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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阿荻,桃花般美丽的阿荻……
他的手划过我的肌肤,从我的心底带起一阵颤栗,他的指尖是那么暖,烫过我的脖颈,流连在我的胸口。他的唇覆了下来,柔滑而香软,怎么连他的吻都带了桃花的香气呢?
心里仿佛是滑过一道扑朔迷离的感觉,还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湮灭在一个满是花香的吻里,与他的唇齿相触,抵死缠绵。
他的手指掰开我的唇,被我咬在嘴里的指尖还残留着酒味,口水濡湿了他的手指,沿着我的唇角蜿蜒流淌过下颌,带着暧昧的情欲的味道,模糊在浓浓散开的夜色中。
抬起眼梢望了眼窗外的月,那高高挂在天边的素月银辉,照亮了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月凉如水,月无声地回望着我。
脸上很烫,将眼睛缓缓阖起。
他的手绕到我的背后,按在曲线起伏的骨脊上,我啊了声,蓦地蜷起身子,他低沉着嗓音笑了,贴到我的耳边,用喑哑的声音说:“睁开眼。”
那声音像道咒语,带着无边情色的暧昧,像是一串珠玉沉进水里,敲在心头。
我张开眼,他潋滟的脸庞伏低,胸口上微凉,他的唇温软,舌尖反反复复地徘徊在那点肌肤上,摹画着线条和轮廓。
从尾椎窜过一阵酥麻,直通到头顶,仿佛一瞬间醍醐灌顶,我呻吟出声,弓起背,像根拉满的弦。
他的手沿着我的背婉转而下,我只觉得浑身都热,他却像块冰凉的玉,让人不由自主地贴过去,寻求着慰籍。
“阿荻……”
不知是哪里飘来的桃花香,绕过穹隆,转过梁柱,萦绕在我和他的身畔。我将视线望向他的头顶,那一头如缎黑发此刻铺散在我的身上。
恍惚间,月夜花树下的少年正盈笑看着我,飞扬的墨发遮去了满空清辉。
他抬起脸,柔声告诉我,大婚之前被宫侍查出不贞,恐怕……所以等下会有些痛……
他在说什么?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只能看到那张盈笑的脸庞。今夜的月色也是那么美,依稀和那一年相同。
桃花香越来越浓烈,他的手撩起我心中的火,我在火焰中燃烧,陨落成灰。
他进入我的那个瞬间,我抑制不住地昂起脖子,满头青丝在背后甩出飞扬的弧度,又悠然落下。
他……他竟然……
我瞪眼看着他,他将我的疑惑埋进吻里。
苍穹恒古不变地悬在那触不到的远方,上穷碧落。
谁的眼醉了谁的梦,谁的梦中包裹着这片醉人的花香。
身体很热,他在停顿了片刻后开始律动,喘息声交缠在一起,他的手拖在我的腰上,我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
耳中飘过九天之上的梵音,是谁的歌化作今夜的星辰?
前世你是桃花一片,遮住了我想你的天空。
来生我是桃花一片,曾经凋零在你的指尖。
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那是千百年的寻觅,只为了这一刻的交融。
前世你是桃花一片,红尘中将寂寞开满。
想你的我在花丛中留恋,将思念在冷月中凋残。
来生我是桃花一片,花瓣上写满你我的因缘。
听着你红尘中的长叹,落花憔悴了想你的容颜。
绯红床幔遮去日光,睡眼朦胧间,只觉得身畔满是桃色。睁开眼,简荻褪去了情欲的脸庞枕在面前,一缕墨发横过唇角,缠绕在我的肩上。
我伸手过去掐住他的鼻子,他蓦地张眼,翻身压了过来。
“丫头,想偷袭我吗?”
我咯咯笑着躲闪,稳住他的脸,问道:“昨儿个夜里,你有没有闻见桃花的香气?”
他的眼神透出丝戏谑,扯开嘴角笑道:“这眼看入冬的节气,哪里来的桃花?”
“难道你没闻到?那味儿还挺熟……”我努力回思,那味道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侧过身将我抱进怀里,举起我的手掌,指尖在掌心的纹路上细划过。
“丫头,你看这道线,”他指着上面一道深刻的纹路,“这叫姻缘线,能贯穿掌心说明你这辈子姻缘极好。”
听他得意洋洋的声音,我望着手掌,那上面确实有道很深很长的纹路,可惜是当年被君亦清一剑刺出来的伤痕,而且这样的纹路还有个名字,叫做断掌。
听说断掌的人克夫,该不该告诉他呢……
他举起自己的手掌,指着上面一排月牙型的浅痕:“这个嘛,是当年小野猫留下的,这辈子都消不掉了。所以……”
“所以?”
“所以你得用一生来还我。”
他在我的掌心吻了下,眨了眨眼,我突然觉得他这个表情很熟悉,似乎每次他一露出这种表情,就预示着有什么倒霉事要发生。
背上寒毛立时倒耸了起来,警戒地望着他,他的朱唇轻启,缓缓开口:“当年你用一盒桃花膏子害得我腹泻三日,昨儿个夜里……我已经尽数都还给你了。”
我在他顾盼神飞的注视下瞪圆了双眼,扯起身下的锦缎胡乱裹在身上向床边跳去。
当年那一小块兰膏都能让他拉上三天,这次可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啊啊啊!!
一夜春风弥散的清晨时光,在我的人仰马翻中匆匆流走……
第四十五章 龙口藏金妆
龙口宝剑玉带骢,
藏尽金妆平生忧。
今冬的第一场落雪,一夜之间将风莲城罩进琉璃世界,铺天盖地扯絮一般的瑞雪洒满了紫芜轩前的墨玉方砖,腊梅开了满院子,盈香扑鼻。
一连几天,府中人人看到我都是满脸堆欢,言里言外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那眼神里仿佛带着几分敬畏,几分促狭,几分刻意,几分……总之混在一起,让我不禁感叹世道变了,小麻雀插上金毛变凤凰身价倍涨。
私下里拽过清瓷那丫头问东问西,她也是那么一脸诡秘的微笑,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肩膀说,姑娘这榆木脑袋总也不开窍,这些年府里谁不跟明镜似的知道姑娘在世子心里的位置,也就是世子耐性好忍了姑娘这些时候,要不趁早生米煮成熟饭,姑娘凭着想到下辈子也难明白。
她的话说完,闹得我连脖子都红透了,合着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和简荻的那点子事了!
恨得我牙痒痒,这小屁孩,他要不要干脆再把过程写成传单敲锣打鼓地贴满风莲大街小巷啊……
赶着没人在跟前时,拉过他来怒气冲冲地斥责是不是合府都知道我被他占了便宜。他大爷似的倒也安稳,坐在椅子里一副雷打不动的讨打样子,抬了下唇角,扯出个招牌流氓微笑,斜着那双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圈,最后粉让人无语地说了句,这谁占了谁的便宜还指不定呢。
厄,敢情那拉了半个月肚子的人不是他哩!
朔风吹散了覆雪,太子府一封家宴请柬伴随着绿羽金漆车出现在紫宸府门前,夹着无庸拒却的气势将我和简荻从府里挖了出来。
驷马宫车后跟着皇家的仪仗队,几百金甲侍卫腰间跨着明晃耀眼的宝刀,神色凛然地散布前后左右。乍看上去不像是去赴宴,倒有些上法场的架势。
简荻坐在车里,悠哉地看着书,我无聊地陪坐在一旁,时不时看看车帘外的雪景。
风莲城入冬后,水云泽里的白莲并没有凋谢,依旧盛开在水畔江心。只是如今花枝上披了层素淡的薄雪,被日光带过,反映出彩色的光点,像是一朵朵伫立在水中的冰晶花。
冬天的风莲,别有一番风情,这座水中的王城,四季皆美,随眼一放都可入景,难怪简荻总是带了骄傲的神色谈论风莲,他是真的爱着这片云水梦乡。
再入太子府,到处明晃晃的金碧辉煌扎得人眼晕,我望着琉璃影壁上的水晶云纹符,戳戳简荻的胳膊。
“阿荻,带刀子了吗?”
他瞥我一眼,拽起我的袖子踏步向前,边走边恶狠狠地嘱咐:“你要是敢趁我不注意把太子府的宫墙都洗劫了,回去就再给我绣个百花争艳的荷包出来!”
前面引路的执事脚下一措,肩膀抖了几下,估计是下雪路滑殿砖又太过平整。
我拉紧了风领上的白狐毛,软软的皮草摸在手里很是舒服,贴到脸上有种酥软的感觉。朔风扬起宫檐上的落雪,飞起几只雀鸟呱呱叫着划过视线。
家宴安排在了洗莲池边的碧晴阁,望着三层八角玲珑楼上悬挂的匾额,我浮出个会意的笑容。
这名字也太明目张胆了些,难怪太子妃提起太子恨得切齿,但凡哪个女人明知道丈夫心里装的不是自己,也都够糟心的,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呢。
忍不住呵呵笑出声,简荻不解地看看我,我说了句没事,推着他走进碧晴阁。
这一次倒真是场家宴,规模不大,太子正中主位高座,旁边陪坐着太子妃,我细打量了她几眼,今儿个她穿了件家常的鹅黄裙子,头上松松挽个髻,斜插了支玳瑁钗子,洗尽铅华,惟见淡雅。
行礼毕,各自归座后,才注意席面上还陪座着几张陌生面孔。左首边坐着几个华冠公子,右首数位美人,一一地站起身向皇世子问候,目光捎带到我身上时都是存了些兴趣盎然地刺探,仿佛在看一场宫廷剧中惯见的风月无痕。
嘴角勉强扯了扯,回敬个皮笑肉不笑的标准表情。身后的执事递过来滚金字鉴的名帖,翻开黄缎帖子,里面写着席面上的众人名号身份。
这太子殿下想得周到,恐怕旁人不认得我,或是我不认得那些个旁人,巴巴地把名单子都备好了,专等我过目。
目光大概一扫,无非是些高官皇亲的人物。浏览到后面几行时,被江偃两个字顿在那里。
江偃太守,子展存望,女展存莘,依着座次看过去,那对兄妹正不知谈着什么,笑得畅怀。
记得当年江偃城赛花船时节曾听人说起过,展家大小姐是个绝色的美人。我不露声色地端详她,这美人长得确实出采,粉嫩的小脸上一双翦水眼眸顾盼流光,笑起来,靥畔还有甜甜的笑涡,甚是惹人怜爱。
她身边的那个公子偶尔一抬头,正对上我打量的目光,他顿时收敛了笑容,恭谨地冲我点了下头,说道:“子周在江偃时就听闻过世子妃丰姿卓绝,今日得见芳尊……”
“展公子客气了。”
我打断他下面的话,不用听也知道无非是三生有幸之类的敷衍场面,不过他夸我丰姿卓绝,听起来倒挺新鲜,恐怕是此‘疯子’非彼‘丰姿’吧……
呵呵呵,真是有趣得很呢。
偏过头去看了眼简荻,他正和太子殿下拉扯家常,完全没心思注意我。于是我慢条斯理地将视线调回去,对展公子露出个意味深远的笑容。
他神色间一凛,似是心有所动。
“展公子今年贵庚?”
我问得突兀,他微怔,随即敛眉答道:“虚岁算来,二十有三。”
“哦,公子平素有什么爱好?”又是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抛过去。
他呆了半晌,缓声说道:“回世子妃的话,子周平素并没什么特别嗜好。”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展存莘抢道:“哥哥平素最爱养花,总是整天钻进咱们展府的花圃里琢磨那些个花儿啊粉的,世子妃殿下也喜欢养花吗?”
展存莘望着我回话,真个直心肠的姑娘家,心里想什么嘴里说什么,脸上还带着那么点骄傲自得的神情,估计对她哥哥很是敬重吧。
我抿唇而笑,不知道辣手催花算不算爱好?
“原来展公子是个爱花之人,只是从公子面上看,却不尽然吧?”
他低垂的眉眼蓦地抬起,脸上闪过丝疑虑,像是想起些什么又不确定的样子。
“我看展公子除了爱花,更爱采草呢。正所谓人家采花你采草……”我话没说完,突然一盏茶盅横到面前,遮去了我侃侃而谈的架势。
顺了端着茶杯的手看过去,简荻正一脸隐晦莫测地瞪着我,看我噤了声,冷着嗓子说道:“说了半日,喝点水润润吧,累不累?”
我识趣地接过杯盏,揭开盖子喝口茶,清香盈齿的雨露清芬从喉咙直通到胃里,盖上杯子,我淡淡扫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太子殿下一声开席让众人暗暗松口气,流水般的菜色端上桌面时,我隔着游走在身边的侍者看去,展存望呆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他满头乌发纶得严整,当年可是被我抓下过一大把呢。
太子殿下的这场家宴,到现在才算是有些意思了。
“阿荻,今日故友重逢,你就没点表示吗?”贴到简荻耳边问了句,他一口酒哽在喉咙里,闷着声咳嗽起来。
太子殿下夹起筷子凤入竹林,放到简荻面前的碟子里。早有候在一旁的执事过来用银针探了下,又退到二层帐外。
“阿荻还是小时候那副脾气,急性子改不了。”他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转头对芙真说道,“还记得有次他为了御园里的芍药不开花,数九寒冬的竟让宫侍们架了火盆熏那些花,现在想起来还觉可笑。”
“殿下记得偏了,那是臣妾儿时说得一句冬天想看芍药的戏言,没想到皇世子当了真。”太子妃一双眼眉看不出情绪,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简荻一眼,为太子的碟子里布了个菜,“回想起那时候的事,确实可笑。”
太子笙一双眼转回到简荻脸上,挑下眉,点头说道:“阿荻现如今长大了,还学会了顶撞父皇,小时候你可没……”
“皇兄怎么总提小时候的事,那些,我都忘了。”简荻抢了句,夹起太子布的菜送到嘴里,边嚼边说,“吃菜吧,凉了味道就变了。”
太子浅浅一笑,夹起碟子里的菜跟着吃了起来。
一时间席上再没人说话,只有杯盘碗箸偶尔相碰的声音回荡在碧晴阁里。席面撤下后,匀过手,各人面前一盏盖盅,只是颜色不同。
我端起面前这盏龙泉天青色的茶盅,浅尝了口,上品的贡茶,和那夜喝过的味道一样。
不知是谁起了个话题,谈到一个月后,醒月新皇登基,东皋的王上今日在朝堂上明显透出点意欲派人前去觐贺的意思。这下可好,金銮殿成了菜市场,赞成的不赞成的吵成一锅粥,最后王上一巴掌震起了金案上的玉玺,众人哗哗流着冷汗集体洗了个透心凉。
太子眼角捎带到简荻的脸上,笑道:“今儿个父皇又问了皇弟的意思,咱们这位可倒好,还是那句话,非卿不娶。你可真真是个实心眼的,何必当了这么多文武的面讨这个没趣,驳了父皇的颜面,当心没你好果子吃。”
简荻从我手里拿过那杯茶,凑到嘴边抿了口,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后,俨俨开口:“弱水三千,我不过是选了杯适合自己的茶喝,莫非皇兄也要强人所难不成?”
“阿荻说笑了,父皇的旨意里说得明白,既然咱们东皋的皇世子执意要娶含章宫里的贵人,也好成就醒月和东皋两国缔结万世不弃之盟,可谓一举三得。”太子脸上笑容不变,续道,“今日在禹隹阁父皇已经下了旨,给你和贵人指了婚期,就在下月初二日上,这下可有得你忙了。”
太子的话说完,不仅简荻惊得站了起来,连我和太子妃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仿佛是刚听了则天方夜谭般不可置信。
这……这位东皋国君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算起日子来离下个月初二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旨意下得这么突然,又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之前他老人家还一百个不愿意这门婚事,现在倒当起了月老,难道真应了那句天威难测的老话?
王上将我和简荻的婚期定在醒月国新皇登基的前几天,这里面又包含着什么深意呢?
东皋和醒月,真的会结成同盟?
那么霸踞西北的栎炀呢,又会做何态度?是否眼睁睁地看着当世两大国结盟选择视而不见,或者是,早就另有打算?
记忆中浮现一道临水翦影,记得很久以前,在明溪绿水畔惊鸿初见,那人的黑发散乱随风,唇角的薄笑如云曦流瑞的日华……
一切恍如昨日,十里平湖的那弯素月,也依旧高悬在九天之上洒落银辉。
“皇世子当初为求一纸婚书,彻夜跪在铜雀楼前,此番国君又成就世子与贵人的天作之合,日后定会被传为东皋的一段千古佳话。”在座的王公对简荻谄媚道,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我转头看向简荻,意外地看到他竟赭了脸诺诺恩了声,想不到这脸皮堪比城墙的家伙也会有脸红的一天。
倒是我这个预备作新嫁娘的人,平静地坐在椅子里,脸上不露分毫情绪,一副老僧入定的淡定模样。
“恭喜皇世子终于得偿所愿,恭贺我东皋与醒月永结万世之好。”又是一个讨巧的人在向简荻邀宠。
我冷眼看着碧晴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