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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闻阙下,里巷相 传,为之纸贵。观其流离放逐之意,靡不凄惋。
第一卷 第7章
十四年,自虢州长史征还,为膳部员外郎。宰相令狐楚一 代文宗,雅知稹之辞学,谓稹曰 :“尝览足下制作,所恨不多, 迟之久矣。请出其所有,以豁予情 。”稹因献其文,自叙曰:
稹初不好文,徒以仕无他歧,强由科试。及有罪谴弃之后, 自以为废滞潦倒,不复为文字有闻于人矣。曾不知好事者抉敗≯晃撸句伦鹬亍G猿邢喙赜诶让砑涞鲤∈洌蛴置娣罱獭≡迹钕拙晌摹U胶广び唬鸯t无地。
稹自御史府谪官,于今十余年矣。闲诞无事,遂专力于诗 章。日益月滋,有诗句千余首。其间感物寓意,可备矇瞽之风 者有之。辞直气粗,罪尤是惧,固不敢陈『露』于人。唯杯酒光景 间,屡为小碎篇章,以自『吟』暢。然以为律体卑痹,格力不扬, 苟无姿态,则陷流俗。常欲得思深语近,韵律调新,属对无差, 而风情宛然,而病未能也。江湖间多新进小生,不知天下文有 宗主,妄相放效,而又从而失之,遂至于支离褊浅之辞,皆目 为元和诗体。
稹与同门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诗,就中爱驱驾文字, 穷极声韵,或为千言,或五百言律诗,以相投寄。小生自审不 能过之,往往戏排旧韵,别创新辞,名为次韵相酬,盖欲以难 相排。自尔江湖间为诗者,复相放效,力或不足,则至于颠倒 语言,重复首尾,韵同意等,不异前篇,亦目为元和诗体。而 司文者考变雅之由,往往归咎于稹。尝以为雕虫小事,不足以 自明。始闻相公记忆,累旬已来,实虑粪土之墙,庇之以大厦, 使不复破坏,永为板筑者之误。辄写古体歌诗一百首,百韵至 两韵律诗一百首,为五卷,奉启跪陈。或希构厦之余,一赐观 览,知小生于章句中栾栌榱桷之材,尽曾量度,则十余年之邅 回,不为无用矣。
楚深称赏,以为今代之鲍、谢也。
穆宗皇帝在东宫,有妃嫔左右尝诵稹歌诗以为乐曲者,知 稹所为,尝称其善,宫中呼为元才子。荆南监军崔潭峻甚礼接 稹,不以掾吏遇之,常征其诗什讽诵之。长庆初,潭峻归朝, 出稹《连昌宫辞》等百余篇奏御。穆宗大悦,问稹安在。对曰: “今为南宫散郎。”即日转祠部郎中、知制诰。朝廷以书命不由 相府,甚鄙之。然辞诰所出,夐然与古为侔,遂盛传于代,由 是极承恩顾。尝为《长庆宫辞 》数十百篇 ,京师竞相传唱。 居无何,召入翰林,为中书舍人、承旨学士。中人以潭峻之故, 争与稹交,而知枢密魏弘简尤与稹相善,穆宗愈深知重。河东 节度使裴度三上疏,言稹与弘简为刎颈之交,谋『乱』朝政,言甚 激讦。穆宗顾中外人情,乃罢稹内职,授工部侍郎。上恩顾未 衰。长庆二年,拜平章事。诏下之日,朝野无不轻笑之。
时王廷凑、硃克融连兵围牛元翼于深州,朝廷俱赦其罪, 赐节钺,令罢兵,俱不奉诏。稹以天子非次拔擢,欲有所立以 报上。有和王傅于方者,故司空頔之子,干进于稹。言有奇士 王昭、王友明二人,尝客于燕、赵间,颇与贼党通熟,可以反 间而出元翼。仍自以家财资其行,仍赂兵吏部令史为出告身二 十通,以便宜给赐,稹皆然之。有李赏者,知于方之谋,以稹 与裴度有隙,乃告度云 :“于方为稹所使,欲结客王昭等刺度。 “度隐而不发。及神策军中尉奏于方之事,乃诏三司使韩皋等 讯鞫,而害裴事无验,而前事尽『露』。遂俱罢稹、度平章事,乃 出稹为同州刺史,度守仆『射』。谏官上疏,言责度太重,稹太轻。 上心怜稹,止削长春宫使。
稹初罢相,三司狱未奏,京兆尹刘遵古遣坊所由潜逻稹居 第,稹奏诉之。上怒,罚遵古,遣中人抚谕稹。稹至同州,因 表谢上,自叙曰:
臣稹辜负圣明,辱累恩奖,便合自求死所,岂谓尚忝官荣? 臣稹死罪。
臣八岁丧父,家贫无业。母兄乞丐以供资养。衣不布体, 食不充肠。幼学之年,不蒙师训。因感邻里兒稚有父兄为开学 校,涕咽发愤,愿知《诗》、《书》慈母哀臣,亲为教授。年十 有五,得明经出身,由是苦心为文,夙夜强学。年二十四,登 吏部乙科,授校书郎。年二十八,蒙制举首选,授左拾遗。始 自为学,至于升朝,无朋友为臣吹嘘,无亲戚为臣援庇。莫非 苦己,实不因人,独立『性』成,遂无交结。任拾遗日,屡陈时政, 蒙先皇帝召问于延英。旋为宰相所憎,出臣河南县尉。及为监 察御史,又不规避,专心纠绳,复为宰相怒臣下庇亲党,因以 他事贬臣江陵判司。废弃十年,分死沟渎。
元和十四年,宪宗皇帝开释有罪,始授臣膳部员外郎。与 臣同省署者,多是臣登朝时举人;任卿相者,半是臣同谏院时 拾遗、补阙。愚臣既不料陛下天听过卑,知臣薄艺,硃书授臣 制诰,延英召臣赐绯。宰相恶臣不出其门,由是百万侵毁。陛 下察臣无罪,宠奖逾深,召臣固授舍人,遣充承旨翰林学士, 金章紫服,光饰陋躯,人生之荣,臣亦至矣。然臣益遭诽谤, 日夜忧危。唯陛下圣鉴昭临,弥加保任,竟排群议,擢授台司。 臣忝有肺肝,岂并寻常宰相?况当行营退散之后,牛元翼未出 之间,每闻陛下轸念之言,愚臣恨不身先士卒。所问于方计策, 遣王友明等救解深州,盖欲上副圣情,岂是别怀他意?不料『奸』 人疑臣杀害裴度,妄有告论,尘渎圣聪,愧羞天地。臣本待辨 明一了,便拟杀身谢责,岂料圣慈尚加,薄贬同州。虽违咫尺 之间,不远郊圻之境,伏料必是宸衷独断,乞臣此官。若遣他 人商量,乍可与臣远处方镇,岂肯遣臣俯近阙廷?
所恨今月三日,尚蒙召对延英。此时不解泣血,仰辞天颜, 乃至今日窜逐。臣自离京国,目断魂销。每至五更朝谒之时, 实制泪不已。臣若余生未死,他时万一归还,不敢更望得见天 颜,但得再闻京城钟鼓之音,臣虽黄土覆面,无恨九泉。臣无 任自恨自惭,攀恋圣慈之至。
在郡二年,改授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渐东观察使。会 稽山水奇秀,稹所辟幕职,皆当时文士,而镜湖、秦望之游, 月三四焉。而讽咏诗什,动盈卷帙。副使窦巩,海内诗名,与 稹酬唱最多,至今称兰亭绝唱。稹既放意娱游,稍不修边幅, 以渎货闻于时。凡在越八年。
太和初,就加检校礼部尚书。三年九月,入为尚书左丞。 振举纪纲,出郎官颇乖公议者七人。然以稹素无检『操』,人情不 厌服。会宰相王播仓卒而卒,稹大为路歧,经营相位。四年正 月,检校户部尚书,兼鄂州刺史、御史大夫、武昌军节度使。 五年七月二十二日暴疾,一日而卒于镇,时年五十三,赠尚书 右仆『射』。有子曰道护,时年三岁。稹仲兄司农少卿积,营护丧 事。所著诗赋、诏册、铭诔、论议等杂文一百卷,号曰《元氏 长庆集》。又著古今刑政书三百卷,号《类集》,并行于代。
稹长庆末因编删其文稿,《自叙》曰:
刘歆云:制不可削。予以为有可得而削之者,贡谋猷,持 嗜欲,君有之则誉归于上,臣专之则誉归于下。苟而存之,其 攘也,非道也。经制度,明利害,区邪正,辨嫌『惑』,存之则事 分著,去之则是非冺。苟而削之,其过也,非道也。
元和初,章武皇帝新即位,臣下未有以言刮视听者。予时 始以对诏在拾遗中供奉,由是献《教本书》、《谏职》、《论事》 等表十数通,仍为裴度、李正辞、韦熏讼所言当,而宰相曲道 上语。上颇悟,召见问状。宰相大恶之,不一月,出为河南尉。 后累岁,补御史,使东川。谨以元和赦书,劾节度使严砺籍涂 山甫等八十八家,过赋梓、遂之民数百万。朝廷异之,夺七刺 史料,悉以所籍归于人。会潘孟阳代砺为节度使,贪过砺,且 有所承迎,虽不敢尽废诏,因命当得所籍者皆入资。资过其称, 榷薪盗赋无不为,仍为砺密状不当得丑谥。予自东川还,朋砺 者潜切齿矣。
无何,分莅东都台。天子久不在都,都下多不法者。百司 皆牢狱,有裁接吏械人逾岁而台府不得而知之者,予因飞奏绝 百司专禁锢。河南尉判官,予劾之,忤宰相旨。监徐使死于军, 徐帅邮传其柩,柩至洛,其下欧诟主邮吏,予命吏徙柩于外, 不得复乘传。浙西观察使封杖决安吉令至死;河南尹诬奏书生 尹太阶请死之;飞龙使诱赵寔家逃奴为养子;田季安盗娶洛阳 衣冠女;汴州没入死商钱且千万;滑州赋于民以千,授于人以 八百;朝廷馈东师,主计者误命牛车四千三百乘飞刍越太行。 类是数十事,或移或奏,皆主之。贞元已来,不惯用文法,内 外宠臣皆喑呜。会河南尹房式诈谖事发,奏摄之。前所喑呜者 叫噪。宰相素以劾叛官事相衔,乘是黜予江陵掾。后十年,始 为膳部员外郎。
穆宗初,宰相更相用事,丞相段公一日独得对,因请亟用 兵部郎中薛存庆、考功员外郎牛僧孺,予亦在请中,上然之。 不十数日次用为给、舍,他忿恨者日夜构飞语,予惧罪,比上 书自明。上怜之,三召与语。语及兵赋洎西北边事,因命经纪 之。是后书奏及进见,皆言天下事,外间不知,多臆度。陛下 益怜其不漏禁中语,召入禁林,且欲亟用为宰相。是时裴度在 太原,亦有宰相望,巧者谋欲俱废之,乃以予所无构于裴。裴 奏至,验之皆失实。上以裴方握兵,不欲校曲直,出予为工部 侍郎,而相裴之期亦衰矣。不累月,上尽得所构者,虽不能暴 扬之,遂果初意,卒用予与裴俱为宰相。复有购狂民告予借客 刺裴者,鞫之复无状,而裴与予以故俱罢免。
始元和十五年八月得见上,至是未二岁,僭忝恩宠,无是 之速者;遭罹谤咎,亦无是之甚者。是以心腹肾肠,糜费于扶 卫危亡之不暇,又恶暇经纪陛下之所付哉!然而造次颠沛之中, 前后列上兵赋边防之状,可得而存者一百一十五。苟而削之, 是伤先帝之器使也。至于陈暢辨谤之章,去之则无以自明于朋 友矣。其余郡县之奏请,贺庆之礼,因亦附于件目。始《教本 书》,至于为人杂奏,二十有七轴,凡二百二十有七奏。终殁吾 世,贻之子孙式,所以明经制之难行,而销毁之易至也。
其自叙如此,欲知其作者之意,备于此篇。
稹文友与白居易最善。后进之士,最重庞严,言其文体类 己,保荐之。
庞严者,寿春人。父景昭。严元和中登进士第,长庆元年 应制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策入三等,冠制科之首。是 月,拜左拾遗。聪敏绝人,文章峭丽。翰林学士元稹、李绅颇 知之。明年二月,召入翰林为学士。转左补阙,再迁驾部郎中、 知制诰。严与右拾遗蒋防俱为稹、绅保荐,至谏官内职。
四年,昭愍即位,李绅为宰相李逢吉所排,贬端州司马。 严坐累,出为江州刺史。给事中于敖素与严善,制既下,敖封 还,时人凛然相顾曰 :“于给事犯宰相怒而为知己,不亦危乎!” 及覆制出 ,乃知敖驳制书贬严太轻 ,中外无不嗤诮 ,以为 口实。初李绅谪官,朝官皆贺逢吉,唯右拾遗吴思不贺。逢吉 怒,改为殿中侍御史,充入蕃告哀使。严复入为库部郎中。
太和二年二月,上试制举人,命严与左散骑常侍冯宿、太 常少卿贾餗为试官,以裴休为甲等制科之首。有应直言极谏举 人刘蕡,条对激切,凡数千言。不中选,人咸以为屈。其所对 策,大行于时,登科者有请以身名授蕡者。严再迁太常少卿。
五年,权知京兆尹,以强干不避权豪称,然无士君子之检 『操』,贪势嗜利。因醉而卒。
白居易,字乐天,太原人。北齐五兵尚书建之仍孙。建生 士通,皇朝利州都督。士通生志善,尚衣奉御。志善生温,检 校都官郎中。温生锽,历酸枣、巩二县令。锽生季庚,建中初 为彭城令。时李正己据河南十余州叛。正己宗人洧为徐州刺史, 季庚说洧以彭门归国,因授朝散大夫、大理少卿、徐州别驾, 赐绯鱼袋,兼徐泗观察判官。历衢州、襄州别驾。自锽至季庚, 世敦儒业,皆以明经出身。季庚生居易。初,建立功于高齐, 赐田于韩城,子孙家焉,遂移籍同州。至温徙于下邽,今为下 邽人焉。
居易幼聪慧绝人,襟怀宏放。年十五六时,袖文一编,投 著作郎吴人顾况。况能文,而『性』浮薄,后进文章无可意者。览 居易文,不觉迎门礼遇,曰 :“吾谓斯文遂绝,复得吾子矣。
第一卷 第8章
贞元十四年,始以进士就试,礼部侍郎高郢擢升甲科,吏 部判入等,授秘书省校书郎。元和元年四月,宪宗策试制举人, 应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策入第四等,授盩厔县慰、集贤校 理。
居易文辞富艳,尤精于诗笔。自雠校至结绶畿甸,所著歌 诗数十百篇,皆意存讽赋,箴时之病,补政之缺。而士君子多 之,而往往流闻禁中。章武皇帝纳谏思理,渴闻谠言,二年十 一月,召入翰林为学士。三年五月,拜左拾遗。居易自以逢好 文之主,非次拔擢,欲以生平所贮,仰酬恩造。拜命之日,献 疏言事曰:
蒙恩授臣左拾遗,依前翰林学士,已与崔群同状陈谢。但 言忝冒,未吐衷诚。今再渎宸严,伏惟重赐详览。臣谨按《六 典》,左右拾遗,掌供奉讽谏,凡发令举事,有不便于时、不合 于道者,小则上封,大则廷诤。其选甚重,其秩甚卑,所以然 者,抑有由也。大凡人之情,位高则惜其位,身贵则爱其身; 惜位则偷合而不言,爱身则苟容而不谏,此必然之理也。故拾 遗之置,所以卑其秩者,使位未足惜,身未足爱也。所以重其 选者,使下不忍负心,上不忍负恩也。夫位不足惜,恩不忍负, 然后能有阙必规,有违必谏。朝廷得失无不察,天下利病无不 言。此国朝置拾遗之本意也。由是而言,岂小臣愚劣暗懦所宜 居之哉?
况臣本乡校竖儒,府县走吏,委心泥滓,绝望烟霄。岂意 圣慈,擢居近职,每宴饮无不先预,每庆赐无不先沾,中厩之 马代其劳,内厨之膳给其食。朝惭夕惕,已逾半年,尘旷渐深, 忧愧弥剧。未申微效,又擢清班。臣所以授官已来仅经十日, 食不知味,寝不遑安。唯思粉身以答殊宠,但未获粉身之所耳。
今陛下肇临皇极,初受鸿名,夙夜忧勤,以求致理。每施 一政、举一事,无不合于道、便于时者。万一事有不便于时者, 陛下岂不欲闻之乎?万一政有不合于道者,陛下岂不欲知之乎? 倘陛下言动之际,诏令之间,小有阙遗 ,稍关损益 ,臣必密 陈所见,潜献所闻,但在圣心裁断而已。臣又职在禁中,不同 外司,欲竭愚诚,合先陈『露』。伏希天鉴,深察赤诚。
居易与河南元稹相善,同年登制举,交情隆厚。稹自监察 御史谪为江陵府士曹掾,翰林学士李绛、崔群上前面论稹无罪, 居易累疏切谏曰:
臣昨缘元稹左降,频已奏闻。臣内察事情,外听众议,元 稹左降有不可者三。何者?元稹守官正直,人所共知。自授御 史已来,举奏不避权势,只如奏李佐公等事,多是朝廷亲情。 人谁无私,因以挟恨,或假公议,将报私嫌,遂使诬谤之声, 上闻天听。臣恐元稹左降已后,凡在位者,每欲举职,必先以 稹为诫,无人肯为陛下当官守法,无人肯为陛下嫉恶绳愆。内 外权贵亲党,纵有大过大罪者,必相容隐而已,陛下从此无由 得知。此其不可者一也。
昨元稹所追勘房式之事,心虽徇公,事稍过当。既从重罚, 足以惩违,况经谢恩,旋又左降。虽引前事以为责辞,然外议 喧喧,皆以为稹与中使刘士元争 ,因此获罪。至于争 事理, 已具前状奏陈。况闻士元蹋破驿门,夺将鞍马,仍索弓箭,吓 辱朝官,承前已来,未有此事。今中官有罪,未闻处置;御史 无过,却先贬官。远近闻知,实损圣德。臣恐从今已后,中官 出使,纵暴益甚;朝官受辱,必不敢言。纵有被凌辱殴打者, 亦以元稹为戒,但吞声而已。陛下从此无由得闻。此其不可二 也。
臣又访闻元稹自去年已来,举奏严砺在东川日枉法,没入 平人资产八十余家;又奏王沼违法给券,令监军押柩及家口入 驿;又奏裴玢违敕征百姓草;又奏韩皋使军将封杖打杀县令。 如此之事,前后甚多,属朝廷法行,悉有惩罚。计天下方镇, 皆怒元稹守官。今贬为江陵判司,即是送与方镇,从此方便报 怨,朝廷何由得知?臣伏闻德宗时有崔善贞者,告李锜必反, 德宗不信,送与李锜,锜掘坑炽火,烧杀善贞。曾未数年,李 锜果反,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