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缓步踱至内间,凭窗望去,只见外面夜色沉黑,乌云卷动,秋风袭来飒飒生凉,甚是爽人,便背窗缓缓坐下。瞧着屋中央摆着那张檀木方桌,立时忆起阿香讲述的经过,一时间眼前软玉横陈,仿佛秦自吟**的身体就躺在上面,无数面目丑恶、舌腻涎长的汉子邪淫狎笑,轮番上前——
她愤怒、詈骂、挣扎、痛苦地扭曲;
她满面哀伤、无助、颤抖着痉挛。
忽然间,那一对秀目,睁到极限!
正中的瞳仁缩成黑点,一如她眼角的泪痣。
终于,她失去一切表情。声音忽地消失,**仍在继续,却只剩下撕心的画面。
静静地躺在桌上的她,就这样如尸体般承受着……
时间凝固,仿佛一切就此定格。
“孙姑爷,孙姑爷……”
阿遥于侧一脸关切,轻声呼唤。
常思豪蓦地惊觉醒悟,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耳中鼓胀,心脏如擂鼓般跳个不停,感觉眼内周围有些发凉,原来双目不知不觉中一直在瞪大,眨了一眨这才好些。
阿遥见他神志恢复,轻呼一口气,放下心来,也不敢多问,提起茶壶退身向外走。常思豪伸手拦住:“里面还有么?”阿遥道:“有,只怕凉了,我去再烧些热的来沏。”常思豪道:“不用了,喝些凉的心里痛快。”阿遥不敢违拗,将壶放回桌上,又拿过一个杯子送在他手边。
常思豪斟得杯满一饮而尽,只觉茶水温热,并不陈冷,略有些奇怪,阿遥解释道:“婢子听说少主爷在花厅摆宴,所以到了阁中便先煮茶预备给孙姑爷醒酒,这茶搁了一会儿了,本来收拾完被褥我要再去煮一次的,这样够浓,醒酒才好,没想到您回来得这么早。”
常思豪目光垂低,像叹息似地一笑:“你倒是真够细心。”
“孙姑爷夸奖了。”
阿遥见低下头去,声音低细,几不可闻。
常思豪见她腼腆起来面上飞红似云霞烧透,在身前交叠的双手轻轻搓捏着指头,显得有些拘谨局促,不由心生感慨。双眉微锁,惨淡一笑:“前次我已说过,我也是穷家的孩子,咱们年纪又都相仿,让你不要客气,别把自己当成下人,你却不听,连称呼也不肯改。”
阿遥只是低头,抿着小嘴,不知想些什么。
常思豪心想:“这女孩性情温和,虽不爱言语,但举止端方,规规矩矩,照顾起人来更是细致入微,若将来嫁了人,必成贤妻良母。”忽又想到:自己怎么如此无聊,竟然胡乱琢磨这些起来了,哧地一笑,自嘲出声。
阿遥窘道:“孙姑爷,您是在笑我么?我也总是想改换称呼,可是一见到您,心里慌乱,不知怎地,便叫不出口。”
常思豪道:“不是不是,我怎会笑话你,刚才我是在想,你这么温柔可爱,谁若是……能娶为妻室,……倒真是好福气。”他话犹未了,内心隐约已觉有些不合适,只是性子使然,话到中途也不会改口,便都说了出来。
阿遥只觉耳根烧得火热,胸口起伏,朱唇微动了几动,终究没发出声音,低垂的俏脸在烛光温暖的映照下更显明艳无俦,一时把常思豪看得神为之驰。他前者本已在秦自吟处初尝缠绵滋味,这些日在外,脑中只有攻杀战守,无暇他想,今日一见这少女娇羞模样,竟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恰在这时,在大同时心中一直潜伏着的那桩疑问,忽然涌起,变得明澈起来,登时绮念顿消,忙道:“阿遥,你且坐下,我有一事想问你。”
本书首发17K小说网(。17k)
八章 波谲云诡 '本章字数:293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5 13:30:08。0'
阿遥怔了一怔,说道:“孙姑爷想问什么,婢子站着应答就好了。”
常思豪见她仍是拘礼,也不坚持,问道:“我听阿香说,那日敌人杀回,春桃来领你们躲进了吟儿储药的秘室,那秘室有多大?”
“那秘室……”阿遥听他突然问起这些,有些奇怪,略作回想说道:“那秘室深处黑乎乎的,当时情况紧急,我们都害怕得很,三个人抱在一起,也没有细看,不过感觉那里面倒还宽敞,容纳十几二十人应该没有问题。您怎么忽然想到要问这个?”
常思豪凝目沉思:“果然没错,地方那么大,吟儿却只救下她二人,很明显是给予了特殊的照顾,那么她为何要这样?难道仅因为她俩是我使唤的婢女?这理由太也牵强。”思来想去,心中难解,忽又想到:“前者聚豪阁初来,秦浪川以竹筒书定计,安排我与秦逸和陈大哥三人率队假离城,临别之时,阿遥曾赶来赠我护符锦囊,被吟儿看见,那时她的脸上酸溜溜的妒意明显,多少还有些愠色,乃是真情流露,绝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此看来,莫非……莫非她当时确已移情于我,不再恋慕那萧今拾月?可是……她误以为我对阿遥有情,照说应该恼她才是,又怎会在大难临头之时派人援救?”
此时外间云翳黑沉,夜色更浓,风大了些,屋内烛台虽有纱罩相隔,火光却也变得摇曳不定。
窗子在风中吱嘎作响,常思豪脑中急速运转,忽然之间悟道:“是了,明诚君去而复返,二次杀回秦府,不论家奴院工一律斩尽诛绝,而且来势猛极,秦府中人已然抵敌不住。吟儿仁心妙手救人无数,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又怎会嫉妒,她定是误以为我喜欢阿遥,怕她死在聚豪阁人手中,待我归来伤心,于是派春桃来救她单独去密室躲避,而她又不知其名,分不出阿遥和阿香哪个是,索性也便将两人一并救了。”
他想通此节,心头酸楚百感交集,暗忖吟儿吩咐去救阿遥之时,只怕是已有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决心,并且决意要成全我俩。忽又想到:“她误以为我对阿遥有情,心里定不是滋味,却肯出手相救,这又是何等胸襟?”
只听阿遥幽幽叹道:“唉,那天若是大小姐也和我们一起躲在密室之中,便不会落到今天这步天地……,常言说能屈能伸是豪杰,暂避一时又算得了什么?平日人们看她温文尔雅,却又有谁知,其实她内心刚烈,不让须眉呢。”
窗外陡然间强光闪亮,耀得满室生银,紧跟着嘎啦啦一声炸雷,响彻天际。
常思豪二目发直,恍若未闻,脑中琢磨着阿遥的话,忖道:“对啊!对啊!前者我总疑吟儿是经了秦浪川的授意要我替秦府卖命,所以才对我亲近,现在想来,以她的性格,怎会做此逆心之事?女子外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们虽未成婚,可是有了肌肤之亲,未来名份已定,她心里总不能没我,否则那日她打我一个耳光逃去,又为何偷偷抽自己的手呢?她对我深情一片,我却总是往坏处想她,当真是小人之心!”
他蓦地明白秦自吟对自己的情意,远远在自己想像之外,不由大恸,忆起昔日锦帐温情以及临别赠刀情景,心中一阵酸楚欲泣、一阵暖意融融,吡吡啪啪的雨点零星打在窗棱,溅入颈中,他却直愣愣坐在那里丝毫未觉,动也不动。
阿遥抢身过来关窗劝道:“孙姑爷,这雨来得急,您别背窗坐了,免得受了风寒。”
常思豪面若残灰,摆了摆手,垂首淡淡地道:“阿遥,你去休息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阿遥不敢违命,将窗子掩好低头退出内室,却不肯走,静静候在外间,不错神地往这边瞧着。
常思豪怔痛半晌,悔恨交集,心中碎碎叨念:“事已至此,我当如何?我当如何?”
今日秦绝响的话令他感觉留下来殊无趣味,已有去心,另一方面,原以为秦自吟对自己是虚情假意,一走了之也不算对不起她,现如今面对真相,却变得难以决择。
他站起身来,在屋中往来踱步,凝眉思考:“吟儿惨遭**,落到这步田地,我此时便走,岂非成了负心薄幸之人?不成,我绝不能弃她不顾。”转了几圈,忽地脚下一顿:“我若留下,难道……难道还要娶她?”聚豪阁人对她施暴情形在脑中一过,心里便又痛、又酸、又恨,堵闷得如同吃了百十个苍蝇一般。
这时传来楼梯声响,步音到门外停住,一个声音道:“常兄弟,睡下了么?”
常思豪急忙回应:“陈大哥,是你么?”说着话起身相迎,阿遥已上前打开了门。
雨声哗响,陈胜一手拿两柄竹伞,一柄撑开挡雨,另一柄提在手里,见开门的是阿遥,有些错愕,却没说话,一闪身进来,将撑开那柄伞合拢,与另一柄同竖在旁边,随手带上门,隔断了雨音。
常思豪见他神色有异,料是必有重大事情,正欲出言相询,未及张口,陈胜一抢先说道:“兄弟,你有没有感觉事情不大对头?”常思豪一愣,感觉这话问得十分突兀,一时难明所以,不知他指的是哪件事。
陈胜一侧头瞧了眼阿遥,略作沉吟,似又觉无妨,续道:“席间无趣,我便早早退了,回到屋中,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似的让人心里不安,后来忽然想到一节,这才惊觉内中有一大关窍,太过蹊跷,思来想去,纵然他们再如何厉害,也绝无这个可能……”
这番话仍不具体,常思豪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发问,陈胜一已伸手拦住了他:“你且莫急,听我慢慢说,你现在回忆一下,前者聚豪阁第一次来攻,临撤退时,还剩下多少人手?”
常思豪眨眨眼睛:“约莫百余人而已。”
陈胜一又问:“那么秦家呢?”
常思豪闻听此言,略一迟愣,忽地目中精光一闪,已明白他的意思。
陈胜一面色凝重:“战后府内人手虽然所剩不多,但林中破伏归来的还有四百多号,明诚君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组织到更多的人手进行反扑,如果他是带着原部杀回,那么虽然其手下战力较强,但以一敌五,想赢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就算在风云二帝那几名硬手强攻之下令咱们全面溃败,也不至于被杀得一个不剩,连个报信的人都留不下、逃不出。”
常思豪点头:“不错,便是他们能赢,也绝不可能形成围剿的局面,更不会像阿香说的那么快。”
陈胜一继续道:“还有一个疑点,聚豪阁第一次来攻,也曾杀至武库、花棚等处,见到环婢人等,只要没有抵抗,便不加害……”听到这,常思豪向阿遥瞧了一眼,阿遥也正望向自己,两人目光一碰,心里想的都是那日劫后初逢情景,当时阿香讲过有聚豪阁武士闯入花棚却未杀人之事,自己还曾感叹一回,知道事实确实如此。“……可是聚豪阁二次杀回,府内婢女奴工却全被灭口,一个不留,这等手笔,与前番大不相同,颇不像聚豪阁的作风。”
常思豪点头道:“在灵棚时我也说过,明诚君实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小人,只是没凭没据,无法服人,所以我也没有坚持。现在来看,这事颇有疑点,二次进秦府的,似应该是另一批人,可是这队人马又是谁呢?”
说着话时他瞧着陈胜一,想他跟随秦浪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秦家与哪些势力结恨怀仇,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凶嫌的眉目,这才来找自己。
陈胜一摇头道:“我仔细分析过了,却实在想不出哪一帮派与秦家有这样的仇口。”
常思豪凝目沉吟,知道秦家久踞山西,经营有年,根基自是牢固得很,境内其它势力与之稍有嫌隙,只怕不等发展壮大,早被打压排挤,消散败亡了,所以山西境内的势力多半没有可能,若是放眼到整个江湖,大小势力多如牛毛,浩若星汉,秦浪川当年打天下伤人还能少了?有仇家逃得性命,在哪里组帮建派,图谋报仇,一隐几十年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如此又怎能查得过来?
他喃喃道:“吟儿侥幸得生,却已神智迷失,其它当时在场的人全部阵亡,甚至连外面商铺的人都被灭口,再没一个人证,尸体又都火化成灰,这样一来线索全断,只怕这事情是很难查清的了……”
“不。”
陈胜一略向前探了探身,声音低了下去:“还有一个人证。”
本书首发17K小说网(。17k)
九章 夺势争权 '本章字数:3133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5 13:30:22。0'
常思豪闻言愕然,心想哪里来的人证?莫非说的是阿遥、阿香和春桃?不对,她们在整个过程中都躲在储药室中,外面的情况没有看到,如何指证?而且她们是三个人,陈大哥却说是有一个人证,莫非,还有侥幸逃过一劫的人?
陈胜一早读懂他的表情,惨淡地一笑:“我说的这个人证,却不是活人。”
阿遥大奇,喃喃自语道:“不是活人,难不成是死人?”
陈胜一缓缓道:“正是。”阿遥瞧着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玩笑的样子,心底不由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此时外面几道电光连闪,滚雷如炸,动魄惊心,将她吓得打了个寒噤。
雷音消隐,三人静默相对,耳鼓中的雨声却忽地清晰起来。
常思豪表情淡定:“你指的是秦逸。”
陈胜一点点头:“不错,只有大爷的尸体尚未下葬,如果查检一番,说不定能够发现些什么线索。”常思豪道:“好主意!咱们这便去找绝响,一起开棺验尸!”却见陈胜一面色沉凝,脚步不移,奇道:“怎么?”陈胜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纵是死后亦不可轻动,否则大大不敬,这事若是通知少主,只怕他不会同意。另外,今日在灵棚中他说的那些,你也都听见了,他认定了是聚豪阁所为,若行此举,查证符合咱们的推论还则罢了,若是查无实据,定又会被他当作是心中生畏,寻找借口逃避复仇之战。”
常思豪淡然一笑:“我以前认识的陈大哥,可不是这个样子畏首畏尾。”
陈胜一叹道:“唉,绝响如何看我,我并不放在心上,为了弄清真相,今次验尸之事我定是要做的,虽然纸包不住火,但结论未出之前,我还是不想给他先知道,常兄弟,我知你刀法高妙,想请你动手解剖,尽可能地少破坏尸身,也算对得起大爷了。”
常思豪心想自己在军中整日剥皮剔骨,对人体极为熟悉,解剖大概不成问题,但毕竟自己和陈胜一都是外姓之人,若不通知绝响擅动他大伯的尸身,总是有点说不过去。况且若是查证属实凶手另有它人,不让他知道也是不可能的。看来陈大哥也是不敢十分肯定,此举无非是想避免口舌之争和更多的麻烦。考虑现在绝响的态度,这么做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犹豫一下便点头道:“好,如此先不通知他就是,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陈胜一道:“众人仍在喝酒,现在外面雨大风急,灵棚内只有两个婢子,遣走即可,动手正是时候。”
常思豪侧头瞧着门边两柄竹伞,会心一笑。
花厅内素灯高挑,分外光明,秦绝响对门坐于主席之位,左手边是马明绍,右手边两个空位,谷尝新、莫如之、于志得、张成举这几人环坐于外,其余人物另开旁桌,众人籍酒畅怀,觥筹交错,兴高采烈,有一些性情粗豪的待酒红上脸,不免山呼海叫,放浪形骸。莫如之有意要制止,却被秦绝响拦下,吩咐大伙不须顾虑,大可一醉方休,如此一来厅中更是热闹。
秦绝响看在眼里,心中暗想这统领一帮一派,也未必有多难,无非是掌握众心令其各司其职,保证组织能够稳定正常地运转下去罢了。论头脑我又比谁差来?现在虽略嫌年幼,不易服众,但这些爷爷的老部下在秦家供职多年,感情上带着一股惯性,只需善加维护,便能为我用之,《管子》中说,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石,故能成其高;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一些看不惯的毛病,小小不言的,睁一眼闭一眼也便过去了。一念及此,又想到陈胜一,心里拧了个疙瘩:“本来之前也曾想在席上向他敬几杯酒,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总觉不好张口,正犹豫之间,他却借故退席而出,就像是感应到了故意避开一样。这人虽然讨厌,但在秦家向主外事,日久年深,威信颇高,现在偏又和常大哥交好,想要动他可不容易,好在他手下大将文正因和严汝直已死,也算去了两条膀臂,这人贪图四姑的美貌,脑子也迷得傻了,将来逐步削限权柄,缓缓图之,倒也应该不是难事,只是我要对付别人,自己也要先树起左膀右臂才行。”想到这儿,他执壶欠身,来给马明绍斟酒。
马明绍急忙起身,躬腰扶杯,口中连道:“少主爷折煞属下了,明绍何以克当?”
秦绝响斟得杯满,微笑示意让他落座,说道:“马大哥不必客气,今次多亏有你,否则本舵只怕是要乱作一团,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离不开人,祁北山殪于藏僧之手,内务无人打理,你就留在太原帮我吧。”
他的话声音不大,但屋中哪个不是内力精深,耳