱,头发几乎全白了。他困难地收拾着所需物品,一步三晃地往外走。
    “我们是人医,不是兽医!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朱端阳心疼地说。
    “人和马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区别,除了马病了不会说话。这就更需要详细全面的检
查。”徐一鸣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一定要去,我去。”朱端阳抢过出诊箱。:
    徐一鸣迟疑了一下,也就交给了她。真正的军人,需要锻炼。
    这是一匹极为出色的军马。它激奋地昂着头,瞪着极黑极大的黑眼球,用一种藐视的神
情,睥睨着她的女骑手。
    朱端阳虽会骑马,但骑术并不高明。女兵们平日多只骑步履平稳,专供首长坐乘的走马
兜风。象这种高头烈马,令人打怵。
    军马不耐烦起来。栗子皮一样油滑的皮毛下,一条条肌腱不安分地鼓动着。细韧的蹄腕
甩动海碗大的前蹄,将地面击出点点火星。
    朱端阳提了口气,准备破釜沉舟。刚上前半步,军马一侧脑袋,鼻口喷出两道白烟。她
吓得退后了一步。
    “这不行。光比划不练,你看不出这马性子急?人一踩蹬它就会猛跑。小心脱蹬!”徐
一鸣焦躁起来。
    脱蹬?!端阳吓得一闭眼。真脱了蹬,因为军马通人性,蹬上又有机关,倒不至于象电
影《农奴》中那样被活活拖死,但摔个鼻青脸肿算是最轻的了若是脊椎骨被摔断了,闹个一
等甲级残废,可就几乎算革命到底了。
    她央告徐一鸣:“能让马跪下吗?要不,我去搬个凳踩着。”
    徐一鸣的脸色变得严峻而冷酷起来。搬个凳?你以为军马是骆驼吗?他看都不看朱端阳
低声喝道:“闪开!”将皮大衣的前襟往腰两侧专为骑兵定制的挂钩上一别,翻身就要上
马。一个军人,即使是女兵,也绝不应该在关键时刻怯懦。
    朱端阳从蔑视中受到刺激,勇气象暴风一样骤然而至。她抢先跨出一步。粗鲁地推开徐
一鸣。因病而衰弱不堪的徐一鸣几乎扑倒。顾不上心疼,朱端阳挽缰纫蹬,飞身上马。粟色
马象听到起跑的枪响,朱端阳尚未落鞍,战马的嘶鸣还在耳际回荡,栗色的闪电已消失在人
们的视野之外。
    老马识途,军马更识途。不消几时,便到了军马所。
    病马很可怜。它们温顺地,用姑娘一样长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无限依恋地看着每一个
走近它们的军人。
    需要抽血化验。朱端阳犯难了。给人取血是在耳朵上,给马呢?总不能先用理发推子推
掉鬃毛,然后再用刺血针放血吧?其实这是她过虑了。兽医们将马赶入特制的围笼,用长长
的铁制注射器,直接从马脖子血管抽血,看着悸人。
    够用的了!别抽了!朱端阳急得叫。马血不是水。年青的兽医们倒不在乎,好象唯有如
此,才能显出对女化验员的敬重。
    剩下的操作步骤,马和人是完全一样的。结果一出来,朱端阳不禁黯然神伤:马的红血
球里都出现了奇怪的核。幸亏是马,还能坚持到现在,若是人,早已无挽救之望了。
    不想兽医们脸上倒出现了笑容。当然不是那种无忧无虑的笑,而是困境中看见一条生路
的宽慰之笑。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忽略了这样危险的征兆?女化验员不得不严肃地提醒
他们。
    “哈哈……”兽医们这一次是友好而戏谑地一齐笑了:“人和马到底不一样,马的红血
球,天生就有核!”
    朱端阳也快乐地笑了。军马还有救!她终于用自己的手,在昆仑骑兵支队的历史上,留
下了独立的一笔。
    回程的路,安逸缓慢多了。
    昆仑山,也有它美得令人心醉的一面。
    天,象被靛草汁浆染过,蓝得不可思仪。白亮耀眼的云朵,水平地分布在距地面很近的
一条等高线上,象被一名无形牧人驱赶的羊群。穿行在湛蓝的空气中,你会感到空气的波纹
在你眼前分开,无声地在你身后汇合。你象一把锋利的小剪子,悄悄地将一块柔软的巨绸划
开,待你走过,它们又天衣无缝地连缀在一起,平滑得不留一丝痕迹。行得久了,意识便恍
惚起来。天真低呀。轻轻地落在你的脚下,云象白蘑菇一样绊住你的脚,使你走动时有一丝
羁绊。就像夏日早晨,草丛中有若有若无的蛛丝,挂满了露珠拦住你。看得久了,云朵泛出
冰蓝色,好象被天幕所染,变得不那么雪白了。天也仿佛不那么均匀了,深一蛇浅一块地,
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昆仑山无边的积雪,虽不曾消融,尖硕的冰峰被轻纱般的岚气包
裹着,也显得柔美多了。
    朱端阳流连忘返。这美,徒自无声无息存在了多少年!随便一座峰,随便一块石头,搬
到北京杭州,不知要修出多少名园,写下多少诗章。
    她沉浸在遐想中。竟没有发现,尤天雷是何时和她并辔而行。
    “遛遛马。没想到碰上你。”尤天雷骑的是一匹骁勇的红砂马。两匹马亲热地磁碰头。
朱端阳一紧缀绳,将马拉开距离。
    “又是谎话。”她已经能看出机要参谋耍的小花招了,淡淡地说。
    “对。是谎话。我是特意在这儿等你的。有话对你说。”尤天雷索性挑明来意。
    朱端阳有点慌乱。忙向四周睃视了一番,静谧安宁,没有一个人影。这不会有什么不良
影响吧?心稍微安了些。
    “这么多山。如果每人能随便挑一座山,你要哪一座?”尤天雷并不急着说自己的话,
反而赞美起景色来。
    朱端阳奇怪起来,这正是她片刻前看山时的想法。刚才的戒备之心顿时忘却,她快活地
说:“那我要这座。”
    一座秀美袅娜的山。山尖却很高峭,陡峻地插向云天。
    “我要这一座。”尤天雷随手一指。
    朱端阳脸红了。尤天雷指的却不是什么山,而是象征她的那座山之下广阔的土地。
    “重来。这座山我不要了。我要那一座。”朱端阳这一次指向天尽头。
    那里的确有一座美丽的山。不知是含有什么矿物或金属,它竟是粉红色的。在赭青色群
山环抱之中,像一位盛装的公主。
    “这么多山,为什么偏要这一座?”不知为什么,尤天雷脸上布起了阴云。
    “这么多山,为什么偏不能要这一座?”朱端阳又耍起小脾气。
    久违了,这娇嗅的神态!尤天雷不禁飘然起来。然而,他还是要说:“换一座吧。好
吗?”
    “不好。”朱端阳没有商量的余地。对尤天雷,她更随便而放任。
    “那不是我们的山。”尤天雷不得不告诉她。
    倾刻,一个战士的职责与使命,回到了漫步中的青年男女身上。朱端阳为自己刚才的轻
妄感到惭愧。她用马靴狠狠击打了一下马腹,栗色马激奋地甩掉尤天雷雍容华贵的红砂马,
风驰电掣般地远去了。
    机要参谋一个示意,红砂马象一道火光,追了上去。
    “就要到营地了。叫别人看见,影响不好。”朱端阳冷冷地说。她怕尤天雷再缠,脸上
也挂出冷漠的神色。没想到,尤天雷在距离她相当远的地方停下马:“我今天,是来向你告
别的。”
    “你要到哪里去?”真的要分别,她又留恋起来,朱端阳驱马靠近些。
    尤天雷说了一个环境险恶的一线哨卡。他要到那里去任站长。
    “你天天抄抄写写,要去也该是当指导员。你会打仗吗?”朱端阳为年青的机要参谋担
起心来。
    “真正的军人,就应该去打仗。当参谋,太不过瘾了!”
    尤天雷说的是实话。他是主动要求到前卡去的,那里边情很紧张。热血男儿,没有不渴
望打胜仗的。内心深处,他愿意获得更大的光荣。只有英雄才能赢得更多的幸福。
    “祝你一路平安!”朱端阳伸出手。
    尤天雷从衣袋里掏出几个银亮的小夹子,递过来:“我从军马所搞来的。这是给军马测
体温时夹体温计用的,送你夹帽子用。”
    朱端阳犹豫了片刻。按规矩,她不该接受男子汉们的礼物。但她实在喜欢这些银闪闪的
小夹子。要是有人问起来,她就说是今天到军马所帮忙,人家给的酬谢吧!
    她捏起小夹子,灵巧地避开了尤天雷那只想握住她的手。
    “我要告诉你的话是:当战士的不许谈恋爱,你可一定得记住!”尤天雷曾一千次一万
次地沮咒过这条军规。如今,它是强有力的保险索,尤天雷感到珍贵和亲切,郑重嘱托。
    朱端阳没有回答。
    远处有个披着大衣的人影出现了。那是徐一鸣。徒弟久去不归,他放心不下,出来接
她。

第十三节
    安门栓想找人借套干部军装——四个兜的穿起威风,回去探家。跟谁借呢?这多少是个
犯纪律的事。他想到了徐一鸣。他不恨他了,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了罐头的事,他
以为徐一鸣会狠狠地报复他,不想徐一鸣极力为他开脱,袁镇只批评了他一顿,就过去了。
    军装借到,他又借了些钱,说是回去结婚。大家便问他未婚妻的情况,他吞吞吐吐说不
出来。人们以为他是老实人害羞。其实,安门栓真不知道自己将和谁结婚。不过,他挺有信
心。凭那套干部服(他穿着实在小点),还有兜里的几百块钱,娶个婆姨该是不成问题的。
    朱端阳很高兴。她觉着自己欠炊事班长一段情,现在安门栓先成家立业,她也了却了一
桩心事。
    青年军人的人生道路,往往是以探家为分水岭的。探一次亲,也许就结了婚;再探一次
亲,也许就成了父亲。也有探亲回去,父母亲哪一方已经亡故了,从此留下终生的遗憾。昆
仑将士的探家,就更是盛典。单调乏味呆板的日常生活,使他们久久地憧憬这个日子,一次
次回忆这个日子,直到把每一个细节都嚼得再品不出新滋味。
    没想到,徐一鸣也要探家了。从听到消息的那一瞬,朱端阳就惴惴然起来。徐一鸣前不
久才由母亲在家乡给他找了个对象,这朱端阳知道,但关系绝说不上密切。她注意过,每逢
军邮车上来,徐一鸣的信件不见增多。不像其它热恋中的情人,会收到一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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