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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了,武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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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见。”我行了礼,走出去。要像意大利军人那般向外国人行礼,可真不行,一学起来就好窘。意大利人的行礼大概永远不预备出口的。

    这天天气炎热。我曾到上游1普拉伐桥头堡那儿去一趟。总攻击将从那儿开始。去年没法深入河的对岸,因为从山隘到浮桥只有一条路,路上受敌人机枪扫『射』和炮击的地段,约有一英里长。况且路不宽,既不足以运输全部进攻部队,同时奥军又可以把它变成屠宰场。但是现在意军已经渡了河,占据了对岸的敌人地带约有一英里半长。这是个怪讨厌的地点,奥军本不应该让意军占领的。照我想,大概是彼此让步,因为我们这边河上,奥军在下游地带也保留有一座桥头堡。奥军的战壕就挖在山坡上,距离意军阵地只有几码远。那儿本来有一个小镇,现在已成为一片瓦砾。只剩下一个残毁的火车站和一座被炸坏的铁路桥——这条桥现在无法修理和使用,因为它就暴『露』在敌人眼前。

    我沿着窄路开车朝河边驶去,把车子留在山下的包扎站上,步行走过那座有个山肩掩护的浮桥,走进那些在废镇上和山坡边的战壕。人人都在掩蔽壕里。那儿搁着一排排的火箭,万一电话线被割断的话,这些火箭可以随时施放,请求炮队的帮助或者当作信号。那儿又静,又热,又脏。我隔着铁丝网望望奥军的阵地。一个人也看不见。我跟一位本来认识的上尉,在掩蔽壕里喝了一杯酒,就沿原路回桥。

    有一条宽阔的新路正在修造,盘山而上,然后曲曲折折通向河上的桥。这条路一修好,总攻击就要开始了。新路下山时穿过森林,急峭地转折下山。当时的布置是,进攻部队充分利用这条新路,回程的空卡车、马车和载有伤员的救护车,则走那条狭窄的旧路回去。包扎站设在敌军那边河上的小山边,抬担架的人得把伤员抬过浮桥。

    1 指伊孙左河,在意奥边境上,长约七十五英里。

    总进攻开始时,我们就将这么行动。照我目前所能观察到的,这条新路的最后一英里,就是刚从高山转入平原的那一长段,会遭到敌军不断的猛轰。可能搞得一团糟。幸亏我找到一个可以躲躲车子的地方,车子开过那一段危险地带后可以在那儿歇一歇,等待伤员抬过浮桥来。我很想在新路上试试车,可惜路还没修好,不能通行。新修的道路相当宽阔,斜度也不坏,还有那些转弯处,从大山上森林空隙处『露』出来的,看来也相当动人。救护车装有金属制的刹车,况且下山时还没装人,大概不至于出『毛』病。我沿着窄路开车回去。

    两个宪兵拦住了车子。原来有颗炮弹刚刚落下,而当我们等待的时候,路上又掉下来三颗炮弹。那些炮弹都是七十七毫米口径的,落下来时发出一股嗖嗖响的急风,一阵又有力又明亮的爆裂和闪光,接着路上冒起一股灰『色』的烟。宪兵挥手叫我们开走。我的车子经过炮弹掉下的地方时,避开地上的那些小坑,鼻子闻得到一股强烈的炸『药』和一股夹杂有炸裂的泥石和刚刚击碎的燧石等的味道。我开车子回到哥里察我们住的别墅,后来就去拜访巴克莱小姐,她正在上班,不得会面。

    晚饭我吃得很快,就赶到英军医院所在地的别墅去。别墅实在又大又美丽,里边长有很好的树木。巴克莱小姐正坐在花园里一条长椅上。弗格逊小姐和她在一起。她们见到我,似乎很喜欢,一会儿弗格逊小姐便借口要走了。

    “我让你们俩呆在这儿,”她说。“你们俩没有我也是很行的。”“别走,海伦,”巴克莱小姐说。

    “我还是走吧。我得写几封信去。”

    “晚安,”我说。

    “晚安,亨利先生。”

    “你可别写什么给检查员找麻烦的话。”

    “你放心。我不过写写我们住的地方多美丽,意大利人多勇敢。”“你这样写会得奖章的。”

    “那敢情好。晚安,凯瑟琳。”

    “我等一会就来,”巴克莱小姐说。弗格逊小姐在黑暗中走了。“她人很好。”

    “噢,她人很好。她是个护士。”

    “难道你自己不是吗?”

    “噢,我不是。我是个所谓的志愿救护队队员。我们拼命工作,可是人家不信任我们。”

    “为什么不信任?”

    “没有事情的时候,他们不信任我们。真正有事情要做的时候,他们就信任我们了。”

    “到底有什么分别呢?”

    “护士就好比是医生。要经过长期的训练。志愿队可只是一种短期训练班。”

    “原来如此。”

    “意大利人不让女人这么挨近前线。所以我们在这儿,行为还得特别检点。我们不出门。”

    “我倒是可以进来的。”

    “噢,那当然。我们又不是出家的。”

    “我们丢下战争不谈吧。”

    “那倒很困难。要丢也没地方丢它。”

    “丢下就算了。”

    “好的。”

    我们在黑暗中对看着。我心里想,她长得实在美丽,我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由我抓住,我就抓住了,并伸出手臂去抱她。

    “不要,”她说。我就把手臂放在原处。

    “为什么呢?”

    “不要。”

    “要的,”我说。“求求你啦。”我在黑暗中往前靠拢去吻她,一下子感到火辣辣的刺痛。她狠狠地打了我的脸。她的手打在我鼻子和眼睛上,反应之下,泪水立刻涌上眼来。

    “真对不起,”她说。我觉得我占有某种优势。

    “你做得对。”

    “非常对不起,”她说。“我就是受不了不当班护士被人调情这一套。

    我并没存心伤害你。我可是打疼了你吧?”

    她在黑暗中看着我。我很生气,不过自己很有把握,好像是在下棋,所有步数,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你打得实在对,”我说。没有关系。”

    “可怜的家伙。”

    “你知道,我这一向就在过着一种奇怪的生活。连英语都不讲。而且你又是长得这么美丽。”我望望她。

    “无聊的话少说。我已经道歉过了。我们俩还混得下去。”

    “对啦,”我说。“况且我们已把战争丢下不谈了。”

    她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笑。我注视她的脸。

    “你真讨人喜欢,”她说。

    “不见得吧。”

    “是的。你是个可爱的人儿。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倒喜欢吻吻你。”

    我一边看着她的眼睛,一边伸出胳臂像方才那样搂她,吻着她。我狠狠地吻她,紧紧地搂着她,『逼』着她张开嘴唇;她的嘴唇可紧闭着。当时我还在生气,而当我这么搂她的时候,想不到她突然全身颤抖了一下。我搂住她,让她紧紧靠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她的心在跳动,于是她的嘴唇张开了,她的头往后贴在我手上,接着竟扑在我肩上哭泣起来。

    “噢,亲爱的,”她说。“你要好好地待我,答应吗?”该死,我心里在想。我抚『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肩头。她还在哭。“你答应不答应?”她抬起头来望望我。“因为我们将要过一种奇异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我陪她走到别墅的门口,她走进去,我走回家。我回到我住的别墅,上楼走进房间。雷那蒂正躺在床上。他看一看我。“原来你和巴克莱小姐的关系有进展了?”

    “我们是朋友。”

    “瞧你那副发情的狗似的好模样。”

    我起初听不懂“发情”这字眼儿。

    “什么好模样?”

    他解释了一下。

    “你呢,”我说,“你自己就好比一条狗——”

    “算了吧,”他说。“再说下去你我就要损人了。”他大笑起来。“晚安,”我说。

    “晚安,小哈巴狗。”

    我把枕头扔过去,扑灭了他的蜡烛,在黑暗中上了床。

    雷那蒂捡起蜡烛,点上了,又继续看书。

    

第一卷 第六章

    我上前线救护站忙了两天。回来时已经太晚,所以到第三天晚上才去找巴克莱小姐。她不在花园里,我只好在医院办公室里等待她下来。办公室的墙边上有许多油漆过的木柱子,上边摆着好些大理石的半身像。甚至办公室外边的门廊上,也有一排排雕像。这些雕像有大理石那种完完整整的品质,看起来千篇一律。雕刻这玩艺儿我总觉得沉闷——不过,铜像倒还有点道理。但是大理石的半身像,简直就像片坟山。坟山中也有一个好的——在比萨1 的那一个。要看坏的大理石像,最好上热那亚2。这医院本来是某德国大富豪的别墅,这些石像一定花了他不少钱。我倒想知道雕刻师是谁,他赚了多少钱。我看看那些雕像,不晓得是不是属于一个家族的;可惜雕刻得古典一律。多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帽子。照规矩我们就是回到了哥里察还得戴钢盔,虽则戴起来怪不舒服,而且太装腔作势,因为镇上的老百姓根本尚未撤退。我上前线各站去时,只好戴它一顶,同时还带了一个英国制造的防毒面罩。我们现在开始搞到一些面罩了。地道的面罩。照规矩我们还得佩带手枪;就是军医和卫生人员也不能例外。我现在就感觉得到手枪正顶在椅背上。并且还得把枪佩带在人家看得见的地方,否则有被捕的可能『性』。雷那蒂佩着一只手枪皮套,里面装的可尽是大便用的卫生纸。我佩带的倒是一支真枪,所以自己大有枪手的感觉,后来试放几下,才知道不行。那是支7。65口径的阿斯特拉牌手枪,枪筒短,开起来跳动得非常厉害,别想打中任何目标。我练习了一个时期,尽量往靶子的下边打,想尽方法克服短枪筒那种滑稽的颤跳,到了后来,终于能够在二十步外打中离靶子一码远的地方了,后来我常常感到佩带手枪的荒唐滑稽,但不久也就忘记了它,随便吊在腰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有,除非是偶尔碰到讲英语的人,才多少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现在坐在椅子上,有一个勤务模样的人坐在一张台子后边,不以为然地盯着我,而我则看着大理石地板、摆有雕像的柱子和墙上的壁画,等待巴克莱小姐。壁画还算不错。任何壁画,只要开始剥落,总是行的。

    我看见凯瑟琳·巴克莱走下门廊来,便站起身。她朝我走来的时候并不显得怎么高,不过很可爱。 google_protectandrun(〃render_ads。js::google_render_ad〃; google_handleerror; google_render_ad);

    “晚安,亨利先生,”她说。

    “您好!”我说。那个勤务在办公桌后边听着。

    “这儿坐坐呢,还是到花园去?”

    “还是到外边去溜溜吧。外边阴凉多了。”

    我跟在她后边走进花园,那个勤务在后边望着我们。我们走到铺沙的车道上时,她说,“你去过哪儿?”

    “我到救护站去了。”

    “你难道不能捎张字条儿给我吗?”

    “不行,”我说。“不很方便。当时我以为当天就回来的。”“你总得通知我一声啊,亲爱的。”

    我们走下车路,在树荫里走着。我抓住她的手,停下了步,吻她。“有没有我们可以去的地方?”

    1 比萨是意大利中西部的古城。

    2 热那亚是意大利西北部地中海边的城市。

    “没有,”她说。“我们只好在这儿散步。你去了好久了。”“这是第三天。现在我可回来了。”

    她望着我:“你是爱我的吧?”

    “是的。”

    “你说过你爱我的吧?”

    “是的,”我撒谎。“我爱你。”这话我以前没说过。

    “你还叫我凯瑟琳吧?”

    “凯瑟琳。”我们走了一会,在一棵树底下停住。

    “说,‘我夜晚回来找凯瑟琳。’”

    “我夜晚回来找凯瑟琳。”

    “噢,亲爱的,你是回来了吧?”

    “回来了。”

    “我是那么的疼你,疼得难受。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我总会回来的。”

    “噢,我是多么疼爱你。请你再把手放在这儿。”

    “并没有挪开过啊。”我把她扭过来,以便吻她时看得到她的脸,想不到她双眼都是闭着的。我亲一亲她那一对合拢的眼睛,心里想,她大概有点疯疯癫癫吧。就是有点神经也没有关系,我何必计较这个。这总比每天晚上逛窑子好得多——窑子里的姑娘陪着别的军官们一次次上楼去,每次回来,往你身上一爬,把你的帽舌拉到脑后,便算跟你有特别的交情了。我知道我并不爱凯瑟琳·巴克莱,也没有任何爱她的念头。这是场游戏,就像打桥牌一般,不过不是在玩牌,而是在说话。就像桥牌一般,你得假装你是在赌钱,或是为着什么别的东西在打赌。没有人提起下的赌注究竟是什么。这对我并没有什么不方便。

    “希望有个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去,”我说。我正在经历男『性』站着求爱无法坚持长久的困难。

    “没地方去啊,”她说。她回话前不晓得在想什么心事。

    “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我们坐在扁平的石制条凳上,我握着凯瑟琳的手。但她不让我用胳臂搂她。

    “你很疲乏吗?”她问。

    “不。”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草。

    “我们演的这场戏坏透了,可不是吗?”

    “什么戏?”

    “别装傻啦。”

    “我倒不是故意装的。”

    “你是个好人,”她说。“你总算尽你的能力在演。不过这场戏坏透了。”

    “人家心里的事你总知道的吗?”

    “那也不一定。不过你一转念头,我总知道。你犯不着假装爱我。晚上这场戏已经演完了。你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我可是真心爱你啊。”

    “在不必要的时候你我还是少撒谎吧。今天晚上我已经演了一出小小的好戏,我现在行了。你知道,我并没有神经病,并不发疯。只是有时候稍微有一点点。”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亲爱的凯瑟琳。”

    “现在凯瑟琳这个名字听起来好滑稽。你叫这名字的声调并不很一致。

    不过你的人不错。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教士也是这么说。”

    “是的,你这人很不错。你再来看我吧?”

    “当然。”

    “你也不必说你爱我。这暂且算结束了。”她站起身,伸出手来。“晚安。”

    我想要吻她。

    “不,”她说。“我累死了。”

    “不过还得吻吻我,”我说。

    “我累死了,亲爱的。”

    “吻我。”

    “你当真这么急吗?”

    “真的。”

    我们亲嘴,接着她突然挣开了身。“不。晚安,求求你,亲爱的。”我们走到门口,我看着她进去,走进门廊。我喜欢看她走动时的样子。她顺着门廊一直走。我回家去。那天夜里天气热,山峰间军事活动频繁。我望着圣迦伯烈山1上炮火的闪光。我在玫瑰别墅的前边歇下脚来。百叶窗都已经上了,不过『妓』院里边好像还很热闹。还有人在唱歌哩。我走回家去。我正在脱衣服的时候,雷那蒂走进来。

    “啊哈!”他说。“看情形不大妙啊。你这小乖乖,一副为难的脸孔。”

    “你上哪儿去了?”

    “玫瑰别墅。很有启发,乖乖。大家都唱了歌。你呢?”

    “拜访英国人去了。”

    “感谢天主,我犯不着跟英国人纠缠在一起了。”

    1 圣迦伯烈山在哥里察的东南,控制着卡索高原。

    

第一卷 第七章

    第二天下午,我打山中的第一救护站回来,把车子停在后送站门口,伤病员就在那儿按照各人的病历卡,分门别类,送往不同的医院。那天由我开车,我坐在车子里等,叫司机拿看病历卡进去。那天天气炎热,天空非常明亮青碧,道路干燥得变成白『色』,满是尘沙。我坐在菲亚特牌汽车的高座上,什么事都不想。路上有一团兵走过,我看着他们经过我身边。士兵们热得汗水直淌。有的还戴着钢盔,但是大部分的人则把钢盔斜吊在各人的背包上。钢盔大多太大,戴着它的人,差不多连耳朵都给遮住了。军官们都戴钢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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