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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龙的眼泪流得是那么突然;使所有进餐的干部们都感到愕然与吃惊;刚才喧哗的场面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而一向善于讲话的干部们;却谁也找不出一句劝解的话。
老龙的眼泪越流越多;学生镇长默默地撕开一个餐巾纸袋;递到他的手上;放下筷子;慢慢地走出了餐馆。
学生镇长站在门口;看了看表;脸上现出一种无奈的神情;泪眼蒙眬的老龙校长;知道他在等客人;心头又是一酸;泪;流得更凶了。
老村长的眼泪
老村长丁二爷早已经不是村长了;不过他从上世纪5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期;一直都是这个村的负责人;因此丁家村的人习惯了叫他村长;不过现在村长前面加了个老字;称之为老村长。
老村长是方圆几十里内有名的硬汉子;用今年做了80大寿的丁正松老爷子的话说;他是看着老村长长大的。从他能说话、走路到如今称为老村长了;就没有见他哭过;1964年大水;他的两个年轻力壮的儿子在一次抢险中一齐淹死;他都咬着牙没掉一滴眼泪。
老村长的独养女儿在城里工作;还有个当科长的女婿;两口子加一个孩子;小日子过得不错;总想把老村长接去。可他不愿去住城里的单元房;为了免去女儿的担忧;老村长就一个月进城一次;反正路不远;四五里地;慢慢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今儿月中;又是去女儿那里看看的日子;吃过早饭;老村长就上路了。看看大路两旁星星点点淡黄的野菊花;老村长的心情十分高兴;不知不觉间脚步比往常加快了许多。
转过一个小山包;是松林口;这是护城河堤的一道卡子;老村长的两个儿子;当年就是在守这个口子保县城的抢险战斗中死去的。因此每次走过松林口时;老村长的心里;就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老村长脚步沉沉地爬上了松林口;刚喘了口气;就听到护城河边的呼救声;两个女人望着一个年青的男人哭叫着直磕头。而那年青人却无动于衷。
老村长顾不得气喘;忙向那儿赶去;到了河边;只听到那小伙子口里说着;快拿500元来;一分都不能少!一个女人一边磕着头;一边说;钱我们一定给;请快把我儿子救上来。小伙子说;把钱拿出来我再下水。那女人说:好大叔;我们实在没带那么多钱;我们两人身上共有300多元;都给你;求你快把我儿子救上来……”
老村长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再看河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水里挣扎着;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老村长不禁怒火中烧;大吼道;狗日的;还不快下去救人!那小伙子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说;不把钱凑团圆;我是不会下水的!
老村长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正要问他;这时从松林口上冲下一个中年人;来不及脱衣裳;两脚互相一蹬;甩掉了皮鞋;迅速地跳进了河里;一个燕子式大抄水的动作;把危险的小男孩举出了水面;两个女人急急伸出手去;把小男孩拉了上去。
孩子救上了坡;那小伙子恨恨地掉头想走;老村长已看清;他原来是本家的一个孙子。老村长顿时忍不住气;喊了声站住;走上去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那小伙子见是老村长;不敢吱声;慌慌地溜掉了。老村长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暴发出一阵嚎啕大哭;把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救人的中年人;边拧着湿衣服边说;这不是丁家村的老村长吗;您别急;小孩没什么危险。见劝不住老村长的眼泪;中年人问小男孩的母亲;这孩子是老村长的什么人?看他老人家急的!
女人含着泪摇摇头;我们不认识他。
老村长大哭了一阵之后;对他们说;那小子是我们丁家人;我们丁家;从来是讲一个义字的家风。1964年大水;我们丁家一次淹死八个小伙子;但没有一个人退阵;硬是守住了松林口的险段;保住了县城。过后政府要抚恤补偿;没有一家人接受。不想现在;我们丁家出了这么个东西;见死不救;借机敲钱;叫我们如何去见丁家祖宗啊!说完;又是一阵痛彻肺腑的大哭。
几个人都不知如何劝慰老村长才好;只好由着他去哭;或许哭过之后;心里会好受一些。
责任编辑 易 山
区长
德顺爷爷;就是德顺的爷爷。德顺其实是他长孙的小名;他本人并不叫这名字。至于他究竟叫什么;这一点似乎很模糊;而且也不是那么重要。村夫野老的名字;本来就没有多大用处;许多时候还不如一个绰号好使唤;久而久之;名字就容易被湮没;直到某天老死;其灵牌上书曰“某府某公讳某某大人之位”;旁人才会恍然一下:噢;原来这家伙叫某某哟。
但德顺爷爷的故事;却是很有名的;从前都编入了小学生的识字课本。但凡从前在中国大陆读完小学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故事的。
然而德顺爷爷并没有因此就把个人弄得很出名;他湮没无闻的编了几十年席;直到有一天再也编不动为止。
过了新年;德顺爷爷就已是虚九十的高龄;人已经是老糊涂了。
德顺爷爷永远不会忘记的;是那次突如其来的“扫荡”。
那天德顺爷爷正在编席;忽然“轰”地一声巨响;就听村子里的大狗小狗吠得此起彼伏;还有公鸡母鸡惊叫着到处乱飞;宁静的村庄一霎时乱成一锅粥;嘈杂中有人嚷着:“鬼子来啦!鬼子来啦!”接下来就是女人孩子凄厉的哭喊。德顺爷爷敏捷地跳起来;纵身翻过土墙院;就往巷子里钻;没跑几步;却一头钻进两个鬼子怀里。德顺爷爷这才知道;村子早已经被鬼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出不去了。
德顺爷爷和几个乡亲;被鬼子像赶牲口一样;赶到了打谷场。德顺爷爷看见谷场上黑压压地聚了许多人;差不多就是全村的男女老少。打谷场的四周;围绕着端枪的鬼子和汉奸。旁边的鬼子牵着恶煞一样的狼狗;前头的庙台上还架了两挺黑洞洞的机关枪!德顺爷爷一哆嗦;就慢慢地往人群中间挤;挤来挤去;就看见了区长;德顺爷爷心里“咚”地一下;似乎有点弄明白了。
为首的鬼子站在庙台上;一通叽哩呱啦;随后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人走上前说话。有人认识他;说他叫王翻译官。王翻译官说:“太君说了;只要交出区长;就通通可以回家;不然的话;通通死啦死啦的!”
没有一个孩子敢哭出声。乡亲们瞪着鬼子;谁也不说一句话。谷场上除了鬼子皮靴的踢踏声和狼狗的狺狺;安静得可怕。
“说!把区长交出来!”
消息是绝对的可靠:区长就在人群里面。可叫鬼子伤脑筋的是:一眼望去;除了女人和孩子;那些男人;都是土裤土褂、黑不溜秋的庄稼汉;全他妈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鬼子努力想用目光搜寻出一个区别于庄稼汉的人;却一点用处都没有。直到眼睛都花了;也没看出那些庄稼汉谁更像一个长官。
“八嘎!你们说不说?不说?机枪!”
接下来的故事;小学课本交代得很清楚:鬼子黔驴技穷;像狼狗一样疯狂咆哮;他们要杀人了!就在这危急关头;就听区长大吼一声:“住手!我是区长!”
人群一阵骚动;又很快安静下来。鬼子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这时;就听又有人喊:“我是区长!”这一声喊;就像油锅里撒了一把盐;乡亲们争先恐后地喊道:“我是区长!我是区长!”
鬼子再也分不清谁是区长了!
这下你明白了吧?那个带头跟鬼子捣乱、掩护区长的人;就是德顺爷爷!
德顺爷爷就这样当了英雄。刚解放那阵子;德顺爷爷还进城出席过一次英模会;县长亲自把一朵大红花挂在德顺爷爷胸前;让德顺爷爷着实风光了一把。
照情理;德顺爷爷的名字;应该有机会进入那个故事;从而进入小学识字课本。就像一部电视剧;他应该是那部电视剧中的一个重要角色;有名;有姓;也有台词。可实际情况却是: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群众演员;是那种被冠以群众甲或匪兵乙名称的小角色。事情成为这样;有可能是德顺爷爷自己弄坏的。这要从秋季“大扫荡”开始的时候说起。那会儿;村长动员德顺爷爷参加民兵;可德顺爷爷说他又要编席;又要照顾老娘;家里头不能缺人手。村长好说歹说;德顺爷爷就是不肯。村长说:“你小子放着抗日的民兵不当;未必是想当汉奸?”就吩咐民兵;一麻绳把德顺爷爷绑了。几个人正在拉拉扯扯;区长来了。区长很生气;当即把村长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并亲手为德顺爷爷解除了麻绳。打那以后;每逢区长打门前经过;德顺爷爷就停下手里的活计;招呼区长喝一碗水。区长也不客气;喝个碗底朝天;一抹嘴;跟他叨上两句;然后风风火火去办他的事;德顺爷爷依旧慢慢编他的席。就这么一档子事;德顺爷爷却顽固认定这就是交情。他也许就是为了这份交情;情急之下喊出了“我是区长”;而且一直到后来;当记者问他为什么要冒死掩护区长的时候;德顺爷爷依然实话实说:“咱两个有交情么!”在记者的深挖细找之下;德顺爷爷交出了这点老底;那记者就笑着摇头;结果;等故事写出来;德顺爷爷就变成了群众甲或群众乙。
尽管如此;德顺爷爷终归还算个英雄。区上的干部;对他还是很尊敬的。每有新区长到任;都要来看看他;还给他捎点花生红枣什么的。有时;区长在村里误了饭;只要在门口叫一声:“德顺爷爷;还有饭么?”一定能得到一个爽朗的应答:“有哪!”等区长吃饱了;德顺爷爷就捧出他舍不得吃的红枣花生来;给区长当点心。区长嚼得津津有味;德顺爷爷在一旁看得也津津有味。
这些;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后来;区长们就渐渐来得稀罕了。区长事儿多;忙着呢。再往后;区长们就不怎么来了。有两回;区长到村里来检查;是坐在车子里的。德顺爷爷见过那车辗出的车辙道道;齐齐整整的;煞是好看。渐渐地;德顺爷爷也就老了;老得像一件落满尘土的老古董。
有一次;区长的车从门口经过;德顺的弟弟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兴奋得满脸通红:“爷爷爷爷;区长的车!”德顺爷爷顺手就给了一巴掌:“小畜牲!吵魂咧?”
德顺爷爷越来越老;终于编不动席。他常年生病;躺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木床上;一忽儿昏昏欲睡;一忽儿又望着屋顶出神;想一些零零碎碎的;永远都想不清楚的事情。
一天上午;区机关来了三四个人;是市党史办的工作人员;下来搞党史资料征集。他们要寻访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年掩护过八路的德顺爷爷。
区长惊奇道:“还有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这么些年了;恐怕早就不在了吧?”年轻的区长白白胖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架一副莫思其劳(Moschino)金属细边眼镜;小领带打得极为精巧。党史办的同志跟区长很熟;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就打发了一上午。区长潇洒地一挥手:“管他什么德顺爷爷;走;咱们喝酒去;来它个一醉方休!”
区长亲自驾一辆车;一行人来到“红房子”酒楼。在包间坐定;党史办丙问:“区长还会开车?”区长玩弄着车钥匙;不屑地说:“切;都老师傅了。”党史办乙说:“这叫与时俱进。现在的年轻领导;会的东西多了;都是全能型的。”党史办甲撇撇嘴说:“你们懂什么?我们区长这样的;叫精英型!现在用干部;谁还用土包子?最吃香的就是我们区长这样的精英型。这种类型的;受过良好教育;有点小资情调;精明强干;风流潇洒。”区长笑着来了一句京剧腔:“彼此;彼此!”大家就一起大笑。正说话间;小姐进来了。那小姐看上去和区长很熟;说话嗲声嗲气;对区长笑得艳丽如华:“区长喂;哪位点菜呀?”区长说:“有啥好吃的;报一报。”小姐笑盈盈地递过一本菜谱:“我们酒店的保留菜目;都在上面耶。”区长摆摆手说:“得了得了;这些我都吃腻了;你们还是继续保留着吧;来点新鲜玩艺行么?”那小姐把好看的小嘴凑到区长耳边;半个奶子就在区长肩上摩挲:“有是有;不知区长敢不敢吃耶。”区长道:“有什么不敢吃的?龙王爷的卵子我都敢吃!”小姐笑着推了区长一把:“啥区长呀?”一群人就坏坏地笑;把那小姐笑得脸蛋儿红红的。小姐说:“区长今天好口福;凑巧有穿山甲和娃娃鱼耶。”区长击掌:“好;就吃它了!”又点了些时令小菜和几样果蔬;要了两瓶剑南春。小姐出去下单;党史办甲说:“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客气。”其他人附和着说:“就是。”区长笑道:“哪里哪里;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好东西可吃?每有稀客;我都为难得要死。”
这顿饭吃得很热烈;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区长看看表说:“全部不许休息;谁休息算谁输。咱们钓鱼去。”党史办甲说:“算了吧;咱们的正事还没办呢。”区长说:“放心吧;误不了你们的事。我叫通讯员往各村打电话;打听明白了再去岂不是更好?我有两副好钓竿;朋友送的;正宗日本货;不想试试手感?”
次日上午;区长和一群党史办由村长带领;来到了德顺爷爷的病床前。村长说:“德顺爷爷;区长来看你呢!”德顺爷爷斜靠在床头;他慢慢睁开半闭的眼;很敏捷地;就抓住了区长的手;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德顺爷爷两眼放出光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区长半晌;那眼光就渐渐暗淡下去;他说:“你是?你是王翻译官?”
村长大声说:“什么翻译官?这是咱们的区长!”又转头对区长说:“别看老头口齿还清楚;脑子已经全糊涂了。”
德顺爷爷看看周围的人;都说那是区长;德顺爷爷最终就信了。大家唠叨了半日;最后形成共识:老头的确糊涂了。临走;区长跟他道别;他又一次抓住了区长的手:“唉;区长唷;咱庄稼人想再掩护你;怕是难喽。小鬼子能认出你的;你一点不像个庄稼人;你;你太像一个区长喽……”
责任编辑 汪静玉
跋与后记一束
小说集《豹子最后的舞蹈》后记
这几个中篇小说之所以被称为“神农架系列”;是因为它们曾假以神农架之名在近几年的文坛上引起过一些好评;赚取过一些荣誉。但是神农架依然以自己的方式在那儿生活着;与我的小说毫不相干。鹞鹰在晴朗的天空里俯瞰着大地和河谷;太阳照在山冈上;森林缄默不语。群山以一成不变的姿势排列着;仿佛在惊讶地期待着什么。在任何地方;在目光的远处;在云彩飘过的高山上;你都能看到房舍、人的影子。给我强烈的印象是:没有人不能上去的地方;没有人不能生活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在那儿活着;他们靠什么活着;他们为什么如此简单地活着?这些又与我的小说息息相关了。我是如此地热爱山冈;作为一个出生在平原上的人;一个写作者;我毫不掩饰我就是为了写作才去追寻它的。
被称为“中央山地”的神农架;过去数百年来一直作为一个红毛大野人出没的、树木遮天蔽日的传说存在于世。它是秦巴山脉的交汇高地;那里的人民勤劳善良;富有同情心。它坐落在巴楚文化的沉积带上;以封闭、贫瘠和智慧保留了远古先民的文化和文化中最宝贵的神秘信息。虽然我痛恨贫穷和愚昧;但是;生命与命运在那里呈现出的一种简朴、圣洁和庄严;却又动人心弦;让我满怀敬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我心目中的英雄就是那些高耸入云的石头;它年复一年地磨砺我们的道德;喂养着人与牲畜;让被现代文明碾碎的东西悄悄保存在它的上面;成为风景。
此书的出版;让春风文艺出版社未见面的朋友、常晶副总编煞费苦心;在此我要非常感谢她。还有著名作家莫言、王安忆、张炜;感谢他们对我的鼓励;这几座中国当代文学的高峰;永远是我的榜样、梦想和激励。
2003年11月28日于武昌东湖畔
小说集《松鸦为什么鸣叫》后记
感谢大学同学周百义兄的抬爱;使我今天有一本这样收入较齐全的神农架系列小说的选本。百义兄现是长江出版集团总编辑。兄多年来兢兢业业;敢想敢干;创造过长江文艺出版社发展的神话。这当然是当代的神话。
神农架也是一个出产神话的地方;却是古代神话。百义兄为神农架作者胡崇峻先生出版过一本汉民族神话史诗《黑暗传》。为这本作为我省重要文化资料的书能顺利出版;百义社长竟亲自登门;不惧山高路险;驱车数百公里去神农架与胡商讨出版事宜;其敬业精神可见一斑。那一次他去神农架;正好我在那儿挂职深人生活。在如此僻远之地意外相逢;自然少不了几杯酒下肚;交谈甚欢。匆匆又有四年矣。那时候我对神农架还未著一字;现在我将这四年写的有关神农架的文字交给他的出版社;也算是另一次重逢吧。
我喜爱柔软的事物;容易感动。现在我却喜欢上了大山;喜欢上了神农架。我常常为电视上衣衫褴褛的农民故事热泪盈眶;我喜欢看农村和小人物的电影;如果加几分诗意则更能勾出我的眼泪。我讨厌城市、富人、有着华丽居所的电影与小说;我认为他们的所有表演都是矫情的。他们的痛苦极不真实;他们神经质、变态、令人恶心。只有农民和小人物的感情才是真实的;他们的痛苦优美无比;幸福催人泪下。他们代表了生活和活着的真理;对这个越来越迷茫和堕落的年代;我只有抓住他们才能有信心活下去。他们的存在是这个社会尖锐的疼痛;是对我们的警示;是为了开启我们的良知。他们延续着我们几千年那根坚韧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