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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珍扣问道人,说道:“此僧,吾之师弟,为蛇者何?”道人道:“此僧性毒多嗔,熏染变化,已成蛇相,他日瞑目,即受生于蛇中矣,可不惧哉?”法珍问道:“先生姓甚名谁?”道人道:“吾吕公也,见子精忱可以学道,特来教子。盖人之性,念于善则属阳明,其性入于轻清,此天堂之路。念于恶,则属阴浊,其性入于粗重,此地狱之阶。天堂地狱,非果有主之者,特由人心自化成之耳。子尚必精必勤,毋妄尔心,毋耗尔神,毋劳尔形。”言讫,遂隐而不见。法珍不胜怏怏。后法珍得纯阳子点化,亦自得道成真,此不在话下。
却说芝城郡有一地名碧邛,一人家姓孙,颇殷富,建有一水阁,极虚明幽雅,多聚士人读书。纯阳子云游至其处,士人接见,见其清标有仙骨,风韻飘逸,皆大忻喜,且曰:“先生云游士也,诗多奇雅,敢求一首见教。”纯阳子吟云。诗曰:
午夜君山玩月回,西邻小沼碧莲开。
天香风露苍华冷,云在青霄鹤未来。
士人闻其诗,清绝高尘,无一些烟火气,各相争抄写。既而,大家商议,说道:“这个道人不是寻常人品,可相待一饭。”及饭毕,再求吟诗一首。纯阳子又吟云。诗曰:
看山看水历寰中,摆脱烟霞到碧邛。
一饭笑谈归去后,行云流水任西东。
纯阳子吟毕,士人争称羡,说道:“此样诗飘飘逸逸,新新雅雅,秦女品凤箫,不过尔尔。”既而士人又道:“先生,此水阁未有佳联,可见赐珠玉几字!”纯阳子乃亲手写一联于柱云:
夜静月生寒,鹤度疏极疑岛屿;春深花弄影,人从流水认天台。
纯阳子写了此对,哪一个不啧啧。既而又写着四句于壁上:“
但患去针心,真铜水换金。鬓边无白发,马去难寻。”
已而不见,众士人大惊。及看所写之字,笔势伟劲,光彩炫目,皆曰:“此甚么神仙?”及详“但患去针心”,患字去却一直并心字,乃吕字。“真铜水换金”,铜字以三点水代去金字,乃洞字。“鬓边无白发”,鬓字上去却髟字,乃宾字。“ 马去难寻”,字除去马字,乃是来字,盖寓“吕洞宾来”四字。内有士人曰:“这果是吕洞宾来。不然,凡人口吻,焉得有此妙诗?焉得有此妙对?”时有士人姓关名云祥者,即绘其像,金形木质,翠眉棱层,凤眼朝鬓,头戴道巾,身穿道袍,背上负一剑,至今传之。纯阳子既离了此处,更不知又显化何方。且听下面分解。
第十二回 纯阳子掷剑化女 纯阳子见火龙君
却说纯阳子蹑着云雾,至江南地方,有一寺名戒严寺,钱粮优裕,僧众共有五百余。纯阳子一日游至其处,按下云头,遂入于寺中,乃以所佩之剑化一艳妇。你看那妇人标致不标致?只见:眉分柳叶,唇点樱桃。嫩盈盈半醉杨妃面,细纤纤一搦小蛮腰。靓服不须着红锦之袄,淡妆岂用彼翠云之翘。袅袅娜娜湘妃鼓瑟,旖旖旎旎秦女吹箫。好容貌不朱不粉,巧丹青难画难描。
真个是:匣内取来锋利剑,人前变作女多娇。试看女子形容俏,益信神仙手段高。
却说这个女子窈窈窕窕,金莲款款,绣鞋窄窄,缓缓的行进了山门。只见那寺中之僧大惊小怪,意荡神驰。内有一僧说,道:“哪一家小姐来也?”有一僧这等说,就有一僧那等说,道:“哪里有这样小姐,敢是观音菩萨么?”内又有一僧说道:“此不是观音菩萨。既是观音菩萨,如何没有个红孩儿、龙女跟随?敢是妖精么?”内又有一僧说道:“我寺中有护法金刚、飞天神王、金头揭谛、银头揭谛、阿难尊者,十八位罗汉,二十四位诸天,降龙的也有,伏虎的也有,擒精的也有。哪一个精怪白昼当空,敢在我寺里来?”内有一僧道:“也讲的是。纵有精怪敢在我寺中来,这还是良人家女子。”那些僧众们猜来猜去,此却不在话下。
却说那女子进了山门,就行上佛殿。佛殿看了,就转过云堂。云堂看了,就转过方丈。方丈看了,就转过积香厨。积香厨看了,就转过观音堂。那些寺僧们看了这个女子,长老也不是个长老,行者也不是个行者,大大小小一发疯魔了。只见那念《金刚经》的,忘记了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念《弥陀经》的,忘记了大焰肩佛、须弥灯佛、无量精进佛,如是等百千万亿恒河沙数诸佛。念《法华经》的,忘记了庄严王三昧、光明三昧、净藏三昧,如是等百千万亿恒河沙数诸三昧。念《多心经》的,忘记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界眼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及揭谛揭谛、汶罗揭谛、波罗生揭谛、菩提萨婆诃。
你看这一个女子,入寺不紧要,只是他左顾右盼,引得人意惹情牵,此真是大孽障的关头。只见云堂中有一僧,方趺跏而坐,见了这个女子,并不凝眸一下。纯阳子看见,说道:“这个禅僧甚有戒行。众人皆邪而彼独正,众人皆浊而彼独清,此人必须要度他才是。”谁知那一个僧,外面虽是个假老实的嘴脸,腹内是一副龌龊的心肠。一见了师兄师徒们正在观看那女子,连忙的下了禅床,走出山门之外,转弯抹角,僻静的去所等着这个女子出来。却说这女子离了寺中,出了山门之外。只见这个禅僧阻着归路,说道:“小娘子,既在敝山来,怎的不吃一餐饭去?”女子道:“不消得。”禅僧道:“小娘子,你适才进我寺中,我落了一件物件,小娘子发慈悲心,把还小憎罢。”女子道:“师父吊下了甚么?小娘子却不曾捡得。”禅僧道:“我先间掉下了魂灵儿,是小娘子夺去我的,看天面把还我也罢。”女子道:“我不晓的甚么魂灵。”禅僧道:“小娘子是个聪明的人,动头知尾,不要推故。”小僧只是要行着云雨。”女子道:“这样大旱的时节,云在天上,雨在云中,师父既要行云雨,只管自去驱风使电,鞭霆驾雷就是,何须与小娘子讲?”禅僧道:“小娘子不要椎故,我只是要与你做个夫妻。”女子怒道:“这师父好没分晓!你是个出家之人,六根俱净,五蕴俱空,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才是。你这般好色,还思量修甚么行,做甚么佛?”禅僧道:“小僧今日也不思量做佛,只思量做夫妻。”乃强欲抱住女子,求与交合。
纯阳子忽大叱一声,说道:“没戒行的和尚,休得要戏弄我仙剑!”这女子闻得纯阳子一叱,遂变成一剑,跳入纯阳子匣中。那禅僧见女子化成剑去,知是仙人们作弄着他,吃一大惊。纯阳子道:“我吕公也,将着宝剑化成女子,试你寺中请僧。我先间见你遇色不看,只道你可教,岂知你恁般所为。做得好和尚!”那禅僧惶恐,抱头鼠窜而去。此且不题。
却说纯阳子又到一个寺院,这寺叫宝华寺,钱粮亦广也,有五六百僧众。纯阳子道:“戒严寺僧人没一个好的,看这宝华寺中僧人何如?”于是也将这所佩剑仍变作个女子,也变得。
标标致致,旖旖旎旎。面嫩嫩簇着芙蓉朵,腰纤纤摆着杨柳枝。袖中玉笋儿指尖葱葱可爱,裙底金莲儿脚步款款轻移。此娇似赵家飞燕,此美如吴苑西施。此赛过汉苑王嫱,此绝胜唐宫贵妃。
真个是:对月并姮娥一对,临溪共洛浦双妹。吕神仙显兹妙术,是谁人识彼玄机。
却说纯阳子仍以宝剑变成个女子,刚进了山门,只见禅堂之上有一个云游僧,正在那里入定。一见了这个女子,高声叱道:“金铁之精敢入山门么?”纯阳子闻得此语,到吃了一惊,说道:”是哪一个慧眼,参透我的机关?”连忙收了宝剑,进前与云游僧稽首,说道:“小子聊试戏术,有犯禅师,望禅师恕罪。”云游僧乃问道:“适间化女子之剑,好似火龙君佩的,力何在你手中?”纯阳子道:“小子先年遇着火龙真人,曾以此剑赐我。”云游师道:“然则汝乃吕洞宾乎?”纯阳子道:“某便是。敢问禅师姓名,还从哪里来的?”云游僧道:“小僧姓高名法慧,从庐山竹影寺而来。”纯阳子道:“禅师既住居庐山,曾接我火龙真人否?”法慧禅师道:“我与火龙君共山而寓,连洞而居。他在翠微洞,我在竹影寺,却是比邻一般,哪里不相接?”纯阳子道:“火龙真人今在家否?”法慧禅师道:“那火龙君前数年前是个孤云野鹤,无有定迹,或自蓬莱山访道,或白阆风苑寻真,或自西华山炼丹,或自瑶池头赴宴,又或自终南山访友,或自天台洞围棋。只是这几时懒待游衍,此正是云无心出岫,鸟倦飞知还也。”纯阳子道:“小子正欲拜访火龙真人,答谢他赠剑之爱。”法慧禅师道:“既如此,我陪你同去。”
于是纯阳子同着法慧,各驾了一朵祥云,刚刚的到了庐山之境。只见这一座山呵:玉笋峰出,瀑布泉飞。石岩岩高接青旻,洞深深细凝紫雾。青青翠翠的古松,龙髯滑腻;猗猗密密的修竹,凤尾参差。涧边丰草,柔柔软软的龙须,岭上枯株,丫丫槎槎的鹿角。嵬嵬峨峨,作江西一省保障;秀秀丽丽,擅天下九州奇观。真个是:庐山高哉儿千仞兮,凡人可望而不可跻兮。
却说火龙真人正在翠微洞中披阅《黄庭经》,忽有鸣鸦一声,又见白鹿衔有花至。他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仙,就晓的纯阳子来,乃谓一仙童曰:“今日有客来,可烹着仙茶,醖着仙酒,摆列着仙肴仙果俟侯。”言未毕,只见法慧禅师领着纯阳子进了洞天。火龙君一见了纯阳子,就下榻迎接。纯阳子遂稽首而拜,说道:“自别仙颜,无由一晤。今日重逢,正如拨云雾睹青天矣。”既而相叙寒温毕,火龙君乃渭法慧禅师曰:“汝自何处得遇吕纯阳?”法慧禅师道:“某自江南宝华寺得遇。因纯阳要拜仙丈,故此陪他同来。”火龙君道:“多谢你了。”
言未毕,只见仙童们上仙茶。那茶是甚么茶?雀舌未经三月雨,龙芽先占一枝春。茶毕,又献上以酒。那酒是甚么酒?岩蜜松花熟,山杯竹叶青。既又献上仙肴。那肴是甚么肴?却是些玄豹之胎,碧麟之脯。既而又献上仙果。那果是甚么果?却是些千年之藕,万岁之桃。那仙童摆列了筵席,火龙君、纯阳子、法慧禅师相聚而饮。一则叙契阔之情,一则叙相与之雅,不觉的香气消宝鸭,日午唱金鸡。法慧禅师道:“请吕纯阳到敝寺一观。”
于是火龙真人同着纯阳子径到了竹影寺来。这个寺怎的叫做竹影寺?盖庐山上,原初建一百个寺,只有这一个寺白云隐隐,翠竹阴阴,只闻犬吠鸡鸣,不见高楼大阁。在寺里住的却是些得道僧家。而今左数来也只是九十九寺,右数去也只是九十九寺,此一寺隐而不见,故此叫做竹影寺。这岂不是仙境?纯阳子观看一回,不胜称赏,说道:“好胜境!好胜境!”纯阳子看毕,法慧禅师将欲待茶。纯阳子辞去,火龙君亦道:“不劳赐茶,我还有事与纯阳子商议。”于是法慧禅师相送而别。此不在话下。
却说纯阳子同火龙真人转至翠微洞来,火龙真人回着纯阳子,说道:“当原先我以二剑付汝,今止佩一剑,是何缘故?”纯阳子道:“说起来惶愧。某在金陵宿取白牡丹,将欲采阴补阳,不想着黄龙禅师教他反夺去我丹田至宝。彼时小生们飞剑斩那黄龙,不想道被他收去一剑,今日却虚了真人所赐,有罪!有罪!”火龙道:“你如今何如?”纯阳子道:“小子如今遵戒行矣。”火龙又问道:“你遍历寰中,度人多少?”纯阳子道:“人心不可测,对面九疑山,并不曾度得一人。”火龙真人道:“可知,可知。我曾道来:人间只是无波处,一日风波十二时。谁人可以度得的?只我前日朝元,见仙僚说道:‘淮安玉溪村有一女子,姓何名惠娘,名登仙籍。’你可度之。”既而又嘱付纯阳子:“度何之后,须转终南山与尔钟离师同去朝元。朝元会上授以仙秩,吾当再来庆贺。”
纯阳子领了此语,逐辞了火龙真人,径来淮安地方,度着这个何氏女子。不知怎么样度他,下面分解。
第十三回 吕纯阳度何仙姑 吕纯阳升入仙班
却说淮安府玉溪村中有一善信,姓陈名曰文,家极富,僮仆婢女百余。
一日修建个预修功果,设大斋供。只见:香烟腾着紫雾,彩幡炫着红云。彩幡炫时,辉辉煌煌;香烟腾处,氤氤氲氲。参黄箓一宗,玉字金书御墨蔼;建瑶坛一座,宝灯银灯曙光辉。献一杯茶摘来北苑之露,献一枝花采取上林之春。献一簋供刈着东郊之黍,献一豆蔬采取南涧之芹。诵三官经玉枢经北斗经,紫府演金真之教;拜水府忏星辰忏东岳忏,丹台开宝笈之文。吸凤管吹龙笙,韵咿咿哑哑可听;鸣金钟敲玉磬,音锵锵喤喤可闻。遁士的羽衣炫耀日月,主人的精意感格乾坤。
纯阳子彼时离了庐山,驾云腾雾,来到此处。乃按落云头,扮作一个道人,却也不齐整。一到了斋坛,只见挂有许多圣像,上三清,次四圣,次五帝,次四大真人。纯阳子道:“此虽是画像,这样大斋事,岂无真天帝降下?若果天帝降下,不好回避。”只得走在斋厨之中,更方便一二。
却说那些丫环们见了这个道人褴褴褛褛,皆扯他出去,说道:“这个道人,此不是坐处,快出去!快出去!”只有这个何氏女,果与吕纯阳有缘。何氏女见了吕纯阳,就有顾盼之意。吕纯阳见了个何氏女,就有怜惜之心。何氏女见那众丫环推出这个道人,乃止之曰:“出家人随他这里坐罢,不要推他出去。”那些众丫环方才罢手,只是没有个好嘴脸相待。大的丫头来也说是:“道人开些,不要秽我的斋。”小的丫头来也说是:“道人开些,不要污我的供。”只有这个何氏女,斋熟时就把斋与道人吃,供熟时就把供与道人尝。有茶奉一杯茶,有酒与一卮酒。
众丫环皆笑着何氏女,何氏女道:“出家人把些他吃,也是我一点仁心。”却说天地间有人就有神,有神就有鬼,却道个鬼的说话。陈曰文做这样大斋,就有着孤魂野鬼皆来求食。时有一客商姓陆名情,阻风淮河,泊船孤洲之畔,有事关心,惺眼不睡。至三更鼓,只闻得岸上有鬼叫,叫道:“周大哥,女陈宅吃斋。”那周鬼道:“我去不得,眼中生有翳障,疼得紧,你们带几个斋与我吃罢。”陆清大惊,一发不寝,至四更鼓,又闻叫声:“周大哥,斋在这里,你吃!”那周大哥说道:“多谢你了!”陆清想道:“此必是野鬼。”
至天明,上了淮河之岸,遍洲上寻觅,只见有一个骷髅脑骨,眼睛里生有一根草,暗道:“昨夜叫眼疼者必是此物。此人或姓周么?”遂拔去之。至次夜二更尽,陆清又闻得有人呼曰:“周大哥,去陈宅吃斋。”只见其人应曰:“我今夜眼睛好了,我与你同去。”至四更鼓方回,只听得几个鬼坐在洲上,其一鬼云:“这个人家好斋供。”其一鬼云:“斋供倒好,只是吕洞宾在那里,打不得些儿乱搅。”其一鬼云:“哪个是吕洞宾?”其一鬼云:“东厨下那个褴褛道人,就是吕洞宾。”有一鬼云:“你昨夜眼疼,今夜就怎的好了。”鬼云:“我得一个客人替我去了那些翳障,就好了。”
时陆清在舟中未睡,闻得这些话儿仔仔细细。至次日,走上坡来,径到陈曰文宅上,寻着这个吕纯阳。只见斋厨之下,果有个褴褛道人。陆清乃跪下,言曰:“吕纯阳先生,度一度小子。”纯阳子道:“我不是纯阳。”陆清道:“我晓的仔细,你不要瞒我。”乃扯着纯阳子衣服,叩头磕脑,左也叫一声度一度,右也叫一声度一度。纯阳子道:“你这客人,既然要我度,你钻进灶中而去,我就度你。”时厨灶之中烈火炎炎,陆清将欲不钻,又恐怕做不得神仙。将欲钻去,又恐怕火焰烧死。既而自思,还是钻去。于是奋力一钻,刚到灶门之边,被烟气一冲,就缩将转来。又奋力一钻,刚到灶门之边,被火星一爆,又缩将转来。乃叩着纯阳子说道:“先生,你不要我钻灶,白白的度一度我罢。”纯阳子笑道:“神仙恁般易做。”乃云:“眼前不是成仙客,成仙只是姓何人。”乃以手招着何氏女,说道:“惠娘,我与你钻去。”
时何氏手中拿着个笊篱,正欲捞饭,因纯阳子一招,即忙过来。纯阳子以手挽着何氏女双双进于灶中,火焰转盛。众皆大惊,哪个还敢钻哩?时众人只说何氏女被火饶死,正在嗟叹之际,只见吕纯阳与何氏女坐在碧云之上,吟诗一首云:
直上云端望八都,碧云散尽月还孤。
茫茫四海人无数,哪个男儿是丈夫。
时众人看见陆清默然,众丫环亦默然。那羽士们望见也默然,就是陈曰文亦默然。皆道:“神仙已在此三日,并不晓得。”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